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

《北京美术》编辑部

　　

画 李新声 文 海蓉

听雪，一般在夜里。那会儿万籁俱寂，窝在床上，带着几分慵懒，随意翻动着书页，并未看进一字。雪花扑簌簌地下落，那声音分明就在耳边，仿佛一位密友，正与我说着话。我可以在这细密的声响里，窥见雪花由幽深的天幕飘落的样子。它们不再打着旋顽皮地相互追逐，而是一朵挨一朵连成线，以扑天盖地的阵势急切地投入大地的怀抱。这声响，甚至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在下一场雨。这样的声响，要不了多久，房屋、树木、山川、河流就全白了。这分明是一场有着一定深度的雪，够得上天明时来一个雪塑盛会。

听雪最好是在村野，有两三知己相伴最为美妙。可以学那古人，置一炉炭火，火上温一壶酒，矮矮的茶几上几碟自制的萝卜干、小祘头，花生米。席地而坐，一边听雪在檐上雀跃，一边啜着热乎乎的酒，有一句没一句闲话，间或夹入花生米在嘴里蹦哒的脆响，雅与俗相映成趣。酒至微醺，话意绵长，颊上飞红，神思迷离。此时，雪成了看客，也成了听者。我们已然忘了这是雪天！身上暖暖的，心里暖暖的，还有那情谊，也是暖暖的。

　　听雪，如果是在禅院，那又是另一番景致。院内幽竹依然青翠，疏影婆娑，檐角有铜铃。雪落伴着风声，还有铜铃叮叮当当。在蒲团上盘腿而坐，已经老旧的花梨木几上摆着的不再是酒，而是茶，琥珀色，袅袅茶香溢出，不用端至唇边便能闻到。此间的静，正好迎合木格窗外的声响，仿若远天的梵音，轻灵、薄凉、入耳，让人不由得沉静下来。可以不说话，只品茶听雪，听着听着，便入了心，自心如洗，且生出美好来，正如雪小禅所说：听雪，也是听心，听雪的刹那，心里定会开出一朵清幽的莲花。

听雪，还是来听雪斋吧！因为，在这里听雪，那声音尤为细碎，绵绵柔柔，一不留神，你就入了画。说不定你就成了画中那一粒莹莹的雪，精灵般，由这一树的顶端跃向那一树的横枝。或者是一只小肥羊，偎在石碾旁，嚼着干草，就像嚼着咖啡糖，甜滋滋的。也或许成了天空那抹蓝，林间那缕紫，屋顶那绺黑，三分淡彩七分浓妆。于是，你成了听雪斋的招牌美乐多！如此可好？亲，来吗？来吧，来听雪斋，我陪你一起听雪，顺便晒晒山间的朗月，吹吹林中的清风，闻闻洼地的草香⋯⋯

李新声，曾为北京工业大学中加学院副教授，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客座教授、巜北京美术》主编、中国国家博物馆书画家、上海合作组织艺术顾问、上海合作组织公益大使、澳大利亚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书法家协会理事。曾在北京荣宝斋、中国国家博物馆、澳大利亚墨尔本博物馆、哈萨克斯坦阿斯塔纳举办个人书画展。策划2002年全国美术书法展、全国小品精作展、相约阿斯塔纳一李新声中国画精品展、上合公益一李新声书法作品展、2017阿斯塔纳世界博览会～上合丝路国际书画展。

文作者，海蓉，湖南人。青年作家，喜爱文字，尤爱陶渊明的田园，很想住进王维的画里，诗意地生活，听风沐雨，拈花惹草，逐云追月，天地间自由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