蜇驴蜂

南背山人

　 秋后的一天，天气依然很炎热。

我和父亲牵着家里的那条骡子到地里去耕地，是为了种麦子作准备。这时的蜇驴蜂特别多，就象罩子一般，总有一团团罩在骡子的周围。从院子的驴圈，一直追到地里。骡子总也无法摆脱它们的叮咬吸蜇。

　　骡子不停地用尾巴扫来扫去，用头左右磕碰，有时还用蹄子来回踢蹬，想尽办法把蜇驴蜂赶走，可这些蜇驴蜂总能侥幸地躲来躲去，一有机会，便附在骡子身上吸上几口血。骡子的皮肤常常由于被叮咬剧烈疼痛而抽动。它的肚子下面，前腿下，几乎没了毛，全是血疙瘩，整个身躯显得格外清瘦。

　　我本来想到了地里后，稍息一会，先帮骡子把这些蜇驴蜂拍死几个，然后再轻松地耕地，可父亲说，时候不早了，地多，怕耕不完，还是套上犁耕了起来。就这样，骡子一边用尾巴、头、蹄子来回打扫蜇驴蜂，一边辛勤地拉犁。

　　这些蜇驴蜂仿佛得到了天赐良机，哗然附在骡子身上争相叮咬，骡子的皮肤不停地抽动，疙瘩一时增加了许多。由于骡子实在顶不住了，只有用蹄子来踢蹬肚子上的蜇驴蜂，影响了耕地的速度，“啪”------父亲一声鞭响，骡子便紧走几步，而蜇驴蜂也紧紧地追了上来。

　　耕了一半，父亲找了个树凉放下犁，说歇会儿吧。我便乘机帮着骡子拍打身上的蜇驴蜂，一时拍死了很多。猛然，我发现，庞然大的蜇驴蜂除了肚子里刚吸饱的鲜红的血以外，只是一团小小的破碎的黑皮。其余一无所有。这时，蜇驴蜂好象恼怒了，在我的臂上咬了一口，真是疼痛难忍。

　　看着这些蜇驴蜂，看着这忍辱负重的骡子，我感到心里很难受，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的组合，这就是世界，就是社会吧。有的人辛勤耕作，无私奉献，创造出很多财富，而自已却只能吃草；有的不学无术，碌碌无为，却投机专营，吸到的尽是别人的鲜血。我想，人类总会进步，社会总是在发展，公平总会到来吧。

 

1989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