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子 烟消了 云散了

凤栖梧桐

　　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圈子，这个圈子，由五个成员组成。五个身穿警服的女人，性情迥异。老大嘉，从基层单位调来的，性格沉闷，特别能吃苦。我是老二，爱说爱笑，脑子不聪明，但工作还算努力，多年前就蒙领导提拔，那时已由副科长代理科长主持工作；老三冰，性格外向，敢爱敢恨，喜怒常形于色；老四翔，性格温和，极富涵养，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菜，综合素质相当出色；老五绣，警官学校毕业，年龄和我们四人相差很大，聪明机灵，思维敏捷。

　　由于我们五人在一个单位工作（其中老四和我做对面桌），相聚一起非常方便，一人提议，四方响应。当时社会上刚刚兴起的打麻将，统一了我们五人的共同目标。在单位里不能玩，于是我们利用晚饭后的时间，谁家适合些就去谁家，直搓到半夜三更时分，各自的丈夫来接媳妇回家。

　　后来，在炮校院里，老五的公婆给了他们小夫妻一套宽敞的房子，地点虽远了点，可阻挡不了我们聚会的热情。休息日，我们各自带着瓜果蔬菜、带着丈夫，（活动时都不带孩子，唯恐哭坏了兴致）浩浩荡荡地挺进炮校。择葱剥蒜大家一起忙碌，但上灶主勺非老四莫属。

十口人的饭菜很快就绪，当桌中类我的笨蛋们不住赞叹菜肴色香味俱佳时，身穿旗袍裙的老四累得脸色苍白，汗水涔涔。也许是佩服老四会掌勺的缘故，那时觉得老四辛劳后的样子美丽极了，多年后老四当时的模样仍时常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饭桌上，推杯换盏，笑语声声。撤下碗筷，开辟两处战场，酣战，酣战，直到月上中天，我们又浩浩荡荡快乐而归。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有筵席时间长短而已。我们的这种欢乐只延续了二、三年的光景。

最先掉头的，竟是我最看好的老四翔。

单位开始精简机构，被裁减的人员分流到本系统的其它单位去工作，我们五人均无忧患。谁料，当精简工作接近尾声时，不知老四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她主动向组织递交了要求分流申请书。很快，她被安排到了系统内的生产单位工作。半年后，风波又起，老四和该单位的厂长好上了，死活要和自己的丈夫离婚。为此事，我们几人专门聚到一起，苦劝老四罢手，迷住了心窍的老四当时只是微笑不语。

唉，天作有雨，人作有祸，此言不谬啊。 首先是离了婚的前夫，好端端的一个人，因挪占了公款被单位辞退。没过多久，老四再婚的丈夫，因为殴斗，也被单位辞退。两个人都是警察身份，双重的祸事，多大的背运啊！

不久，我也调转工作，远离了朋友们。此时的朋友圈子，几近涣散。

更大的灾难降临到了朋友身上。活蹦乱跳的老五，被查出患了乳腺癌，手术二年后，竟溘然辞世！

葬礼那天，老三购得几十盆黄菊环绕着老五绣，火化间里，老三捧着老五的头放声大哭！

夜里，泪水浸湿了我的枕巾，英姿飒爽精明干练的老五绣，乐于助人且心灵手巧。冬天北风刺骨的时候，她自己做了厚厚的棉座垫，每人送一条，棉花里铺有电阻丝，留一出口，一根电线连着插座，通电后五分钟，整个座垫热乎乎的。放到办公椅上，整个冬天都是温暖的，亏她怎么做出来的！

嗟呼，善解人意的绣啊！

单位里只剩有老大和老三了，不知何故，她们二人反目成仇，至今互无往来。

让我羡慕的两个朋友一个英年早逝，一个身遭霉运。另外两个已裂痕难补，想起昔日，惟有唏嘘！

　　无数次地，我想邀请昔日的朋友们相聚。无数次地，我又将这思念的火苗捻灭，当年的朋友们如今坐到一起，除了伤感唏嘘，还能唠些什么？

还是罢了吧。

但是，我们五人曾经的友谊、我们十人聚在一起时的欢乐情景仍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