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流年

幸福满屋

<h3>(一)</h3><h3>静谧的午后,在铺满洁白厚雪的院子里,扫出一小块空地,随手撒上一小盆小米。为那些在大雪天觅食艰难的生灵,搭建起一个临时救助站。须臾飞来一群叽叽喳喳的鸟雀,小园里瞬间充满了生机!</h3><div>人到老年,从繁忙的工作和家庭的重负下解脱出来,慢慢的适应了新的生活节奏,慢慢的适应了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空间。望着雀儿喧闹的场景,我的万千思绪回归到心灵的牧场!</div><div>在那心灵的牧场,在那个我最难忘的地方,有我的至亲,我的发小,我的老师同窗。我的知青战友,我心灵的相伴!</div><div>特别享受这独拥的时光,一些思绪的碎片被我慢慢拾起,一段又一段的岁月在眼前流淌。一点点,一幕幕涌上心间:</div><div>我真切地感知着岁月的脚步,聆听着熟悉的自然韵律,感知着时光与心灵的碰撞,我的心回到了那个最初的起点!</div><div><br></div><div>与往事交流中,有些认不出那些似曾相识的人,有些事也变成时间和空间都无法修复的缺残。有时虚幻或许更美,不见或许更充满期盼!人生就是在希望与失望之中,不求不可取,不求不可得!</div><div>人生:梦总是不够漫长,可我们都怀揣梦想!情总能让人受伤,可我们却不忍相忘!!</div><div>那逝去的亲人天堂相望,那离散的不知去向的老师,同窗好友,知青战友都被淹没在岁月的红尘里音讯渺茫。我仰天大声呼唤:有谁可曾把他们看见?!</div><div>岁月不会眷顾每一个来来往往的过客,而我会孜孜不倦的在红尘深处翻捡。岁月带不走我们曾经的友情,款款的思念!我把泪水化作一股娟娟的文字,述说那些美好的难忘。在文字里与你们重逢,一个浅笑,一个拥抱,一款深情。妆点一段温馨共处的嫣然,抒发一段优雅的时光!</div><div>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翻阅自己记下的文字,很容易就找到了你们,要好过将心事付之流水的神伤。</div><div>在文字里我们一起走回那逝去了的时光里,不管是欢笑,还是曾经的悲伤,都会悄然映入眼帘,涌上心间。旧时的心情,翠绿嫣红。文字里的馨香穿越久远的过往。抚摸文字,诉说衷肠!心灵邂逅,红袖添香!</div><div>这里就是我与亲人,好友重逢的幸福的驿站!!</div><div>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而起,尽量以时间为序吧!</div><div>感谢父母给了我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少年和些许的青年时光。</div><div>我儿时的家充满了欢乐和自由,妈妈是旧社会国高学历,古文古诗词满腹经纶。从记事儿起就听熟了:“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诗句,长大后才知道那是宋代诗人朱熹的《春日》。这首诗像母亲的爱一样时时陪伴在我的身边,至今都不曾分离。</div><div>母亲擅长绘画和书法,“文革”前每年春节她都会帮邻里,写对联儿,画年画。妈妈画的桃子,苹果,佛手,樱桃等大果篮令人垂延欲滴。画的牡丹,芍药,莲花,兰花等大花蓝含苞待放,引蝶招蜂。</div><div>姥姥家是祖传的中医世家,妈妈继承了这祖传的衣钵。她没有医师资格证,爸爸不同意她随便给别人看病,虽说是义务帮忙,出了问题还是得承担责任。可妈妈是个热心肠,说好了不再给别人看病。却经不起别人几句软话哀求,脱臼的人找他复位,病痛的人找他针灸。病危的孩子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妈妈都能化险为夷,妙手回春!</div><div>妈妈的记忆力超强,口才特好。每天晚饭后七邻八舍,都会围坐在妈妈身边。听她绘声绘色的谈古论今,有时吸引得路人驻足捧场。</div><div>爸爸身材魁梧性格内向,乐于助人心地善良。我家的小炕桌带有两个抽屉,里边苹果,瓜子常年不断,来家里做客的人都能吃到。每年夏天爸爸都会买回几个大西瓜,邻居的小孩儿都会来“聚餐”。老孙家的小江更是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前跑后,嘴里“干爹”,“干妈”的乱叫一气!</div><div>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爸爸因营养不良全身浮肿,以其工程师身份同单位的领导,一起去疗养院疗养。星期六晚上爸爸回家,给我带回一个大肉包子。我拿在手中好久,心里暖暖的。知道那是爸爸多日节省,积攒下的口粮。我把包子分成了三份,分给了爸爸妈妈,我留了份最小的,从此我长大了!</div><div>记不清是 2~3岁还是3~4岁时,妈妈给了我一张“大票”,让我好好收藏,说能买好多东西呢!</div><div>李淑琴的母亲同我母亲是八竿子内的亲戚(可能是同乡还捎带点亲),那时候我经常去她家玩儿。我管她外婆叫二姥,二姥非常喜欢我,我做毽子她就给我找铜大钱。后来又把她珍藏多年的民国版的“四大名著”及其他一些古典书籍都给了我。可惜“文革”时连同妈妈的书和字画都一同被抄走了,很是痛惜!</div><div>有一天大姨领着淑芹来我家串门,那时我家住的地儿过一个桥洞子不远就是欢乐园。是那种前出狼牙后出梢的老房子,三间大瓦房住两家,中间一间是厨房两家共用,院子也很大。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在厨房中间砌了一道墙,把院子也分成了两半儿,自己家走自己家的门了!缺少了往日的喧闹!</div><div>我热情的领淑芹去街口的一家煎饼铺买煎饼,煎饼铺老板一看我拿的钱,就笑着说:你这是五厘钱,啥也买不了。我很失望的回了家,同妈妈耍了顿小脾气!</div><div>小时侯本来眼睛就不大,可每每迷了眼睛我都会喊:我眼睛眯了石头了,逗得大家哭笑不得。几次纠正都改不了,这也成了我的习惯用语。</div><div>后来搬家到杨柏地区,是那种苏式建筑。南北两个门,两个门前都建有门斗。前后各有一个用木栅栏围成的花园。室内有拉门壁橱,中间走廊上边是吊柜。红漆地板地,有暖气和煤气。房顶上有一个能放一张桌子,一个小床的阁楼。不远处有一条林荫大道,道两边是用厚的条石横着依次铺成的人行道(条石下边可能是暗井管道。)高出中间沥青路面很多。我们后来买房子时,遇到了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我很看重的就是南北两个门的格局(前边带花园,通小园有一个门。)大概在寻找儿时的梦境!</div><div>爸爸午睡时,我用一条红绒绳给爸爸扎了一个小辫。爸爸出门正好遇到石大爷,石大爷笑指爸爸:怎么变成了花姑娘了!爸爸第一次狠狠的训斥了我。</div><div>我经常自己去小卖店花几分钱买一种软软的,甜甜的扁圆形的像小饼的糕点吃,类似现在的铜锣烧,比铜锣烧要大很多。</div><div>记忆中妈妈很会挑香瓜,记得有一次遇到了好香瓜就买了好多好多,好像是说白糖罐香香甜甜的留下了记忆!还有甜姑娘都是我最爱吃的了!</div><div>由于爸爸的工作调动,后来我们家又搬到了胜利地区,这是两间正房外带一个小下屋。房子西边紧临一条小河,所住房子地面高出小河两层楼高。河两边是两个缓坡,河里摆放了几块石头,给来来往往过河的人提供了方便。两边的缓坡上长着芳草和野花,难得的一幅原生态画面!</div><div>我把这条小河当成了母亲河,春天在此沾花惹草,迎接燕子归来。夏天可以在此玩水,洗个袜子刷个鞋。秋天可以收集植物标本,增添情趣!最好玩的要数冬天了,当小河结冰时,给我们提供了无偿的滑冰场。我会穿着妈妈新买的皮鞋(单皮鞋),把它当成滑冰鞋一样乐不思蜀。最后鞋子也刮坏了,我的脚也冻了。每年春天都刺挠,伴随着我一起成长十多年不离不弃!</div><div>院子里建了个大花园,以满足妈妈栽种各种花卉。每年夏天花园里的“百花”一齐开放,姹紫嫣红,争芳斗艳,足不出户便可观赏到,这万紫千红的奇异景观!爸爸在西侧种植了一棵杏树,春喜杏花簇枝头,夏日鲜杏赛蜜甜。葡萄架上枝叶繁茂,晶莹剔透的葡萄由绿转紫,酸酸甜甜的很是诱人!每每坐在葡萄架下,微风阵阵拂过,品着香茗,吃着这杏子和葡萄,真真的是醉了!!<br></div><div>小时候,手里有了钱就喜欢买小人书(别的小朋友都是花一分,二分钱租小人书看。)小朋友借来借去就传丢了,所剩无几。</div><div>爸爸为人最慷慨大方,有时同他要零花钱,要一角会给一元。不像妈妈要九分给一角,回头还得找给她一分。记不得哪年了,我居然攒了一百元钱,成了百元户。我张张扬扬的说:想买相机,望远镜,地理图,千里马。妈妈知道了,以不能乱花钱为理由,强行将我攒的钱给收缴了。</div><div>我不气馁,继续攒。又不知过了几年几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居然又攒成了一百元钱。这回可能长大了些,多长了个心眼儿,只告诉爸爸一个人。爸爸很会做工作,关切地对我说:这钱就放在你手里吧,千万别乱花。你如果要买那些东西,你妈妈知道了,不但会说我乱给你钱。还会把钱收回去,你还是留在手里以后有急需时再用。</div><div>听爸爸的话我没有乱花,这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在以后的岁月里,也贫穷过,也穷困潦倒过,可始终没有动用过。直到今天,在我不多的积蓄中,那带着爸爸妈妈爱的一百块钱,始终陪伴着我直到永远!!<br></div><div>我很爱听《红灯记》里李铁梅唱的那段“爹爹留下无价宝”——爹爹留下无价宝,怎说没留什么钱。爹爹留下……,爹爹呀!你的财宝车儿载,船儿装,千车也载不尽,万船也装不完,我定要把它好好保留在心间。</div><div>挨着我家住的孙玉明与我同过几天学,他的姐姐在F市百货大楼工作,是个摩登女郎。一有空闲就会给我梳洗打扮,给我变换着各种发型。有时编得满头都是小辫,我舍不得拆开,有时竟挺半个月之久。高兴了她还会给我涂上口红,搭配服饰系上纱巾,俨然成了“小公主。”</div><div>我家邻居刘姐早早的就结了婚,七十出头就四世同堂了。那时她年轻也很贪玩,他大儿子大顺儿四岁时,她就支使孩子做这做那,这孩子居然还学会了做饭。这个当年的懒婆娘,终于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了一名厨师。</div><div>小学同学刘玉良和我是邻居,他没有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父亲高高瘦瘦的身材,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经常捧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像个老学究。我每每“逃学”就写一张假条,求玉良带给班主任老师。次数多了他就不愿意管,就会遭到他父亲的训斥。后来他父亲病故了,玉良就去了孤儿院。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依稀听说他后来当了兵,也不知是真是假。</div><div>小学时李桂兰,魏秀兰,薛文英,李胜军,孙庆财都住在我家河西岸。有时我们坐在葡萄架下,他们的妈妈喊他们回家吃饭的声音都能听到。<br></div><div>我们几人一个学习小组,大多数时间在我家学习。李胜军拉的一手好二胡,会唱京剧。每天写完作业,他都会唱两嗓子。唱,念,坐,打,有板有眼。如果他从事了京剧专业,说不定他就成了角儿。初中毕业后,他考上了《沈阳有色金属学校》,由于害怕毕业后分到《沈阳冶炼厂》有毒有害,就提前退学回家了。正赶上公社待业青年分配工作,不知道他后来从事了什么职业。</div><div>记得小学六年级时,徐老师讲应用题。题型是:数字×(1±%),老师讲的一道题是:数字×(1+%)。当时我分析题意应该是:数字×(1—%),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师反复强调这题是六年级老师集体备课定的,而且前边的例题也是:数字×(1+%)类型。</div><div>当时同学们都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只有孙庆财一直支持我的观点,我们始终坚持不改初衷。后来六年级老师又集体分析这道题的题意,推翻了他们原来的计算结果。</div><div>当徐老师在课堂上宣布,那道题我们的分析是对的时,我们两个人用智慧战胜了全班,那种喜悦真是无以言表。初中毕业后他考上了《F市挖掘机技校》,可能就分配到了《F市挖掘机厂》,估计他也是工程师,厂长级的人物了!</div><div>小时侯我的身体不是太好,挑食偏瘦。立秋时妈妈会挨家挨户的走,每家要来一点饺子边儿给我吃,说是抢秋膘。我看到老胡家在院子里,熬的一大锅玉米面儿粥。黄灿灿的很诱人,不知为何物就向妈妈要。妈妈会端一碗粳米粥,去换回来给我吃,结果一尝倍感失望!</div><div>小时侯得了哮喘病(因过敏体质,妈妈从中医角度硬说是,我在外边跑的热乎乎的回来就喝凉水,吃冰果炸了肺。)三天两头请假不去上课。有一次爸爸背着我去医院,被同学们看见了,他们还起哄羞臊我。爸妈因就一个女儿身体又不太好,对我也就不太约束。一直到小学六年级时学校统考,全校大排名我排到第十三名。才知道自己“聪明透顶”,“才华出众”,从此爱上了读书学习!</div><div>记不清是那年了,京剧名演李少春,杜近芳等名家到F市大剧院演出。妈妈很想去,爸爸说那是傻子看疯子,不去!我就央求爸爸同我们一起去吧!爸爸只得答应了,一家人看名角演出很幸福的感觉!镶嵌在我的心灵深处,时时陪伴着我!</div><div>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最痛苦的就是吃三合面了,又咸又牙碜。有时馋馋的看着小人书上画的大鱼大肉,就会想到画饼充饥的成语,聊以慰藉!妈妈会去食堂买高粱面的馒头(是带皮的高粱磨的面)里边放了糖精,吃了那些粗糙的食物,肚子里又没有油水,就会排不出大便,这是那个时候最难忘的记忆了!</div><div><br></div><div>那时最盼着爸爸领我去F市大酒楼吃饭了,能吃到白面的豆包。终于又到了爸爸休息的日子了,每次妈妈都嫌麻烦不同我们去,这回一定得拽着她!被纠缠不过妈妈只得与我们同去。</div><div><br></div><div><br></div> 来到F市大酒楼,我们径直上了二楼。妈妈一看每个圆桌前都坐满了吃饭的人,而每个吃饭人的背后都站了一长排等待吃饭的人。每吃完一位,后边排队的人就补上一位。那时酒店有规定,没有座位是不能买单的。妈妈感慨我们每回带给她的饭菜,原来是这么辛苦排到的!一个圆桌吃饭的人都是随机的,互不相识,自己买自己的。好不容易排到了我们,还好我们一家三口排在了一起,同不相识的另外七人一个桌。我们家上了一个大盘子,盘子外围是一圈藕片,中间有肉,鱼,和当时市面上很难见到的时令蔬菜。做工精细,厨艺考究,色香味俱全。上来一盘白面豆包,还有一瓶果酒。一家人吃的很开心,忘记了外边的世界,忘记了家中没有隔夜粮!尽情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南唐李煜的: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跃然纸上!灾荒年过后我四姨家的表哥来串门,给我们带来了粘豆包和兔肉。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兔胸脯肉白白的,香香的很合我的口味。还有驴打滚那种黏食,至今都是我的最爱!魏婶家就住在我家的前趟房,困难时期物质短缺。买不到肉,蛋,鱼这些奢侈品,政府就号召老百姓自己养鸡养兔……。爸爸在对门买下了一个空房子,用来饲养鸡和小兔,调剂自家生活。那时侯凡是饲养鸡,兔等家禽的政府都进行登记,并派专人下来核实,然后发给家禽饲料证,每月凭证去领取饲料。核实的人员从北边过来,自然是先到我家。魏婶就把她家的鸡,兔从后窗户递给我们。等核实完了,趁着他们还没有到魏婶家的空隙,再把魏婶家的连同我们家的鸡,兔从她家后窗户递过去。只是为了能多买点儿饲料而已!魏婶的老父亲同她住在一起,每天只喝一小杯酒。那时的酒凭票还不好买,魏叔又是一个大酒包,就各喝各的。魏叔看着老岳父的酒瓶子发馋,最后突破了底线。一口又一口把人家的酒喝了个精光,又怕挨魏婶骂,只得给灌满了清水。巧的是那天他们家里来了客人,吃饭时客人就挑理了,老魏那么爱喝酒,家里怎可能没酒呢。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无奈魏婶只得把她父亲的酒拿来,魏叔干着急又不敢捅破。结果客人不满意了,不给酒喝也就算了,怎么也不能拿白水糊弄人吧,弄得魏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魏婶有一个儿子叫黑小,黑小很聪明。还是他上小学时,就会买零件安装半导体。我们在院子里玩表演,他拉了一院子电线。准备了好些彩色灯泡,一会这个灯亮了,一会那个灯又亮了。相当于舞台上的灯光师吧!也不知道黑小如今在那里,生活的怎么样!<h3>我的闺蜜发小刘玉侠,王淑兰每天晚上都来我家,妈妈和我加上她俩打扑克。我和玉侠对组,事先约成一些暗号,十足的赖皮。私下里我们互称:老刘,老王,老陆。有一次玉侠在窗外大声喊:“老陆!”赶上我爸爸在家,以为是在喊他,边答应边出门去迎。吓得玉侠撒丫子就跑,把我乐的直岔气儿!王淑兰长相一般有点儿偏丑,低我们一个年级。每次玩儿扑克都是三缺一,我和玉侠硬拽着她来玩儿。小时候她家比较困难,就她哥哥一个人工作。她爸爸从山东后过来没有户口,她们家三个人定量四个人吃。不但不另添粮食,还能积攒下细粮和豆油,一天也就吃个三分饱吧!淑兰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她妈妈心疼她,有时就会偷偷的给她烙一张黑面饼。一九六八年她初三下乡去了义县,后来同当地的农民结了婚。有一次我回F市看望老邻居,凑巧淑兰全家回F市探亲。有幸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她女儿长得很漂亮,她爱人长得也挺好看。后来知青回城她没有回F市,在义县为她安排了工作,转了非农业户口。由于F市旧城区改造,动迁后很难再联系上她哥哥,不知她近况如何!我和玉侠是最要好的闺蜜,有时寂寞了就去玉侠家凑热闹。她家兄弟姐妹七人,加上奶奶十口之家。每天都有故事 ,最好玩的就是小弟,小小弟为了抢吃的,玩的在那打架哭鼻子。刘婶一边埋怨我不拉架,一边过来处理。我还央求她这么有意思千万别拉开!有时我们在外边疯,跳房子,跳绳,跳皮筋儿,捉迷藏,冬天一起去溜冰……。有时玩到兴头上,刘婶突然降临!把玉侠揪回家去干活儿,看弟弟妹妹。玉侠沉着脸嘀咕:“早晚弄点儿耗子药把他们都毒死!”刘婶就会训斥她:那你就成了“毒生”女啦!玉侠小时侯承担很多家务很累的,她家蒸窝头儿都用特大号的盆发面。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干这干那的出不来。有时我就找借口把她勾出来,上那去就约上她。有时刘婶不开面她没法出来时,怕她无聊。我哥们够意思,就会去她家全程陪着她,在大人的眼里我俩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玉侠在那干活,我也不闲着,精心地为她家做策划。让她家在西屋的窗户上安个拉窗,定制些饭票,菜票,开饭时全家人凭票领取。刘婶一句你就别添乱了,把我的“规划”给搁浅了!有一次因小弟在睡午觉,我俩就在屋里闲聊。她二弟贵林从外边回来,玉侠像往常一样指手画脚支使他。贵林开始反驳,两个人口角起来。玉侠拿起晾在窗台上的鞋子想教训她弟弟,不料贵林也动起手来。我一看玉侠哪是她弟弟的个儿啊!怕她吃亏就横在两人之间,把他们拉开了!至此玉侠在家里“一人之下,八人之上”的地位开始动摇了!玉侠老姨从老家投奔她家,在商店上班。商店主任做主,老姨成了他的儿媳妇,不久还是离了婚。后来老姨又成家了,住在南花园。玉侠跟老姨感情最深,常常约我一起去老姨家,老姨与我也就成了亲人。老姨父有个海鸥相机,经常给我们照相。就是那种黑白照片,效果不是太好。玉侠三姨家有个姐姐也从老家来到她家,玉侠对她的印象不是太好,刘婶家给她找了个对象是朗士那边郊区的。结婚时我也做为娘家人去参加了婚礼,第一次坐上大马车感到很神奇。男方家条件很好,婚礼也很气派。后来不知道玉侠姐姐怎么变成的城市户口,在新屯街道办事处工作,变成了国家公务员。玉侠大弟弟宝林六八届初一下乡到北镇。人很老实又能干,村干部看上了他,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招他为女婿。刘婶死活不同意,可“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刘婶忧心忡忡,不可终日!刘婶常常大发雷霆,告诫宝林:你如果在农村找对象结婚,我就死给你看!这一招真灵,毕竟是一条生命,而且还是自己亲娘的命。宝林在北镇煎熬了多年,终于抽调回了F市。初中毕业后玉侠,素梅,秀兰,淑芹都在公社待业。听素梅说当时公社动员她们下乡,白天黑夜的到家里动员。熬不过素梅,秀兰找对象把自己给嫁了。淑芹下乡去了新宾农村,玉侠躲到农村亲戚家一走就是大半年。我很想她,天天放学后,不管多晚都绕道去她家打听。有一次刘婶拿出一封别人寄给玉侠的信,问我信中写了什么。我说看别人的信不好吧!刘婶执意要我看,我一看像是外文,我说我学的是俄文,我认不出来是那国文字,刘婶当着我的面把信给烧了。潜意识里刘婶就是怕玉侠早恋,早结婚,因为家里还需要她帮衬,老姨第一段的草率婚姻的失败,也给这个家留下了阴影。后来公社开始分配工作了,玉侠分到了F市化纤厂。有一次我问起她那封信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玉侠才跟我说起这事,原来她家的收音机坏了,她小弟通过黑小认识了河西住的大巨,就求大巨来家里给修。大巨就认识了玉侠,就开始追玉侠。大巨挺有才气,画的领袖素描相当好!我问起信中都是那国语言,玉侠大笑那哪是外文啊,是用拼音写的。玉侠不能谈恋爱的特殊性,就决定了他们的无疾而终!之后大巨就开始刁难报复玉侠,诸如往玉侠的单位邮敞着口的书信,信里画着一条长着人头的毒蛇。每天在电车站堵她,吓得玉侠一冬天悟得严严的,穿男士的衣服,戴男士的帽子。家里人天天去车站接她。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可能由于派性斗争或什么原因。大巨被逮捕了,说他里通外国。由于之前曾经给玉侠家修过收音机,又上她家取证,看有没有在收音机上安装敌台,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h3> <h3>我的同学好友刘素梅给玉侠介绍了一个部队的连长,刘婶知道了上我家跟我大发脾气。我反复解释不是我,是我的同学,人家也是好意吗!我就知道玉侠的婚恋就是雷区,任何人都不能越雷池一步!<br></h3><div>就这样玉侠到了晚婚年龄,刘婶也驾鹤西去。经人介绍与老胡结缘,老胡对她说他俩是初中同班同学。玉侠不相信,老胡拿出一张小照片,正是他们全班同学的集体照,才确认是同学。原来老胡上学时是个小个儿男生,坐在前排。中专毕业后分配到盘锦,一直等到调转回F市,才去考虑个人的婚姻问题,一根红线把他们拴在了一起。我去参加了玉侠的婚礼,遇到了老姨。老姨看到我很亲,提起玉侠的婚姻老姨不尽满意,还流了心酸的眼泪,说要是她妈妈还活着怎么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玉侠终于能自己做主,争取到了自己的美满婚姻!</div><div>玉侠只生了一个儿子,又得了一个孙子。终于从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中解脱出来,单位也很好,工资很高。1999年她退休就拿800多元,而我每月上班儿才挣300多元。有一次我去看她的父亲,这时老人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我提我的小名,说一些以前的事,都没能唤醒他的记忆!记得以前每次去看他,他都会跟我唠从前的事儿。提起我妈妈时,他还会说:“清林的命是他陆大娘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的,没有他陆大娘就没有清林了!”(清林是他的老儿子)看着他含辛茹苦把七个儿女养大,自己却衰老成这样,我的心里也很酸楚!</div><div>正赶上玉侠回来看她父亲,我们不期而遇。玉侠很高兴能遇到我,就邀请我去她家串门。她单位在东州建的花园小区,小区里有两个广场,一个是健身休闲区,有健身房:唱歌跳舞,打乒乓球。设施一流。另一个是弘扬文化艺术的展区,有喷泉,雕塑,百草花园!</div><div>玉侠家住在四楼的一个套间,老胡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时常担心玉侠家族遗传基因(她妈妈,老姨都患高血压,过世的早。)是老胡对玉侠无微不至的照顾,对玉侠饮食起居上的严格要求,使得玉侠年近七十还这么健康。</div><div>玉侠乒乓球打的超级棒,还代表单位去打过比赛,还拿到了名次!现在唱歌跳舞健身,上网交流……。生活丰富多彩,安享晚年!</div><div>孟玉兰是我的发小,人长的很好看,就是学习上很笨,小学时她的脑袋没少挨老师的粉笔头儿。初中时我俩分到了一个班,玉兰很虚荣,嫉妒心极强。本来她学习不好,她和她妈妈却时常在邻居间吹牛,说她什么什么考了一百分。张秀兰本是她的好朋友,觉得实在太离谱了就跑来告诉我,我只能一笑了之。初一升初二时,她终因多科不及格补考不过而留了级,她自己吹的牛皮,不攻自破了!六八年她读初三下乡后,抽调到F市电业系统。单位效益很好,她单位建的花园式小区紧邻玉侠居住的小区。住的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可听玉侠说她们素不往来。人到老年了,也衷心的希望她幸福吧!</div><div>张秀兰本来是玉兰的好朋友,后来在交往中我们也相处的很好。。她初中毕业后在家待业,为逃避下乡匆匆的把自己给嫁了。爱人是部队的,大她六,七岁。老家是河南农村的,后来转业留在了F市,一儿一女生活圆满。那年我见到她爱人,黑黑的,矮矮的个头,操着一口纯正的河南腔。秀兰有时说话口不对心,说下乡挺好的挺锻炼人。我有时就会顶撞她:“那你当年选择结婚逃避下乡干啥,怎么不选择下乡呢!”典型的虚伪!</div><div>初一时我同李淑芹一班,李淑芹的妈妈是我大姨。记得大姨去开家长会(妈妈有事没去),初一二班的班主任吴忠奇老师,把我班按成绩排榜,因我名列第一。在家长会上,吴老师一通表扬。大姨回家逢人便说,更是同母亲赞不绝口。由于淑芹留级后就退学了,在公社待业期间,正赶上动员上山下乡。大姨是委员会干部,思想进步,就带头响应号召,让淑芹从公社下乡到新宾苇子浴。在新宾,淑芹同一个养路工人结了婚。</div><div>我父亲走五七同她父亲分到了同一个地方,我在学校当了老师,她妹妹淑芳当了赤脚医生。在那偏远的山村,在那艰苦的环境中。我们两家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彼此成了亲人!后来她父亲因病去世,永远留在那青山绿水之间,淑芹为了照顾她妈妈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她妈妈家。</div><div>淑芹心胸狭隘,时不时就会提起她姥姥 ,把那么多好书都给了我,而没有给她这个亲外孙女……,我也不与她计较。之后我来到沈阳,大姨和淑芳回了F市,我们失去了联系。</div><div>二00八年夏,儿子安排我们全家去清原红河谷漂流。之后又去了新宾的永陵,赫图阿拉城,努尔哈赤故居等地去观光,晚上住在满族风情园。</div><div>晚餐后我想去打听淑芹是否住在这里,我和老纪沿着公路走。公路正在维修,只能在一侧通车,车速很快。我们走到一处公路维修段,就去养路段临时办公的地方打听。提起淑芹老公他们还都认识,说是淑芹老公王君奇,后来提拔到局里当了工会主席,全家就都搬到新宾县城去了,只是淑芹老公已病故,他们有个儿子在养路段里开车。</div><div>我原本想去新宾县城找,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儿子和同来的朋友还得赶回去上班,就放弃了!可心里还是很想能见到淑芹,找到那不知去向的淑芳。</div><div>时光飞逝,无力留住昨天!缘分时过境迁,不能停留在初见!期盼今生能在红尘中相遇,心灵能在邂逅中相知。</div><div>伫立在时光的路口,在弥漫着花香的小径期盼着与你们邂逅。脉脉含情,一片静谧!一片惬意!</div><div>真情如水,润物无声。这婉约的意境,温暖着时光,温暖着我的心。</div><div>生命如同花叶之枯荣,每一朵花都会灿烂绽放,黯然凋零。当花儿凋谢时,会化作红泥守护待来春,我们不必哀怨;当叶子陨落,也不必问那落叶飘向何方,经历过,就留下了痕迹,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div><div>那些过往的岁月,无论花开花谢,都在心中氤氲出一世的芬芳,成为今生永恒的回忆!</div><div>每每想起过往,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别一番滋味在心头!</div><div>上初中后,我和刘素梅成了好朋友。记得有一次她从派出所小薛那借来了一台崭新的自行车(她家紧邻派出所住),我俩去一小学操场练车。把自行车把摔歪了,我俩找一个铁棒子别。结果把铮亮的车把给磨出一道黑锈痕,自然少不了挨家长训!</div><div>初中毕业后,公社开始动员上山下乡。听素梅说公社的人黑夜白天坐到她家里动员,素梅无奈,通过朋友介绍匆匆结了婚,男方姓林在消防队任职,二婚无孩。我曾到她家去过,家庭条件很好。素梅婆婆住在一进门的小屋里,穿过一小窄道中间是厨房,素梅住最里边的大屋,她婆婆有病不能下床,</div><div>一进屋出于礼貌我先到她婆婆房间打招呼问好,老人家很高兴。说素梅的朋友来没有人去她房间看她,这些朋友里就你有礼貌(其实是素梅不让进她房间的,我没有听她的而已。)老人可抓到了一个人,絮絮不休的向我诉苦。说她有病行动不便,媳妇煮了一锅粥就出去了,结果把锅都烧干锅了。说她就使性子,把锅,盆摔的叮当响。还说要是棉花的再也不响……。</div><div>一会儿林同志回来了,高高瘦瘦的身材,还留着小黑胡。手里牵着一只黑贝。林同志寄希望于我,说我是素梅的好姐妹,好好劝劝她。我只能说素梅人好,心好,就是性格有点犟,只能顺着捋不能呛着来。林家人还是很包容她的任性的。</div><div>后来林同志工作调动到石家庄市,走前素梅给我来信,告诉我时间,车次,让我去沈阳站接她,想在沈阳停留见个面。我按约定在沈阳站等了半天,不见踪影。那时又没有手机,只得怏怏的回家了。过后她给我来信致歉,因临时有事没能下车。错过了一次会面的机会,也失去了再见面的机缘。亲爱的素梅姐姐如今的你,还好吧!</div><div>我们初一二班的班主任吴忠奇老师,严厉的出了名。特别重视班级的集体荣誉,每周在学年部流动的纪律红旗,卫生红旗。只要是丢了一项,全班挨批挨留是家常便饭,同学们都很惧怕他。</div><div>期中考试前,有一天我的俄语作业没有完成,就在数学课堂上偷偷的写。班主任吴老师是教美术的,只要是没课就会到教室外边查看班级纪律。也该着我倒霉,偏巧轮到我临窗而坐。被吴老师逮了个正着,伸手就把我的俄语书和作业本夺了过去。这次我摊上大事了!</div><div>因为吴老师没收了我的俄语书,又不敢去要。有时心里就郁闷,语文课堂上就偷偷的画吴老师的肖像。梳了个大背头,穿了件圆领衫。没课时手里拿着个大蒲扇,戴着副黑边的近视眼镜。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留着李大钊式的小黑胡。正得意忘形的修改时,没有留意李老师走了过来,随手拿起来一看,也禁不住笑了出来(可能画的有点像吧)。李老师把画揣在兜里,我又闯了大祸。要是把这画像交给吴老师,二罪归一恐怕就得“秋后问斩”了。只要见到李老师我就央求他还给我,李老师无奈只好当着我的面把画像撕了。</div><div><br></div><div>一天间操后,我在双杆前与同学聊天。吴老师从我身边走过,阴沉着着脸对我说:“怎么你的俄语书不要了?还是等着老师亲自给你送回去!数学课不认真听讲,敢情是都会了!”我没明白老师啥意思,感到莫名其妙!</div><div>直到数学课堂上,李老师公布数学期中考试成绩,我是全班唯一的一个一百分,我同桌九十七分。</div><div>各科的考试成绩陆续出来了,我除了体育八十多分外,其他各科都是满分。吴老师的脸开始阴转晴,破天荒的居然把没收了的俄语书还给了我。</div><div>我也很争气,初一的期中,期末考试成绩排榜,我都名列第一。吴老师会拿着我的成绩去炫耀,在家长会上也会替我大吹大擂。还会去一班做比较,硬是在人家的排行榜上排名次,只能是屈尊第三了!一班的班主任王老师是教我们政治的,有时甚至会开玩笑说:再这样排名就把你调到我们班去了。</div><div><br></div><div>之所以能取得好成绩,其实与我们的各科老师的教学水平密切相关。感恩我的老师都很优秀,代数李老师是唐山人,讲课条理清晰,,我特别爱听用唐山口音讲解的有理数的运算。几何李老师诙谐幽默,有一次下午的数学课,李老师在黑板上写数学公式,同学们有点迷迷糊糊教室里很静。这时不知是谁放了个屁,同学们哄的笑了起来。李老师转过身来一脸的严肃,同学们无趣的收敛了笑容。等到教室里静了下来,李老师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表扬那个做好事不彰显的同学(指放屁的那个同学)。同学们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下午的困倦被扫的一干二静。我很喜欢上他们的课,就好像是在看喜剧专场一样享受!当堂讲当堂就能消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们推荐我参加有高中生参加的数学竞赛,试卷上居然有高中的函数题,我只获得了二等奖!</div><div><br></div><div>俄语老师是第一批从苏联学成归国任教的,非常优秀!教给我们自学自修的方法,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div><div><br></div><div>最难忘的是教语文的李澍鸿老师,用同学魏长顺的话说,李老师最偏向咱班的徐淑清和我了。徐淑清高高瘦瘦的,皮肤白晰棕黄色的头发,长得特别像个外国女孩。嗓音特别甜美,歌声优扬动听!那时她常常唱《红梅赞》,《珊瑚颂》……,深受老师同学的喜爱!</div><div>李老师时常拿我的作文做范文,在班里和他教的几个班里讲评,还经常贴在学校的黑板报上。</div><div><br></div><div>有一次陆振江同学在路上遇到了我妈妈买粮,就帮着给送回了家。过后反复对我讲,让我写作文时把他做的好事给写上。我写作文时就故意写道:“……迎着初升的太阳,背着书包,手里拿着火勺去学校……。”李老师讲评时说:“手里拿着火勺这句可以不写。”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李老师楞在那里问:“我讲错了吗?”同学们说“火勺”是陆振江的外号,李老师也被逗乐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他走到我身边时,忍着笑“表扬”我淘气!</div><div>有时在课堂上也搞点儿小动作,我坐在靠南边墙的座位,刘素梅坐在靠北边墙的座位。我把钢笔囊抽出@来,把写好的字条装进去。把钢笔帽拧好,借口要钢笔水,求同学一个接一个的传递过去。素梅看完后写好回言,又让同学一个一个的传了回来,感觉特有做地下特工的神秘感。</div><div>李澍鸿老师很有才气,经常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块”,而且出版过小说.。暑假前李老师求我给他抄写书稿,是他写的一部中篇小说《山村女教师》,历史的巧合,做梦也没有想到十几年后,我却成了山村女教师。那是怎样的戏剧性的巧合啊!抄完后我和玉侠一起去给李老师送书稿,巧遇班主任吴老师,当得知是给李老师送书稿时,吴老师就同李老师开玩笑:“怎么让我班学生干活,我这个当班主任的都不知道呢!要是影响了学习,影响了我班成绩我可不让你!”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李老师却一直后悔,怕影响了我的学习。我拉着玉侠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就是影响我们打扑克了!”</div><div><br></div><div>被老师同学们宠着,一直觉得很有幸福感!很有成就感!我们班的曹建国同学桀骜不驯,上来驴劲儿不管男生女生说打就打,而且个人卫生也不太好,没有人愿意同他一座。吴老师经常修理他,但是只要吴老师离开,他就变成了老大。一天排座位居然让我同他一座,我自然不愿意。我态度很坚决地表示我不想同他坐一座。看吴老师没有改变的意思,我很恼火那么多同学凭什么非得安排我呀!头脑一热就耍起了小脾气。</div><div><br></div><h3><br></h3> <div>我边哭边嘟囔,我就是不同他一座,大不了不念了行不!任性的收拾好书包起身就走,快走到教室门口时几个同学过来,把我拉回到座位。吴老师当时没有说什么就放学了!曹建国一直跟我相安无事,并郑重的向我表示,打谁也不会打我。老曹这个人也不错,看我没有钢笔水了,就主动的帮我去要。我坐在里边故意的出出进进,他也会不厌其烦的给我让座。吴老师会说:“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div>几天后开班会,吴老师旧事重提狠狠的批评了我:什么仗着学习好,敢和老师发火。你打听打听你还真是第一人,那天要不是我让同学们把你给拉回来,给你留有余地,你还有啥脸来上学。你还真是借着学习好的光了,换个人你试试!这都哪跟哪儿啊!</div><div>在整个初中阶段,乃至高中,直至上山下乡后,李澍鸿老师对我的影响和帮助最大。我们不仅是师生,更是朋友,红颜知己。李老师心中有什么苦闷都会写信向我倾诉。李老师是北京名牌大学毕业生,自己的抱负因为家庭出身,历史问题而不能实现,在单位不被重用。在那个帽子满天飞的年代,冠名就成了“右派”,“坏分子”。他爱人是从小的邻居,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李老师因病坏了一只眼睛,他们夫妻之间产生了一些小误会。李老师是个好人,正直,善良,就是性格耿直,不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怀才不遇性子还有点儿酸。工作上不如意,生活上受挫,在同事间,朋友间,亲人间不便多言。每每与我聊天,发现我调皮,幽默。看过一些书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他就很愿意同我述说(李老师言)。有时就用古诗词的格式,对我的影响帮助很大。参加语文作文竞赛时,我的一篇七律《煤都颂》获得了一等奖。上高中后,我同李老师的堂妹李杰同班,我俩成了好朋友!李老师一直写信鼓励我,指导我侧重学习,全面发展,树立并实现自己的理想。李老师说我们这届同学走了后,尤其是在校园里看不到我的身影,触景伤情感觉空荡荡的。不久李老师调转到F市二十七中学,家也搬到了欢乐园F市京剧院后边。一个星期日我同玉侠去他家看望,那是初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竟像久别重逢的亲人!“文革”开始了,李老师耽心我遇事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对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又任性执着,怕我因此吃大亏。以他多年的政治经验(反右时没有被打成右派)。在信中反复关照,叮嘱我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引火烧身,自毁前程。我下乡后理想破灭,情绪低落,是李老师的书信一直伴随着我,鼓励我要在困境中坚定信念,坚持理想,自己拯救自己!1970年夏天从青年点回F市,我同老纪一起去看望李老师,这时他家已经搬到了河北F城。事先并没有约定,我们淋着靡靡细雨正打听时,李老师竟神奇的出现在我们身边。惊讶之余他也感到很奇怪,平时也不怎么上这边来,今天信步闲游居然与我们相见,好像冥冥之中有心灵感应。我们要买水果李老师没让,就这样去到他家里,师娘休息在家,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时光荏苒,经历了父亲走五七去了清原,交通闭塞,书信经常在路上时断时续。后又来到沈阳,老人,孩子,工作,家务忙得晕头转向。这断断续续的书信不记得从那天中断了,可我们却时常挂念。老纪四处打听,不放过每一条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1996年终于又有了李老师的信息。他工作调动到F市师范学校,任党委书记,家也搬到了F市矿务局医院后边。我们每年春节都是初六回F市给婆婆做寿,就安排同一天去看望久别的李老师。老纪一路开车一路打听,找对了地方。李老师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有很多人,出于好奇就下楼来看。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谁,更想不到会是我们。老纪往楼上走,李老师往楼下来。在楼梯上相遇,老纪一眼就认出了李老师。李老师很激动:“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你们啊!”从车上搬下了我们带给李老师的礼品,这是我唯一的一次给老师买礼品,用来弥补这么多年的歉疚!进入家中时看到客厅里的年货礼品堆积,但我坚信唯有我的礼品更能打动老师的心,因为这是时隔三十多年不见,然而是最纯真的师生情义!老师全家再三挽留老纪留下来,老纪再三解释必须得回去给老娘做寿,让我留下来代表他陪老师师娘。这次相聚老师家人最全了,师娘已退休,女儿,儿子都在家。浓浓的亲情!浓浓的年味!</div><div>如今的李老师今非昔比,落实了政策入了党,当上了学校的一把手。师娘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开了一瓶红酒。孩子们都很有礼貌的推辞没有上桌,只有老师,师娘和我坐在桌前。我先为老师,师娘各斟上一杯酒,话没出口,只见李老师摘下眼镜擦拭着眼泪。深有感触的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了亲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那次我堂妹李杰来还挑理说,你俩在一个知青点,给你写信多,就是有时给她带封信,也不知谁是我的亲妹妹……”我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是啊!我也深深的体味到一种质朴的兄妹之情(引用李老师的话,有点犯上。不过从同学李杰那儿论,也可借光称之为兄长。)我升级为同老师,师娘碰杯,几年来的酸甜苦辣咸喷薄而出。父亲走五七去清原后,在农村我肩负起难以承受的艰难困苦。教学,打柴,挑水,外出采购。远离了老师同学们,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挣扎。到沈阳后父母的年龄大了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就会去医院,因没有兄弟姐妹只能是我和老纪轮班陪护。半夜三更我一个人在医院护理时,那种孤独,胆小不敢去卫生间的尴尬,真是一言难尽。七七年恢复高考前夕正值父亲住院,在急诊室经过抢救保住了性命,从此却瘫痪在床。我高中同学赵厚华来家里约我一同参加高考,看情形也只能伤感的惋惜。当说到七八年上班途中我被汽车撞伤,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而且父亲病逝父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李老师再次心酸流泪。感慨老纪是个好人,能为我付出那么多!为打破这低沉的情绪,师娘转移话题,说她从矿务局医院退下来后,自己开了家美容院。让我看她自己新做的双眼皮儿,很自然,很好看。又热情的问我:“给你做个双眼皮儿吧!我亲自给你做。”我笑着谢绝了:“我怕痛!那年同事们约我打耳朵眼儿我都没敢打。”逗得老师,师娘都笑了起来!</div><div>我很歉疚李老师对我的厚望,1977年恢复高考时由于“文革”延续了十年。而我们也由青春年少步入中年,上有体弱多病的年迈父母,下有年幼的孩子。1977年由于父亲脑血栓复发瘫痪在床,母亲体弱多病,孩子幼小错过了机会。1978年又由于我自己骑车遭遇车祸,被后边疲劳驾驶的大货车推出三十多米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悲惨的是父亲病故我们父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也使我再次失去了高考的最后机遇。没有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是平庸了自己,辜负了老师这么多年的心血和期望!然而在我心里从来就不肯放弃上大学的愿望,那怕是在梦里一次次,一年年!1985年,我不顾工作繁忙,家务繁重。毅然报考了全国统计大学自考,克服了种种困难,创下了一次考过四科的佳绩,高等数学考了九十多分。在省,市,区统计局,建工局传为佳话。我终于通过自考拿到了一份弥补心灵欠缺的大学文凭(尽管与全日制的正规大学不可同日而语)其动力来自老师的期盼,父母的心愿,同学们的鼓励,我心中的目标和梦想!</div><div>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傍晚老纪回来接我。我们同老师全家依依不舍互道珍重,相约再相见!之后一直没有再去看望,觉得老师,师娘年龄越来越大。我们去了搅扰他们一直陪着,还得亲自下厨料理饭菜,不得休息怕他们吃不消,实在是不忍心!虽然不见,相互牵挂祝福,彼此已经成了亲人!</div><div>初二下半年吴老师不再担任我们班的班主任了,换了一位王姓的女老师,班级纪律飞转直下,混乱的不得了!这时我迷恋看各种小说,达到了痴迷的境界。家里的古典文学看完后,又去买书,借书看。记得听完评书后,马上去买了《平原枪声》,又买了《家》,《春》,《秋》,《简爱》,《复活》,《走来走去的人》……。有一次我从同学手中借来了一本艾明之的长篇小说《浮沉》,后来被改编成电影《护士日记》。因为是几个人轮着看,我只能是彻夜不眠了!妈妈几次过来给我关灯,催促我睡觉。我几次又偷偷的把灯打开继续看,甚至还坐到窗台上借着月光看,第二天如约归还。又借来一本杨沫的《青春之歌》,如法炮制。这时妈妈想出了对付我的办法,让我搬到她的屋里去睡。这下可惨了,妈妈有个毛病,说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怕风!平时出门都是帽子,围巾,晚上睡觉不管多热的天都不能开窗户。闷热忍了!可不能开灯看书是个大问题,只能等妈妈睡着了,再轻轻的把灯打着。可只要你开灯她准醒。没办法只能是另外想辙了!也只好是蒙着被,用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了!那真是有条件要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看。这时曹建国退学了,我没有了同桌。魏长顺坐在老曹的前座,就时常把椅子往后挪,弄一道题假模假样的来问我(其实他学习挺好的)。我勒令他退回三八线以外,他嬉皮笑脸的坚守阵地。于是我就埋汰他:挺大个脸一脸大疙瘩,还美其名曰青春痘……!王老师有时把自己的儿子抱到教室来,魏长顺仗着王老师偏向他,抱着孩子逗他叫……,简直就是目无尊长。他还时常得意的说:“男老师偏向女同学,女老师偏向男同学。这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他还对我说:“我们是异性,你不应该排斥我呀!”初三开学学校进行了整顿,把原来的十六个班压缩成八个班。我和侯玉凡,王振文分到了三年七班,魏长顺分到了三年三班。他同三年三班一位体育挺好的女生(田径拿到过名次)黏在一起。有一次在校园里遇见,他还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了!在三年七班又结识了新的同学,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这个班的同学很热情。在几位同学好友的牵线联系下,联系起施老师和十几名同学。我们相聚最多,收获最大。因为每次相聚我都用《日志》记载下来了,这里就不再重复。李桂荣同我挺要好。经常去我家,有时赶上了就在我家吃饭。她说她不吃肉,有一次妈妈炖的鱼里放了五花肉,就问我她是回民吗!我说不是,于是妈妈就把肉挑了出来。看到桂荣吃的很香甜我没有说,怕她吐出来。第二天上学我告诉她是用肉炖的鱼,她还不信说要是有肉她能吃出来,从此我就叫她假回回。我上高中后她还经常与我通信,有时放学早路过她家我也会去看她。再后来她单位调转到了清原,慢慢的失去了联系。五十年后老师同学们相聚时,我打听她的消息,她却不在了,无奈!痛惜!!还有卢秀珍同学,很心疼她小小年纪就缺少了母爱。七零年我父亲走五七下乡前,我曾去她工作的学校看望她,从此后五十多年没有音信。2016年在老师同学群里见到她的名字,竟激动的热泪盈眶。当得知陈秀莲很思念我们时,竟感动的一塌糊涂。我们终于相约相聚,牵起那断了线的长相思!三年七班的语文周老师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很招人喜欢。有一次我在校园里,遇到李澍鸿老师同周老师在闲聊。我一走一过仿佛听到李老师提到我在说:文章写的很有特点,很有潜质!有培养价值,让周老师好好用心倾注一下。<div><br></div><div>清明节前后,我们学校有一名男同学投南花园人工湖自杀了。(可能是患了抑郁症)那时我写了一篇有关清明时节的作文。有一天班主任唐老师通知我学校的白书记找我,我感到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诸多不解,我敲开了党委的门。白书记很热情的让我坐,并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同我聊起我的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人虐待我。家庭经济状况如何,是不是挺困难等等。我很疑惑彻底蒙圈了,白书记问的问题甭说是不存在,就是这些话都感到陌生的很。我不解的瞪大眼睛反问:什么意思?白书记拿出我的作文本,这些话都源于我的一篇作文。我哭笑不得反问:“不就是在作文里用了屈原的词,用了李清照的词,用了李煜的词,还用了《红楼梦》里曹公的诗词。如果这些诗词不能用,不让用,那周老师事先讲清楚我可以不用,也用不着借题发挥,搞到白书记这来吧!”白书记说看你侃侃而谈气愤的样子,没有任何问题。周老师也是一番好意,是关心爱护你。我委屈的说:“这样的好心我可承受不起!”之后的岁月里,我不愿同周老师说话,语文课堂上我也不发一言。一天午后自习课,周老师把我叫到外边,就这件事向我道歉,请我原谅他。我作文本上的评语也越来越好,说什么文章写的进步很大,语言通畅逻辑性强,词汇丰富,绝少甚至没有错别字和白字。我感觉好像在他周老师的教导下,我才能有此进步。比起李老师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倾心的教诲不可同日而语!我没有把这些事同李老师讲,不想让他为这事影响同周老师的关系。</div><div><br></div></div></div><div>初三下半年不再以看小说为主了,聚中精力备战中考。因那时不愿意离开家去住宿,源于五中坐电车能够上,就报考了五中。</div><h3><br></h3> <h3>(二)<br></h3><div>春花秋月忆流年,梦里聚散几多情。</div><div>携手豆蔻青春祭,酒醉时时吟故乡。</div><div>一番相思一湖泪,一地落花碾作尘。</div><div>悲叹桃李芳菲尽,空留旧事付流云。</div><div>蓦然回首花相似,回眸已是昨星辰!</div><div>时光飞逝,无力留住昨天!缘分时过境迁,不能停留在初见!今生能在红尘中相遇,心灵能在邂逅中相知。不管见与不见,你,你们都在我的心里。</div><div>伫立在时光的路口,在弥漫着花香的小径期盼着与你们邂逅。脉脉含情,一片静谧!一片惬意!</div><div>真情如水,润物无声。这婉约的意境,温暖着时光,温暖着我的心。</div><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那些过往的岁月,透着些许的沧桑,似那一树梨花散发着一缕沉香。深深浅浅的痕迹里,留下了青葱年华,风清云淡。留下了几份懵懂,几份清灵;几份苦涩,几份甘醇;几份匆忙,又有几份从容!</span><br></h3><h3>每每想起过往,一路上浅吟低唱,人生况味尽藏在花开花谢间。无论是花香满径还是酸甜苦辣咸,都是我人生的相伴!</h3><div>我如愿以偿考上了高中,1965年9月1日到F市五中报道,我被分在了高一一班。班主任是教我们物理的李老师,李老师性格内向,师生关系很融洽!</div><div>我和钱岳同桌,他心地善良热情大方。我们班男生女生都十分友爱,男生会热心的帮助女生蒸饭盒取饭盒,女生也会抢着帮男生刷饭盒。中午吃饭时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男女生的菜也可以混搭着吃(不像初中时男女生都很少说话)。钱岳人很好,早上会帮我把收发室里的信件取回来,放在我的书桌里。中午吃完饭又会去水房打回开水,我很享受这种友好的氛围。</div><div>有一天钱岳对我说,收发室有你一封信。我打开书桌指着里边的两封信,这不你都给取回来的了吗!他点点头说又有一封是部队的,“部队?”我反问一句,心中充满了疑惑,钱岳确定的点了一下头。间操后我来到收发室,果然有一封部队来信,是当兵去了哈尔滨的老纪同学。老纪离开家乡,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远离了父母兄弟,远离了老师同学很不容易。就回信鼓励他在部队好好干,好好学习提升自己。老纪独自一人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孤独寂寞,空闲时候的来信我没能一一回复。他就在信封里夹了十元钱,让我留着买邮票用(部队寄信是免费的)。我很生气就凭他一个月六元钱的津贴费,还居然充大款,就把钱夹在信里给他寄了回去,慢慢的就少了书信往来。</div><div>一周后我这排座串到了右边,就同庄子同桌了。庄子性格开朗诙谐,说话带着幽默,口才极好,善于雄辩。记得有一次我手上扎了一个铁削,他恭贺我:“这回你发了大财了,在你的手上勘测到了铁矿”。</div><div>中午吃饭时,钱岳,庄子我们会把菜摆在一起。边吃边聊,聊天的话题很广:我喜欢马致远的《天净沙》中的“枯藤 老树 昏鸦,小桥 流水 人家……”的佳句,庄子喜欢白朴的《天净沙*秋》中的“一点 飞鸿 影下,青山 绿水 白草 红叶 黄花……”的色泽明快。我喜欢苏轼的《念奴娇》的“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迈和《江城子》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悼念亡妻的悲怆,婉约!钱岳则喜欢李白的《将进酒》的“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蓬勃大气,我更喜欢李清照的《声声慢》的“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绝句,还有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一难……”,李煜的《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千古名句。更喜欢王维的《山居秋暝》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美感!</div><div>我们谈论《三国演义》,我最喜欢书中:曹操对袁绍的官渡之战,诸葛亮的草船借箭,空城计,六出祁山,七擒孟获。周瑜的火烧赤壁,赵云的长坂坡,关云长的过五关斩六将,及陆逊的火烧连营七百里。</div><div>《水浒》中喜欢智取生辰纲,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鲁智深大闹野猪林,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桥段。</div><div>曹雪芹的《红楼梦》全书都精彩绝伦,对后四十回也很欣赏,觉得就是一部完整的章回。</div><div>我们又聊到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复活》,很同情主人公卡秋莎。</div><div>英国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里,简和罗切斯特先生的爱情故事令人感动。</div><div>法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小仲马的《茶花女》,司汤大的《红与黑》中的主人公于连,形象描写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但因为国度,成长环境的相异,不太喜欢于连的形象。</div><div>我们最爱看谈论最多的时候是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喜欢那种传奇浪漫的描写技巧,同情主人公唐泰斯一生所遭受的挫折。当唐泰斯事业有为,恋情甜美。马上就要提职,就要与心爱的姑娘成婚之时,却遭受朋友,同事的嫉妒,陷害,诬陷他与拿破仑有关联。历经坎坷,获重刑被关押在海洋深处的孤岛上的岩石监狱里。未婚妻被仇人骗婚,老父亲含恨而亡。</div><h3>乌云笼罩着大海,在牢房里,在阴暗潮湿的岩洞中。在精神与肉体饱受摧残的绝望中,唐泰斯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一个带给他希望,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这个人就是法里亚神甫,也是一个被判了重刑的囚犯。他们的求生欲望很强,利用自制的简陋工具挖掘岩石间的勾缝。一次次绝望,一次次渴望,最后把两个监舍中间的墙挖通了。夜静更深狱卒离去时,他们都会相聚在一个牢房里。法里亚神甫知识渊博,教给唐泰斯多国语言,教给他上流社会的礼仪及游戏规则。当神甫看到唐泰斯善良,纯朴年轻,身体素质好,就与他结盟。告诉他在基督山有一大笔财富,如果有幸能逃得出去,就一人一半。如果有谁不幸不能坚持到最后,最后谁能出去,就归谁所有。</h3><div>天有不测风云,法里亚神甫六十多岁的人,在这阴暗潮湿的岩洞里,伙食又不好。偶染风寒一病不起,没过几日就愤然离世了。狱卒一层层上报,通过法医验明正身后,用绳索绑起来,放进麻袋里。就等着深夜里把神甫投进大海。</div><div>唐泰斯听着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就从洞口爬了过去。站在神甫前默哀三分钟,然后快速把麻袋解开,拽出神甫,又把神甫拽到自己的监舍。把自己的衣服和神甫的对换,把神甫抱到自己的板床上面朝着墙壁躺下,盖上被子。给神甫鞠了三个躬,拿了一把小刀倒退着钻进洞口,又回到了神甫的监舍。唐泰斯蜷缩着钻进麻袋把自己给捆绑起来,绑好麻袋口等待着命运的安排。</div><h3>狱警按照约定的时间把麻袋抬到海边岩石上,把麻袋与另一个装满岩石的麻袋捆绑起来。多人一起把麻袋推向大海。在下沉的过程中碰撞到凸起的岩石上发出铛铛的声响,监狱中传来一片嘈杂声,枪声。或许典狱长已发现了被调包,漆黑的夜晚,茫茫的大海,怒吼的波涛……。唐泰斯凭借着多年当水手,航海舵手的经验,在大海中漂流。终于游到了基督山,找到了神甫指给的富可敌国的财富。从此以基督山伯爵的身份,开始了一路报恩报仇的传奇人生!</h3><div>近年来去欧洲旅游,来到了书中所描写的巴黎,古罗马斗兽场,意大利,威尼斯水城,比利时……。都会想起书中描写的情节,想起同学好友共同分享的幸福时光。书中的情节还在,故事发生的地址还在,只是我的同窗好友不知道是在还是不在。</div><div>钱岳和庄子都很兴奋,问我怎么喜欢阅读男孩子喜欢的作品,难怪我们有这么多共同话题,难怪我们会成为好哥们。</div><div>庄子看的书更杂,对周易颇有研究。我也曾借来观看,只是无缘深悟,实在是觉得枯燥乏味看不进去。庄子会煞有介事的为钱岳和我看手相,并一脸认真的对我说:“你将来的老公是你的同桌”钱岳会凑趣的说:“那咱俩岂不是要比剑‘决斗’了!”庄子又拿起钱岳的手认真的观看,并告诫他:“你将来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同桌,但也跑不出这个学校。”不知道当时他真的会看手相,还是瞎掰。我后来的老公真的是我的同桌,但即不是钱岳也不是他庄子。钱岳“文革”期间同我校初二的小师妹恋爱了!也应了庄子的预言!</div><div>钱岳高兴的说:“那我们三人结拜成兄弟吧!”庄子附和着说:“好啊!那你们洗耳恭听我宣读誓言:你愿意同庄子结为……,不论是贫穷还是富有,不论是疾病还是健康,你都能不离不弃,愿意同庄子……”我赶忙打断他,我怎么听着不像庄子在宣读结拜誓言,好像是神父在主持婚礼呢!</div><div><br></div><div>我故意大度的说:为了感谢你们的友谊,我准备赠送给你俩每人一个字。这个字可以放在你们的名字中间形成一个新名字,也可以取代姓氏放在名之前变成另一个名字。他俩很期待的说:好啊!我首先赠给钱岳一个“凹”字,他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按规则匹配起来:钱凹岳,凹岳。他反问我:“你的意思就是我这座山凹下去了,那不成了湖啦”钱岳又急急的问我:“那赠给庄子的是个什么字呀?”我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鉴于他表现得好,就赠给他一个‘孙”字吧!”钱岳马上匹配起来:”装孙子,孙子!”说完自己笑弯了腰,庄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厉害!居然拿我们的名字开涮,那你给自己加个什么字呀!”我笑了起来:“我的名字正好三个字,是不需要加的,实在要加就加一个‘姨’字吧!”</div><div>钱岳报复似的对我说:“你那么爱看红楼梦,你觉不觉得你特像书里的一个人”。庄子想到就因为有同学说我像林黛玉,我同人家发火的场景就打圆场说:“我知道像谁”,钱岳问:“像谁”?“像刘姥姥”!庄子的诙谐把我也逗乐了!我反驳他:“那你们像谁呢!要说像板儿,狗儿你们肯定嫌辈分小,那就像焦大吧!”把同学们逗得大笑不止,这时教我们语文的王老师正赶上我们在说笑,就羡慕地说:“你们把红楼梦读的太熟了,书里的小人物都能信手拈来,相信多年以后这个场景定会成为你们最幸福的回忆的!”</div><div>我们经常会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将来一起考入北大。为了这个目标常常立志,我会调侃:无志之人常立志,有志之士立志长!庄子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就是:他年相约未名湖畔,你们不来我不能散!你们不来我怎敢散?!虽然只是口头上会餐,我们却都当成了盛宴!它给我们带来了憧憬!带来了美好的希望!</div><div>我把在学习上的偏科延续到了高中,班级虽然没有排榜,语文老师也从来没有用我的作文做范文。但每篇作文的评语都很好,满分!数学期末考试也还理想,我同曹桂兰同时考了一百分(我俩并不在一座)。俄语盖红云,庄子和我都排在了前面,全班的学习氛围很浓,能考成这样很不容易了。这更增加了我们的信心,踌躇满志为高考而努力着,为了三个人的相约刻苦着!</div><div><br></div><div>教语文的王老师上课诙谐幽默,讲话语速快而清晰。很博学,讲课内容广。大部分内容都是游离课本以外的知识: 从东周列国讲到西汉末年,从象形文字直通繁体字,简化字。从春秋战国的孔子的三千弟子,直到现代的教育学的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我们的大脑常常在上下五千年,东半球西半球纵横交错着。</div><div>数学王老师家住沈阳,每天通勤。家庭出身资本家,本人也是小资产阶级情调。西装革履,夏天是带小背带的西裤,雪白的衬衫。背头油光铮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讲课水平极高,很有技巧。每个枯燥无味的数字,在王老师的嘴里都变成了鲜活的演员,施展着精湛的演技,把我们导入神秘的剧情中。尝试着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辩证关系。在学习中我也特别钟爱数学和语文,觉得学习起来特别轻松。</div><div>很感恩我的语文老师,数学老师都是一流的。为我们的学习打下了牢固的基础,让我们受益一生。可怜的数学王老师“文革”开始后,也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更生布衣裤。头发剪的很短蓬松着不敢再梳理,脸上灰土土的络腮胡子也长了出来。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拿了把扫帚自觉的打扫走廊。虽然出身资本家,生活资产阶级化。因他平时很会处理老师和同学的关系,“文革”中却没有挨斗挨整。</div><div><br></div><div>俄语韩老师很敬业,对我们的期望也很大。他常常挂在嘴上的就是上届考上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尉素芹(我们班尉素芳的姐姐,她家是F市郊区的,她爸爸是生产队长。六八年同学们下乡后,尉素芳返乡。七零年到沈阳八三工程做临时工转正,留在了沈阳。她姐姐“文革”下乡到唐山农场,因大学期间学的是葡萄牙语小语种,被抽调到礼宾司当翻译。那些学英语,俄语的都分配到各个学校当老师了,她姐俩的命都很好。)韩老师说她并不是很聪明的学生,就是很用功死记硬背。鼓励大家只要肯吃苦下功夫,你们也一定能行的。</div><div><br></div><div>班主任李老师是教物理的,我物理短板,这对我绝对是个不小的压力。没办法只能是在物理上狠下功夫了,我的化学也是一般般,也只能是暂时多用功,等到分文理科时再淡化了!</div><div><br></div><div>原来报考这个学校就是因为不愿意住宿,走读坐电车能够上,可每天坐电车(那种有轨道,像火车一样车厢的,有发车时刻表)转车真的很辛苦。转车时赶上两列车错开,你坐的车刚刚进站,对面你需要转换的车刚好开走,那你只好再等上至少一个多小时的下列车次,要想不迟到就得起大早。</div><div>我和红云去办理转学手续,对方学校已同意接收。当我们回学校办手续时,同学们都难舍难分,有的痛哭流涕。我事先并没有同钱岳庄子说过此事,看到他们惊愕的眼神心绪复杂。我和红云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改变了主意没有转成。</div><h3><br></h3> <p class="ql-block">元旦即将到来,我们班准备的节目是新疆歌舞《库尔班大叔你去哪》由几名女生和一名男生表演。需要每天放学后排练,因为我家离学校较远我就不想参加了。可苏秀文是校文艺部长,红云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她俩强硬的要求我必须参加,还找了个男同学(在我家附近住)郭小川每天护送我。小川在我家上坎住,长得矮矮的像年画上的胖小,很可爱!我们排练时他就在一边写作业,复习。我们每天很晚坐电车到矿务局站转车,我会买两份夜宵(其实就是油茶面和糖炒栗子)与他分享。有时还买给他糖果和饼干,把他当成了小弟弟(也没有问过他是否比我小)。他每天也会尽职尽责的把我送到家门口,然后再回家。后来经历了“文革”,上山下乡就再也没有注意他,也不知他身在何方!</p><p class="ql-block">元旦到了,同学们都很高兴!同学们开始互相赠送小礼品,我给出一些贺卡,日记本。也收到了一些贺卡,日记本。这时班长顾方熙走过来,给了我两本《鲁迅文集》,示意我收起来。我知道团支书杜秋月同他青梅竹马,把他看得很紧,是不允许他随便同女同学太多接触的。出于调皮,恶作剧我微笑着点点头很配合的收了起来。</p><p class="ql-block">顾方熙和杜秋月上山下乡时,自己要求去了远离同学们的另外的公社。分配到了同一个生产队,又双双分配到公社学校当老师。他们结为伉俪,生了三个女儿(顾方熙家就一个男孩)。知青回城时几经周折又双双调回母校任教。</p><p class="ql-block">1990年“七一”单位组织去东陵游园,在东陵同他们相遇。顾方熙边喊我的名字边拽回走在前边的女士。我楞在那里认不出他们了,尴尬中看到秋月笑时的特有动作,时隔二十二年一下子相认了。我们三人激动的拉起手聊了许久,许久……</p><p class="ql-block">我们先去俱乐部开欢庆大会,苏秀文借来了漂亮的舞蹈服。红云给我们画了妆,个个光鲜靓丽。还没有登台就围上一层层的“粉丝”,同学们争着同我们握手,很有明星范。表演完苏秀文提议去照相馆留念,由于天气太冷没能如愿。但是那个场面,那种欢乐幸福的感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在以后的艰难困苦中,在失望与绝望中,让我们的心里还幸存着这样的人生乐趣!</p><p class="ql-block">回到学校我们又去别的班拜年,之后我们班开始联欢。同学们边吃着花生,毛嗑和水果,边表演绝活。</p><p class="ql-block">我们玩击鼓传花游戏,花刚传到我的手里鼓戛然而止。</p><p class="ql-block">同学们起哄让我表演节目。我明知道论乐器苏秀文那座高山谁也逾越不了,论唱歌盖红云更是艺压群芳。而我是什么特长也不长,灵机一动我说给大家表演一个小动物叫吧。“好!”“好!”同学们欢呼雀跃起来。我故弄玄虚:“那就学一下小狗叫吧!”“好啊!”同学们很高兴的期待着,教室里很静我“喵喵!喵!喵喵”!!的学了两句。“不行!不行!”有性急的同学不干了:“这不是狗叫是猫叫!”我随口问:那狗怎么叫呀!同学急急的学起:“汪汪!汪!汪汪!!”同学们哄堂大笑不止。我首先感谢替我学狗叫的同学,我又解释我学的是苏联的狗叫,一片笑声扑面而来。</p><p class="ql-block">集体游戏结束后,同学们还不尽兴。钱岳和庄子找到我和红云,我们四人打扑克。我和红云对组,我俩在书桌底下换牌被发现,钱岳他们转败为胜了!夜越来越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离家近的同学陆陆续续的都回家了,后半夜车少更主要的是我们也不敢走夜路。教室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也都是睡意沉沉了。庄子让钱岳先在这陪着我们,他骑车回奶奶家为我和红云取来被子 ,就是那种浆洗一新的麻花被。庄子和钱岳让我们从里边锁好门,告诉我们早上回来取被子。我和红云倒头就睡,一直到元旦上午十时了还不见庄子来取被子,我俩商量决定给他送回去。一路走一路打听很顺利的找到了奶奶家,奶奶热情的把我们让进屋里。我们把被子放在沙发上,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庄子妈妈闻声走了过来,给我们倒了两杯水,彼此攀谈起来。阿姨笑着问我:“听庄子说你赠送他一个字加在名字里,我和他爸爸听了都止不住笑个不停,说哪天把那个女同学领家来,让我们见识一下。”我的脸腾地一下,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脑袋顶上,心中暗暗责怪庄子,同学间调侃的话怎么能同家长说呢!阿姨见我不好意思了就转移话题,问我们都喜欢读什么书,热情的邀请我们有空去她家选书看。我们连声感谢,又热情的留饭,我们一路客气,一路退了出来。红云疑惑的问我:“你同他母亲熟悉?你去过他们家?”我说没有啊!我也不清楚他妈妈怎么知道那么多。</p><p class="ql-block">庄子的父母都在F市市政府工作,具体什么职务没有问过。他有一个孪生妹妹庄妍在我校高一二班,从小和父母住在一起,每天坐电车上学,因此我们就混得比较熟。而庄子从小在爷爷奶奶家住,爷爷过世后他就同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家离学校很近每天走读,初中时每天中午都是回奶奶家吃午饭,上高中后中午愿意和同学们凑热闹就留在学校午餐。</p><p class="ql-block">听庄妍说她家在东宫园附近,独栋别墅,有警卫,有轿车,有司机和阿姨。拿到现在可能不算什么,可当时那个差距可就大了去了!庄妍常常以高干子弟自居,骄里娇气!有时坐车人多被踩了白鞋就会大呼小叫,说什么回家让保姆给刷,又显摆坐轿车到沈阳医大看病云云。她人倒是个好人,性格直爽,就是有时蛮不讲理。</p><p class="ql-block">庄子与她截然不同,只有周六晚上回自己家。在同学中从来不提家里的事,好长一段时间同学们都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人也没什么架子,但却是同学们羡慕的偶像。</p><p class="ql-block">朱秀兰,张文茹是我校高三的校友,邱丽君,叶倩倩是我校初二的校友。就因为每天上学坐车转车同路,在路上来回三~四个小时的相伴,而结为了好友!“文革”时朱秀兰借来了军装,我们还一起去照了当时最流行的:身着绿军装,头戴绿军帽,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手拿毛主席语录,一颗红心永向党的标准照。“文革”时学校有很多派性组织,尽管当时没有派性意思,我们也会因感情而同流!后来下乡秀兰她们分到了班级塔公社,但我们一直通信联系。六九年回F市时,玉侠陪我去她家看望,朱妈妈还盛情的为我们包了牛肉馅水饺……岁月蹉跎,我们已经五十多年不见。情深深!雨蒙蒙!失散半个世纪的你!你们还好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岁月漫长,人生苦短。时光留不住昨天,走远的风景,是流动的云,飘走的馨香。曾经的情意住在记忆的城堡里,装点着一段梦一样的时光!断断续续的回忆,伴我走回流年!我常常想假如我没有考上高中,就会早早的参加工作。同其他同学一样,安安静静的度过平静的一生。就不会遇到高中的每一个同学,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困苦与磨难,也不会经历那么多恩恩怨怨。缺少了苦涩和荒诞,反倒欠缺了这诸多的故事难忘!</p><p class="ql-block">难忘的高中生活,难忘的高中同窗!我们一起经历了“文革”,串联,上山下乡。我们共同经历了那段历史赋予我们的不平凡的沧桑!宝贵青春的荒废,美好理想的破灭,生活信心的动摇,我们一起走过迷茫……</p><p class="ql-block">回溯昨天,盘点时光,每一份心情都氤氲着友情和爱意的凄凉!夕阳时节的思念,相隔千万里,临江而居在水一方。不见的我们,无论在与不在,都会牵念。拥一份懂得在心,拨开世间的红尘,醉了远望的眸,美了相思的梦!</p><p class="ql-block">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舟。</p><p class="ql-block">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p><p class="ql-block">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p><p class="ql-block">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p><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爆发了!满大街掀起了剪辫子高潮。在同学们一片:“咱班谁剪辫子,苏秀文,张桂珍,×××(我)都不会剪”的议论声中。我却以最标准最新潮的短发型,出现在大家面前。同学们惊愕之余,纷纷赞美起我这新发型太漂亮了!</p><p class="ql-block">回放昨天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几起拿着剪刀剪辫子的场景。我每天上学放学坐车转车那么远,老话儿说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这怎么可能呢!纠结再三,咬牙找邻居魏叔给我理了发。魏叔家紧邻我家,是一名高级理发师。平时就关注我的长发,多次为我设计漂亮发型。这次真的实施了,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p><p class="ql-block">张桂珍的辫子粗又长,苏秀文的辫子很漂亮。看到我率先剪了,最后也只能是忍痛割爱了!我们首先革了自己的命,才有资格投入到运动中去。我们也都拿着剪刀深入到街头巷尾,公园,车站,商场去剪别人的辫子。彻底的同封资修决裂,破四旧,立新风。什么鲜花,鱼鸟。老式的花瓶,帽筒,八仙桌,太师椅……古玩,古迹统统列入打砸范畴。一些古装书,现装书,甚至近期出版的一些带有革命色彩的书籍也都统统堆拢在一起。一根火柴点燃,一把火燃起。看着在烈火中被烧毁的名著,我的心隐隐作痛。天涯共此时,我们家珍藏的好多书籍和字画也被家附近的红卫兵搜走了,下落不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学校附近的街道有人到学校找红卫兵组织,要协助他们批斗一些“作风不好”的人。他们为这些人糊了高帽,每个被批斗的人脖子上都挂着一双鞋寓意着“破鞋”。主要是他们邻里邻居的批斗揭发,要红卫兵参加似乎有了合法性。</p><p class="ql-block">随着运动的深入发展,很快波及到校园内。大字报铺天盖地,继而开展了大批判。昔日备受尊敬的学校领导,老师,一夜之间转换了身份——“牛鬼蛇神”,封资修路线的捍卫者,里通外国的汉奸,漏网右派,坏分子的头衔毫不吝啬,搞得人人自危,个个低眉顺目,点头哈腰。一个个卑微的拿起扫帚和抹布,自觉的清扫走廊和厕所。大多数老师都被剃了阴阳头,有的被批斗,有的被关押。</p><p class="ql-block">最先被揪出来的是教导处刘主任,他是民进党党员。他被说成是国民党的残渣余孽,要踏上一万只脚,把他批倒批臭!批斗时给这些老师的脖子上挂着用细铁丝坠着的木制书桌盖。让他们跪在水果筐上,不时遭受着拳打脚踢。被批斗的老师们的脖子上被勒出一圈圈的红血痕,衣服上结满斑斑血渍,裤子上渗出层层尿碱。我茫然!心中生出诸多不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上把他们关押在学校二楼走廊尽头的教室里,同学们分成了几个班轮流看管。我和钱岳分在了一个班儿,我俩坐在二楼楼梯拐角处闲聊。因看到我近期和姚秀荣处的比较近,就提醒一句让我注意点。钱岳和秀荣初中是同班同学,对秀荣有些看法。我同秀荣相处中觉得她很会关心爱护人,善解人意,我们成了知己。“文革”中串联一起,成立战斗队一个组织,下乡在一起同甘共苦,我们情同姐妹。我始终不解同我要好的两个同学,他们之间却存在着很大的成见。我即把秀荣当成最好的朋友,又感谢钱岳的关心提醒。</p><p class="ql-block">这时关押在里边的教高三语文的蔺老师的老伴,前来给他送饺子,之前来过没有送进去。蔺老师曾在日本和美国留过学,家里被搜出他同外国友人的照片,说他里通外国,是狗特务。钱岳同我交换一下眼神儿,我们没管就让她进去了。正好这时杜秋月过来查岗发现了,就批评我们阶级立场不坚定,犯了路线错误。她恶狠狠的把人赶走了(其实饺子已经送进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钱岳一直忐忑不安,怕因这事上纲上线。一连几天过去了,秋月没有再提起,也没有向上边汇报,人还是蛮不错的吗!</p><p class="ql-block">蔺老师终于忍受不了精神折磨和肉体摧残,寻找机会从学校二楼跳了下去。摔坏了腰和腿,从此再也没能站起来。背负着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的罪名,瘫痪在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最惨的是教高三历史的范老师,面对突如其来的批斗,面对大字报上所列举的揭发材料: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人民的言论,吓傻了!这个清高的老者,这个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彻底崩溃了!茫然中已看不到希望,在漆黑一片的夜里,一个人偷偷的溜到公园里上吊自杀了。当我们去看时,他老伴正跪在那里边哭边擦拭着范老师脸 上的沙子,我们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默默的离开了那里。</p><p class="ql-block">我们班的洪军同学,父亲是某学校的校长,母亲常年卧病在床。有一个姐姐在北京,很早他就担负起照顾母亲,做饭,做家务,给母亲擦身子,洗衣服的重任。“文革”中洪军的爸爸被关押批斗,他的担子更重了。洪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一天洪军急急的来到学校,不好意思自己又迟到了。突然他的邻居慌慌张张的随后赶来,说他妈妈出事了。洪军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同学们扶起他,一同赶往他家。洪军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栋楼房的一楼,进到屋里看见窗户的铁栅栏上拴了一条裤带,结成了一个圈套。洪妈妈的头伸进结好的绳套里,整个身体就势瘫坠在床上。洪军哭着将母亲瞪着的双眼抚平,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同学们心酸的哽咽着泪流满面。看到这发生的一切的一切,我反复的问自己,这是怎么啦!我的心一片茫然,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同学们都很郁闷,顾方熙就联系了清原满族自治乡,组织同学们一起去参加农业学大寨运动。我们坐着汽车沿着盘山路前行,群山连绵起伏,绿树淙淙,溪水吟唱,山花烂漫,青草莜莜。我们的心情被放松,好一派大好河山!</p><p class="ql-block">我们热情洋溢,意气风发!很快融入到生产劳动中去,同社员一起在山坡上开砸石头。或抡大锤或双手扶着钎子,用石块磊成墙,中间灌满土,形成层层梯田。又在平地上筑起田埂,修成方块田。胳膊肿得抬不起来,双手被震得很痛。虽然很累,但精神很放松。生产队为欢迎我们宰了一只羊,做了一大锅羊杂骨头汤。晚上燃起一堆篝火,上边支起架子把羊放在上边烤,满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社员们载歌载舞热情奔放,我们很快融入到这欢乐中。唱着!跳着!群山隐藏在夜幕下,点点星光闪烁。在这偏远的山区,我们在欢歌笑语中,伴着山野百草的阵阵花香,嗅着鲜鲜膻膻的阵阵肉香,度过了一个难得的静美时光!</p><p class="ql-block">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我们恋恋不舍的返回学校,同学们又走入工厂体验生活。我们来到了F市石油二厂,分别到各个车间报道。我和秀荣,红云,李杰分到了李师傅的班组,随着他们一起倒班。</p><p class="ql-block">车间很大,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机械仪器。工人师傅随时记录上边的数据,我们也有模有样的跟在他们后边观察着。我们体味到工人师傅三班倒的煎熬,过了后半夜三点,看着摇曳的灯光,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真是折磨人。师傅们会很关照我们,叮嘱我们伏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当醒来时见到桌子上堆放的糖果,瓜子,那一定是在各车间巡回检查的不相识的师傅们留下的,让我们有了家人体贴关爱的感觉!</p><p class="ql-block">下了一夜的细雨,太阳升起时我们同师傅一起擦拭机器,拖地,把原本整洁干净的车间又悉心的清理一遍。当早班师傅来接班时,两个班组一齐检查核对数据。我们班组的三名工人师傅都是年轻人 ,交接完毕,工人师傅换上各自的服装,梳洗打扮一番,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们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了。这时尹师傅的高度近视镜不见了,王娟师傅神神秘秘的说:找不到也得先去吃饭啊!大家走出车间,看见厂区地上湿漉漉的。尹师傅紧紧跟在王娟后面,遇到水洼处王娟就跳过去,尹师傅也紧忙跟着跳过去。王娟有意戏弄他,没有水洼时也故意跳一下。尹师傅也紧跟着跳一下,逗得我们捧腹大笑不已。</p><p class="ql-block">我们的到来给工人师傅带来了活跃的气氛,工人师傅的友好和关爱让我们凭添了几多敬意!学校传来消息,大串联开始了!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又回到了学校。</p><p class="ql-block">我们班开始集体讨论徒步和坐车人员的名单,我分在坐车串联组里,第一站定在北京。听起来坐火车挺轻松,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这一组由周小明,佟新,张永久,张重鉞,张红,曹阳,姚秀荣,王萍,宗晓梅,盖红云,我11人组成,我们好不容易都挤进了车厢。可车厢里挤得满满的,一点儿空隙都没有。座位上,过道上,行李架上都塞满了人,卫生间根本就没办法去。有时火车进站临时停靠时,我们相互帮忙从车窗爬出去,到站台上临时用席子围成的简易“厕所”里方便,之后再从车窗爬回到车厢里。</p><p class="ql-block">到北京后我们住在东直门附近的一所学校里,学校食堂发放的食物就是凉馒头。同学们都不爱吃,就在外边买豆浆油条吃。记得有一个吉林农村的学生,备了一个面袋子。求我们把馒头领回来给她,她攒了满满一袋子准备带回家去(那时还很不理解,直到下乡后才知道农村很难吃到细粮,尤其是白面)。</p><p class="ql-block">毛主席第九次接见红卫兵,我们半夜从住宿地东直门集结。被例行检查身上有没有带刀片和钉子之类的“凶器”,按组织者的要求,用细绳把毛主席语录绑在手脖上,把鞋也用细绳绑在脚上(吸取前几次的经验),我们跟着队伍一起一步一步的向天安门广场聚集。道路两旁依次摆放着桌子,暖瓶和水碗,北京的学生热情的把斟满水的大碗,递到我们手里,并热情的祝贺我们就要见到毛主席了!当时感觉有点像电影里老乡送子弟兵上前线,或是迎接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英雄!</p><p class="ql-block">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东西长安街路边站满一排排解放军战士。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人墙。</p><p class="ql-block">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门城楼,人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振臂高呼毛主席万岁!千万颗红心在激烈的跳动,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站在天安门广场上,根本无法看清天安门上的毛主席。毛主席走下天安门城楼,坐着敞篷汽车从长安街缓缓驶过。由于前边人头攒动,手臂挥舞。脸上的汗水和着泪水模糊了我们的视线,虽然地理位置不算太远,我们还是看得不太真切。</p><p class="ql-block">接见结束后原地待命,一队队按照来时的顺序撤离。看到天安门广场上一筐筐的毛主席语录,一筐筐的鞋子,才想起来感谢组织我们的工作人员。沿途又见到送我们水的红卫兵小将,热切的分享我们见到主席的喜悦。好像我们就是站在毛主席身边被接见的那个人,他们热烈的握着我们的手,共同分享着毛主席接见的幸福感。</p><p class="ql-block">同学们每天都会自觉的去各大院校抄写大字报,我有意去了清华,北大。站在末明湖畔有种酸酸的滋味在心头,庄子的:“他年相约末明湖畔,你们不来,我不散!”如此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觉得这个梦想离我们越来越遥远,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p><p class="ql-block">我们又相约去了青岛,第一次看到汹涌澎湃的大海。湛蓝的天空,明镜似的海湾。欧式建筑风格的洋楼别墅错落有致的镶嵌在金色海岸上,礁石上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岸边绿树婆娑,枝叶斑驳。姹紫嫣红的鲜花随风大秀舞姿,天水之间飘舞着白色的海鸥。大自然如此美妙绝伦,刹那间让我们心旷神怡!这天水交融的诗情画意,更开阔了我们的视野!</p><p class="ql-block">我们返回学校时,外出串联的同学们都没有回来,我们几位同学就又相约再次外出串联。我们简单做了规划,一直往北走,想以黑龙江为起点从北向南依次走。此时正值11月份,第一站刚到吉林就遇上了1966年的第一场雪。从火车站出来,太过热情的北风裹挟着大片雪花,载歌载舞的欢迎我们,格外亲切的拍打着我们。我们只穿着单薄的衣裤,外罩一件薄薄的大衣。实在是难抵这份盛情,只好知趣的退避三舍,回到火车站里。短短的会议决定,就此一路向南了!在火车上又认真讨论,怀着革命的憧憬,决定追寻革命先烈的足迹,去最有革命意义的革命圣地延安!</p><p class="ql-block">我们从北京出发,一路艰辛的往大西北驶去。火车行经之处,看到一队队打着红旗徒步长征的红卫兵队伍。心生敬意!虔诚的向他们行举手礼致意!</p><p class="ql-block">一路颠簸火车到了陕西西安站,由于去延安的人特别多,交通又极为不便,我们被排到十六天以后,安排我们到西安交通大学住宿。</p><p class="ql-block">我们天天在西安市区闲逛,大雁塔,小雁塔,碑林,古城墙……循环观赏。那时的大雁塔只是一个小院落,周围都是菜地,还有粪坑,到处都是原生态!多年以后又几次去西安,大雁塔已经是一个大景区了!大雁塔前边修了很大的音乐喷泉广场,广场上耸立着唐僧的大型塑像。庄严,大气!每当喷泉飘洒着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水雾,优美动听的音乐响起时,游人就会陶醉其中!西安又增加了秦始皇兵马俑,华清池等景区。</p><p class="ql-block">我们住在西安交大教学楼五楼北侧的教室里,食堂在一厢楼的一楼。在一进门的门斗里间壁出一小屋,里边摆放着桌椅,在这里兑换饭票。一天我们看到几个人翻窗进去,在里边乱翻一气,就去反映情况。结果晚上睡觉时,这几个人就上到五楼走廊,用收集的墨水瓶,石块往我们住的教室里扔。幸亏教室的窗户都很高,贴近棚顶。我当时已经睡熟了,同学们叫我推我都不醒,又不敢太大动静。只好把她们的被都盖在了我身上,她们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半夜我醒来时发现同学们都坐在窗前发呆,就问你们怎么不睡觉啊!弄得大家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火车站反映情况,表示再也不敢住在西安交大了。就这样在西安住了十二天,就安排我们去铜川的火车了,按事先的安排提前了四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铜川火车站比西安小了很多,在这里还得排去延安的汽车。铜川是个矿区,市区狭长道路环山而建。放眼望去铁路交错,电线杆林立,电线密罗。有窑洞,有平房,有楼宇包罗万象!我们沿着道路闲逛,去市区吃风味小吃——羊肉泡馍。我们又花一角钱买来十个大柿子,放在候车室里的大铁炉子上烤,烤得糯糯的甜甜的当饭吃(当时也不懂,空腹吃很多容易得胆结石病)。好在第二天,就排到了去延安的汽车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灰蒙蒙的,我们坐上那种敞篷的大货车。背靠着背,肩挨着肩,蜷曲着双腿一齐挤坐在车后货厢里。汽车载着我们奔驰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上,七沟八梁一面坡。汽车在险峻的盘山道上盘旋,一路上黄土飘扬,尘埃落定。一天的时间,一天的路程,这黄土高坡满怀着深情厚谊同我们紧紧的拥抱。泥土落得我们头上,脸上,大衣上满满都是。原本眉清目秀的我们,入乡随俗都变成了陕北的婆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傍晚,汽车驶进了延安。夕阳西下中宝塔山上的宝塔身披晚霞,神圣而庄严!粼粼闪光的延河水中倒映着巍峨的宝塔山,是那样的色彩绚丽,斑斓霓裳,充满着革命梦想的诗情画意!宝塔山,宝塔,延河水,延河桥充满着革命传奇的美丽景观!我们心中一直向往的革命圣地!充满传奇的革命摇篮!梦一般儿的荣光!这一路的颠簸都值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被安排在一排窑洞住宿,我们拍打着满身的灰尘,最想找到盆洗脸洗头。找来找去一个盆也没有找到,后来发现当地吃饭的碗好大呀,不是盆酷似盆。我们向招待所的小金借来大碗,依次洗漱。这时才感觉到延安的水质特不好,一碗水要沉淀半碗的泥沙,只能是用两个碗来回的折些水用。最糟糕的是洗过的头发,怎么梳都梳不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开饭了!我们终于吃上了心仪已久的延安小米饭,南瓜汤。革命先烈们就是靠这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敌人,取得了胜利!</p><p class="ql-block">在延安我们怀着虔诚的心情参观了枣园,杨家岭,凤凰山麓毛主席曾经住过的窑洞陈列馆。刘少奇曾经住过的窑洞陈列馆,当时林彪住过的窑洞正在修复中。我们又来到了南泥湾,在毛主席当年劳动过的地方,重温《南泥湾》之歌中的:花篮的花儿香,重温三五九旅是模范的荣耀。我们又虔诚的掏出手绢包上一包泥土带在身边,把这延安精神带回家乡,激励我们永远不忘革命传统。这时广播里发出了停止串联,回校闹革命的通知。可我们为了来延安,耽误了很多时间,无论如何南京,上海我们是一定要去的。</p><p class="ql-block">我们与招待所的小金惜惜作别,我给了她一块香皂,一包饼干。感谢她这些天来特殊的照顾,感谢老区人民的深情厚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终于坐上了开往上海方向的火车,在火车上看到戴着《北京矿业学院》校徽的大学生,在座位上喝酒吃烧鸡很土豪。见他旁边有一个空位子,就询问他有人坐吗!他醉眼微醺:“怎么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出来串联啦,没人坐。你看对个儿解放军叔叔那还有一个空座呢,坐吧!坐吧!”我回敬他:“谢谢养老院的大爷啦!”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是养老院的大爷?”我说:“是啊!学生那有喝酒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说:“说你是小孩吧!这个你就真不懂了,大学里的学生不但能喝酒,还能搞对象呢!呵呵!”我笑他:“那养老院的大妈怎没同你一起出来串联呀!”对面坐着的大连海军学院的海军哈哈大笑:“这回碰到伶牙俐齿的了吧!”我们找到了两个座位,只能是轮班坐了。我坐在那里开始打瞌睡,车厢里很冷,姓聂的海军脱下他的军大衣给我盖上。看到我们还有人站着,几位海军就把座位让给我们,去别的车厢找空座去了。</p> <h3>1968年9月28日早上,我们坐上学校借来的大客车,一起来到F市南站,秀荣说服姚妈妈没有来送。站里站外前来送学生的家长亲朋特别多,使我们感受到浓浓的亲情!当火车启动时,当亲人就要离开之际,是离别!是前途的渺茫,是希望的迷茫。火车上站台上哭声汇合成一片,飘荡在站台响彻云天。长长的火车带走了一半的和弦,随着火车飘向远方。渐渐的把站台上环绕的哭声留在了家乡,留在了我们和亲人的彼此心间。那种悲伤几乎家家共享,时时在知青的眼前浮现!人吃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学梦的不能实现!<br></h3><div><br></div><div>火车飞速向前,同学们也许是哭累了慢慢的收敛了哭声。槑槑的思考着未知的明天,就像大理石雕塑一样凝重而庄严!</div><div>火车到达锦州站,我们班的绝大多数同学都被分在了锦县板石沟公社。我们坐上公社派来接我们的汽车,来到了这四面青山环绕的陌生的山村。在板石沟公社等待分配生产大队,我和秀荣如愿以偿的分在了一起,分到了大马大队。这时盖红云突然来找我,说想和我在一起。刚上高中时因为我俩离学校远都坐车,好长时间相处的比别的同学好。我们一起表演文艺节目,第一次串联在一起。再后来串联,成立战斗队我们就渐行渐远了!直到这次分配生产队她来找我之前,已经很少联系了。她有她的活动范围,我有我的朋友圈子。我因感动怀念旧情,就要求把红云分到我们去的大队了。到了大马大队,又开始分小队。我和秀荣分在了二队,红云又要求到二队同我在一起。我虽感动但更多的是为难,毕竟我和秀荣是不愿意分开的。秀荣原本就大度又善解人意,不愿意看到我为难,就答应同红云换去一队。开始队里没有建知青点房子,就两个队合着租房子,一个队租一套房子。二队的男生去一队,两个队的男生住在一起。一队的女生来二队,两个队的女生也是住在一起,就这样我和秀荣还是住在一起的。</div><div>我马上发现了红云追随我的秘密,她这样费尽周折追随到大马大队第二小队,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她爱上了我班一个男同学,因“文革”中他们是同一个战斗组织的战友,就因为这次这名男同学阴差阳错的同我一道分到了一个大队,又分到了一个小队。才引得红云来此,这名同学就是郑一夫,红云一路追随的不是我,而是他!</div><div>一切安排就绪,我发现一路走来没有看到钱岳,庄子,顾方熙,杜秋月等同学,后来才知道他们去了一个远离同学们的另一个公社——班级塔公社。</div><div>不由得想起宋朝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div><div>在生命的进程中,我们一起走过了流年,许多往事终成云烟!对也罢,错也罢!苦也罢,乐也罢!爱与哀怨的点点滴滴,却于白驹过隙中变成了回忆!慢慢的才知道,在生命的旅程中,回首处,梦过嫣然!那些悄无声息的过往,如静静的流水,在红尘深处缓缓的流淌,蜿蜒生命的冷暖!一些思念,如同月色中的末明湖水粼粼闪光。路过的风景,却于惊鸿一瞥中化作了梦!生命于我们在时间的长河中只是沧海一粟,然而却承载了太多的情非得已,聚散离合,痛苦欢乐。我只想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站在夕阳的彼岸,今生还能与你们相见!我们错过了末明湖,还有黄河,黄浦江!(听同学说,钱岳考取了洛阳大学,庄子考取了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他们为什么没有去北大,因为我的爽约吗?!因为不刺激我的平庸落寞吗?!如今的他们已跻身于上层社会,而我却沦落在人间最底层,这个差距的距离就是天上人间。)</div><div>下乡时间不长,郑一夫就把他妹妹(我校初二)转来我们知青点,同我们住在一起。向阳,沈毅也把自己的妹妹转来,相互间彼此有个照应。</div><div>大马大队的房子连成排,一趟趟的住房整齐漂亮。乡间的路也很宽敞,就连路两边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我们好奇敢情这里也有清洁工啊!时间长了才知道了原委:这里离小凌河比较近,前些年发大水把整个村子里的房子都冲塌了。灾后重建时房屋选址到比较高的地方,规划成一栋栋,一排排的整齐的住宅,勾勒出一幅锦绣山河俊美的村庄!这里的风特别大,半夜飕飕的响挺吓人的。大风过后村边的树,地头的庄稼吹倒一片。每到连雨天社员都会心有余悸的把值钱的物件吊在房梁上,经历过水灾的孩子们会被吓得哇哇大哭。这里极缺烧柴,每天都会有一些老人用耙子搂路边的草做柴禾。这里又是沙土地,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div><div>刚来二队,我们女生住在老万家。农村没有地方洗澡,我们就在每天下工吃完晚饭后,走很远的路坚持到小凌河去擦洗,后来天渐冷了时就逐渐少去或不去了。由最早的不洗澡就会死的感觉,慢慢的入乡随俗了。没有条件就用冷水擦洗头部和身上,再后来好久不洗头发也逐渐适应了,同学们有时甚至怀疑我们还是自己吗?!就这样下乡后不久,就把我们成天洗呀涮呀的穷毛病修理的荡然无存!</div><div>老万家是一个老少三代的大家庭。听说家里的老太太早年会跳大神儿,神附体时身子轻的能跳到房梁上。用刀割自己的肉一转身就好,常常跳大神给村民们治病。她家有两个孙子叫大炮二炮,我们一直很纳闷,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老太太解释说:早些年她家有个孙子叫小牛,她家前院邻居生了个男孩取名老虎。小牛因生病没有抢救过来死了,她们家怨恨前院觉得是老虎吃了她家的小牛。后来生的这两个孙子就叫成大炮二炮,是针对前院的老虎的,还真是有故事的人家!她们家的卫生特别不好,缸盖是用席子糜编的,缝里边有好多黑渍。两个小男孩整天鼻涕流半截,喝水时用黑乎乎的小脏手舀一瓢儿,把鼻子和嘴伸进水里咕嘟咕嘟的喝,喝完了把瓢和剩下的水啪的一声往缸里一扔。我们时时盯着他们,告诫他们舀水时少舀点儿,喝剩下的水别往缸里倒倒在外边去。可我们还得出去干活,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全程盯着他们吧!没办法我们想喝水就去门口的压水井自己压水喝,或忍着不喝她家的水。同学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去大队找金主任。提出我们住的地方离男生住的地方太远(一个在大前街,一个在大后街)吃饭取东西实在是不方便。金主任心里明镜似的,就同一队的石队长商量租他家的房子,我们如愿以偿搬离了老万家。</div><div>石队长家的房子是新盖的,东屋两间西屋一间,中间是厨房。我们住在西屋,石队长家是两个年轻人带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环境比老万家不知道要强多少倍。</div><div>我们二队的老队长一直在搞承包制,摘棉花,掰苞米,割谷子,掐高粱,不论什么农活都实行小包工。能干的社员一天能挣好几十分,我们就惨了跟头把式累死累活的,一天勉强能挣到4分。正常卯子工男劳动力一天11分,女劳力一天是9分。老队长是个很善良的人,就照顾我们领着学生(农忙时学校给学生放假,帮着家里秋收)到收割过了的地里拣地(就是拣落下的苞米,高粱穗,地瓜等)还能挣到9分。每天晚上老队长看着我们拣的像小山似的战利品,就会笑着说:中啊!够你们一天的工分了!到了晚上队里开始开“割资本主义尾巴,批判三自一包”的会议,社员们也不太敢和老队长对着干。因老队长的辈分高,极少数几个人叫他老叔,大部分都称呼他老爷。就这样晚上批判三自一包,白天照样执行这一管理模式。</div><div>秋收时二队的地里,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再看别的队地里埋里埋汰,秋风起时棉花地里,没有被及时摘下的棉花,被风扯的挂满枝条。一场秋雨过后,被踩的满地都是没有及时收割的粮食,可这些队都是抓革命的典型,队部的墙上挂满了烫金的奖状。年末二队的分值在全公社最高,每个分值为1角钱。其他有的队分值才8厘钱,干一天能挣到8分钱。难怪同学有时不爱出工干活就开玩笑说:今天不干活了,少寄一封信有了!</div><div>我们来的这个秋天小队部召开会议,讨论关于老队长的独生女儿金彩霞结婚,把女婿户口落入我们队的事宜(因为二队工分分值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儿子结婚可以把媳妇的户口迁入,女孩结婚只能迁出不能迁入。)因为老队长德高望重,是他呕心沥血,冒着挨批斗的危险,才把二队管理的这么好!而且他只有一个女儿,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彩霞又很能干,在农村也属于大龄剩女了,大家没有异议就一致通过了!</div><div>这个乘龙快婿是大牛屯(家在大山沟里,分值极低,因为太穷,那个村里的男青年是不太好找对象的。)六八届初中二年还乡的知青牛建民。比我们还小两岁,比他的新娘小八岁,典型的小女婿!大队成立文艺宣传队时,我们与建民有了更多的接触。他拉得一手好二胡,渐渐的跟我们混得很熟。闲暇时他也不爱回家,就喜欢粘在青年点里。红云说建民同她小弟同岁,我们就把他当做大众弟弟。有时我们包饺子,就指使他回家取擀面杖,面板,他也会毫不客气的留在这里吃饭。我们嘴里都叫他小姐夫,其实都当他是小弟弟!</div><div><br></div><div>队里分给我们的苞米茬子和高粱茬子,郑一夫赶着毛驴车拉回来就往地上一卸。尚越看不惯就说:“不好好垛成垛,丢了都不知道。”他饭也不吃,就在那看着别人家的柴火垛琢磨,一直到垛好了为止。在以后的岁月里,菜地搭架他也学着社员家的样子,样样做的很棒!真是自学成才啊!</div><div><br></div><div>我们在农村度过了一个完整的秋天,失去了很多也收获了不少。因为第一年我们吃供应粮,我学会了赶着驴车去供销社买米面。去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毛驴就是不爱走。等到买好东西回来时,就可以躺在车上不用管它。任凭毛驴自己驴不停蹄的把你拉回来。</div><div>男同学休息时也会老夫聊发少年狂,骑着毛驴在空地上走马错凳,拿着个棍子充当武器,在那儿过他们的将军瘾,圆他们的将军梦!</div><div><br></div><div>我们队的男生都很会做饭,不像三,四队的男生连火都生不好!向阳,向红,佟美娟回F市时,面对着下雨淋湿的柴火。点不着还冒烟呛得泪如雨下的窘境。周小明,李少勇,张俊杰,郑玉良因为不会生火都急哭过。跑到小凌河边虔诚的祈祷,盼着女同学早日归来。</div><div>一队的张重鉞戴着高度近视镜,把锅水烧开后开始贴大饼子。由于蒸气大看不太清,把大饼子贴在了墙上,让人哭笑不得。给我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笑料,开创了情景喜剧的先河。</div><div><br></div><div>我们队的同学轮班做饭,我跟房东金大妈学会了闷小米饭。先淘好米放好水,把水瓢放在水上平稳不动,就是放的水量合适。炉灶口加柴把火烧旺锅里气儿上去,就把火撤出灶口。闷好后往盆里盛时,用铲子把米饭散落开。这样小米饭蓬松柔软还一个粒是一个粒的,特香甜好吃!我和金大妈相处的很好,她还教会了我贴大饼子。锦县盛产白玉米,磨出来的玉米面很像白面。用小苏达把面发好,锅里添上适量的水烧开。锅里放一个带叉的树叉儿杆,把切好的咸白菜用大碗儿蒸在树叉杆上。把发好的玉米面团成饼子,沿着锅边贴一圈。盖严锅盖,把灶台里的火烧旺,锅里冒出的蒸汽快顶上天棚时把火撤出。揭锅时大饼子喧喧腾腾的底下带着微黄的嘠巴,特别香甜清脆。再用炸熟的棉花籽油拌一下蒸好的咸白菜,真是别具一番风味的农家小吃!同学们同我商量,让我留在青年点做饭,由同学们均摊工分。我其实最不喜欢做饭了,就以参加农业生产,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为由拒绝了!</div><div><br></div><div>到农村不久就赶上过八月十五中秋节了,队里放了假,分了猪肉和马肉。同学们一起忙活儿,事先去供销社买了两瓶二锅头及一些酌料。我们基本上打下手准备就绪,由尚越掌勺炒了几道菜,他又炸了很多大果子。我们团团围坐在桌前,把两瓶酒启开。吃着久违了的带有家的味道的菜肴,喝着辛辣的烈酒。慢慢的品味着生活的艰辛,诸多的无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些天来的压抑,苦闷心情的共振!大学梦的毁灭,前途的渺茫!生活环境的恶劣,亲情的关山阻隔,思念家乡父母亲人……。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说到伤心处,话到动情处。郑一夫拉起了二胡,优雅凄美的思乡曲,回荡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各有各的凄楚,各有各的思念,各有各的梦想!我们落泪,我们哽咽,直至嚎啕大哭!都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酒精的作俑,他们豪不掩饰的发泄着心中的悲苦,竟然像没有长大的大男孩儿,横七竖八的醉倒在炕上。此时只有我一个人清醒,不是我酒量大而是我没有喝。同学们还抱怨指责我不够意思,要不是众人酒醉我独醒,又有谁来收拾这一片狼藉!我把桌子撤下来,吃的东西归类放好,一切收拾停当,就架着红云回到住处。她一夜之间醉沉沉的不停的呢喃:水!水!睡到半夜突然坐了起来,大声的喊出:“郑一夫!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说完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把我和秀荣都惊呆了!郑一芹揉着睡眼问我们:“她说啥?”我拍拍她说:“没事!她喝多了!你睡觉吧!”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红云可算清醒了。可当我们问起她昨晚上发生的事儿,她竟一样也没记得。</div><div><br></div><div><br></div> <div>锦县农村的冬天漫长而难熬!由于锦县盛产石头,建的房子都是用砖砌成四角,中间磊上石头,再用水泥勾缝。特别透风,赶上停电点上蜡烛,蜡烛就会被风吹得左右摇曳。冬天屋里特别冷,我们睡觉时就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戴着口罩。戴着手套,穿着袜子,要不是怕把被子弄脏,恐怕也是要穿着鞋子的喽!我们那时就懂得了抱团取暖,两个同学把被子和褥子都合盖在一起。两个人背靠着背,把我们的体温合起来,还能达到七十多度嘛!我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漫漫冬季何以如此嚣张,欺负我们这些远离家乡的人!</div><div>我们说暖瓶冻上了,金主任说我们太会夸张!其实不然,是暖瓶冻在了木板台上拿不下来了!被风刮坏的窗户纸噼里啪啦的响,我们体味到针鼻儿大的洞,斗大的风是个什么概念。社员笑我们生活不能自理,我们只能是因陋就简的从大队部拿回报纸。用煮熟的地瓜搅成泥,借着天寒把报纸冻在窗户框上。我们住的炕初一烧一回,有幸十五能再烧上一回就会谢天谢地了。没有热水洗头就只能用冷水了,把井水放太阳地儿晒。用手试着温温的不那么拔凉了,就用来洗头。那种刺骨的冰凉顿时循环到脚,让你瞬间懂得啥叫心寒!秀荣在家里是一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在青年点却成了一个温情的大姐姐。离开父母在农村的艰苦环境中,是秀荣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处处关心着我。在寒冷的冬天,只要是点了炉子。秀荣都会晚睡帮我在炉子旁烘烤穿得湿漉漉的鞋子。记得妈妈为我私人订制了一双墨绿色条绒的棉鞋,秀荣在炉子旁烘烤时打了个盹。把一只鞋子烤糊了,我安慰她说不要紧。可秀荣却歉疚的把自己新工作服的兜拆下来,细心的把鞋补上。当看到一双鞋两种颜色不好看,就又把另一个兜也拆下来。裁剪得体把另一只鞋也补上,穿出去别人还以为就是那种款呢!她的心特别细,看到我不舒服了,就会沏一碗姜糖水……。使我这身在异乡之人体味到亲人般的温暖!</div><div>姚妈妈离不开女儿,来青年点同我们共住了一个冬天。用粮票换了棉花,把秀荣的被褥絮得厚厚的,又把我的褥子也絮了一层。尚越在给家里写信时,故意在信封上写道:“家里有粮票多寄些来,她需用!”一时间传开了,说尚越从家里要粮票给秀荣用。不容置疑肯定是恋爱关系了!秀荣很生气也很无奈,就问我信这些传言吗!我实事求是的回答说我信,因为他俩初中时是同班同学。秀荣说:“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居然不信我信他。”秀荣看我的眼神儿充满了疑惑,无奈对我说出了珍藏在心底的话:“别人说你的话只要你没亲口告诉我,我就不会相信。你也一样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你也不能相信。况且我心中有个人,就是我们一队的张永久。”我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永久性格极好,对女同学更是关怀备至。无论轮到谁做饭他都会帮着抱柴火,挑水,几乎是讨好每个人。我总觉得他好像那儿不大对劲儿,又说不出来。这样的人做朋友最好,做恋人就觉得不合适!我虽然有不同的看法,可我还是尊重着秀荣的想法,鼓励她说出来。秀荣说女孩子不能主动去表白,那不成了女追男了!秀荣为了送妈妈回家,就先请假回F市了。后来姚妈妈为了和女儿生活在一起,自己下乡到F县下海浪,把秀荣办回去了,母女终于团聚了!七零年在随父母去清原之前,我同老纪去她家下乡的下海浪,看望过秀荣和姚妈妈。她们住一间半房子,收拾的整洁干净。院子里的柴禾垛得整整齐齐,秀荣完全担负起生活的重担。因为我们的到来,秀荣请了半天假,为我们做了大米水饭,炒了一桌子菜。这次见面既高兴又悲伤,也不知以后什么时候能再见。我们家下乡前秀荣又来看望我们,却不知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秀荣离开锦县时,张重鉞,张永久向秀荣和我要单人照片,秀荣性格善良单纯就给了他们。我没有给他们,说万一他们拿着我们的照片,说是自己的女朋友,那该多恶心啊!红云家里来信说有事,她也提前回了F市!春节快要到了,离开家有几个月了,想家的时候!这时公社动员我们彻底闹革命,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只有几个同学响应,大部分同学都准备回家。我同郑一芹,郑一夫,尚越,张重鉞,张永久几个同学结伴一齐回家。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白高粱米,粉皮和干豆腐。到了锦州火车站我和一芹看堆儿,男同学去买车票。张重鉞给我代买了火车票,给他钱时他说等回去再说吧!<br></div><div><br></div><div>回到家以后,我受苏秀文的委托,去她家看望她的母亲,我拿了点儿高粱米,粉皮,干豆腐去看望苏妈妈。老人很感动拉着我的手就哭了,说邻居有一个老太太吃着饭就没了。秀文为啥不回来啊!我没法回答她秀文是为了响应号召留在农村过春节,只能安慰她说秀文过几天忙完了就会回来的!苏妈妈热情的为我做这做那,把好吃的都拿出来了。蒸包子,炒菜,错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div><div>我又到秀荣家看望姚妈妈,自然亲热的不得了!我和秀荣又一起去向阳向红家,我们聚在一起又去了尚越家,郑一夫郑一芹家。会齐后尚越拿着“海鸥”相机,我们一起去公园游览拍照,留下了永恒的记忆!</div><div>春节过后同学们陆续回青年点儿了,我妈妈突然有病住院了(可能因为我又要离开上火了),我一直在家陪护。一直到六九年四月份,我才一个人坐夜车回青年点儿。在沈阳转车因为嫌麻烦,就没有出站台。午夜时分感到阵阵凉意,这时有一女青年走到我身边与我搭讪:一个人?我点点头。她说她进站台接人没接到,太晚了没敢回家,我们就在一起做伴。一会儿她又提议去站台边停着的火车里暖和一下,我摇头怕火车开了误事。她说不能开如果开了就下来呗,我就同她上去了。我们走到车厢中间找个座位坐下来,这时又上来四个人,车厢两边靠近车门处各坐两个人。她趴在那睡觉,隐约间我觉得火车开动了,就推她下车。她拽着我的衣服说没事,睡吧!我挣脱她急急的跑向车门,火车已经加速了。我扭头看身后的两个男人站起身向我走来,我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重重的摔在站台上。我找到警务室反映情况,述说女青年在火车上被拉走了。警察仔细的听着,又询问一些细节。我详细地描述了这些人的体貌特征,事情发生的经过。警察结合最近发生的几宗案列,认为我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这时我突然后怕起来,幸亏我遇到了我们知青点的郑玉良同学,他也因家里有事才往回走,我们一起坐上了开往锦州的火车。</div><div>早上火车进了锦州站,我们商量好先去吃早饭,再走三十里山路回青年点(当时不通汽车)。刚走出火车站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看时只见一位高个解放军同志快步来到我们面前。疑惑间认出原来是我的老同学老纪,从黑龙江调防来到锦州。一阵寒暄过后,老纪请我们去饭店吃饭。简单的讲述了这几年各自的一些情况,互留通信地址,互道珍重,依依惜别!我和郑玉良走了三十里山路,过午时分回到了知青点儿。</div><div>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还张重鉞垫付的春节回家时的火车票钱,他说什么也不要。想起以前串联时,有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吃饭他也不要大家的钱。他家境好,独生子,父亲是驻日本的外交官,且为人豪爽!可一码归一码这事让我很为难,无奈我把钱交给了金主任,求他妥善处理。张为此大为恼火,说我让他掉份儿了!不就是个车票钱吗,至于找领导吗!这时就听到社员中传我同张重鉞处对象的传闻,我很气愤就同红云提起这事儿!红云说:“你听社员瞎传,同学中没人信的,同学们都在传你同郑一夫谈恋爱呢!”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才晚回来几天竟然演绎了这么多剧情。我突然回想到吃饭时,男同学相互打趣郑一夫做梦喊女同学的名字云云,我也明白红云那么在乎这件事的原委。</div><div>没过两天向阳找到我,转达郑一夫父母的意思。说我们家就一个女儿,他们家有两个儿子还有女儿,如果我能与一夫在一起,让一夫和我一起照顾我父母。我惊讶得无话可说!就是春节回F市几个同学去过他家,同他父母一面之缘而已!</div><div>在农村没有休息日,就盼着下雨雨休,我和红云就可以去我们队的耿素玉家度假。耿家很富有,听当地人说她家解放初期土改时富农,地主都够格,就因为耿爸爸开明大义,划了个上中农的成份。耿家有上房七间,中间是灶间,东西各三间用雕花隔断隔开。二进院子,二门里的地面高出三四个台阶。大门里东西各有三间厢房为豆腐房,粉房,仓房等。他爸爸有两个太太,她母亲老大,生了她哥哥和她。解放后宪法规定一夫一妻,名义上同她母亲离了婚,但每星期都回来。她爸爸同小妈住在锦州的二层小楼里,家里有商铺。素玉带我们去过,她小妈没孩子视素玉如亲生,对我们也非常好。素玉的哥哥在沈阳玩具厂工作,她嫂子姓牛是盘锦的非农业户,没有正式工作。农忙时就带着五岁的儿子,来我们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有一次拔草牛大姐故意挨着我,也同我提起郑一夫。说他人好,身体好,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说他家兄弟姐妹多,他可以帮你照顾你父母。如回城可以一起组建家庭,不能回城也能一起在农村不至于两地生活。我故意问:大姐是你这样认为的?牛大姐说:是郑一夫让我同你说的。后来听社员小姐妹说,牛大姐有时经济周转不开,常同郑一夫借钱所以就帮他喽!</div><div>有一天轮到我做饭,早饭后我收拾完准备去供销社买盐。走出一段路了,心想反正去一次不如再打点酱油,就返回来取酱油瓶子。当我走到房门时,发现我们的屋门被端开了,金大妈端了一盆小米正从男生住的房间走出来。我无言以对,出门时明明是锁好了的,怎么……原来农村的门是对开的,中间有了吊锁在中间。门的两侧上下都是掣的连体的圆柱,门框的四个角都是凹下去的圆碗儿,这样就把门安进门框上了。想不到的是,她们还能把锁着的门端下来……。我一直尊敬金大妈,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山村,甚至把她当成了妈妈的化身,她怎么能这样的对待我们呢?!</div><div>等我再回来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金大妈像往常一样笑着对我说:“傻丫头,你出去也不检查一下,把鸡锁在了屋里,我怕把同学的被弄脏了,就开门把鸡放出来了!”亏她还能编出个解释的理由。</div><div><br></div><div>吃饭时我悄悄的把情况说给同学们听,最后男同学把自己的箱子腾出来装粮食了。有一天在路上正好遇到了金主任,我把情况简单的说了。金主任挺上心就找到老队长(也姓金)研究,在二队小队部为我们腾出了两间房子。男生搬到了小队部住了,我们的伙房也就随着搬离了金大妈家。</div><div>男生住的房子紧邻队里的粉房,豆腐房。他们几人的早餐都添加了豆浆,那时候我嫌没有加糖不爱喝。粉房做出来的粉皮晾在用高粱秸编的簾子上,每张簾子上晾四张。同学们就挑形状好看的,拿回来用刀切成条,放酱油拌着吃味道特别好!老队长看到了就说:你们这帮孩子不会可着一个簾子拿啊!拿完了把簾子撤下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吃粉皮了!老队长特别偏疼我们这些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知青。对社员可就严多了!我们菜地紧挨着队里的菜地,我们地里的茄子,西红柿,青椒长得不够</div><div>好。吃的时候肯定是去队里的菜地摘,老队长就会说一看这就是队里的,我们还嘴硬不承认。有时队里早上装满两大马车蔬菜,停在队部的院子里,准备早饭后拉到锦州去卖。有的社员就会偷着拿些,放到男生宿舍里。要是让老队长看到就会对他们大发雷霆,有时甚至还会扣他们的工分。当时都把知青当成是队里的公家人,我们也就把队里当成家里了!</div><div>又是一个阴雨天,我同红云赖在素玉家。她为我们煎地瓜片,炒花生吃。又为我们去她家屋后的果园里,采摘青枣吃。我们又唱又跳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我们歇斯底里宣泄着心中的诸多无奈!素玉告诉我们一个喜讯,她就要结婚了!男友是她的初中同学姓牛,家在大牛沟。他们队远不如我们队的条件好,好在两个人的感情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即为好朋友高兴,也实在是恋恋不舍!在远离家乡的大马,我们把素玉当成了亲姐妹,我们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家。</div><div>素玉出嫁的日子到了!娘家陪嫁的嫁妆装了两大马车,两个箱子,四铺四盖,衣服用品有十多个包袱,让同村的小姐妹羡慕不已。我和红云作为娘家人一起去送素玉,看到新郎家确实不富裕,由衷的钦佩素玉为了爱情放弃了一切。祝愿我们的好姐妹幸福!</div><div>二队的郑会计为人老诚厚道,人缘也好!社员都亲切的称呼他“猪八戒”。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与姓,属性,什么都不沾边,这个绰号是如何获得的呢!原来有一次下午出工铲地,中午郑大叔睡的迷糊糊的,随手扛了个五齿耙子。铲地时他把耙子往地上一搁,就把大家逗得笑个不停,就这样“猪八戒”这个雅号就实至名归了!</div><div>红云和我说:虽然我们没有了上大学的希望,那我们也不该浪费时间啊!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万一将来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呀!如果上天给我们机会,我们就去考北京外国语大学。我赞同她的说法,我们一起复习俄语。我们制作了一些小卡片,休息时,劳作时开始背俄语单词,句子。犁地时我们在前边牵着马,社员在后边扶着犁。当他们听到我们背单词句子时,就笑话我们在同马唠嗑。</div><div><br></div><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这时知青中有两对同学开始谈恋爱,这更让男同学的荷尔蒙萌生。吃饭时他们会说:“社员说我们同学分队时,是事先匹配好了的。一队,二队的男同学和女同学都是大高个儿。别的队的男女生都是矮个儿,这个负责分配的人比月老还有水平呢!”尚越有时故意讲一些笑话挑衅我们:“说有卖《中国妇女》杂志的人喊:中国妇女两毛钱一个!”又说:“两毛钱连一斤也买不到,在农村得什么时候能攒够钱啊!”郑一夫就会接口说:“那就零买呗,攒够一两买一两,够买一斤一斤好啦!”我们不会搭理他们的。有一些社员小女孩长相俊秀,穿着也很新颖,人又能干。她们讨厌农村的劳累和匮乏,开始羡慕和追求男同学,可他们不为之动容。并公开表态:宁在同学中找棵草,不在社员中找枝花儿。农村条件那样恶劣,女同学没有贪图安逸嫁给当地农民在农村安家的,男同学也没有降低条件找一个农村妹子留在农村的。扎根农村一辈子只是一个响亮的口号,没有人从心底里愿意!吃饭时尚越和郑一夫嘀嘀咕咕,说班级塔的来信就是庄子的,什么猪秀兰还狗秀兰呢,好搞笑啊!那F市二十七中是谁呀!怎么没下乡啊!我一听肯定与我有关,就问他们是不是拿了我的信。为了把信要回来,我只得同他们解释:班级塔是咱校高三的同学,是个女同学。F市二十七中是我的老师,也是李杰的堂兄。他们好奇地问:那他结婚了吗!我哭笑不得:人家的孩子都老大了,满意了吧!他俩才把信还给了我。上工的路上,遇见郑会计。他笑着对我说,大队部有你一封信。又神秘的对我说是解放军寄的,盖着三角戳呢!等到我去取时,大队的人说郑一夫和尚越给你带回去了。回来时我找他俩要,他俩装疯卖傻说没拿,还倒打一耙说他们的信被我拿来了。我找到老队长告了他们的状,第二天郑会计对我说自己老糊涂了,信就在他兜里他给忘记了,说着把信递给了我。我一看信已经拆了封,而且揉捏得邹邹巴巴的。我明白金队长和郑会计怕我同男同学闹矛盾,我让他们放心,我说我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的。我所有的来信他们都拆开看(不懂法),唯独不再拆我父母的来信。因为有一次他们拆开看,发现信里边夹着钱和粮票之类的,可能也怕担嫌疑吧。夏末的一天,我们在山上拔草。中午收工时我和红云就在山上坐着,看远处群山环绕,白云缥缈。想着山那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我们朝思暮想的家……等我们走回青年点儿时,却意外发现老纪骑个自行车来了。尚越阴阳怪气的说:我们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拨拉点儿疙瘩汤吧!老纪骑车来时正巧遇到了郑一夫和尚越,就向他们打听我的地址。他俩说还得往山里骑至少二十里的路程吧!老纪就又往前骑了一段路,又遇到了五队的同学再打听。同学指点他往回来,告诉他就是刚才路过的,一进山口的那个队。老纪就调转自行车,顺着来时的路骑回来了!我瞅了瞅郑一夫和尚越,他俩却跟没事人似的。老纪也没有太在意他们的恶作剧,还客气的邀请他们去锦州打篮球。红云看到老纪来特别开心,回到我们的住处后,红云亲自去地里掰青苞米,煮给我们吃。这时一队的张重鉞同学手里拿了个日记本,急急的开门进来,气冲冲的指着老纪问我:他是谁?我说是我的老同学啊!他有些气急败坏:“什么老同学,我早就怀疑,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我就知道……”原来尚越有一个当兵的同学,和老纪在一个部队。他们看到老纪来信后,就向那位同学打听。偏巧那位同学的女朋友 ,和我们还是初中同班同学,过后才知道这位女同学是迟秀荣,原来他们早就拐弯抹角的在调查我。张重鉞性格急躁,冲着我发怒火“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清楚呢?”我反讥他:“为什么要给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我同你说得着吗?你是我的父母兄弟,还是我的恋人?”他恶狠狠的摔门而去,嘴里嘟嘟囔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惜这么多年对你的心了!”老纪说:你这些同学都挺有性格啊!之后雨季时老纪又骑车来了一次,赶上小凌河发水水流湍急,差点出了危险。我很生气,因为他的出现,已经给我增添了很多麻烦。使我在青年点儿的处境很难,有人会制造种种事端故意刁难我,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实际上当时我和老纪,真的不是恋人关系。但是我也没必要同他们说实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有时欺负得太过分了,我就会反击他们不要得寸进尺。郑一夫就会倒打一耙:“谁说过喜欢你啦!我说过吗!别自我感觉良好了!我们提名道姓了吗!我心里边当然有心仪的对象了,不过她已经死了。对了!就是老纪来的那天死的。”这个在学校一直文质彬彬的人,平时也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想不到如今倒把他锻炼的夸夸其谈了!一连几天郑一夫的腮帮子肿得好大,看他整天不说一句话,不由得心生怜悯,觉得他也蛮可怜的。就对他说起红云对他的好感,特别在乎他的一些事情,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他苦笑一下摇摇头就不再理我。这天吃晚饭时尚越“开导”郑一夫:“天涯何处无芳草,天涯处处是芳草!你何必为一棵不属于你的歪脖树而苦恼自己?”一夫说:“可这万恶的歪脖树把根扎在了我心上,扎得我好痛啊!”尚越不怀好意地说:“扎根有什么用,你没看脖子已经歪到锦州去了!”红云瞥了我一眼,我不想招惹是非,只是低头吃饭装着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心中尚存的一丝怜悯荡然无存了!公社干部下到各个大队蹲点儿,禁止烧秋。我们在山上干活时,社员就拢一堆草点着。公社干部看到冒烟了,就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赶,到山上一看烧的是草。这时另一处又冒烟了,就又赶过去,自然烧的还是草,几次三番后就不再理会了。社员就会架起黄豆和花生,一根火柴点燃,不用担心有人来阻止了。我们团团围坐在火堆旁,开始扒拉挑里边烧熟了的花生和黄豆。又香又脆又新鲜,充满了山野风情!在农村每天干着繁重的农活,天天喊着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口号。抬头看不见家乡,低头思前途渺茫。同学们开始萎靡不振,男同学更是反映惨烈。时而穿着整洁一起去锦州闲逛,时而又破衣烂衫腰扎麻绳在乡间走秀。赶上节假日喝点酒,就会潸然泪下。拉着凄婉的曲子,哼着萎靡的调子,说着心酸的话题……。完全没有了学生时代的斯文,学生时代的潇洒!雨后社员家果树园地上的大回力鞋印儿,社员家丢失狗的现象时有发生。大队的领导找我们调查情况,问是否看到或者感觉到做饭时大锅里有血腥味……。佟美娟同她初中的陶同学相恋了,陶同学考的是F市石油学校。精通各种乐器,唱歌跳舞样样出彩,人也潇洒漂亮!初中时郑一夫与他们同班,话里话外说美娟配不上陶。说他们性格相异,而且陶的为人圆滑深不可测。美娟性格内向,喜欢安静的读书,不善言辞。热恋中的美娟改变了不少,喜欢上穿着打扮,还喜欢上了玩乐器。同学们都替她担心,也只是背后说说而已!一次雨休我把美娟约了出来,先是调侃她找到了一个金龟婿,转而提出一些问题,让她思想上有个准备。结合同学们的担心,我设身处地的为她分析:“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结合在一起,如果是真心相爱,其中一方会为对方努力改变自己,就像你这样。可我对陶不认识不了解,只是听同学们说过一些情况。你一定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是陶那个专业毕业后有可能分到遥远偏僻的三线和边疆,你就有可能随他而去,前提是你母亲舍得和你分离。这是陶最好的选择,因为去了三线,找对象只能在当地和农村找,城市有正式工作的不会同他去的。就不如找个自己的同学还相互理解,而且户口也能办过去,这样主动权在你手里。另一种可能就是他留在了F市,你们的条件就又变了。如果他心好不忘初心,你们还能结合,这对你是最好的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陶觉得条件变了你俩不合适了,就怕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美娟很感动,拉着我的手没有说话!没多久陶来我们青年点,点名要见我。我就知道是美娟把我的担心和看法,合盘说给了陶,朋友之情大都抵不过恋情。见到我陶热情的同我握手,不怀好意的说:“早听说你文学了得,能说善道的,想不到还挺会关心同学管闲事的。如果我们认识的早,我想我第一个追求的应该是你。”听出来他的话里带刺,我回敬他说:“这个玩笑开大了,但愿你是个好人,但愿你能好好的善待美娟吧!”同学们担忧的事情不久还是发生了,陶在F市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由于个人形象好,业务突出,被破格留在了F市,接下来他顺理成章的甩了美娟。美娟不善言辞,急火攻心,精神恍惚,整天不说一句话。也不太认人,只能是在家里静养了。当同学们去看她时,她突然拉着我的手大哭起来。佟妈妈说这些日子她第一次有反应,让她哭出来更好些。美娟有一个姐姐大她十几岁,她没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姥爷生活在一起。就这样她很长时间没有回青年点儿,后来听同学说她抽调回F市做了一名小学老师,不知道她还好吧!向阳和妹妹向红都在三队,向阳同周小明谈起了恋爱,向红同李少勇处男女朋友。姐姐说妹妹年龄小,不让她搞对象。妹妹也不示弱:你自己处男朋友,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向阳找到我,让我帮她说服妹妹。我同向阳说:“我不太看好的是你,向红和少勇单纯,善良,他俩说不定以后能成。现在农村这么苦,既然他俩真诚相恋,互相帮助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不要管了!”多年以后,向阳先抽调回F市五中任教,周小明晚回去二年,两人最后没能走到一起。而妹妹向红和少勇始终坚守这份感情,克服了种种困难最后组建了家庭。苏秀文积极进取,表现突出,在农村入了党,第一个抽调到公社机关工作。五队有一个六八届返乡的高中二年的知青小崔,不久就抽调到锦县任共青团书记。两个人都积极上进,有共同的理想。后秀文又抽调到锦州,两人结成秦晋之好,在锦州组建了幸福家庭。八八年秀文回F市张罗同学们相聚,厚华通知我我找借口没有去。我那时的性格非常固执,青年点儿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没有放下。我曾经不想见到,当年青年点的矛盾体。就这样我错过了同所有同学的相聚,由于秀荣的过世,厚华结婚电话的更替,我失去了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回溯昨天,盘点着每一份心情,其实都氤氲着友情和爱意的凄美!我曾经多次努力要忘掉的青年点发生的不快,当初的胡闹,当初的恶意中伤。慢慢的多被时间化解,我也慢慢的理解,我深知当初你们心中的所想,以及你们的种种非难,那是你们表达感情的极端!在近半个世纪的离别中,我很喜欢同下过乡的知青交朋友。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经历,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其实!在他们的身上我在找当年你们的影子。尽管我不理解过,拒绝过,憎恨过!回过头来你们仍然是,我最想见的患难与共的知青战友,高中同窗!我不会再排斥同你们相聚,可如今,你们又在那里?!错过了机缘,就再难相见,留下了丝丝缕缕的遗憾!沈毅同妹妹沈华在六队插队,沈毅口才极好,思想进步,性格刚毅。妹妹沈华比姐姐高出半个头,白皙俊秀,端庄文雅。平时姐俩对自己要求严格,表现优秀!有一次沈毅与我闲聊,当说起男同学急于想在同学中找女朋友的事,特意说了张重鉞去六队看望她,说想同她处对象。沈毅回复他:“我在农村不可能处理个人问题的。”重鉞说:“要是一辈子回不了城呢!”沈毅很直白的说:“我和妹妹相互间能互相照顾,我们也不孤独。要是扎根一辈子,我们就独身一辈子。”一口回绝了他,我们会心的笑了起来!在农村也会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我们回家从锦州坐车。那时从下乡的村子到锦州有两条路,走山路三十里地,走水路(就是中间要过一条小凌河)河水到大腿根儿。夏天可以趟河过去,冬天可以从冰上走过去。最难的就是春秋两季,河水冰凉刺骨,何况又带着很多农副产品。这时男同学就会偷偷的从队里牵两头驴,把我们及我们所带的东西驮过河。然后就把驴赶过河对岸,让它们自己回队里。后来让老队长知道了,大骂一顿,生怕途中驴被别人牵了去。在二队时,无论轮到我和红云谁做饭,我俩都会合在一起做。一个做饭做菜,一个在灶口添柴火。红云发现灶口边上的柴禾灰里,埋着两个地瓜,熟熟的软软的很好吃。得到了这个便宜,红云又在房间里翻了起来,果然收获颇丰。在一个大盆里装满了炒熟的黄豆和玉米,盆上边很随意的放了顶草帽,一定是尚越这么会安排生活。这下可解决了我们的零食,我俩不仅吃光了地瓜,还装满了两大兜炒豆和苞米粒。可是他俩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我急中生智,挑了两个个头儿差不多的地瓜,埋在了柴禾灰里。就这样泡制了多日,尚越觉得蹊跷就对郑一夫说:“不对呀!以前的地瓜都烤的很熟很软的,怎么现在变这样了呢!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了!”</font></h3> <h3>一天大队金主任找我,说大队准备派我去锦州师范学校学习。就一个条件,就是学习结束后仍回大马大队来,因为我们大队缺少师资力量。我答应了这一附加条件,到锦州师范学校报到。<br></h3><div>到锦州师范学校后,意外遇到了顾方熙,杜秋月,还有其他公社的学友。顾方熙不解的问:“你同庄子之间怎么了?这次让他来学习他不来,最不可理解的是同学向他表达感情时,他说什么:学生的天职是学习,其他的事我是不会考虑的?!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我摇摇头没有说话,知道庄子还没有从我对他的伤害中走出来。老纪知道我在锦州学习,就抽空来看我,顾方熙一定会误会我在谈恋爱。</div><h3>我也有机会去了锦州解放军驻守的二十八所,看到了军营里纪律严明,朝气蓬勃的景象,同青年点比较真是两个世界两重天。这时的老纪已经是班长了,他们的服装干净可体,被子叠得漂亮整齐,这大概就是革命传统吧!</h3><div>连队里星期天改善伙食包饺子,会把面和餡分发给各个班里,战士们包完饺子后再送回炊事班。在食堂吃完饭我低头系鞋带,当我站起身时,四周站着几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战士。我只能是抬头仰视,众人哈哈大笑,原来是团里的篮球运动员在同我开玩笑……</div><div>在营房的礼堂,食堂,走廊上随处可见老纪用毛体手书的毛主席诗词,还有院子里设计新颖的黑板报。部队是个大学校,在这里老纪通过努力,成长,淬炼,把自己完善得德才兼备,成熟大度。</div><div>有时周六下午我回青年点儿,老纪会抽时间护送我。我们翻山越岭,行走在山间小路上。看着满山叠翠,听着小鸟在歌唱。我们坐在小河边小憩,听他讲在部队的奇闻异事。讲上学时他家兄弟姐妹多,生活很艰辛,饿肚子是经常的事儿。间操时就把中午饭给吃了,中午就去打乒乓球或去野浴。有一次在南花园人工湖野浴,一头扎在淤泥里,险些丧命……通过接触对老纪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好学,真实,正直。想起上学时我把带的炸鱼吃完了,会把剩下的馒头或带回家或丢掉,不知道帮助别人真是可惜!第二天我返回锦州,没有电话,没有约定,准会在路上遇到老纪。</div><div>培训结束后顾方熙,杜秋月邀请我去他们所在公社。我因答应金主任不能失信,再有我也无颜见江东父老(主要是庄子),就回到了板石沟公社大马大队任教。</div><div>一九六九年秋,大队为我们知青安排了统一的青年点儿。是原来大队的粮食加工点,七间正房装修一新:中间做灶房,东西各砌了一个灶台。东边的三间房和西边的三间房各砌了一个长条火炕,女生住在东屋,男生住在西屋。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菜窖,把白菜,萝卜收拾干净整齐的码在窖里,又積了一大缸酸菜。我喜欢靠墙住着,就睡在靠墙边的炕头。由于是新砌的炕,炕面都是用青石板儿铺成(锦县盛产石头)。我们烧炕一个是外屋的炉灶,另一个就是长条炕中间留出的炕洞。晚上睡觉时褥子底下铺了一层塑料(那时的塑料比较硬,都是带图案深颜色的),早上起床后,我把湿漉漉的被褥拿到外边晾。揭开塑料布,上边的水滴能接小半盆儿!</div><div>有一天张重鉞要去菜窖取菜,就叫红云同他一起去。红云摇摇头没去,他又叫我同他去,我也没去。张就生气了大发雷霆,说我们思想肮脏,满脑子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我们反驳他:“我们什么也没想,就是因为菜窖里边黑我们害怕,不敢下去,你健康竟然说出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尚越见状就同郑一夫下去,把菜取了回来,一场风波自消自灭了!</div><div>又轮到了我的饭班儿,张永久性格温和恬静,帮我担水把缸装满,又抱来烧柴帮着烧火。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告诉他,姚秀荣对他有好感。可我答应了秀荣的事,就不能违背她的意愿,损伤她的尊严。</div><div>中秋节临近,同学们都张罗回家,就连先前春节没回家的同学,也准备回家了。我因为学校休假的时间短,就没有回去。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F市了,偌大个知青点就剩我一个人。白天还好说,夜幕刚刚降临,我就把门闩划的紧紧的,又把两个屋的窗帘拉的严严的,一个人待在屋里看书。窗外皎洁的月光,海风吹得飒飒的响,村子里不时传来狗吠声。美丽的夜晚,万家团圆的日子。有点想家,有点想父母,有点后悔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回去!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整个青年点儿就我一个人,该有多惦记……。我怕外边有人能看到屋子里,索性关了灯,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一片宁静……。突然觉得院子里飒飒作响,不像是风的声音。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儿,皎洁的月光倾满整个院子。只见院子里的一大垛苞米秸在地上移动,不好有人在偷我们的柴禾。我正在想办法时,看到那个人站起来又去抱柴禾。就在他转身时借着明亮的月色,我看清了这个人,原来是村子里的一个同男同学非常要好的光棍。怎么办?!我故意大声地咳嗽起来,外边渐渐的恢复了平静!</div><div>早上起来,我到院子里看到柴垛已经塌下去一半儿了!同学们回来后看到了就问我:“看到是什么人干的吗!”为了避免同学们发怒激化矛盾,再滋生出一些难以想象的麻烦,我没有说出实情。在生产队队部里,看到那个人在那儿谈笑风生,滔滔不绝。不时拍着男同学的肩膀称兄道弟,我不由一阵恶心!我暗暗观察他,他当然认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他美丽光环下的丑陋!我鄙视他!</div><div>1970年初“五七”战士来到了我们队,相同的命运,相同的境遇把我们并连在一起,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家人一样。五七战士王老师住在我们原来住的老石家,石家大嫂看到拉来那么一大车煤很是眼热。王姐告诉我们,她每次蒸馒头做好吃的。石嫂会一直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直到给了她馒头,刀鱼后,她才会抱着孩子离开。这不禁让我们想起之前我们每次回家,社员都会托我们给带些东西,买电灯泡,麻花,糖果之类的,都是不给钱的。男同学有时生气,就会收集一些坏灯泡,故意砸碎了,回头就说不好带都挤坏了。还有我妈妈寄给我的钱,都来借很少有还的。我们有相同的经历,感同身受。</div><div>突然接到妈妈的来信,问我是不是在同一个姓纪的同学谈恋爱。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质问老纪是怎么回事。老纪急忙向我道歉,原来他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他父母老乡的孩子。老纪不同意又不敢违背父母,急中生智就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于是把我的情况向家里做了介绍,以为就能蒙混过去了!原本他的父母是不同意的,嫌我下了乡是农村户口,又嫌我家里就一个女儿,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干。老纪本来以为搪塞过去了,没想到他父母会去我们家邻居打听我的情况,打听清楚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同意了!可没想到这事不但惊动了我妈妈,还让我妈妈遇到了麻烦。他们家认识的王大爷是我家邻居,王大爷“兴师问罪”上门质问我妈妈:“你不是说你女儿不找当兵的吗!说到底还是没瞧上我们家!”原来我下乡时王大爷对我妈说,他有一个侄子在黑龙江部队是个营长。早就有意把我介绍给他侄儿,看我考上了高中就没有提这事儿。六八年看到准备下乡了,就同我母亲提出来,希望两家能成为亲家。我妈妈觉得连面都没有见过,脾气秉性又不了解,不能因为逃避下乡就稀里糊涂的凑合一辈子吧!就回复他说:“我女儿不找当兵的!”其实妈妈为我操透了心,六八年千方百计想把我留在身边。因为王勇是近郊蔬菜社的队长,妈妈就找到王青(王勇的姐姐,我家邻居)。想求她帮忙,把我的户口落在郊区。过了两天王青来回话,说办不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同蔬菜社的社员结婚,就能落户了!不然让小华嫁给王勇得了!妈妈当时气昏了头,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转身就走了!后来王青找到我说起这事,说本来是好心。王勇对你印象挺好,一是喜欢你,二也是诚心想帮你。我代妈妈向她道歉,说妈妈为我的事着急,过后也很后悔伤害到你。我既要拒绝她,又不能伤害她。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说我对王勇的印象不错。他人长得高大潇洒,为人老实厚道又能干。可我现在已有男朋友了,是我的同学,不想一语成谶!</div><h3>我爸爸妈妈见到老纪后竟很看好他,说他人品好脾气好,说我任性他能包容我。妈妈甚至很过分的说老纪同谁结婚都能过好,说我除了老纪同谁也过不好。也许妈妈是对的,小时候有父母痛爱,娇惯任性。这一路走来有人关心,有人谦让,互相信任,相对自由,在夕阳的路上携手同行!这就是我们的幸福生活吧!</h3> <h3>1970年9月爸爸走五七去了清原,因为之前爸爸得了脑血栓病瘫痪在床。经过多方求医问药,针灸治疗恢复的不错。但是还是担心爸爸双腿不太灵活,干不了重活,就一直请假在清原照料。方叔叔和妈妈当选为主任,筹备学校和卫生所人员。学校缺少数学老师,听说我是六八届高中生,还是学校的数学老师,就动员我到清原来。不但可以照顾父母,还可以吃供应粮挣工资。我权衡再三如果不回来,父母身体不好来回跑,就得经常请假工作也是做不好,就同意了!父亲单位出面把我的户口关系办了过来,我回到知青点整理物品,与同学和队里的小姐妹作别,买了两瓶二锅头感谢老队长这几年来的关照,给金主任的老父亲拿了几斤白面(因之前听他说过馋白面馒头,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九十多岁的老人理应帮他圆这个梦)。红云拉着我的手说:“这几年我一直晕晕乎乎的像在做梦,你离开了我突然觉得很不舍”。我拍拍她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叮嘱她好好把握机会,预祝她能获得幸福!</h3><h3>郑一夫,尚越听说我回来是调转关系,就汇集了几个男同学去公社找到苏秀文,说如果给我调转了他们也要求调转。秀文说她父亲走五七的公社同意接收,而且前几天已经来人办理完调转了。你们如果有单位接收,我也会给你们办理的。你们如有能力,就去把她再调转回来也行!他们本想给捣捣乱,添添烦,却很无聊的回来了。竟让我想起了那年他们去我家(我在青年点没回家),对我母亲表示:今后知青点那怕只让回来一个人,我们都会让你女儿先回来。因为你老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们家里兄弟姐妹多,妈妈被感动的夸了他们好久!现在只是从这个农村调到另一个农村,他们就这样出尔反尔,要是抽调回F市还不定怎样丑态百出呢!</h3><h3><br></h3><h3>老队长给派了一辆马车,我把行李和箱包整理好,把一些小物件留给了红云。金主任和大队的金会计在村口同我作别,二队的老队长像父亲一样慈祥的拍拍我的肩,祝我一路顺风!苏秀文因公社有会需要她做记录送到村口。同学们和生产队的小姐妹,还有学校的学生一直跟着马车送到了小凌河岸边(只有郑一夫和尚越没有来相送,从青年点出来时看到他俩没有说话),由于马车坐不了那么多人,我致意让他们回去。张重鉞突然来到了我面前,让我无论如何不要记恨他,并希望能给他来信。我表示不会的,但也没有给他写过信。望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望着这些淳朴的学生,望着这生活了两年的山村,还有那些关心我帮助过我的村民……,难过的流下了眼泪!青年点的女同学和队里要好的几个小姐妹坐上了马车,我们过了小凌河,走出了很远,仍依稀的看到河岸边上的黑影,渐渐的变成了黑点,渐渐的被山林遮挡,渐渐的在眼前消失……。</h3><h3>我们来到了锦州,先到照相馆与同学们照相留念,我和红云又同二队的小姐妹一起留影。之后大家到锦州站送我,红云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愿离开,,一队的秀荣走了,我也离开了,如今一,二队女同学只剩下红云了!郑一芹走过来抱住我,请我看在她的面上原谅他哥哥郑一夫,我拍拍她的后背没有说话。分别的时刻到了!同学们依依惜别!从此以后山高路远在水一方,同甘共苦唇齿相依相伴的我们想相见,也许只能是在梦中了!</h3><h3>我离开青年点儿后,郑一夫并没有同红云相处。之后同学们陆陆续续抽调离开了,红云一人留在了青年点儿,被安排到学校当老师。老队长的姑爷牛建民也到学校当了老师,两个人各有各的不如意,相处中产生了感情,慢慢的就走到了一起。村里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就把他们开回了生产队。可又是同一个生产队,还是分不开。最后红云抽调到F市一个中学当了音乐老师,组建了家庭,爱人是一个矿工,有一个儿子。有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三杰同学跟她是同事,我要来了电话号码。刚到家就接到了红云的电话,很亲切很感动。红云问我离开青年点儿后有没有与同学联系,我说秀荣走了,赵厚华同我一直有联系,还来过我家几次。之后我给她打电话,她爱人说她不在,我让他转达红云给我来电话,可一直也没有再来。座机没了联系中断了,再问三杰他也没了联系方式。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事情,还是因为……,我想我们还应是最好的朋友!</h3><h3>1972年我班大部分同学都抽调到我的母校当老师,秀荣多方面努力推荐我(因为我离开了青年点儿,独自一人在清原)。学校同意我回校教数学(因学校缺少数学老师),我因为选择了沈阳而放弃了,但是我永远忘不了同学们的情意!</h3><h3>赵厚华工作相当出色,曾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只是到了大龄剩女才开始处理各人的婚姻问题,按照她的标准:才华出众,年貌相当的男人大多都结婚了。后来遇到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是工程师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是结过婚爱人病逝,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问题来了,厚华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父母离去后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与他结合就意味着放弃了生儿育女的权利,放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厚华最后还是选择了爱情,1987年8月份我去上海参加统计表彰大会。厚华旅行结婚也去了上海、南京、无锡和苏杭,我们走的线路一样却没能相遇。闲暇时我常常想起她,惦记她,不知道她晚年幸福与否!</h3><h3>2017年10月的一天,儿子来电话说我的同学赵厚华把电话打到了他单位,并把她的手机号给了我。闻讯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我小心翼翼地拨通了电话,电话两边同时喊出:“你是……?”之后一阵沉默,厚华哽咽着说她在朋友圈里看到亲戚发的交警说交通的视频,想起多年前在我家说起过孩子的名字时,她还称赞过好名字,因此印象较深。看到这个视频后就查了交警支队的电话,找到我儿子就问他妈妈是不是×××。孩子当时就问她是哪位,厚华就告诉他:“我是你妈妈的同学,你小时候我经常去你家,还在你家住过呢!那年还给你带了一只小花猫呢!”提起小猫儿子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就把我的手机号给了她。提起那只小猫,我说:“你还敢提那只猫,正好我要找你算账呢!”提起话长那还是七十年代的事呢!厚华有一次去辽阳她舅舅家,看到一窝小猫好可爱啊!就挑了一只虎皮色的送来我家给儿子,儿子喜欢的不得了!负责起给小猫喂食喂水,洗澡……,那时家住平房,为了这只猫还在门下边开了一个洞,用厚皮子钉了个帘,方便这只猫的自由出入。这只猫很有灵气,儿子上学时它陪着送到街口大道边儿,等儿子放学时它会提前去道边等,别人撩它它都不会跟着走。1986年全家搬入高层楼,儿子执意带上楼。白天家里没人,自由惯了的猫出不了门,就在屋内乱蹦乱跳,把放在冰箱顶上的一祖传青花瓷大碗给掀在地上摔碎了。一怒之下又把猫送回了平房,儿子执意搬回了平房。老纪同邻居大林把猫装在袋子里,骑自行车到很远的地方把猫放了,还没等他们骑回来,那猫却先跑了回来。没办法老纪只能是陪着儿子住在平房,又过了很久这只猫不见了。儿子闹着说是他爸爸把猫送走了,这次真的不是。听人说猫老了后不会死在家里,感觉不行了它就会自己找地方离开,多么懂事的小动物啊!</h3><h3>我对厚华说之前我在网上找到母校的贴吧,看到有找寻2008年的老师的帖子贴在那儿,根本就找不到六八年的电话信息。</h3><h3>问她的近况如何,厚华向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些她这些年的生活。1987年同许先生结婚后,她没有要自己的孩子。含辛茹苦抚养着丈夫的一双儿女,孩子们同她相处的很好。把两个孩子培养到大学毕业后,儿子去了南京,女儿去了深圳。退休后她同老许去了南京,和儿子在同一小区买了房。儿子还在海南为他们购置了一套海景房,大部分时间出去旅游,或海南,深圳住些时日,尽享晚年的幸福生活,离开后一直没有回过F市了。</h3><h3>值得欣慰的是,我想念的人也想念着我!我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时,她也在人海茫茫中找寻着我,这就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灵相通!</h3><h3>在夕阳的路上我们互相问候,互相鼓励!通过微信我们聚在一起,回忆过往,祝福今天,憧憬着明天的重逢!</h3><h3>我俩都是独生女,有着共同的经历。我们都把彼此当做了亲姐妹,我们都是彼此的娘家人!</h3><h3>生命中有许多东西会随着岁月流逝,但镌刻在心里的记忆却始终相随,聚散在流年的梦里!</h3><div>附上蔡妙贤的《鹧鸪天*周末》</div><div>寒意骤然滴答闻,临窗听雨冷敲门。</div><div>望天方叹冬萧瑟,不约而迎是故人。</div><div>青涩事,老来温,围炉品茗一杯春。</div><div>融融暖意寻常忆,荏苒时光弥足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