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闹钟把我从美梦中叫醒。</h3><h3>梦里奶奶健康、爷爷健在。</h3><h3>梦里爷爷生日、奶奶做饭。</h3><h3>梦里爷爷依旧没有跟我说一句话。</h3><h3>五年了。</h3><h3>五年来梦到爷爷多次,但他从来不跟我说话。</h3><h3>他去世的上午,我在操场跟战士们开开心心的训练、瞄靶。手机唯一一次没带。</h3><h3>看到哥哥短信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h3><h3>我没回去。因为病危的时候刚回去过。而我刚毕业第一年,没假。</h3><h3>这是十四年来我唯一不能原谅那身军装的事情。</h3><h3>小的时候爷爷家是长长短短的木板拼的大门,放了学爷爷奶奶不在家的话我都会爬到爷爷家做作业。那时候用的小木桌现在还在。</h3><h3>记得有一次妈妈要早起,我睡爷爷家。那是记忆里第一次离开妈妈。爷爷怕我上学迟到,漫天繁星就把我叫起了。我站在院子里,面朝东方,吸气、呼气,练那时候我们流行的一个莫名其妙的气功,感觉自己长大了,像个英雄。事实证明,那个气功比盯着太阳练眼睛还没用,我没成英雄。嗯。那时候也没长大。</h3><h3>高三时候身上长了一窝带状疱疹。疼。请假在家。爷爷带我去河滩刨树根,他很认真的把树桩一点点分解,摞堆。休息抽烟的时候跟我说:"考不上学也不用担心,回家咱爷俩卖油条卖豆汁。"他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想不到我能考全班第一全县二十三,也肯定忘了他唯一一次炸油条又干又小又糊。不过挺好吃。</h3><h3>我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跟他去挖山药。又长又多又高又重的山药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他坚持让我带回去。我哪敢?!摔了就完了,山药断了就是我的罪。但是他坚持。我骑着梁底,成功了。</h3><h3>2008年5.12的时候,我从教学楼跑出来,给我爸打电话:"地震了。"那边欢声笑语、饮酒正酣。爷爷生日。四月初八。谁能想到两年后他就会离世。</h3><h3>12年结婚的时候回家,天天晚上七点左右头疼得不行。有一次吃完饭奶奶看我不对,我跟她说了这几天天天这样,她抱着我的头,念叨:你不用操心了,国栋结婚这两天忙,没去跟你说,你回去等国栋忙完,肯定去给你送钱。奶奶手松开的刹那,我头不疼了。哥哥说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他不知道,我当时腿都软了。这是我亲身经历的"迷信"。我是共产党员,我不信。当时肯定是因为我想爷爷了。嗯。</h3><h3>关于爷爷,有太多太多了,毕竟从小就是在家和爷爷家来回跑,贯穿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所有回忆。</h3><h3>但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而脸盲的我脑海里描绘不出他的样子,梦里模糊的他又不肯跟我说话。</h3><h3>也许,是我不肯原谅自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