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依稀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去外婆家玩,那时的外婆和外公还住在浦东的老房子里。外婆总会烧一桌子菜,表弟钟爱外婆的红烧狮子头,每回总能吃上好几只。外公是个知识份子,平常挺严肃的,却很喜欢小孩,每次见到我们几个小孩,都会高兴地合不拢嘴。外婆最爱表妹,总会挂在嘴边,在表妹幼年时,外婆会带着表妹去超市买东西,表妹坐在推车里,外婆推着车,给表妹买喜爱的零食。那些记忆的片段如今成了永恒。</h3> <h3>年轻时的外公和外婆</h3> <h3> 外婆和外公是同年生,外婆比外公小三个月不到。年轻时的外婆十分清秀漂亮,听母亲说, 在母亲和姨小的时候,外婆边洗衣服边听两个女儿唱当年的流行歌曲。外婆是一个家庭主妇,在街道生产组工作后就没再工作了,全家的经济都要依赖外公。外公是个谦逊正直的人,处事严谨,很守礼节。母亲小时候穿了一条新的过膝短裙,被外公抓了个现行,这种打扮在当时是很新潮的了。</h3> <h3>外公和外婆在浦东老房子的合影</h3> <h3> 小时候放暑假,我和姐姐被送到外婆家小住几日,白天和外婆表妹一起,四点半过后,外婆就让我们去阳台上守着,盼着外公从对面的车站下车,看到后,我们会对着外公叫喊,外公也会向我们招手,外婆就开始准备吃饭的桌子。外公和外婆最放不下的就是舅舅了,舅舅小时候特别调皮,不怎么爱读书,后来上山下乡去了崇明农场,外婆也总是牵肠挂肚,儿时的印象里,舅舅最喜爱看足球比赛,对表妹也特别宠爱,他们的关系就像一团不规整的线,扯也扯不断。</h3> <h3>儿时在公园里和外公的合影</h3> <h3> 外公是家里的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外婆的兄弟姐妹很多,但如今也只剩下他们俩了。外公和外婆总是相依相伴,前些年外婆身体还稍好些,午后,外公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外婆外出买水果,现在外婆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也很少出门了。母亲说,外婆是离不开外公的。每次外婆生病住院,外公独自在家,吃饭也变得随意,时常去医院看外婆,外婆在医院也总念叨,外公在家里做什么,为什么不来医院。而外公住院时,外婆就会对我们说,外公怎么还不回来,这下可不好了。我想,相濡以沫,也再不过如此了。</h3> <h3>儿时我和姐姐表弟与外婆的合影</h3> <h3>我翻箱倒柜,想寻找更多的老照片,发现关于外公和外婆的旧照片其实很少,我轻叹,人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与回忆有关,就像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我仍然保留着她住院期间做的生活记录,今天吃了多少毫升液体,引流了多少,每次经过那所医院,我会不自觉的抬头看看打开或关闭的窗户,想着现在住着的会是谁。这让我想到了陆小曼在徐志摩走后将他的诗稿整理成册,出版发行。这不仅仅是一种念想,还是一种延续,在思念中升华。</h3> <h3>儿时表妹与外公的合影</h3> <h3>10月28日,外公和外婆度过了90岁寿辰,魏府上下都前来贺寿,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外婆穿着姨买的大红色新毛衣,欣喜地问我,我今天穿的好看吗,这件衣服老好看的。我笑外婆可爱得像个孩子。外公忙前忙后,事事周全,看到前来拜寿的亲友,欢喜之情不言而喻。寿宴更像是一场魏府的大聚会,久别重逢的相遇,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珍贵。我感恩,外公和外婆给予的这份福分;我感动,外公切着蛋糕,所有人齐唱那首耳熟能详的生日歌;我感念,我们对“家”的传承和不变的初心。</h3> <h3>外公和外婆在90岁寿宴的合影</h3> <h3>寿宴的第二天,外婆还在念叨,今天谁要来的。外公还在询问姨,事情都办妥了吗?离开时,外婆对着我们说,不送了。我们都笑了。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你来我往,感情也就这么出来了,久而久之,感情也变得深了。情与情的交汇,凝聚成一座桥梁,连接着我们的血脉,心灵的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温暖了我们的心,我想,这就是“大家”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