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周年祭

鹤乡人

<h1>  母亲是一首歌,委婉流畅高昂,滋润激励后代成长;母亲是一条河,历经艰辛,润物无声,绵长悠远。母爱是一株盛开的百合,散发着迷人的芳香,母爱是一笔受益匪浅的储蓄,患难中的倾囊相助,犯错时的逆耳忠言,跌倒时一把真诚的搀扶,痛苦时抹去泪水的一缕春风。就象老舍先生说的:“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对此,我深有感触。2016 年11月25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我97岁的老母亲乘鹤西去,离开了我们。一年来,时光流淌,思念未减,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眼前。</h1><div><br></div> <h1>  勤劳检朴,终生操劳。 农历1920年2月10日,我母亲生于江苏省滨海县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她兄妹七人,排行老大。文盲。一方面,我外公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意识,另一方面应该还有经济原因。一个地道的农民让三个儿子读书已经不易。三个舅舅因有文化,都成为吃“皇粮”有工作的人。母亲及三个妹妹,只有最小的姨娘读到初中毕业,其他人均为文盲。母亲作为家中老大,从小就学做家务活,锅头灶脑、针头线脑,样样精通。四季农活,一把好手。在我四岁时,父亲就去离家几十里的外地工作了。母亲领着我们兄妹五人生活。她白天在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早晚在自留田里忙活。我们家的菜园子,四季葱绿,瓜果飘香。记得每年秋天,我们家大红南瓜有百十个,自家吃不完,还会分给左邻右舍。我们家的自留田的亩产量一般会比邻居家高三到四成。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多少人家没粮食吃,挖野菜充饥。而我们粗茶淡饭、瓜果蔬菜尽管吃,没挨饿过。我们小时候,由于当时整个社会经济不振,商品匮乏,尤其在农村,仍处于自给自足小农经济状态,一家人的衣裤鞋袜,全靠母亲一人打理。多少个夜晚,无论严寒酷暑,母亲总是坐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为我们打理一年四季的衣着。大新二旧三补丁,我在家排行老四,虽很少有新衣穿,但至少有衣穿,没冻着!</h1><div><br></div> <h1>  好学上进 惠及子孙。母亲虽然不识字,但聪明好学,一个农村妇女该具备的技能品德,她都具备。脑子反应快。麻将、扑克赢多输少。听保姆说,去世前两天上午,与保姆玩扑克牌争上游,玩了半天,保姆只赢了三次。平时她关心国家大事,喜欢看电视,听广播,特别喜欢听说书、法制节目。八十多岁学会使用手机,直至去世。<br>母亲深知自己不识字的无奈,发誓再苦再累也要让子女读书。我们五个子女中,除了二姐因病只读了二年外,其余四人,只要你能读到哪,她就供你读到哪。我大哥是当时我们淤尖中学首届初中毕业生,他毕业后,父母亲送他去学中医,后来成为一名有医师职称的乡村医生,直至退休。我大姐考初中时,因失手,未考取。母亲三天两头跑找当时任公社文教干事的远房亲戚家,终于让其复读,第二年考入初中。大姐读初中时,正值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她许多同学饿得辍学了,初三两个班只剩下二十多人。大姐当时也不想读了,母亲多次做大姐思想工作,让她勇敢面对困难,坚持读书。后考入八滩中学、苏州大学,成为一名具有高级职称的高中物理教师!我和弟弟也在母亲的教导下,先后考入中专、大学,成为国家干部。母亲学习接受能力强,我们小时候学珠算,经常练习的三盘清,就是母亲教的。听说是她小时候在她弟弟学习时,在边上悄悄学会的。<br>  1977年父亲因病去世后,年近60的母亲随子女生活。帮子女带孩子,做家务。因大姐是县中教师,工作繁忙,母亲在她家呆了十多年。期间,还将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带去读书。一个读到初三后转到盐城读书。一个考入武汉大学,现为上海某大学教授。1982年初,我考入省委党校后,母亲帮我小孩带到大姐家半年。同年秋天,来到我家,同时,还将大哥家的两个小孩,一个初三、一个五年级带到我家,转入盐城中、小学读书。后均考入大学。现一人为具有中级职称的财会人员;一人为省某厅(局)的公务员,处级干部。后又去我弟弟家带孩子。真是哪里需要到哪里去。母亲孙辈10人,全部为大学本科生,有几个还读了在职研究生,供职在全国各地。目前都成为所在单位的业务骨干。13个重孙辈也在茁壮成长!</h1><div><br></div> <h3><b>我与母亲90岁生日时合影</b></h3> <h3><b>王正领一家与母亲合影</b></h3> <h3><b>姐弟三人与母亲合影</b></h3> <h3>与子女及孙子、孙女合影</h3> <h1>  言传身教 ,尽职尽责。母亲在她97年的生涯中,言传身教,尽职尽责,她教育要我们吃苦再前,享乐在后;踏实做事,低调做人,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br>  她常对我们说,要吃得苦中苦,才会有后福。我们兄妹几人,从记事起,无论严寒酷暑,除了雨雪天,每天凌晨,天刚麻麻亮,就被母亲叫起来,不是挖猪菜,就是割草,捡粪。暑假、周日,能去生产队劳动的,全部去挣工分。小的不能挣工分的,去野外挖猪菜,捡烧草。晚上,让我们围在桌旁,她做针线,我们看书作业。记得1973年元月,我们表兄妹五人高中一起毕业,当时的国家政策是全部回乡务农。我两个表哥应征入伍当兵去了。一个表姐、一个表妹去做民办代课教师了。而我父母亲不仅不托人帮我找工作,还让我上河工挑泥。一、二月份,废黄河畔,正值数九寒冬,头上北风呼啸,脚下踩着冰渣子,肩上挑着泥担子,按立方计工分。一天下来,两条腿上全是小血口,晚上睡觉腿只能放在被子外面,放在被子里面那是钻心地痛。我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与普通群众一样,风餐露宿,埋头苦干,终于赢得大队干部群众的好评。同年6月,我就担任大队妇女主任,第二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任大队支部委员。正因为有母亲的严格要求,才使我从一个农村女孩,走进中专、大学、进入市级机关工作,也取得一些成绩,没辜负母亲的期望。</h1><div><br></div> <h3>与五个子女合影</h3> <h1>  为人处事要底调,吃亏是福。母亲在工作学习中要我们挣上游,在日常生活中,她让我们夹着尾巴做人。小时候,我们与其他小朋友发生矛盾,她首先批评我们,让我们检讨自己的问题。即使我们是对的,她也会说,吃点小亏没什么,吃亏是福。母亲在农村几十年,与村民一直以礼相待,和睦相处。家里蔬菜长多了,她主动送给人家;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她看到那些揭不开锅的特困户,总是送点吃的给人家孩子。正因为母亲为人厚道,尽管父亲常年在外工作,生产队分粮分草,总有人帮忙给我们拉回来。<br>  自己能做的事,千万别求人。母亲一生命运多舛,20多岁时,当时怀孕七个多月,得了伤寒。这种病在现在好治。但在缺医少药的上世纪四十年代远离城市的偏远农村,治愈率极低。常听母亲讲,孩子流产后,她高烧不退,家人都给她穿好了寿衣。后却奇迹般地活过来。86岁时腰跌断了,躺床上半年之久。90岁时,又不慎将股骨头跌坏了,后去医院换了人工股骨头。再次站起来!86岁前,她都在奉献,为子女们带孩子,做家务。2005年5月,不慎将腰脊骨跌断后,生活基本要人照顾。到2017年11月去世,这十多年,她饱受许多的苦痛。我们先后给她找了多个保姆,她总是找理由不要人家,主要是穷日子过惯了,舍不得子女花钱。这期间,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外,个人的生活基本是自己打理。即使有保姆期间,用水、洗脚也得自己做,内裤一直坚持自己洗。她常说,人的力气不用节省,白天用了,晚上睡一觉有来了。自己能做的事,千万不求人!</h1> <h3>与小儿子一家合影</h3> <h3>与二女儿及两个孙子合影</h3> <h3>与小儿子一家合影</h3> <h3>与大孙女及孩子合影</h3> <h3>与外孙女及孩子合影</h3> <h1> 母亲,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没有疼痛,再无烦恼,与父亲过着自由幸福快乐的生活!🙏🙏🙏</h1><p><br></p> <p>姜洁于2020年清明节写的纪念文章:清明节,你最先会想到谁?我想到的是我的外婆。1920年正月出生的她比我整整大一个甲子,2016年11月25日去世时她已经是97虚岁高龄。我没有见过外婆年轻时的照片(或许压根年轻时就没机会拍照片),她是那种完全没有受过教育的普通农村妇女,但是她很重视儿女和孙辈的教育。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住在我家,后来我才明白她主要是为了照顾寄宿在我家读市重点中学的大舅家的大表姐和二表哥。后来他俩都上大学了,她就去了建湖我大姨家,因为大舅家的三表姐在那里寄宿读县重点中学。三表姐上大学后,她又去了连云港我二舅家照顾我表弟。等到孙辈都上了大学,她也真的老了,便开始了独居的生活,但她始终很排斥保姆照顾她,一直到80多岁第一次摔伤之前都坚持自己做饭洗衣服。印象中她至少摔伤过三次,每次医生都不乐观,但她前两次都顽强地又痊愈了。她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我的外公很早就去世了,我妈说她“一辈子都要做主”。我的童年回忆里,外婆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我妈去南京省委党校进修了两年,是外婆照顾我。我至今记得,她说我小时候很顽皮,晚上不肯睡觉,她吓唬我“大老虎来了”,我立刻爬起来问“老虎在哪里”,把她气够呛。为了哄我睡觉,她夏天的时候给我捉蚊子、扇扇子、给我后背挠痒痒。我总是说“再挠挠!”她就装模作样地说“我给你捉痒精”,然后比划一番,说痒精捉住被她拍死了,于是我半信半疑地作罢闭眼睡觉。她枕边总摆着个不求人,有时候自己给自己也挠痒。我那时还夸口说,等我长大了也给你捉痒精。然而到了青春期,明白了外婆的“候鸟迁徙”中我无足轻重的地位后,我就一直心生怨怼,觉得她从小带我无非是为了表哥表姐,并不是为我,便日渐和她疏离了。图一、图二是今年三月大表姐发来的,说是2000年春节她八十岁做寿时拍的,除了我以外的儿孙辈全都在。我当时呢?在北京的中关村读新东方GRE,当时没心没肺地没回江苏,现在想起来颇觉遗憾。图三是2016年国庆假期我带着俩娃去看她,是和她生前的最后一次合影,那时候还觉得她气色很好没准能活到100岁。谁料一个多月后她突然摔了一跤便很快走了!说来惭愧,在她离开我家之后,我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便极少和她有交集,对她关心问候很少,更没有兑现过给她捉痒精的承诺。其实现在回头想想,当年在我年幼无助的时候,她对我的照顾不也是非常温暖的吗,为什么非要去和她的其他孙辈攀比而心生不满呢?她是这么多孙辈的奶奶和外婆,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完全平均分摊对每个人的爱呢?但如今,回忆起外婆时,我坚信童年时她一定是非常宠爱我的,我才会留下了这么多与她有关的回忆。遗憾的是我如此不懂事,未曾在她苍老独居时给过她应有的回馈。都说“儿女是债”,对我的外婆来说,孙辈何尝不是“债”呢?她这大半辈子,照顾完子女就接着照顾孙辈,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她风烛残年时的孤独?谢谢你,我的外婆,我还记得你那曾因缠足而变形的小脚,还记得你给我讲日本鬼子进村的亲身经历,记得你给我做的好吃的炒面(你离开我家后我再也没吃到过),记得你给全家宰羊时不小心弄丢金戒指时的慌乱,记得最后一次去看你时你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两张五十块钱纸币硬要塞给俩娃……是的,外婆,我确信你是爱过我的,我也是爱过你的,虽然我们后来对彼此都那么的吝啬和稀薄。但你留给我的一切美好的回忆从不曾远去,我是一个很少记得梦的人,但我清楚记得不止一次我梦到过在桃花源里,桃花漫天,溪水流淌,你坐在我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睛里只有我。外婆,如果有来生,请一定要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让我把欠你的痒精捉走,让我多抽点时间陪陪你,让我弥补上这些今生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