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的小屋(背景音乐特意加了兜兜当时录的乌兰巴托的夜,现场版的…)

小虫虫

<h3>如果你看过大冰的书,就一定知道兜兜和大树的故事。丽江是一个我一直很想去的地方,大冰多年前,在丽江开了火塘。一种特殊的小酒吧,没有什么卡座,也没舞台,大家安安静静围坐在炭火旁,温热的青梅酒传来传去,沉甸甸的陶土碗。 木吉他也传来传去,轻轻淡淡地,弹的都是民谣,唱的都是原创。书里面记录很多有趣又动人的故事…兜兜和大树就是其中一个…如果你想听,请往下看…</h3> <h3>摘自大冰《乖 摸摸头》</h3><h3>那个女人叫兜兜,眉目如画,是我见过的最白的女子。 兜兜脸色白得透明,白得担待不起一丁点儿阴霾。</h3><h3>那时候兜兜歪坐在炭火旁,头倚在男人的肩头,火光给两个人镀上一道忽明忽暗的金边,她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打着拍子。跟随着吉他的旋律,两个人都微微闭着眼睛。</h3><h3>男人眼中泪光盈盈一闪,稍后又慢慢隐退。 兜兜喊他大树,听起来很像在喊大叔,他40多岁的光景,新加坡人。</h3><h3>这是个听歌会动情的男人,有一张温暖的面孔和一双厚实的手。他好像一刻都离不开她的模样,要不然揽着她,要不然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要不然把她的手搁在自己的手心里……好像她是只黄雀儿,须臾就会蹿上青云飞离他身边。古人描述男女之情时,并不用&quot;爱&quot;字,而是用&quot;怜惜&quot;一词。</h3><h3>我忘了兜兜和大树在丽江盘桓了多久,好像有一个多月,他们从客人变为友人,每天到小屋来报到,大家相处得很融洽。</h3><h3>他们在丽江的最后一夜,兜兜拿出一支录音笔,擎在手上录歌。 过了一会儿,大树也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手和那支录音笔。 手心朝上,轻轻地托住。</h3><h3>大树貌似在轻轻颤抖,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支空酒瓶被碰倒,轻轻叮咚了一声。这首歌是我的挚爱,那次演唱是状态最好的一回,故而留了邮箱号码,请他们回头把电子音频文件发给我。</h3><h3>她没说再见,拉起大树的手,转身出门。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印象,是扑簌在夜风中的那一角碎碎的绣花裙。 </h3><h3>一个月后我收到了载有音频文件的邮件,以及一封短信。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音频文件在附件里,弟弟,真想再听你唱一次《乌兰巴托的夜》。</h3><h3>我与兜兜自此再未见过面。 </h3><h3>有一年,有客人从西安来,一进门就满屋子上蹿下跳地大呼小叫:额们西安有一家酒吧和你这家酒吧简直一模一样</h3><h3>此后的一两年间,接二连三地有人跟我说同样的话,一水儿的西安客人,他们每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说:没错,那家酒吧和你的小屋一模一样。</h3><h3>我问他们那家酒吧的老板是谁,有人说是一对夫妻,也有人说只有老板,没有老板娘,老板好像是个新加坡人。 </h3><h3>新加坡人,会是大树吗?</h3><h3>此时的丽江已与数年前大不相同,五一街上酒吧越开越多,像兜兜和大树那样肯安安静静听歌的客人却越来越少。好几年不见了,忽然有一丁点儿想念他们,我翻出兜兜的邮箱地址给她发邮件: 新酿的青梅酒,当与故人共饮,和大树一起回小屋坐坐吧,我还欠你们一首《乌兰巴托的夜》。</h3><h3>邮件发完后的第三天,一个男人推开小屋的门,他用新加坡口音的普通话说:大冰,来一碗青梅酒吧。</h3><h3>兜兜和大树的那次丽江之旅,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远游。</h3><h3>2008年11月18日,兜兜被确诊为癌症晚期。</h3><h3>他捉住她的手:你在一天,我陪着你一天,陪你一辈子,不论这辈子你还剩下多少时间</h3><h3>2009年6月28日,两人在西安结婚。</h3><h3>她告诉大树,从20世纪90年代末起,自己一个人旅行过很多地方,漫长的旅行中,她曾遭遇过一个奇妙的小城,在那里人们放水洗街,围火打跳,零星的背包客拎着啤酒走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马帮的驼铃叮咚响,流浪歌手的吉他声在午后的街头会传得很远很远。</h3><h3>兜兜此生的最后一次旅行去的丽江。 她已经很虚弱了,坐久了会眩晕,稍微走快一点儿就会气喘,大树揽着她,给她倚靠的支点,两个人站在玉龙雪山前吹风,坐在民谣小火塘里听歌,烛火映红了每个人的面庞,唯独映不红她那一脸的苍白。</h3><h3>重返西安后的兜兜接受了化疗,她失去了如瀑的长发,体重下降到70斤,她开始服用泰勒宁,又名氨酚羟考酮片,适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中重度、急慢性疼痛,如重度癌痛。</h3><h3>她和大树都明白,以她当下的状况,已不可能再度横穿大半个中国去往滇西北了。医生暗示过,癌细胞已经扩散,兜兜随时都会离去。 时间不多了,他们静静地四目相望,默默地看着对方。 大树忽然开口说:兜兜,那我们就造一个丽江。</h3><h3>兜兜最后的时光是在这间小火塘里度过的,最后的日子里,大树给了兜兜50平方米的丽江。</h3><h3>兜兜生前主动签署了遗体捐献书,陕西省自愿遗体捐赠第一人。 她在日记里说:我有癌症,身上可用的器官只有眼角膜。但我的身体可以捐赠给医学机构做研究。这样自己可以发挥点儿作用,比让人一把烧光更有意义。</h3><h3>兜兜毕业于西北大学新闻系,逝于2010年10月22日。</h3><h3>兜兜当年用录音笔录制的那首《乌兰巴托的夜》,我收录进了自己的民谣专辑CD中,一刀未动,一帧未剪。第4分22秒,大树碰倒了一支空酒瓶,叮咚一声轻响。 </h3><h3>我偶尔也会在小屋唱起那首《乌兰巴托的夜》。 不论旁人如何不解,唱这首歌时我一定坚持要求关掉灯,全场保持安静,谁说话立马撵出去。 我傲娇,怕惊扰了老朋友的聆听。 兜兜,我知道你曾路过小屋,只不过阴阳两隔,我肉眼凡胎看不见,但你应该听得到我在唱歌吧。再路过小屋时进来坐坐吧,如果人多的话呢,咱们就挤一挤,这样暖和。</h3> <h3>昨天我们一起去了西安大冰的小屋,里面人很多,但一点不吵闹,都是拿着酒或者饮料安安静静的听歌,歌唱完的间隙,歌手会和观众开开玩笑,活跃下气氛。当歌声再度响起时,大家自觉保持了安静。歌声很悠扬,略带沧桑沙哑的嗓音仿佛给歌曲又增添一笔故事。吉他弹奏的没有一丝杂质,好像每一个音符都扣在了我心上,我幻想起多年前是不是兜兜和大树也和我们一样,歌声把心都唱开了,很多烦恼,忧郁一扫而空,留下的是潺潺流淌的溪水,清澈透明,绵绵不断…此刻的片刻宁静,真的让人很享受。</h3> <h3>我点了一瓶风花雪月。下次有机会和老公去丽江的小屋,一定点一瓶夺命大乌苏</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