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旅游

作者：静心如一

羊小平

叶舟

表哥

明亮

我们

兰州

亚龙

这水

敦煌

月亮

　　十月是金色的季节，十月是收获的季节，十月是旅游的季节。

在这个充满欢乐、充满希望、充满激情的季节里，我参加了由省厅组织为期一周的新闻写作调训班。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想着自己年龄偏大，已不再是年轻时曾经有过的那份期盼，容易幻想的年龄，一番婉拒之后，妻说：权当是一次短暂的旅游吧。如此这般，心里便释然了许多，抱着散散心的想法欣然前往。的确，当你把一件本不想去，也不想做的事当作一项休闲一种娱乐一个消遣的时候，它就未必是件让你感到挺为难挺压力的事。

　　我要去学习的地方是距离兰州七公里大砂沟的甘肃省警察学院，学院位于路的西侧，地方不大，两面环山，北面几排粉红色的公寓楼错综排列，南面两栋烟灰色的高楼犹如一双高大的巨人醒目矗立，警徽在正门楼上闪烁，中央区的训练馆、教学楼、办公楼充满了浓浓的学术氛围，远远看去，整个校区既庄严肃穆又紧张活泼。

我的短暂旅游就从这里开始：

　　冶力关地处甘肃省临潭县八角乡与冶力关乡交界处，自然风景秀丽，远看浩烟墨海，水平如镜，翠绿的松柏矗立苍穹，如山的脊梁，傲然支撑着这青山碧水。近看，鸟语花香，茂密的灌木林郁郁葱葱，像是山的衣服，掩饰着山上的坑坑凹凹，以便把更多的美好展示在人们面前。在山顶的峡谷中有一高山湖泊，当地人叫它冶海，民间又称常爷池，海拔2610多米，湖里不断游动着的小鲵让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有了灵性，通往山里的道路不断有车辆穿梭的影子。每到夏、秋季节，来这里纳凉避暑的游客接踵而至，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涌来。

　　然而，在距此不远的羊凸岭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那里不仅没有树、没有水、缺少人们生活的养畜种植的基本条件，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都靠天吃饭，在土里刨食，山上的贫困像日出日落一样，过了今天就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农村人念想重，怀旧重，轻易是不肯离开老屋的。居住在这里的羊小平一家和其他人一样，总也是舍不得离开袓袓辈辈生活过的这个地方。为了脱掉一直困扰在自己头上那顶贫穷落后的帽子，活出个人样来，一年前，羊小平听了政府的建议，带着全家老少决定走出大山。

　　省文联副主席、兰州市文联主席汪小平告诉我们，《羊小平砸缸》一文中写到：临走前，羊小平把家里仅有的几口水缸砸了。我想这怎么能行呢？缸是羊小平全家人赖以生活的重要工具，它曾经陪伴他的袓辈披星戴月，走过了多少的年轮，它是把自己的全部的性命都交给了这个家，它与这山、这土、这草，这里的所有都结下了一种扯不断，撕不开的牵挂，它把自己的根都留在羊小平袓辈居住过的这个老屋，为何不让它静静地、安安稳稳呆在这里？为何不让它继续陪伴着他的先辈呢？如果原作者的落笔既把羊小平搬迁后过上幸福的生活反映出来，又让那有了年景上了岁数的缸完整地保留下来，在老屋继续陪着已去的先辈岂不是一件更美好的结局！为羊小平砸缸，我的心里隐隐有点些难过。

　　吕亚龙是一位摄影工作者，就职于甘肃日报社，他带我们去的第一站是甘肃著名的旅游景点陇南康县阳坝亚热带生态旅游区。位于甘肃省陇南市康县城南的阳坝镇，距县城80多公里，林木茂盛,风光奇旎，负氧离子充足，素有"甘肃西双版纳"和"天然氧吧"的之称。景区里无水不秀，无山不青，静则为潭，动则为瀑，动静成趣，美不胜收。有波光粼粼的月牙潭，碧海浩渺的天鹅湖，穿石喷玉的海棠谷瀑布、梅园瀑布群，吕亚龙用地方方言风趣幽默的给我们介绍着。随着镜头的移动，山峰陡峭，势如刀仞的鸣沙山；一望无际的巴丹吉林沙漠；美丽迷人的张掖丹霞地貌；平凉崆峒山国家地质公园;琳琅多姿，包罗万象的麦积石窟等美景一一展示在我们面前，看着徐徐而过的一幅幅美景，我们仿佛在风光旎人、景色迷人的大自然中遨游。

　　忽然，一幅优美绝伦的画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秋光十色，湖中倩影，浮在水面上的叶子犹如一条条小木舟随波漂荡，让你产生无限的遐想，这不是兰州的"银滩湿地公园"？这不永靖"刘家峡景区"？这不就是我们韩城老家的"南湖公园？"，"这分明就是我们武威的"红崖山水库？"和我同住一个寝室的潘天啸说。显然不是，它只是一幅无与伦比的优美图片，但它却是如此的美，同学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竞相争看着。太美了，太美了！我急切地凑上前去，取下碍事的玻璃镜片，像是准备与我热恋中的情人亲吻。当我来到它面前的时候，也被它的美丽惊呆了，情不自禁地大叫："快来看，这水，这水"我没词了，不知道怎样形容它的美。它有一眼见底的纯澈，可又不是简单的透明；它不是绿的，也不是蓝的，可它分明又有翡翠的绿，有宝石的蓝。绞尽脑汁，我也没有找出表达它美词汇！于是，干脆放弃，只是傻傻地重复着：这水，这水……

　　就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日本诗人明惠上人写的《月亮》：

月亮月亮啊

明亮明亮明亮啊

月亮月亮啊

明亮啊明亮明亮

明亮明亮啊月亮

这算不得上是诗，却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诗人对明月的惊叹之情。有时，美到极致，爱到极致，便痴到极致，于是无言，也只能为之发傻。此时的我，就这样痴痴地傻傻地站在图片前，像是醉了。怎么能不醉呢？这不就是一樽浓浓的醇酒吗！一种用阳光发酵，用千万年的时间酿成的醇酒。这样的酒，一看就能让人醉倒。

"为什么会这么清呢？"我像在问水，像是问同伴，又像是自问。

"因为它是从山骨子里流出来的水呀！"看着照片，吕亚龙给我们解释说。说得多好呀！我佩服他能想出这么好的句子。

　　"这就是摄影艺术！其实，生活的过程本身就是艺术，最美的艺术作品就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我只不过是把生活中的艺术请进了我的镜头里，装进我内心的，搬上小小的银幕。一个真正的摄影工作者不仅要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善于挖掘自己身边的美、而且要善于把发现的美用相机记录下来并以图片的方式传播出去，这是一个摄影工作者的使命。"

吕亚龙将他自己多年来积攒下来的精美图片用打幻灯的方法，沿途（图）给我们解说。他用心讲，我们细心听，但仍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我想起了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方正》中的一句话："此郎亦管中窥豹，时见一斑。"

　　第一次听叶舟的名字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那时我还在部队，有一次和同事去河西，偶尔从当地老乡那里听到有关当年西路军血洒河西的惨烈故事，因为工作原因，同事以纪实的形式将这段历史用文字写了下来，他写的《西路军蒙难史》在原兰州军区的《西北军事文学》上发表，也就从那以后，西路军蒙难的那段历史才开始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展示在世人面前。同样，我写的一首诗《清明》："清明/一个下雨季节/雨丝/缠绕着怀念先辈的心绪/英灵/飘荡在祁连山的松柏间/春天/让它化作鲜花/捧在手中/默默地放在你的坟头"发表在当年《西北军事文学》首刊上。因为写诗，我喜欢看别人写的诗。在一次活动中，甘肃日报社的朋友告诉我，他们那里有个年轻小伙：叶舟，是个科班生，特别能写，尤其善长写诗，从那以后，我在读那些距自己遥远而又高大上的作品时，更多了一份对身边这位诗人的关注。

第一次看叶舟的诗是2000年由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诗歌集《大敦煌》。那一年，我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时间还算多，便坐下来静心阅读：

花朵是你

北风是我

疾病是你

药罐是我

马灯是你

羊圈是我

你做你的新娘

我抬我的花轿

…，…

从作品中，我看到了作者在向他心目中的诗歌圣地敦煌进发途中一路上遇到的艰难历程，字里行间表现出作者热情、豪放，青春、向上，以及对大自然的尊重和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那份情结，这便是我在阅读《大敦煌》之后最深的感受。

　　第一次与叶舟的谋面，却是二十年之后的金秋十月听他的讲座。那天，恰好坐在第一排，个矮瘦弱的身躯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强大，从他言谈举止，对人对事的描述上能看出，他是一个内心强大、十分自信的人，听他讲课，如听一首激情浪漫的诗。我63年，叶舟66年，算是同龄人，我们虽然近在咫尺，因为他的高大我的渺小，从头到尾我只是在认真聆听他授业解惑。

叶舟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他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段既风趣又幽默的事情：2015年，由他邀请组织的一个文学笔会在甘肃举办，目的地是就是他《大敦煌》的创作地敦煌，就在按约定时间从兰州出发时，仍有一位著名作家未赶到兰州，大家只好等待。叶舟是兰州人，兰州人好客，他岂能怠慢这些远方来的客人，便带友人去风景秀丽的白塔山附近吃烤全羊，既能看黄河波涛，又可赏山上美㬌。就在香味扑鼻，大家磨刀霍霍的时候，这位朋友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很抱歉，对不起。为表达那份愧疚之心，朋友拿出一袋樱桃让大家吃，同行的一个朋友说：怎么这样小气，一点樱桃就把我们打发了，你就准备着请我们吃大餐吧！之后，大家掉转身子，一个个将手机镜头对着正在烤的全羊一阵狂拍，在微信朋友圈，QQ上一顿猛晒，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你们想知道我迟来的原因吗？你们可知道我带来这些樱桃的艰辛吗？"这位迟到的朋友说。大家好奇地停了下来。"这是我专门绕道去看望陈忠实老师时，他踩着梯子，从樱桃树上特意为你们摘的。"一听是陈老师捎来的樱桃，大家顿时欢呼雀跃，一盆樱桃还未开洗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叶舟的故事让我想起一件事：85年回家探亲，一天，我和表哥王改明正走在西安的大街上，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与表哥搭讪，只见这男子中等个子，身材显瘦，皮肤略黑、头发有些零乱，一付农村人的装束，但从他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善于捕捉东西的睿智。表哥在介绍我之后，男子扫了一眼我之后，继续着他与表哥大声说着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从事什么职业？家住哪里？但从俩人爽朗的笑声和无所顾忌的交谈当中，我能感觉到又是一个西北汉子，只不过他没有表哥细腻白净和穿着的讲究，表哥虽说是个文化人，但他沾满了西北农村男人身上的那种豪爽却始终未改。待男子走后，表哥告诉我，他叫陈忠实，西安人，是一位作家，这就是陈忠实先生在我脑海中的印象。

美国心理学家米尔格兰姆提出 "六度人脉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两个陌生人之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对方。按照这个理论观点，我竟然与这么多文学大家有过面缘。

　　"写作就是一种旅行，一种充满荆棘、坎坷，又充满快乐、幸福的旅行。"这次活动的组织人之一卿晓晴说。

她是甘肃公安《警察文艺》执行主编，知道她完全是一次偶然，在办公室内网上浏览时，发现《警察文艺》季刊。我这人就有这点爱好，平时喜欢写写随笔、短文什么的，每到一个地方，不论干什么工作，在什么行业工作，我都会竭力寻找并主动抢占能够发挥自己这份爱好文学的市场。当时恰好我的一个老连长去世，他曾予我有恩，他曾是我人生重要的引路人，我便随手写了一篇《贵人》。情到深处语无声，景到美处笔自溢。文章寄出不久被刊物采用，此后，便不停地写，而且越写越多，越写越长。

　　那一年，朋友在微信里看到我写的《回家的路》，欲推荐给一名作家，我说不用了，我是凡人写凡事，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不要抬高，那样我就不是我了。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一次极短的培训班却让我认识了这么多舞文弄墨的朋友！

五天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原本想把这次学习当作一次旅游，出去放松的机会，没有想到却意外地收获满满，不仅学到了许多不曾知道的知识，游走了许多不曾去过的地方，看到了许多不曾看过的风景，听了许多不曾听到故事，而且还找到了小时候上学的感觉，带来了许多的惊喜和享受，成了我爱好写作路上一次短暂绝佳的旅行。

既然是旅游，就该有收获，就该用文字把它记录下来，算是一篇随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