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某种特殊的情结和特殊的人群,这或与经历有关,或与情感有染,或与岁月相伴,更或是故事中一号主角。</h3><div> 在秋风悄来,秋雨浅至,秋意渐浓的十月,我又一次和同学相约来到了映秀,这个我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小镇。零八年那场惨烈的国家记忆,让中国乃至世界都知道了,四川有一个原来并不知名的小镇——映秀镇(当年还是映秀区)。这也是我在震后重建映秀第四次“重归故里”了。</div> <h3> 我们站在旋口中学(原水电六局职工子弟校校址)旁的山坡上,登高望远,一览映秀全貌,极力寻找着曾经住过的小山村、学校、医院、土建包、吊桥……的位置,回忆震前映秀的原貌。河(岷江、渔子溪)还是那河,山在毁容后重又披上了绿装,新房屋,新街道,新映秀焕然一新,旅游参观的游客络绎不绝,一片生机。虽再不能回到从前,然而,几十年前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那一刻,时间把我们拽回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h3> <h3> 新映秀</h3><div><br></div><div><br></div><div> 火车轰隆隆轰隆隆,我们的父辈响应党支援三线建设的号召,携家带口,从首都北京来到了四川山区建设电站——渔子溪水电站。当年电站的建设者一部分来自北京的知识分子,一部分是在四川招募的水电工人,大部分是来自东北水电六局的上万名职工、家属及子女。</div><div> 为了凿洞引水发电,沿着渔子溪河流分段驻扎安连队编制的水电职工。我们随父母来到了第一站——八公里。一个人烟稀少没有准确地名的山沟。六局的三连、四连就在那里安营扎寨了。父亲任四连连长。连部依山沟地势建造了简陋的土坯毛毡房,夏不避暑,冬不防寒,渔子溪河水清澈见底,踹急的河水哗啦啦哗啦啦声声入耳。记得父亲除了带着工人进山凿隧道,常在休息日带两个姐姐山上砍柴烧水做饭。</div> <h3> 七十年代的团结桥</h3> <h3> 地震保留下来的团结桥</h3> <h3> 当年的黄家村震中纪念碑</h3> <h3> </h3><h3><br></h3><h3><br></h3><h3><br></h3><h3> 在那个凭票供应的年代,又在偏远山区,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但小孩子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艰辛。每天清晨同学们结伴徒步沿着崎岖山间公路前往一连二连的队部所在地——九公里(因没确切地名,驻扎地均安离映秀镇的距离来命名)上学。学校没有操场,没有一块像样的平地,没有音乐教室,师资缺乏。记得上二年级的时候是跟三年级的小哥姐们同在一间教室。一个老师上半时讲三年级的课,下半时教二年级的书。就这样渡过了两年。</h3><div> 随着电站隧道的延伸,我们跟着父辈们辗转来到了距映秀镇二里路的黄家村。</div> <h3> 秀说:那就是黄家村我曾经住过的地方</h3><h3><br></h3><h3> 黄家村,一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安静、灵秀的小山村。也是水电六局的设计队所在地。在孩子们的眼里,黄家村蛮大呢。以篮球场为中心,有小学校,(尽管全校只有几十位学生)幼儿园,礼堂,小卖部,食堂,办公室,医务室等等,每逢看电影,篮球赛,工间操,那个球场都会热闹一番。队部定期用卡车从山外拉来蔬菜水果蜂窝煤来卖给职工。孩子们在操场跳绳、跳皮筋、踢毽、弹玻璃球、拍烟盒、丢沙包、跳方格、老鹰捉小鸡……。原始的娱乐方式给了我们无尽的快乐。那个球场留给我们太多儿时美好的记忆。球场二边各有二条上坡通道,通往各家各户。职工驻地也是依山坡地势一排排修建而成。一排五六户人家,一个水龙头,那情景仿佛就在眼前。</h3> <h3> 黄家村各年级小学生</h3> <h3> 还认识她们中间的每一位吗?</h3> <h3> 如今孩子们已不再进行的娱乐方式了 </h3> <h3> 这样又两年,小学毕业了。去了位于映秀镇中滩铺水电六局子弟校(现旋口中学遗址处)上中学。十二岁上了初一,已是个扎着两个小辫子懂事的小女孩了。每日斜挎着军绿书包,沿路呼唤着同学,走上二里山间公路,过一铁索吊桥,再穿过一排排六局土建包家属区到达学校。校内设有小、初、高三部,这可是我见过人数最多的学校啦。校有三栋简易的教学楼,一栋教师办公和学生宿舍楼。学校有操场、有双杠、有沙坑,虽然设施简陋,在当地也相当引人注目了。由于学校紧邻大山公路,太阳的光芒几乎要在十点钟才能照射到操场和教室。</h3><div> 还记得那河道并不算宽,但河水非常急的岷江吗?常常可见河水中漂流的上游砍伐的原木顺水而下,大部分家庭的生活都很拮据,人们常常将卡在岸边上的原木树皮剥下,带回家当柴烧。</div><div> 还记得当年的口号: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同学们大都也没有学习劲头,常有逃课砸碎石补贴家用的情况发生。学校还经常组织大型团体操,各班剪纸扎花排练的情形也热闹非凡。</div> <h3> 还记得同学们课间十分钟跳皮筋,抓羊拐子 ,踢毽子,这三项我可都是高手呢。</h3><div> 还记得校园广播站,一切政治宣传、同学发言稿、报纸新闻、课间广播操的音乐以及校内活动通知都由广播站发出。我曾经做过一年的广播员呢。</div><div> 山区的学校也脱离不了各种红色运动,学军学农学工都不曾落下。学校自己也有校办工厂。初一,第一批 带上了红卫兵袖章,初二参加了校宣队,当了一名二胡乐手,常常在各工人连队宣传演出。多么自豪和荣光的啊。</div><div> 由于电站阶段性建成,水电工人带着子女陆续回到了东北,学生人数一年年减少。每一位同学的转学都那么依依不舍,在没有条件电话联系那个年代,只有慢的信件互诉离别之念。</div> <h3> 如今幸福的我</h3><h3><br></h3><h3><br></h3><h3> 八年,在映秀整整八年。我的恩师张友勤、涂丽娟、陈岩、陈寓言、张强、胡绪泽……。感恩你们在我成长中的指导教诲!我的发小荣华、桂荣、文力、文涛、安秀、琳、念祖、庆荣、郑敏……感恩有你们共同生活娱乐成长,感恩在我记忆的点点滴滴里有你们!我的同学丽娟、辉、零芬、乃凤、娅、紫萍、红霞、秋萍、陈雷、嘉美、张平还有马玲、慧如、彩云……太多的同学,感恩这一生有缘与你们为同学,同窗虽短,情谊永在!</h3><div> 映秀,我来了,又要走了。离开之前看了地震遗址及纪念墓碑。碑文上有我亲爱的同学名字,他们长眠于此,呜呼哀哉!原以为坚强的心此刻也在流泪。躺在柔软的幸福里,心底升起对生命的敬畏,对逝者的悲伤,对映秀不舍的情怀。它们在我心里有着一样的份量。</div> <h3> 我的同学,我的发小,艰苦的岁月,曾经的欢乐,我多想用文字,用音乐,用图意来记下这许许多多值得纪念东西,或长或短,或浓或淡,或深或浅。一种美好,一种念想,其实早已在心里成为永恒了。</h3><div> 对于山水,对于季节,让我读成风景的不多。而你,映秀小镇,无论春秋与冬夏,在我心里四季风光无限。</div><div> 承载了太多水电人生命细节的映秀,在金秋的十月,我来看你了,却又要走了。有些疼的和你告别。</div><div> 啊,这个季节更适合思念。</div><div> 今夜,什么都不想,只有你——曾经的山水,曾经的村庄,曾经的学校,曾经的吊桥,曾经的同学,曾经的发小,曾经平淡、欢乐却又夹杂苦涩的以往,还有那曾经留给我许多旧年故事的映秀小镇。</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 子木水吉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一日</div><div> 于成都</div><div> </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