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精华)

大槐树

<h1><b><font color="#ed2308">我的父亲母亲</font></b></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同学李学忠写给父母的字</b></div></b></h1> <h1><b><font color="#ed2308">  我的父亲母亲</font></b><br> 大槐树(原创)<br>&nbsp;<br> 我手头有一本《山西省洪洞一中校史》,这是我女儿上高中那年,学校进行学前教育时候发的。几年后,我儿子也有了同样一本。这本校史是洪中学子最好的纪念物,值得每个人珍藏。我的子女与我的父母时隔半个世纪竟然成了<b>洪洞一中</b>校友,真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br>  &nbsp;</h1> <h3><b><font color="#ed2308">高中(五六届)三班学生名单</font></b></h3> <h1><font color="#010101">  我再次翻到那一页,高中(五六届)三班学生名单: 孔祥德,公茂林,曹随意,</font><b><font color="#ed2308">张万选</font></b><font color="#010101">,韩洪范,陈海鹏,药 英,</font><b><font color="#ed2308">武英鹏</font></b><font color="#010101">,张佩文,张克塘,岳 斌, 李建华,苏柏青,程建梅,郑芳玲.. ...</font></h1> <h1> 看到这些人的名字,我感到十分亲切。我父亲张万选和母亲武英鹏的名字十分醒目,我看了很久很久。父母常常谈及他们的同学,我对他们几乎都了解一二,有些还经常见面。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的精彩故事,这是他们子女自豪的精神财富。他们是一代英豪,他们是洪中骄傲。他们的儿女应该永远铭记他们的奋斗历程,并能代代相传。<br></h1> <h1><b><font color="#ed2308">父亲五十年代留影</font></b></h1> <h1>  我父亲张万选,1934年生于洪洞县曲亭镇逍洞村。1952年在洪洞中学上初中时入党,时年18岁。在洪洞中学上高中时,在临汾地区中学生运动会上荣获举重金牌一枚,铁饼铜牌一枚。父亲为人忠厚,成绩优秀,深得老师与同学们的厚爱,曾担任学习部部长,学生会主席等职。母亲武英鹏在学校也是好学生,但我对她的情况知道得很少。<br>   </h1> <h1><b><font color="#ed2308">父亲的作文本</font></b></h1> <h1> 现在我家还珍藏着父亲的一个作文本,看到这个作文本就看见了我父亲年少时候的影子。作文本是用绵纸订起来的,翻开看看,繁体字留下了时代的烙印。小楷毛笔字工整秀丽,老师评语周密认真。每篇作文读来都饶有兴趣,父亲对党的信仰跃然纸上,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向往。当年,高旭华老师给学生作文是打分数的,父亲的作文都在90分左右。  <br>  </h1> <h1 style="text-align: left;"><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洪赵一中(洪洞一中)</font></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高三班全体留念 ➖</font></b><b><font color="#ed2308">1956年摄</font></b></div></b></h1> <h1> 1956年,这个班,学生们几乎都考上了大学。父亲上了山西师范大学(太原),母亲上了河北师范大学(石家庄)。由于父母家庭都很困难,不谋而合,他们决定先工作几年,再继续上学。在大学不到半年,两人都申请退学了,在太原公共汽车公司上了班。父亲是办公室秘书,母亲是本单位夜校教师。 <br>  </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太原公共汽车公司</font></b></h1> <h1> 母亲常常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太原公共汽车公司经常组织党员团员参加无偿献血活动,母亲是团员,自然也不落后。献血本无大碍,但生活条件差,营养跟不上,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大姨常从杭州寄来一些药品,至今我都记忆犹新。<br>  </h1> <h3><b><font color="#ed2308">母亲(右一)与同学在一起</font></b></h3> <h1>  母亲常常谈及她的好朋友药英。我母亲与药英都是古罗乡武家庄村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块上学,一路走到洪洞一中。药英上了山西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后来成为山西大学哲学系一名教授。</h1><h1> 有一次,我对母亲说:“你如果不退学,说不定现在也是大学老师呢。” 母亲笑笑说:“道路坎坷,风云莫测。人活一世,平安就好,健康就好。” 母亲历经风雨,对人生作出了最好的诠释。 </h1> <h3><b><font color="#ed2308">1959年遭受严重自然灾害</font></b></h3> <h1>  父亲母亲生不逢时,命运多舛。1958年大跃进,1959年遭受严重自然灾害,1960年中苏关系破裂,继而恶化。人们的生活处于新中国最低水平,史称“三年困难时期”。</h1><h1> 1961年,山西开展"带薪下放" 运动,各单位抽调部分优秀干部到农村劳动锻炼,保留公职,工资照发。 到农村去工作,国家度过几年困难后再回原单位。</h1><h1> 父亲是党员,理解国家的困难,他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作为代表在会上发言。他说,洪洞大槐树是他的根,家乡莲花池是他的魂。</h1> <h1><b><font color="#ed2308">家乡(洪洞)</font></b></h1> <h1> 于是,父母带着3岁的哥哥回到了梦绕魂牵的故乡--洪洞县曲亭公社逍洞大队。没乘想,带薪,只兑现了一个月。下放却成为永远。一家人等待 " 回去",一等就等了19年。父母总是这样安慰我们,国家有困难哦。国家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br>  </h1> <h3><b><font color="#ed2308">做布鞋</font></b></h3> <h1> 我的爷爷奶奶早早就去世了,村里只有一个伯父。伯父让我家住进三间北屋,他家住到三间南屋。屋子,既狭窄,又破旧。炕的周围贴了一层又一层的旧报纸,墙体裂开一道缝儿。冬天,刺骨的寒风随时钻进来。家里家外一个样,水缸里都结了冰。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整日为吃喝犯愁。</h1><h1><h1> 不久,父亲当上了村干部,母亲也在曲亭农中教书,但家境依旧,艰难度日。这样的困苦日子不足为奇,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哦。</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纺线,织布</font></b></h3> <h1> 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跟着妇女们学会了纺线,织布,做衣裳。每逢年关,母亲都会想尽办法为几个孩子做一身新衣服。父母不做,衣服洗一下就是新的了。</h1><h1> 母亲还学会了做农活,秋天是她最忙碌的时候。七分自留地,收秋,播种,几乎都是母亲的活儿。</h1> <h1> 家里还养了一头猪,几只鸡。母亲带着我们去割猪草,慢慢地,我们兄妹几个孩子也能帮忙了。父亲很少干这些活儿,他是村里的干部,大忙人。</h1><h1><h1> 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大学生不也回来干这些农活了吗?让孩子上学真没有意思。</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戏水</font></b></h3> <h1> 我在这个小院里出生,长大。在隔壁大杂院里,我有几个小伙伴,有大凯,银拽,金梅,如意。我根本不理解父母生活的艰难,更不明白父母工作的困难,只知道玩耍,打架,在附近池塘里玩水,偷吃邻居家的红薯干,这等事情都给母亲引来许多麻烦。</h1><h1><h1> 一次,我与几个玩伴误食了老李家门前晾晒的中药材,结果都中毒了。按医生嘱咐,母亲熬了一锅绿豆汤,还送给了其他几个中毒的孩子。母亲这次真是急疯了。</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上学</font></b></h3> <h1>  无拘无束的童年很快度过,我到了该上学的年龄。村小学一个老师来统计学龄儿童。老师见到我,让我数数,一直数下去。还让我做了几道算术题。最后说,明天去学校报到吧。老师问我,这些我是怎么会的。我自豪地说,我妈妈教我的呗。</h1><h1> 我最喜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她还教了我很多成语。我对成语有了兴趣,那本陈旧的《成语词典》成了我的宝贝,一直陪着我长大。母亲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很小就知道,上学好,有文化好。</h1><h1>&nbsp;&nbsp;&nbsp;&nbsp; </h1> <h3><b><font color="#ed2308">战斗在劳动第一线</font></b></h3> <h1>  曲亭农中停办后,母亲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升任大队党支部书记,他的工作就更忙了。我记得,父亲带领社员们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斗风雨,战严寒 。以焦裕禄为榜样,农业学大寨,父亲总是以身作则,夜以继日,战斗在劳动第一线。<br>  </h1> <h1> 四清运动,风起云涌。父亲为官自律, 两袖清风,有惊无险,躲过一劫。</h1><h1> 文化大革命开始,不知咋回事,父亲成了当权派(或称走资派),造反派准备批斗父亲。常规做法是,站板凳,挂牌子,老实交代问题,然后游街示众。我哥哥已经懂事了,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他哭着一口气跑回家,把听到的坏消息告诉了母亲。</h1><h1><br></h1> <h1> 母亲很镇静,坚定地说:“孩子,别怕。你爸爸是个好人,不会有事的。” 其实,母亲已经预感到危险的来临。结果,父亲真的没事,死里逃生,又躲过一劫。</h1><h1><h1> 据说,贫农高金海和孙三银挺身而出,制止了这次批斗。在十年动乱中,功臣丧黄泉,无辜成冤魂,这是众所周知的。</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在董庄村初中又读了二年</font></b></h3> <h1>  我在村办小学读了五年书,随后到董庄村初中又读了二年。这几年,学校要办工厂,所谓勤工俭学。批林批孔成了我们的主要课题。上学,升学,不进行考试,要经过组织上的推荐。</h1><h1> 于是,出现了历史上非常荒唐的事情。如,张铁生成了"白卷英雄",黄帅成了 “敢于反潮流的革命小闯将”。哎,不说了。</h1><h1></h1><h1> </h1> <h1>  在父母影响下,我还是注重学习,学习一直都很好。老师对我从不打骂,只有偏爱。我每次作文都读给母亲听,她总能认真地听完。她最后总是微笑着说:“好,写得好。”</h1><h1><h1> 母亲教育孩子真的有一套。</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1977年全国高考制度恢复</font></b></h3> <h1>  1977年,我幸运上了曲亭中学。逍洞村距离曲亭中学二三里地,村里的孩子属于走读生,在家食宿。三五成群,结伴上学。风雨无阻,一路奔跑。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一边看着我吃饭,一边嘱咐我需要注意的事情。<br>   </h1> <h3><b><font color="#ed2308">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改革开放开始起步。"科学的春天" 是郭沫若的演讲辞。</font></b></h3> <h1>  1979年我参加了高考,结果被临汾隰县师范录取。虽然我是逍洞村第一个被录取的中专生,但我不想去。我想上临汾卫校,我想当医生。父亲当时在北京办事,顾不上家里的大小事情,一切都由母亲一个人顶着。没有上了卫校,是我终生的遗憾。</h1><h1><h1> 记得,我刚刚来到隰县师范时候,情绪低落,写信诉苦。母亲来信总是劝我说,教师是一份好职业。她还例举了一些当老师的好处,耐心地说服我安心读书。慢慢地,我跨过了心中的那道坎儿。</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拨乱反正,政通人和</font></b></h3> <h1>  改革开放后,一天一个新变化。拨乱反正,政通人和。一天,我家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他们是太原公共汽车公司工会干部,代表单位落实61年带薪下放干部政策。回想父母蒙受的冤屈,回想父母历经的磨难,我顿时眼泪奔涌。</h1><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我以前一直当老师,我还是当老师吧! " </font></b></h3> <h1>  1980年3月,县政府对干部政策落实十分重视,连日召开会议。洪洞县计委主任孔祥德点名要我父亲,说: "张万选这个人我了解,在高中那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工作也差不了。" </h1><h1></h1><h1> 领导征求母亲对工作的选择意见,母亲说: "我以前一直当老师,我还是当老师吧! " 这样,在联校崔福昌校长的关心下,我母亲在本村小学重新走上了讲台,继续从事她热爱的教育事业。</h1>   <h3><b><font color="#ed2308">计委部分同事留影(父亲上右二)</font></b></h3> <h1>  1984年,父亲升任计委农业教育科科长,单位也分配了住房。母亲便调到城关镇前坡底小学,继续任教。母亲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风雨无阻,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的孩子。</h1><h1> 村里大人小孩都认识我的母亲,他们都叫我母亲武老师。在路上,母亲迎来一个个微笑,迎接一个个问候。<br></h1> <h1><b><font color="#010101">部分同学聚会留影</font><font color="#ed2308"><br>一排右三是母亲,二排左三是父亲</font></b></h1> <h1> 我的父母平时与他们的同学多有联系。据我所知,在我父母同学中,有市长(陈海鹏),有省军区政委(曹随意),有卫生厅处长(许生文),有党校校长(韩洪范),有卫校校长(张克塘),有大学教授(药英),有名医(介大华),有教师(李建华,刘文敏,程建梅,张佩文,岳斌,公茂林).....<br> </h1> <h3><b><font color="#ed2308">同学拜访高旭华老师</font></b></h3><h3><b><font color="#ed2308">右一是父亲,老者是高老师</font></b></h3> <h1>  外地工作的同学回洪洞来,都会来我家,与我父母叙旧畅谈。或一起看望同学,或一起拜访老师。父母对他们的老师十分尊敬,常常给我们讲述他们老师的故事。</h1><h1><h1> 高旭华老师是甘肃<b>武陵</b>人,原在洪洞一中任教语文课,现在家住城内<b>前坡底</b>村。一次,几个学生去拜访高老师。父亲说,高老师的课堂很精彩。高老师说,父亲的作文很优秀。师生二人欣赏彼此,谈笑风生。旁边一个学生说,名师出高徒嚒! </h1>   </h1> <h3><b><font color="#ed2308">部分同学聚会留影</font></b></h3><h3><b><font color="#ed2308">上右三是父亲,下左三是母亲</font></b></h3> <h1>  父亲与母亲是同学,是同事,是夫妻,是战友。风雨同舟,历经磨难。不离不弃,携手向前。虽然物质生活略微清苦,但感情方面堪称楷模。 <br></h1> <h1> 1990年,母亲退休。照看孙子,做饭洗衣便是她的工作。94年,父亲退休,终于轻松点了。父亲几乎每天都骑车绕洪洞城一圈,看到日新月异的变化内心十分兴奋。父亲爱好广泛: 喜欢书法,义务为人写春联; 喜欢看书,还写读书笔记; 喜欢唱歌,积极参加老年协会娱乐活动。16年后,中风两次,罹患肺癌,2009年8月不幸早逝,享年76岁。</h1> <h3><b><font color="#ed2308">2017年9月11日摄</font></b></h3> <h1> 父亲离去,留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思念。母亲年逾八旬,乐享天伦。</h1><h1> 母亲喜欢看电视,常常与剧中人一起喜怒哀乐。电视剧 «亮剑» 提到洪洞韩略伏击战那一片段,她哭了好几回。她父亲(我姥爷)在这次战役中参加了民兵担架队,在枪林弹雨中表现十分英勇,抢救了一位八路军战士。</h1><h1></h1><h1> 母亲喜欢养花,庭院里满满的。她收养了一只狗狗,名叫皮皮。皮皮很聪明,很听话,人见人爱。</h1>   <h1>  我的父亲母亲一生历经坎坷,但雨过天晴后见证了祖国的日益强大。父母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四个儿女,我们都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工作。我的父母有六个孙子,或上学,或工作。家庭和睦,生活和谐。孩子们有事没事 "常回家看看",喜欢看见母亲的微笑,更喜欢感受家的味道。<br>  <br><b>写于2017年9月11日</b><br>  </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font color="#ed2308">2016年10月3日<br></font></b><b><font color="#ed2308">孙子张凡婚礼</font></b></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br></b><b>«同根»报刊用</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2017年10月27</b></h1> <h1><font color="#ed2308"><b><br></b><b><br></b><b><br>视频欣赏</b></font></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