<h1>堂伯生于一九二六年冬月,宝号字民英,是一个地道农民出身的手艺人,受其师傅的真传他学会了全部的铁匠手艺。从我有记忆开始他老人家虽不是一代名匠,而却有一个类似名匠的口碑;虽不是一个长族而却有一个类似支系的名号;虽不是一个慈善家,而却有一个比慈善家更贴切的称谓,这几个称呼分别是杨铁艺、杨长公、杨济公。从我记事开始到堂伯生命永寿止二十几年的时光里,他技艺精湛,忠厚为人,勤劳济世,礼仪为邻,宽厚贤德的事迹现仍历历在目。</h1> <h1>堂伯的铁匠手艺造就了他的一生。早在一九四二年左右,堂伯随其父结识的友人学习铁器锻造手艺,按照传统的拜师学艺、带徒三年的规矩,他第一个三年根夲就没有出师,据堂伯自己讲述没有按期出师的原因时说:师父说他学了几年徒,连打铁的时候大锤就打不好,他师父对他的这种评价,令经历过三年漫长学艺路的堂伯不得其解,牢骚满腹,并反问其师父,而师父沉黙,不言不语。堂伯的这段回忆与《薛谭学讴与秦青》有所类同,薛谭学讴与秦青,未穷青之技,自谓尽之……。一日铁器铺照旧开张,其师父说:你今天当师父,打小锤,我来当徒弟打大锤,按照师父的旨意,他也很不谦虚,自以为是,并装着师父的摸样豪不客气的手持小锤敲打起来,一片片叮当、一片片号子,几个回合下来伯父有些坚持不住了,一是手钳不听使唤,二是小锤也打不到位,至使铁器打的不成模样,一场师徒的较量之后师徒便停下来歇息,这时师父先开了口并诚言到:打铁需耍自身硬,这个硬一是指技巧,二是指火候,三是指眼力,差一不可呀!师父另言到:刚才的比试你虽是师父的角儿,但徒弟也是师父,我刚才的一气乱打就是要让你知道师父也不是好当的,顿时堂伯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并深刻领悟了师父的指点,在此后的师徒锻造演义过程中二人配合默契,有轻有重、时轻时重、敲敲打打、师令徒从。一年后堂伯便出师回乡了。</h1> <h1>堂伯的手艺学成回乡之后,便在荆山余脉西南俊岭的雨林台所辖的安场开起了铁匠铺,该铺设在自家独门的第一个院落里;从民国时期到八十年代后期,共经历了创办、成长、成熟、兴盛、自然歇业五个阶段,五十余年的历程。这个铁匠铺开张以来为南、远、荆三县的部分农牧民提供了与年代相适应的、与生产生活相适应的农器具。如耕作农具:牛耕犁、牛耕耙齿及配套器具;农家用铁器具:锄头、铡刀、镰刀、弯刀、钉钯、粪叉、菜刀、火钳、吊锅钩、牛铃、板仓滑、猪牛羊宰杀刀具;狩猎用铁器具:火铳、铁猫、标枪、关笼、卧公箭、土电枪等等。大伯所打制的铁器质量上乘,火钢到位,刀不圈口,耙不弯齿,经久耐用。最为远近闻名的是火铳(士猎枪),不知怎么弄的一块废钢通过小半天的时间竟能锻造出火铳的枪管,几经周折在没有任何成型工具的情况下能用手工将铳管钻得那样的同型,当一支铳完工后会有试铳的环节,在试铳的时候总是能赢得一阵阵喝彩!他所打制的成品铁器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在铁器上打上有自己属名的钢印,就像现在的商品的商标和厂名一样,一看就能识别店家,也是品牌的唯一象征。</h1> <h1><font color="#010101">在堂伯开铺的几十年里,始终坚守师德,不为一已私利丢失诚信,从不见利忘义,并用手艺回馈乡里。在荒年灾月里他给乡亲邻里打制铁器时,有钱的收个成夲,无钱的就让其先用,从不催款要钱,从不强人所难,从不在农忙时节拒打农具,遇到困难农户主动上门帮忙修整农具、以利抢雨水、抢季节耕种,在方圆百里他以艺助农、以艺扶贫、以艺帮困、以艺济世,用自已的毕生精力谱写了一曲民间艺人尽善尽美的乐章!</font></h1> <h1>在我们这个区域像堂伯这样的民间艺人并不是很多,受时代变迁的影响,因打铁是个体力活,且收入低,没人愿意真心拜师学艺,导致其精湛的手艺没有传承下来,丢失了这桩民间手工锻造铁艺(打铁)的文化,为此我感到遗憾,所以写这篇文章一是追忆堂伯的师德精神,二是向我们的后代介绍先辈民间手工艺人的传世经历,三是推崇和营造民间文化的认知、采集、挖掘、保护、传承,发扬光大之氛围。</h1> <h1>说到这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向堂伯父致敬!向和堂伯父一样的民间老艺人致敬!是他们上几代的民间艺人用智慧支撑着近代农业、农垦、农耕事业的发展,是他们用师德精神延续、传承、推进了近代农牧业种、养、加走向农牧业的初始文明,并为现代农业走向文明奠定了良好基础。</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