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千岛湖位于杭州市淳安县境内,西接歙县,东连建德,因拥有1078个岛屿而得名。千岛湖水域辽阔,580平方公里的水域面积差不多赶上一个新加坡。蓄水量达178亿立方米。</h3><h3><br></h3><h3>1963年郭沫若曾赞誉千岛湖:“西子三千个,群山已失高。峰峦成岛屿,平地卷波涛。”“西子三千“意指千岛湖的蓄水相当于三千多个西湖。</h3> <h3>千岛湖是因建设新安江水电站而形成的人工湖泊。1956年新安江水电站被正式列入国家“一五”计划。同年8月份开工,次年4月份主体工程动工,1960年4月第一台机组发电。</h3><h3><br></h3><h3>新安江水电站的建设速度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比原计划提前20个月发电,至1977年全部建成。它是我国自己设计,自制设备的第一座大型水力发电站。</h3><h3><br></h3><h3>新安江水电站为新中国的工业起步,特别是华东地区沪,杭,宁等城市的工业腾飞提供了动力;也为新中国培养了大批水利方面的专家、工程师等技术人才;大大的减轻了新安江下游的桐庐和建德等地区的洪灾。</h3><h3><br></h3><h3>而在这背后为之默默承受、奉献和牺牲的就是数十万计的千岛湖移民。</h3> <h3>人无论走到哪里,在哪里落脚生活,都请不要忘记生你养你的故乡。因为那才是你的根!那里有你的族谱;那里有你血脉相连的亲情;那里有你熟悉的乡音……</h3><h3><br></h3><h3>没有根就犹如浮萍般彷徨和无依。有的人很幸运,老了可以回故乡走一走,看一看,回忆曾经生活过的美好时光。而有的人却再也找不到,回不去了自己的故乡。千岛湖的移民就再也回不了故乡,因为他们的故乡己淹没在茫茫的水底。</h3><h3><br></h3><h3>台湾作家龙应台母亲应美君暮年失忆,但却记得自己是淳安人。龙应台把那一整代人的乡愁都写进了自己的书里:“我们都知道了:母亲要回的‘家’,不是任何一个有邮政区号,邮差能找得到的家,她要回的‘家’,不是空间,而是一段时光。”——《目送》。</h3><h3><br></h3><h3>千岛湖迤逦的风光下隐藏着怎样辛酸的往事?</h3> <h3>为了新安江水电站的建设,近三十万的移动一批批踏上了背井离乡的未知征途。</h3><h3><br></h3><h3>故土难离啊!可是他们有选择吗?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选择,在特殊的历史时期,谁能驾驭和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况这些纯朴,善良的山民?</h3><h3><br></h3><h3>他们只希望迁安到一个有田可耕,有柴可烧,有好水喝的地方。现在人遇到拆迁,秒变百万富翁,可是对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千岛湖移民却是前路漫漫,一片茫然。</h3><h3><br></h3><h3>他们绝不会知道疾病、饥荒、纠纷、赤贫、告状、甚至死亡会是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生活的常态……</h3> <h3> 据《淳安县志》记载:“1956年11月,淳安县紫峰乡芹坑村36户170人首批迁桐庐县横村乡柳岩村插队安置”。从此拉开千岛湖移民举家迁徏的序幕 。</h3><h3><br></h3><h3>移民沿着精心制定的移民规划方案向前推进。1957年当确定茶园二村远迁嘉兴县王店乡时,茶园二村人群情激愤,坚决不去。“宁愿死在淳安,也不会去生大肚病”。一气之下把前来做思想工作的县移民办工作组组长以及公安和武警人员给暴打了一顿。茶园二村“5·13”抗移事件不仅震惊了淳安县委、建德地委,也震惊了浙江省人委。于是茶园二村改迁为富阳县金桥乡。“好米出不在富阳,好水流不到富阳”当时富阳属穷地方。“5·13”远迁试点的失败为1958年建德地委彻底推翻20多万原迁移民安置方案增加了筹码。</h3><h3><br></h3><h3>当时的初步方案:确定移民安置区为建德、金华、嘉兴三个专区的29个县,安置后每人一亩以上耕地。淳安县迁至排岭;遂安县迁至汾口;茶园、港口两镇合并迁至建德白沙乡;威坪填迁至唐村。安置方式、安置进度及588元安置费等规定明确。然后,历史并非人们安排的结果。</h3> <h3>1958年大跃进运动开始,“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赶英超美”等口号相继喊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能说水稻亩产三千斤,我就敢说小麦亩产五千斤。各种“卫星”争相竞放。吹牛皮的时代到来,能吹敢吹者,青云直上。于是虚报瞒报慌报现象层出不穷,完全是玩起了自欺欺人的数字游戏。“上面”的意思要的就是这样,那谁还敢讲真话?所有人的自信心好象也澎胀得一塌糊涂。于是电站大跃进,移动大提速。</h3> <h3>大跃进的旗帜下,移民行动也上了高速直通车,以前精心做出的移民规划被推翻,一下子让移民行动陷入了一种无产,无序的混乱状态,移民由原来的三地29个县一下子集中到淳安、开化、桐庐、建德4个县安置。</h3><h3><br></h3><h3>浙江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说,本就人多地少,这样过于集中的安置为以后新老社员之间的矛盾以及住房生产生活用具奇缺等问题留下无穷的隐患。移民安置费又一降再降,由原来的每人588元降到478元又降到人均150元,直到不少移民在三年困难时期,离开了人世,才又调至226元。有的人只拿到50元,还有的人一分钱也没拿到。</h3> <h3>随着新安江水库水位的不断上涌,那个千岛湖移民曾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富庶,繁华的地方——2座古城,3个古集镇,49个乡,1377个古村落以及近31万亩良田漫漫地被库水浸吞,直至消失于这一汪碧水之下;消失于中国的版图。</h3> <h3>当新安江的库水淹过水位高程50米和70 米时,有着一千多年历史饱经沧桑的两座古城贺城(淳安县)和狮城(隊安县)相继沉入库底,留给千岛湖移民无尽的思念和泪水,也留给世人无尽地叹息!</h3><h3><br></h3><h3>浙西的淳遂两县系一天然盆地,四周均为高山峻岭,一股股涓涓细流从丛山峻岭间汇入新安江。对这新安江“天”上之水,李白称赞道:“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新安江流域水系绵长,古徽州休宁县的众多河流在屯溪集结形成渐江,渐江来到歙县浦口与练江汇合,形成新安江。新安江由安徽的深渡,经淳安县进入浙江境内,在不同的地段又变成了富春江和钱塘江。</h3><div> </div> <h3>淳安,素以“文献名邦,锦山秀水”箸称。历代名人辈出,卷碑丰藏。唐代皇甫湜父子,宋代詹睽、方逢辰,明代“三元宰相”商辂,清代毛际可均以“文章冠天下”传诸史册。明代嘉靖年间,在这里任知县的海瑞廉政恤民,刚正不阿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h3><div> </div> <h3> 狮城得名于原遂安县城北部的五狮山。千岛湖形成后,原来的高山变成了小岛,叫五狮岛,现位于千岛湖风景区遂安列岛东端。1958年10月,淳安,遂安两县合并,搬上排岭,就这样在一排排荒秃秃的山岭上用222天建成成一个新县,就是现在的淳安县。从此淳安县进入了一个“倒退十年,徘徊十年,恢复十年”的艰苦历程。</h3><h3><br></h3><h3> 茶园镇的青石板远近闻名,据说杭州胡庆余堂,胡雪岩故居的青石板都来自淳安茶园。淳安村落巷弄中的青石板铺设很有讲究,富村横铺,贫村直砌。</h3><h3><br></h3><h3> 港口镇地处淳安、遂安和安徽歙县水路交汇点上,其商业程度居淳安、遂安之首,故有“金港口,银茶园”之说。</h3><h3><br></h3><div> 威坪镇为浙皖边界重镇乃重要商埠口岸。昔日威坪十景“云浦归帆、东山积雪、赋渡观鱼、葛村烟雨、西山白塔、平畴麦浪、枇林闻莺、三街闹市、水浒曲岭、古樟盖天”。多么诗情画意的风景!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千岛湖,现在这些古镇也会是类似乌镇一样的旅游圣地吧。</div> <h3> 世世代代,祖祖辈辈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繁衍生息的千岛湖移民用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家园。突然有人来对他们说,这里不属于你们,你们必须迁移。为什么?“舍小家,保大家,为国家”。当时大喇叭里广播的随处都能听到。纵有万般不舍,那也必须响应号召。</h3><h3><br></h3><h3> 在那热火朝天,战天斗地的年代,什么奇葩事都可能发生。由于运输的紧张,当时规定100公里以内范围的迁移全部釆用军事化行军式转迁。“多带好思想,少带旧家具”。卷起被褥走人,少啰嗦,差不多就这意思。</h3><h3><br></h3><h3> “赶鸭子式” 的军事化移民方式让移民苦不堪言。只见新安江街口至富春江、钱塘江全部白帆飘动,百舸争流。杭徽公路、淳开公路全线上的移民大篷车穿梭往来。公路上,携儿带女,肩挑背扛的移民来去匆匆。公路两旁,木制家具,和数不清的坛坛罐罐,从桌椅板凳到橱柜床榻,从纯锡的酒壶烛台到红铜暖锅手炉,木制家具中,不乏紫檀乌木等高级家具,明清两朝的千工床,黄花梨木的凉榻等等就这样赤身裸体歪歪斜斜躺在泥田里。一片凄凉,一片惨状!有的移民昨天晚上开会动员迁移,第二天就要必须搬离,因为库水己经漫进屋子淹了床脚,就在家门口“洗脚上船”。他们匆匆告别故土,甚至来不及向祖宗道别。多年后他们或他们的子孙再次回来,只能泪流满面,望湖跪拜。又有多少人再无机会回到魂牵梦萦的故土那怕是看上一眼。</h3><h3><br></h3><div> 一早起来,人去楼空,热闹的山村一下变成静悄悄的“空村”。村落没了,家园毁了,田地淹了,乡邻散了。故土难离,始终是千百年来沉淀在中国老百姓心中的情结!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一步三回头,五步一驻足,那眼眶中溢出的老泪在无声地向人们倾诉着离别家园的无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