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童谣

三鹤月

奶奶的屋子很大很大，几乎哪里都有儿时的欢笑。阳台的花盆边、露台的植株旁、书房里的书柜处……哪里都是一个快乐的天地。

奶奶的屋子很漂亮，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朴的韵味。斑驳的粉墙、小巧的桌凳、老式的摇椅……哪样都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一）

我说，奶奶的头发银白银白的，奶奶非但没生气，还回过头来抚摸着我的头发，意味深长地说："我小时候的头发乌黑乌黑的，现在那头发跑到你头上来咯！"

我说，奶奶的肚子里怎么有唱不完的童谣？这下，奶奶开始气我了，说："因为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我吃过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我服了奶奶，便不敢再多嘴。

奶奶得意地笑了，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变成了许许多多奇异的花。

（二）

奶奶终究是老了。只要我不在她身边俏皮地逗、开心地乐，她就从早到晚坐在床边，伴着窗边的夕阳，守着四壁的寂寞，直至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不一会儿，奶奶哼起了断断续续的"梦呓"。

我试着让小耳朵贴近奶奶的嘴巴，一听，惊讶了——奶奶的"梦呓"正在破译我小时候进入花园的那扇木门的"秘密"：

那年，奶奶正好在花园里浇花，那时的木门对我来说太过沉重，我怎么推也推不动，于是便在门外叫奶奶帮我开门……

这一次，我轻轻地踏进那早已荒芜的花园，不禁潸然泪下……

（三）

胭脂泪。

留人醉。

"只是一扇小小的木门啊……"

"它可是承载着我的童年呀……"

"但却又怎样呢？"

"没有用了……"

（四）

"孩子，该睡觉了。"奶奶端着一盏煤油灯，慢慢地走进我的房间，"很晚了，该睡觉了，好孩子。"我却轻轻地转过身，在奶奶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奶奶，你先去吧，身体要紧，我还年轻，不要紧的。"此时，一颗滚烫的泪珠从我脸颊上滚落，悄无声息，但我却还笑着，那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绽放在我脸上。

——我答应过你要一直笑着。

——无论是悲伤还是痛苦。

——现在，我做到了。

（五）

门外的小野花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孩子，不论怎样，不论遇到了什么事。都要记住，一定要保持微笑呀。"

（六）

落了一地的绿叶。

明明还具有生机，为什么早早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奶奶还是依旧悠闲地坐在摇椅上，眯起双眼享受着阳光，我悄悄来到门前，望着这安好而又宁静的午后时光，心里有一丝幸福，但也有一丝酸楚。

暖暖的阳光照亮了我生命中最甜蜜的时刻。

——今天我成长在阳光下，都是因为有你。

（七）

又到了深秋。

还记得那个秋天吗？

那个夜晚，凉风习习，奶奶摇着她那大大的蒲扇，静静地坐在摇椅上，哼着小曲，悠扬而又凄凉，不知不觉中，脸上的某个地方又开始变得滚烫，像一束燃烧着的火苗，正烤着我的全身。

——我为了你，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我惹了你，请千万不要生气。

——因为我爱你。

（八）

想把整个星空送给你。

你的童谣我一直都记着，从来没有忘记过。

感谢上天将你赐给了我，我很幸福。

我会一直陪着你。在你老去的时光里，请不要忘记一件事——我一直都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