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麻雀是冬天的鸟。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很少会去关注属于天空的小动物在夏天的存在。因此,确切地说,它们属于冬天的风景。</h1> <h1>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到高三教学楼前侧小广场的花坛里有几株桃树。时已冬季,寒风吹面,它们已被剥去了昔日的靓装,没有了绿绿的叶子,没有了红里透白的花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天,是这个冬季里最平常不过的一天,当我漫无目的地扫过花坛时,却意外地见到了一树别样的花儿:桃树的树枝、树杈、树梢,栖息着一只只胖乎乎、毛茸茸、扑啦啦的——麻雀。幻觉?我定睛再一瞧,没错!这树上真长了一树的麻雀,它们站立于枝桠间、正扑楞楞呆头呆脑地瞅着天空。此定格煞是好看,若是当作“花”还别有一种动态的风姿。</h1> <h1> 是的,真太有意思了。别样的花朵、别样的景致、别样的奇异!闲暇之时,看看这别样的花朵,听听它们的鸣唱成了我工作间歇的一种乐趣。其实,这些小家伙的叫声,一点都不好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像是唠家常的大妈。然而,我愿意听它们的诉说和歌唱。在这苍白的天地里,在满是枯枝败叶的冬季里,我静静地细听它们生命的咏叹。有哀伤中的叹息吗?有抱怨后的愤怒吗?没有。我倒是听到 了最细小的幸福。耳朵告诉我自然中那些简单的哲理,并且在几只麻雀的口中得到很好的诠释。它们总是在我最不经意的时候告诉我生命的力量,以及微不足道的欢乐。</h1> <h1> 这些活泼可爱的小生灵,如同在操场上的聒噪的小孩子们,一种亲切舒畅的细流涌向心头。麻雀曾经是我童年生活的精灵,褐黄色的它们非常敏捷,无论是鸣叫还是飞翔,都是那么快速,为枯燥的童年增添许多乐趣和灵动。虽然我知道眼前的这些麻雀不是出现在我童年里的麻雀,可江月年年望相似,他们的模样何曾稍变?看到它们蹦蹦跳跳,这里啄两下,那里啄两下,我脑海中童年时代的麻雀也在敏捷地飞起来,急促地叫起来。哦,我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何时的麻雀了,只知道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温暖。</h1> <h1> 很多人不喜欢冬天,他们宁愿呆在室内以消磨时日;很多鸟也不喜欢冬天,它们选择长途飞翔去遥远的南方。但是麻雀,是喜欢冬天。它们既一心一意守着家园,又欢快地鸣叫于天地间。尽管食物有些匮乏,但已不见了不适于冬日生存的觅食者,麻雀反而活得更加滋润:麻雀自有它欢快的理由。下雪时,经验告诉他们,不用为生计而发愁,它们決然蘸到洁白的雪地上,然后用尖嘴刨开积雪,仍然可以找到果腹的食物。麻雀视力极好,可以看得见很细小的草籽,麻雀不挑食,只要能吃的,不管味道美不美,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在这种情况下,麻雀当中出不了美食家,但也绝不会有活不下去的担忧。</h1> <h1> 静对麻雀,我思绪纷然,感慨丛生。多么平凡而卑微的生命!不但不和别的鸟那样在严寒的冬天飞离故土,奔向温暖,反而用自己的辛苦维持着平凡的生活。它们也不愿意是笼中的金丝鸟,你见过在笼中活得久的麻雀吗?它们宁死也不接受囚笼般的生活,更不受嗟来之食。他们是喜欢自由的,生活艰辛,精神独立,而不必看人的脸色行事,这是它们卑微生命中的生存方式,就像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自食其力的小人物一般。富贵而闲适的生活,不属于它们,它们宁愿满天飞,当个流浪汉……这时,叽叽喳喳地麻雀声打断了我迷乱的思绪,只见它们用幼小的身躯抵挡着凌厉地寒风,在寒风中努力寻觅食物。麻雀忽而落到枝头上,忽而又急急的振翅飞走。看着它们小小的身子,忙碌地飞来飞去,一股莫名的感动刹那间涌上心头。</h1> <h1> 麻雀 ,体形弱小且貌不惊人,声音尖尖聒噪而又啁啾不已,恐怕没人喜欢它。然而,在严寒的冬季,麻雀坚守家园留恋故土的那份执着与忠诚、开朗与乐观,还是让我心生感动,唏嘘不已。或许,无论岁月中有多少个冬天,生命的色彩也该如此。</h1> <h1> 在冬天,我也愿做一只坚守家园的麻雀,唱着最平淡的幸福,那么,你呢?</h1> <h1><b>文章作者:陶弘标</b></h1><h1> 浙江上虞人。从事业余写作,创作散文200多篇(30万字),有100多篇发表于《散文选刊》、《散文中国》、《现代散文》、《乡情》、《大沽河文学》、《唐山文学》等文学杂志。现为浙江上虞崧厦中学副校长,绍兴市作协会员。</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