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清浅的岁月

七秒记忆的鱼

<h3> 时光荏苒,那些沉淀在记忆里的柔美又温馨的画面,如轻浪拍岸,拓印在脑海里。赤脚与水相拥,鱼儿的追逐,弥漫水草味道的风,从南边徐徐而来。没有南国的椰香,也没有金色的沙滩,只是水乡常见的湖泊。一轮斜阳坠湖,山雀叽啾,老牛甩尾,几位钓者悠然自得。很轻的炊烟撩拨着几缕白云。虽很普通的画面,却让人感到了小确幸。淡淡的思念穿透远处的黛山,闻见隔着千山万水的烟火。此时的莞尔一笑,在多年后的彼时,即使无法还原成今日的模样,那水那山那夕阳,都曾渗透平淡人生的缝隙,唇齿回味。</h3> <h3> 一串串,一簇簇的槐花不断在眼帘跳跃,在淡淡的午后春日,在残阳的暮色中,在手握的茶茗濡湿睫毛的轻颤时.。一丝丝一缕缕的记忆,像团捋不清的毛线,轻扯着远去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又有种恍惚的模糊。白驹一隙,恍若昨日? </h3> <h3>  儿时的春天,是如此的纯美。略带寒意的春风像调皮孩子的恶作剧,突然之间吹开了满地的芍子花,白的紫的红的,星星点点洒满了绿色的田野。周末,三五成群的小伙伴相约着挎上小篮带上镰刀出门割猪草。走近花海就迫不及待的投进它的怀抱,跳跃嬉闹追逐,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花瓣和碎屑也顾不上。累了躺在花丛里,嗅着泥土与花散发的清香,伴随蝴蝶的翩跹与蜜蜂的嗡嗡,仰望纯净的蓝天,那种恬淡满足与愜意,几时有?醉在回忆的梦乡里,缱绻,醒来不知何年何尘?五月,村庄里暗香浮动,槐花绽开盈盈的笑脸。白如雪,映衬着浓浓的绿,犹如小家碧玉的清新温婉可人。扯下一串丢进嘴里,唇齿间淡淡的清甜溢满口腔飘逸到鼻粘膜,沁入毛孔慢慢舒展,如初露的荷微微漾开的酒窝,回味无穷。。。。。。花时最盛时,母亲总吩咐我剪下不少的槐花洗好后放在筲箕里,沾满水滴的槐花愈发晶莹洁白,楚楚动人。待水分消失一大半,花瓣稍蔫时,取一半放进蒸笼里蒸至五分熟,然后取出摊开晾嗮,就成了别样的梅菜。每每我守在土灶前看火,看火苗在灶膛里跳窜,倾听锅里水咕噜咕噜翻滚。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槐花鲜活的样子,留下轻轻的叹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弹指一挥间,逝去的韶华不知不觉从指间溜走,默默不得语。另一半槐花会在盆子里和盐来场亲密的邂逅,约上辣椒粉,在坛子里静候一段时间,华丽蜕变后就成了餐桌上一道清爽的佐菜.,丰富了夏天的味蕾。那情那景那味道,似乎就在昨天,弥留在舌间,回荡在记忆里。悠悠长长,沉淀后留下最纯美的痕迹,无穷延伸,在每每闲暇无聊的日子里升华,惹起那抹馋意与思念。 </h3> <h3>  儿时的夏天,是如此的有趣。那时的池塘水是那么的清澈,石阶上随处可见小鱼。每每母亲让我去洗筲箕上的饭粒,我总会捡上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头放在筲箕上,再串上准备好的绳子,慢慢沉下去,一会儿提起来总能收获一些小鱼小虾,带来意外的惊喜。最有趣的是赤脚在开满荷花的泥塘里挖莲藕,一节一节顺着藕的方向找寻探索,充满对未知的好奇与挑战。临末还会采下一片荷叶做遮阳帽,摘几枝荷花拿回家泡在水瓶里欣赏。最有趣的数钓鱼了。央求父亲帮忙挑选并砍下一根粗细合适的竹子,求男孩子们帮忙穿上钩线和浮标,投下一把拌上黄豆粉的米,再笨手笨脚的把蠕动的蚯蚓慢慢挂上,把竹竿轻轻放进水里。坐在临水的竹林边静候,心情也随着浮标的浮沉起浮。当鱼儿被钓起带出水面,激动得不知所措,当鱼儿偶尔逃脱回水里,瞬间又懊悔无比。钓的次数多了,心情也就淡然了。享受着夏日的微风,阳光透过竹林,竹影斑驳,凝视水中的倒影,倒是一副悠然自得。摒去浮躁,抛开烦俗,钓的不仅仅是鱼,是耐心,是心态,是心境,是舒适是慰藉和放松。</h3> <h3>  七八月间,蝉声正浓。微蓝的湖水漫过脚踝,偶尔有三两只小鱼虾啄着足背,触电般的微痛刺激着神经,一阵酥麻。待用手去抓它们,还未接近就已逃之夭夭。那时的天,纯蓝纯蓝,偶尔飘过的云纱一样,细腻唯美。男孩子们嬉笑打闹,用石子打水漂,划出漂亮的弧线。姐姐和她那帮姐妹总是骄傲的在水中展示不同的泳姿,我只会静静地坐在岸边羡慕着。腼腆羞涩造就了文静,遐想,天马行空,还有孤独。凝望对岸依稀可见的山,总是好奇的想山那边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母亲总把对岸最远的亲戚称为南上的,那时候混淆了南上和南方的概念,以为远的地方就是南方。而或许是听了红豆生南国的诗句,定格为温暖富饶又美丽的名词。那时的心思象纯净水透明,无一丝杂质。为赋新词强说愁,是我见犹怜的寂寞。多少年后,当真正的愁绪袭来,才真正懂得此愁与彼愁根本上的区别。主动与被动的关键。细细咀嚼,那些年本该有的快乐都被无谓的忧郁所占有所挥霍。白驹过隙,当你想真正快乐时才发现忧郁总在主宰心灵。不断在混沌中错失反省,却失去了最原始最简单的快乐。这是多少年才有的领悟,转身已遗落在湖边。</h3> <h3>  听一段排箫,剪辑最美的时光。让时光沾上花香,染上一份淡淡的绯红。梦,是生活的折射,是潜意识打开的潘多拉盒子。细碎的脚步,徘徊在来来往往的路口。说好的青石巷呢?唯见黄叶不见秋。一直以为天永远是瓦蓝瓦蓝的,忘了赭色的细云,还有黑羧羧的乌云。宁愿透过唯一的光线,去望见那片姹紫嫣红的小菜地。那盆袅萝也绽开了一个个红喇叭了吧?喜欢在盈盈的丝瓜藤下,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哪怕醒来黯然泣下,片刻,只要片刻的欣悦,足以支撑整个暑天。木槿如约而至,那枝美国红的紫薇斜探着脑袋,好奇的凑过来倾听我的梦呓。黄的绿的小苦瓜在栅栏上排排坐,等待我去给它们分果果。有个调皮的胖家伙,也许太迫不及待竟卡在栏网的缝隙里,害我不得不为它折腰才能摘下。有一年,我围边种下不少的向日葵,每天它们都会向我发出金灿灿的微笑。那个夏天,感觉自己就象活在金字塔里的富翁。一串串豆角象姑娘的长辫子飘荡,时常惹起我对酸豆角的馋涎。一个个小火球似的辣椒在绿茵茵的枝叶里分外醒目。带露的嫩黄瓜也在架上争先恐后的攀登,顶端毛茸茸的小花娇嫩得不忍触摸。记忆中好多个正午都被父母派去摘一两条黄瓜回来,洒上盐和醋,点缀上蒜子端上桌。每次在酷暑下行走的不快最终都被翠绿又清凉的味蕾冲散。紫色的茄子们象出土的兵马俑等待它们的女王去检阅。每天都盼着太阳快点把西红柿抹上红色,害我一天要跑几次的去看,就怕趁我一不注意变红了,被鸟儿先啄了。那种望眼欲穿的焦急等待,多少年都不曾再泛起涟漪了。是在时光隧道的穿行里成熟了还是再也拾不起再份纯真了?</h3> <h3>  </h3><h3> 儿时的秋天,是如此的温馨。野菊花漫山遍野,路边田埂一丛丛一簇簇,清怜又散在无拘无束的开放着,散发着略带苦涩的清香。仿佛一匹渲染的布匹,满是黄色的印花,逶迆延绵。我和奶奶开始采摘野菊花之旅。湛蓝的天空纯净得像孩子的眼神,一朵朵白云掠过我们头顶。当夕阳西下,我们祖孙就背着采下的野菊花打道回府。我总是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她的布袋里拿些装到我的袋子里。晒干后奶奶采的便卖到收购站,我的则被我用歪歪扭扭的针脚做成了小枕头。当村庄里炊烟四起时,奶奶经常佝偻着身子,手拿一把韭菜捋顺,然后掐掉黄叶给我做示范,教我择各种菜。夕阳的余晖映着奶奶满是褶皱的脸,慈爱的目光总让我倍感温暖。多少年了这样的画面都定格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现在奶奶已经离开人世了,想起她煮的菜的味道,想起她偷偷塞给我好吃的,对我的百般疼爱。想起我做她小尾巴的日子,既甜蜜又伤感。"当时只道是寻常。"奶奶给予我的慈爱,浸润我整个人生。</h3><h3> </h3><h3> </h3> <h3><br></h3><div> 仲秋的清晨,裤管上沾满一路的露珠,独自一人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谷蔸子里拾稻穗。空旷的原野泛起淡淡的白雾,几只小麻雀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我,而我急急的奔向一枝枝遗落的谷穗,顾不得去和它们嬉戏。在乎的是满满的收获,还有让父亲过称后盈盈的喜悦。一根一根变成一把一把,一把一把渐渐丰满整个口袋,由无到缺再到圆满的演变,是喜悦渐溢的过程。勤工俭学,盛满一个小姑娘对学校对老师无限的尊重与热爱,当然免不了也是为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div> <h3>  水晶般稚嫩的童心里,最快乐的就是一群伙伴打扑克,叫做“打六友”。规则就是六个人一起打,但刚开始拿牌的庄家并不知道谁是敌是友,但其战友会以手中牌的大小估计自己该站的队伍,暗中鼎力相助,也有不少判断错误帮错对象的。以捡多少分计成绩。输家的鼻梁被扑克牌刮得红红的,就是惩罚。记得邻居家阿哥总喜欢用桐油和蛋清来涂扑克牌的正反面,晾干后硬硬的可以延长使用寿命,可刮起鼻梁却疼多了。女孩子总是有些优越性的,被惩罚时总是轻轻的刮几下应付过去。男孩子间可就不同了,狠狠地互相报复,好几个鼻梁都红红的好久才会消退。记忆中我们都是一群扑克天才,五六岁就会玩好多种扑克牌。抢7,关三家,捉黑5,王3821,510K,跑得快,恰恰管等等。记忆美好又温馨。只是我那些小伙伴们,不知天各一方的你们都还好么?秋虫的呢喃中难成眠,随手拈起几尾记忆的羽毛,聊以自赏。时光无法倒流,唯有追忆才能残存些美。</h3> <h3>  儿时的冬天,冷冽却热闹温馨。窗外大雪纷飞,室内却温暖如春,因为烤着父亲和爷爷早早挖回晾干的树蔸子。大人围着火盆谈笑风生,孩子们却忙着烤荸荠,烤红薯。酡红的脸庞被黑炭描得象小丑也顾不上,只有香甜的味道在鼻翼窜逸。腊月二十左右,母亲就备好了年货,给我们姐妹买好了新衣。为了防止我们偷吃,母亲和我们打起了游击战,但我们总能找到所藏之处。我们最期待的就是除夕,不但可以吃到卤鸡腿还可以穿上新衣。想起那时的馋样就忍不住笑了。 回忆是如此的美好和不舍。年味是越来越淡了,生活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但快乐却是越来越少了。物质馈乏的年代快乐时如此的简单,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却弥足珍贵。且 活且珍惜。记忆是串槐花,时刻散发着幽幽的香。。。。。。</h3> <h3>故土永远是经络,亲情永远是滚烫的血液。</h3> <h3>记忆虽然终究会褪色泛黄,但有些温暖却刻骨铭心。风雨兼程,愿我们安好,久远,亘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