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夜莺

一泓清水

<h1>文字:一泓清水。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h1><h1>这是一个久远年代的真实故事。</h1> <h1>故事中的女孩和男孩只见过两次面。</h1> <h1>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女孩十八岁,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在家等待分配工作。一天中午,天儿十分炎热,同班的小蔡同学来家里了,说是来打听一下毕业分配的事情。来时还带来一个同伴,说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姓于,说小于同学也是邻县师范学校的学生,还有一年毕业。女孩没怎么注意,只记得那小于同学个子不高,很腼腆。三人寒暄了一阵子,妈妈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擀了手工面条,热情留两位客人吃午饭。午饭后,他们告辞回家。</h1> <h1>大约过了十来天,女孩去镇上帮家里买菜,骑车经过一个村子时,路边一个男孩子冲她喊到:&quot;你要去镇上吗?&quot;女孩怔住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男孩有些腼腆地说:&quot;你不记得我吗?那天我和表哥去过你们家,伯母做的擀面条真好吃。&quot;女孩恍然大悟,只好难为情地说:&quot;哦,是你呀,你戴了草帽,我都没认出来。&quot;接着又简单地拉了几句家常,女孩继续赶路了。 </h1><h1> 一星期后,邮递员来村里了,递给女孩一封厚厚的信。女孩一看陌生的地址和笔迹,一头雾水。拆开来看,原来就是那个男孩——小于写的。信中那男孩把他们之间两次见面的经过写得非常详细,女孩子穿什么衣服,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用清秀隽永的文字再现了一遍。大意是说,女孩给自己留下了非常深刻和美好的印象,希望能做个朋友,也希望女孩能尽快回信。 </h1><h1> 女孩想,这男孩未免有些太唐突了,才见过两次面,怎么做朋友?把信丢在一边,没搭理。</h1> <h1>毕业分配终于尘埃落定,女孩那一届的毕业生除了极个别的留校以外,其余的全部分配到偏远的山区中学。女孩分到一所大山脚下的初级中学里。学校的条件真是艰苦呀!一排平房做教室,一排瓦房做教师宿舍,一排瓦房做学生宿舍和食堂、教师食堂,学校连个围墙也没有。风吹过泥巴地的操场,干树枝和落叶卷起来拍打着玻璃不全的窗子。女孩的心比那个秋天还要凉。 </h1><h1> 更有甚者,那时候尊师重教之风还没兴起,乡里孩子们根本没有把读书当回事。十八岁的女孩教着十五六岁的初中生,常常被一些不喜欢读书的熊孩子气哭。这时候,女孩又收到小于的几封信,信里都是在关切地询问她工作的情况。女孩有些过意不去,终于给小于回了第一封信,信里流露出自己工作和生活中的苦闷。 </h1><h1> 自此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频繁地通信,谈工作,谈理想,谈人生观,谈各自读了什么书,互相交流读书笔记。女孩要求男孩不能谈感情,男孩果然小心翼翼地不触碰这个话题。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男孩的书信给了她温馨的快乐,每每从邮递员手中拿到那沉甸甸的、字迹清秀的信封时,女孩心里常常感到温暖。如果有哪几天收不到信时,女孩心里便怅然若失。 </h1><h1> 终于有一天,男孩好像鼓起勇气问女孩:"难道我真的不能做你男朋友吗?"女孩回信说:"当然不能,因为你不是心中的样子。""那你心中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不知道,我在寻找。" </h1><h1> 从那以后,一星期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女孩没有收到男孩的来信。她若有所思地想,可能真的是伤了人家的心啊。果然,不久后,男孩来信了,大意说:很抱歉,这是最后一次打扰了。</h1> <h1>信的末尾,摘录了一段文学作品中段落: </h1><h1> 他说"我爱夜莺。"于是远离家乡,到处去寻找。 </h1><h1> 不知道为什么,他失望地回家了,他累病了。 </h1><h1> 其实,在他家的荒园里,那颗长满青苔的老树上,早就栖息着夜莺了。这些鸟儿,年年夜夜,唱着动听的歌。为什么他不曾听见呢? </h1><h1> 当他风尘仆仆从远方归来,一只夜莺飞到他的窗前,急切地叫着,似乎在问:"找到了吗?"而他,把它当做一只麻雀,厌烦地挥挥手,夜莺飞走了。</h1><h1> 可怜的人,在病中还在念叨:&quot;夜莺啊,你在哪里?&quot;他决心再次去高山密林中去寻觅………</h1> <h1>男孩和女孩的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h1><h1> 几年后,女孩因为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的缘故,不顾父母的拼命反对,和这双湖水般清澈眼睛的主人牵手了。 </h1><h1>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路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成家后夫妻二人非常努力,总想让不看好他们的人改变看法。无奈上天总是很苛刻,三十余载的岁月里,小家庭里经历了失业、破产、伤病种种坎坷……可骨子里倔强的她从来没有退缩过、放弃过,她总是想:既然上天给的是一条荆棘的路,那就用柔弱的身躯去披荆斩棘吧! </h1><h1> 其实在很多年前,她就辗转得知当年的那个男孩——小于,也早已成家立业,日子稳定,家庭幸福,她心里感到很安慰,也因此少了一些负疚感。他们两个的学校其实相距并不远,但是几十年过去了,山水不曾相逢。是啊,不是所有的种子都应该开花,人生若只如初见,相逢不如怀念。 &nbsp;</h1><h1> 许多年过去了,几次搬家的时候,她在整理物品时,都准备把那些信笺处理掉,倒是有一次,重病的老公对她说:留着吧,人生中美好的过往都值得珍藏。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们那是一段最纯真的感情和友谊。你选择了我,不是我比他优秀,而是上天的安排。 &nbsp;</h1><h1> 她流泪了,很想说:或许这样的安排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幸运,要不这一生为什么遭受这么多的磨难呢?小时候就有人说她是耳垂薄无福相的。 &nbsp;</h1><h1> 曾经执着的你,年少不经事的我,青葱岁月中,我们总是会不经意间就辜负和伤害了彼此。往事如风,只有那纯真的时代、珍贵的友谊、青涩的情感,被岁月风干成了记忆,藏在心底里某个角落。</h1><h1><br /></h1><h1> <br /></h1><h1> </h1><h1><br /></h1><h1><br /></h1><h1><br /></h1><h1> </h1><h1><br /></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