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抺不去的记忆

古时月

<h1>  </h1><h1> 写在三号街区拆迁改建之时</h1><h1> 胡其平摄影并记</h1><h1> &nbsp;</h1><h1><span style="font-size: 16px;"> 顺着历史的脚步,掘港镇已走过了两千多年漫长岁月。从有人为街道铺设第一块石板做路面开始,此后不断扩展延伸,东西走向的两条平行的石板街道加上纵向的大小街巷,串联成了全镇交通网络。到如今石板街的历史也有二百多年了。</span></h1> <h3>  继西街在多年前被拆除改建后,现在东街拆除也临近尾声。老街只能留存在记忆里了!</h3> <h3>  摄于2007年的南街。拍摄点是老友苏伯成家的楼顶</h3> <h3>南街马家的祖屋算是保留得最好的</h3> <h3>门窗格扇制作精美</h3> <h3>猫儿头的瓦当也完好无损</h3> <h3><br /></h3><h3>粯子饭,臭蟹渣,</h3><h3>你不吃,我不拉。</h3><h3> ~掘港童谣</h3><h3> </h3><h3>老街居民生活安逸恬静</h3> <h3>  来到老街拍照,遇到住在原福利厂的老朋友赵美玲大姐。赵大姐出身梨园世家,她父亲赵长保是掘港有名的京昆剧演员。抗日战争时期,他带班长期在掘港及周边乡镇为新四军演出。被陶勇誉为"江北麒麟童"。赵大姐热情邀我去她家坐会儿。我们曾在四十多年前的县样板戏宣传队《红灯记》剧组一同工作过</h3> <h3>  面对老街拆迁,她已找好未来的安身之处。她还让我为她的邻居好友拍照留念呢</h3> <h3>  住在麻油巷里的夏美芳,她的爱人章祥林曾是灯光球场上的篮球骁将,担当组织后卫。球队在他的组织下,打得风生水起,胜利是常事。<br /></h3><h3> 她家对面绰号"弄死鬼"的老人,做得一手小吃绝活。每当看到他挑着担子上街的时候,也是我们解馋的时候。他的石膏豆腐、卜卜粥是掘港人的最爱。</h3> <h3>  老掘港人都认识魏太清,人称魏二老老,这是他的女儿正忙着准备搬家</h3> <h3>  也有人为搬家发愁,这么多家私怎么弄呀</h3> <h3>  武庙巷的横巷里有一座保存完好的二层砖木结构楼房</h3> <h3>楼上内景</h3> <h3>  圈门巷横巷里一位老人守着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两张老式木床。加上房里不少的小古董,这次肯定是文物贩子们的重点攻克对象了</h3> <h3>  南街邰氏祖屋保存完好,听说这次不在拆除之列。和它一巷相隔的徐家帽子店(画面右边部分)的老屋也一同保留。</h3> <h3>  这一段位于东街头龙王桥里的老街早被拆除。摄于2007年</h3> <h3>  关帝庙东斜对面的陆家茶馆是老街延续到最后的唯一茶馆。原来两间店面,后来兄妹纠纷关了一半。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意兴隆,宾朋满座。每天三教九流济济一堂,海阔天空穷聊。哪里有什么大小新闻,经这里传播比广播站广播还要快</h3> <h3>  这是2008年拍摄的,茶馆茶具仍用的粉彩盖碗茶杯</h3> <h3>  可陆老板经不起文物贩子和金钱的诱惑,几年前把祖传的茶具出手了。好可惜啊!败家子呀……陆家是我家的老邻居,儿时一起玩过,骂一句不要紧的</h3> <h3>  这个位置就是当年关帝庙的所在。(拆除前为如东县级机关幼儿园。)庙早就不存在了,原大门口有二层的戏台,后来说是危楼给拆了。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空场。也是我们小时候疯玩的天下。</h3> <h3>  白天在这里打钱墩、踢毽子、玩香烟牌子、抛玻琍球。夏天的晚上来这里纳凉讲故事、看星星,借着路灯看小人书。直到家里大人喊才依依不舍的回家睡觉。</h3> <h3>  武庙巷南巷口对面是原镇福利厂。南街到南河边集中了镇政府办的几个民生工厂。除了福利厂这里还有丝线厂、酱厂、煤球厂等。解决了镇上不少人家的就业吃饭问题。话说初中毕业后,我还在酱厂打过工。每天早上,夹一把薄刀到厂里切萝卜干,挣点零花钱。</h3> <h3>一组街景</h3> <h3>栀子花儿靠墙栽,</h3><h3>雨不落花不开。</h3><h3> ~掘港歌谣<br /></h3> <h3>老街绝唱</h3> <h3>伢儿乖,吃鱼鳃;</h3><h3>伢儿痛,吃鱼冻。</h3><h3> ~掘港童谣</h3> <h3>  原东街上有四家老虎灶。这是北街康家巷口的吴家茶水炉子店面。</h3> <h3>  这是红极一时的"小乐酒家"。他的前身是比他名气更大的"第一楼饭店"。掘港镇志上这样介绍过第一楼:"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共代表韩念龙在此设宴招待国共谈判3人小组成员。解放战争期间,梁灵光设宴招待宾客,在第一楼叫菜12桌,一时传为佳话。"</h3><h3> 梁灵光~第七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华侨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原中共广东省顾问委员会主任,中共广东省委原书记、广东省原省长,原国家轻工业部部长。</h3> <h3>  县供销社门市部。早年山西经商世家赵氏后人在掘港创办了永升酒坊。店号永升仁记。前店后坊,规模宏大。除门市部和后的几排房子外,包括街对面一直到圈门横巷为止都是酒坊的工场。由于经营有方,质量上乘,常常顾客盈门,生意兴隆。永升店分东西永升,我们东街的就是东永升了。</h3> <h3>原东永升的作坊工场,后被砌满了住房</h3> <h3>山西经商世家赵氏后人~赵丽珍</h3> <h3>东街最后的生意人</h3> <h3>风雪中的生意人</h3> <h3>  我家对面的蒋家桥巷里有一条横巷~牌楼巷。里面住有罗氏家族等为数不多的人家。</h3><h3> 画面左侧是如东县级机关幼儿园,右侧便是牌楼巷</h3> <h3>  早年镇上很有名气的罗应成医生就住在这里。罗医生不仅治病救人还写得一手好书法</h3> <h3>  如东烈士陵园后面的纪念碑亭碑文就是罗先生用隶书书写的</h3> <h3>  同住在牌楼巷里的还有省著名画家吴元奎先生。</h3> <h3>  位于圈门巷南头的一处老宅,就是曾担任县委书记的孙纬经的老家。原前后两条瓦房,后来把后面一条改建成楼房。</h3> <h3>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孙纬经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带领全县人民大干苦干,实现了全县棉花超百万担,受到国务院的表彰。成为全国闻名的农业大县。老百姓亲切地称他孙百万。</h3><h3>原中共如东县委书记孙纬经</h3> <h3>  三号街区除住过县委孙书记外,还有两位曾任掘港镇书记镇长的吴致和和杨玉林。</h3><h3> 上世纪五十年代吴书记在掘港任职期间一家就住在我家里,后来我结婚用房当年就是吴书记住的房间。</h3><h3> 原中共掘港镇党委书记、镇长吴致和。</h3> <h3>  殷家巷三号的这间房曾是杨书记的房间。左边是杨家后建的楼房。</h3> <h3>原掘港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杨玉林</h3> <h3>  如东县文化馆自1950年就建在砖桥口东首了,大门就在小乐酒家的位置上。坐北朝南与新华书店门对门。我常在这里借图书,看报纸、看画报、看展览。印象最深的是五十年代展出的动态沙盘。沙盘里有高高的楼房,会亮的电灯,会跑的汽车和轮船,简直美死人了!它告诉人们将来住房会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出行不是坐轮船就坐汽车。好诱人的远大目标,就像是一场梦啊!可现在这些早就都不算什么了!还有七十年代初期举办的我省著名书画家的作品展览,让我们不出门就零距离欣赏到了钱松嵒、宋文治、魏紫熙等大师们精品大作。</h3><h3> 馆内还设有乒乓球室、象棋室。镇上一些乒乓高手天天在这里展示球技,观者不时拍手叫好。特别吸引人的当属灯光球场啦。晚饭后每当看到我家屋脊上被灯光照亮了,那就是灯光球场有篮球比赛了!国宝儿、章祥林、朱奎等就是让人崇拜的大明星。</h3> <h3>  文化馆的西门,后来的工人文化宫一直往里走就到灯光球场了。</h3> <h3>被改建后的原灯光球场</h3> <h3>文化馆组织画家到老街写生</h3> <h3>  三号街区还有许多文化名人呢。像家住蒋家桥巷北首的赵志毅赵志萍兄妹俩,家住武庙巷的极具音乐天赋的朱正平,家住东街能写能唱的孙保林、诗人汤夕华,家住南街的县电视台主持人沈阳、画家、高级中学教师钱庚冬及书画名家孙德庚等。</h3><h3> 孙德庚老师为县老年大学的学员们上课。(刘小红摄)</h3> <h3>南河边城隍庙里的古银杏</h3> <h3> 老家</h3><h3> 砖桥口往东,原东北大街159号就是我的老家了。临街坐南朝北的板门房面,里面一进三堂原来都是太太冯锡九(妈妈的祖父)的祖产。后来由于私房改制政策,临街店面及紧连店面房后的厢房都充公了。由房管部门租给客户使用。五十年代曾作兄弟照相馆的用房。</h3><h3> 我们住二进穿堂,婆婆住最后的三间正屋。从前到后共有三个一个比一个大的天井。中间的天井有一口水井,是大家的生活用水之源。</h3><h3> </h3> <h3>  我初中毕业后住过的小房间。原来是一进的东厢房。后来房管所把这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隔壁张家。这也是当年照相馆的摄影室。房子顶部按有大玻璃用于采光。</h3> <h3>我家住的二进穿堂屋</h3> <h3>我父母亲的住房,也是我的出生地。</h3> <h3>  我住的房间,也是早年吴书记住过房间。</h3> <h3> 水井</h3><h3> 二进的天井里有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甜,石头做的井栏早已被吊桶绳磨平了棱角,光溜溜的井沿告诉我们他的历史有多长了。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远近街坊邻居们天天来打水,有拎的、有挑的、有两人抬的。也有邻居们到井上洗菜过衣服的。从早到晚不歇劲。用水量最多的有两大户,一是家斜对面的新新饭店,他们店里洗的、煮的、蒸的用水这井全包了。另一家是东边吴大头家的老虎灶。这"老虎"不吃人,单吃煤和水。打水的多了,也常有人把吊桶掉到井里。这时就该我出场了!家里有两根晒衣裳的竹竿子,把它们接起来,再绑上大铁钩子,不一会儿就把沉井底的吊桶捞上来了。当然也有难度高的,绳子和吊桶环没掉下去,就光光的一个桶沉下去了,这个就有点费事了。要记好保持好钩子下去的方向,摸到捅的位置,再找桶上的两个穿吊环的洞眼,一次不行就两次。这样反复多次后,手上一沉有感觉了,终于捞到了!心中无比的爽快。</h3><h3> 从出生到1988年离开老街,在这里我整整生活了40年,我是吃这口井的水长大的。 </h3><h3> 为了在拆迁中多争取些利益,舅舅把井盖在房子里了。哈,井栏也换成水泥的了。</h3> <h3> 天水</h3><h3> 掘港人爱喝天水茶!用天水泡茶和如今的自来水泡的茶,口感完全是两码事。屋檐下吊上用毛竹一劈两半做的过漏,考究的人家是用白铁皮制作的。下雨天从过漏上流下的天水用大水缸接住。当然头拨水是不能吃的,是用来洗缸的。后来再把洗干净的等水缸的水舀到屋里的大洋坛里,存上一段时间再吃。为此我还要经常上屋顶捉瓦扫瓦呢!</h3> <h3>  春节到了,大年三十总把旧符换新桃,舅舅忙着贴春联呢。</h3> <h3> 家猫</h3><h3> 婆婆养过一只黑白花的猫,早上上街买菜婆婆总要带点小猫儿鱼回来。一闻到鱼腥味,牠老远就迎上去绕着婆婆前后打转。嘴里"咪咪"的叫过不停。吃饱喝足后懒懒的卷在廊檐下睡上一觉。然后就从柿子树上跃上屋顶四处玩去了。牠总有想不到的惊喜带给你!要不躲在柿子树上,一个出手,就能逮到一只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要不忽然听房上瓦响,只见牠口叼一只老鼠从柿子树上窜下来,端坐在天井中央,放下猎物,两眼直盯盯的看着战利品,嘴里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呼呼"之声。那倒霉的鼠儿浑身颤抖,稍为一动,花猫的爪子就揍他一下。直到花猫玩够了才把它衔到什么地方美餐去了。</h3><h3> 冬去春来,柿子树枝头冒出象翡翠一样芽头的时候,花猫也就到了谈情说爱的季节了。白天一如往常,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屋顶上传来高低错落、远近呼应的猫的叫春声。不过这叫声一点也不好听,非但吵醒了大家的美梦,更让人厌恶的是伴随着这惨叫声,几只猫在屋顶上狂奔追逐。有时实在忍不下去,我就从床上爬起来,拿根竹竿去轰牠们,让牠们换个战场。总之猫的恋爱过程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浪漫!</h3><h3> 你看我干什么,还是想想自己何去何从吧!</h3> <h3>  街上的房屋连在一起,屋顶便成了猫玩耍的天堂。</h3> <h3> 地震</h3><h3> 一九八四年五月二十一号夜十一点多钟,南黄海发生6.2级地震。如东县震感强烈。我们在睡梦中惊醒,床铺晃动的厉害。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有无数的猫在屋顶奔跑,要把屋顶掀翻一样!不好,地震了!我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喊,招呼着家人往外面大天井里跑。从前到后几户人家全都集中在舅舅家的大天井里,我搬出櫈子让大家坐下,安抚大家不要紧张。又取出热水瓶、茶杯、红糖等,给每人倒上一杯热水压压惊稳定一下情绪。大家坐定,我想应到店里看一下一直住在店里的罗老。一出大门,老街上有不少人往砖桥口马路上跑,服装厂外面站了好多人。安慰了罗老后,我便向南我的丈人家走去。四角亭子处工商银行前,只见孙纬经书记正给一队全副武装的纠察队布置任务。向南过国防桥心中有些忐忑,要这时来个大震我不就完了吗!但脚下还是一溜小跑快速冲过了大桥。从第二天开始我们一家就住进了丈人家搭的防震棚里,也是我们一家离开老街住在外面最长的一段时间。</h3> <h3> 电视</h3><h3>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电视上看到了世界杯比赛,从此喜欢上看足球了。那时电视没普及,我们一帮人就到文化馆电视放映厅看世界杯足球赛实况转播。二分钱一张票,一场比赛能让我们激动好几天。什么荷兰三剑客、德国战车金色轰炸机、巴西的桑巴、马纳多那的带球过人、意大利的防守反击等等全是聊不完的话题。后来,老婆的朋友,一个插在掘港农场的苏州知青回城后,在五金电器部门工作。凭关系从电视机厂搞到一台厂里内部分配的孔雀牌12寸黑白电视机散件寄给我们。让我们好生激动!机子回来后请叔伯兄弟其伟进行了组装。让其利用业余时间忙了个把月终于调试成功。自从有了这个宝贝,以后就没有消停过。百货公司的朋友季天翔和我一起动手做天线,按各种规格型号尺寸,先后做过好多种。当然收视效果也越来越好。这当中百货公司沈自力的爱人提供的规格尺寸是效果最好的。不仅能收到当地的,还能收到南通的,主要还是要看上海的电视节目。隔壁邻居张亚林主动帮我一起干,上房架天线,他在外调整天线方向,我在机子旁看收视效果。运气好的话,有时还能收到韩国日本的,只是屏幕颗粒粗一点,而且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什么《血疑》《渴望》《上海滩》啦,京剧、越剧啦,陪我们走过了最初的电视时代。</h3> <h3>  这是我在老街拍的最后一张图,为的就是等柿子红了。可惜今年柿子结得不多,看看只有五六个,也有可能没人采摘被鸟儿吃了。</h3> <h3>  今年春节,舅舅喊我帮他家拍了在老街最后一次全家福</h3> <h3>最后一组是几年前老街的雪景</h3> <h3>雪花儿飘飘,馒头烧烧,</h3><h3>饺儿炖炖,伢儿吃到困困。</h3><h3> ~掘港童谣<br /></h3> <h3>别了,老街!</h3><h3>没有看到改建规划,没有改建的效果图,猜不出改建后的三号街区是个什么样子。</h3><h3><br /></h3><h3><br /></h3><h3>谢谢孙书记、吴书记、杨书记家人的配合支持!</h3><h3><br /></h3><h3>谢谢桃子和 @英的指正!</h3><h3><br /></h3><h3>谢谢你的阅读!</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