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卡瓦格博峰上的雪》 二十七年前 的回忆 </b><b><br /></b><b> <br /></b><b> 卡瓦格博峰顶是个极乐世界,<br /></b><b> 那是天神们聚会的地方。<br /></b><b> 在那里有一座绚丽的宫殿,<br /></b><b> 屋顶是用灿灿的黄金盖成,<br /></b><b> 中间是绿油油的松耳石墙壁,<br /></b><b> 底座由五光什色的花玛瑙筑就,<br /></b><b> 梁柱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石,<br /></b><b> 四壁装饰着纯金和玛瑙。<br /></b><b> 雪山之神卡瓦格博,<br /></b><b> 就在那里居住。 <br /></b><b> ---------《格萨尔王传》<br /></b><b> <br /></b><b> 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一个秋天,《旅行家》杂志社的曲涛来电话,约我写一篇关于梅里雪山的文章。放下电话,一时茫然,头脑中竟然一片空白。<br /></b><b> 那个早晨,天空飘着蒙蒙细雨,路边高大的云杉和低矮的小草上,都披上一层白茸茸的水雾,隶属迪庆州的深山小城德钦,被烟雨笼罩着,钻出横断山缝隙的印度洋暖风,会将将这浓浓的白雾撕开一角,于是就露出了中这依然沉睡中的小城。小城依山就势,静静地躺在横断山的怀抱中,那时城里的建筑多为藏式的二层小楼,许多窗口还摆放的鲜花,一条由五花石铺就的石板路,穿过老城区,与滇藏公路相连。路面的石板在晨雨的洗刷下,露出了数百年来,人行车走磨出的赭红色的花纹雨雾浸湿了我的头发,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雾霭中,那条时隐时现的小路上,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帮器宇轩昂的汉子,领头的是我的朋友,国家登山队里人称"拼命三郎"的宋志义。那还是1990年的11月,跟在攀登队长宋志义后面的是"中日联合登山队"的16名队员,他们器宇轩昂的从这座如今已经改名为"香格里拉"的小城,踏上了不归路……</b><b><br /></b><b> </b></h1> <h1><b>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征服神山卡瓦格博峰,卡瓦格博又叫"梅里雪山",如今"梅里"这个名字更响亮,就好像原来的"德钦"已经变成了"香格里拉"一样。其实梅里雪山是个总称,一共分布着20多座终年积雪的山峰呢,其中6000米以上的有8座,那巍峨耸立在群山之上直插云霄的,便是海拔6740米的主峰:卡瓦格博。<br /></b><b> 远眺卡瓦格博,那是多么壮美的一副画面,她矗立天边,脱俗超凡,冰清玉洁,天气晴朗的时候,蓝天之下,洁白的雪峰,湛蓝的湖泊,挺拔的冷杉,柔顺的草甸,坦陈眼前,美到极致。特别是夏季,雪山被森林和草甸环绕,草甸上开满了格桑花和杜鹃花,那五光十色鲜活的草甸拥抱着墨绿色的冷峻的森林,而墨绿色的森林又簇拥着洁白的雪峰,镶嵌其间的则是大块的犹如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在欧洲生长在4000米以上的阿尔卑斯高山玫瑰,在这里的3000米左右就可以随处见到,据说这些其貌不扬的灰白色的小花还被看作现代登山运动的起源呢,为了给心上的姑娘摘下一朵开在山顶上的玫瑰,以表达自己的痴情和勇气,欧洲的绅士们才不断的向阿尔卑斯山高处攀爬,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个理由<br /></b><b> 而走近卡瓦格博才会发现,那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地狱,中生代第三纪以后,随着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的剧烈碰撞挤压,在地球表面硬生生的挤出来一条南北走向的皱折,今天我们把这条皱褶称之为:横断山脉。横断山脉地质结构极其复杂,山体切割严重,刀劈斧砍般的悬崖绝壁,随处可见。卡瓦格博峰就位于这道巨大皱褶的正北,她的正面是伊落瓦底江平原,那加山脉、阿拉干山脉与萨尔温高原在这里有一道巨大的缝隙,这条裂缝就像一条巨大的通风管道,将孟加拉湾的暖湿气流源源不断地运送到位于喜玛拉雅山脉和横断山脉交汇点的卡瓦格博峰,暖湿气流沿着卡瓦格博峰的山体陡然上升,又与南下的大陆冷空气相遇,变化成浓雾和大雪,并由此形成了世界上罕见的低纬度、高海拔、季风海洋性现代冰川群。冰川是靠丰富的降水而生存的,雨季时,冰川向山下延伸,冰舌直探2600米的森林,旱季时,冰川消融强烈,又缩回到4000米以上的山腰。</b></h1><h1><b> 正是由于降水量大、温度高,就使得梅里冰川的运动速度远远超过一般海洋性冰川。剧烈的冰川运动,加剧了对山体的切割,造就了无数令所有登山家闻之色变的悬冰川、暗冰缝、冰崩和雪崩。 有时那声如裂帛的冰崩声和隆隆震响的雪崩声,终日不绝。而且这样大幅度的进退,使得整条冰川破碎不堪,极不稳固,冰裂缝纵横交错,深不见底。另外,卡瓦博格雪山的坡度很大,平均每百米要上升36米,大于30%。虽然主峰的高度只有6740米,其攀登难度远远超过了珠穆朗玛。卡瓦博格峰的气候更是变幻无常,雪雨阴晴全在瞬息之间。这恶劣的气候也成为登山运动的大忌。</b></h1> <h1><b> 而在当地藏人的眼中,卡瓦格博峰是神,是雪山之神。是藏区的八大神山之首,她的尊称是"巴合洛登地"。原来,卡瓦格博是一尊有九个脑袋十八条手臂的凶神恶煞,在《格萨尔王传》中,这位凶神恶煞属羊。后来受莲花生大师点化,翩然醒悟,受居士戒,改邪归正,从此皈依佛门,成为宝珠雄师大王格萨尔麾下的一员悍将,他身骑白马,手挥长剑,追随着格萨尔王,东征西杀,平定江山。最终化作一座巍峨的大雪山,统领边地,福荫雪域。藏人说:如若有缘,在布达拉宫向东南方向遥望,便可以在五彩云霞之颠,看到卡瓦格博神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因此,卡瓦格博峰也成了来自西藏、云南、青海、四川等地信徒们朝拜的偶像。每逢秋末,尤其是藏历羊年,前来转山的人络绎不绝。其中 最令人感动的莫过于那些带着牛皮围裙和护掌的叩长头的人。他们趴下、起来无数次地重复着这一简单动作,用身体丈量着神的土地。他们坚信,只要你能围着卡瓦格博转13年,叩50万个长头,你一定会见到峰顶上雪山之神的宫殿。</b></h1> <h1><b> 严格意义上说,登山不能算是一种竞技运动,因为,既没有观众,又无人喝彩。既没有裁判,又没有同场较量的对手。在整个的攀登中,只是一个过程,"在自己挑选的环境中,去考验和战胜自我。"<br /></b><b> 在欧美国家,一般把这种运动看作是个人行为,不代表国家。所以,以往的许多类似探险活动的报导中,只说:某国人登上了某某峰,而不是某某国征服了某某峰。至于你是不是在山顶上插上你自己的国旗,那就看你对你的祖国热爱的程度了。<br /></b><b> 那么,登山运动到底算什么呢?记得有人问过一位英国的著名登山家,为什么要去登山?登山家回答:因为山在那里。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曾经疯迷过世界。一位记者曾和我讲,当年她还把这句话当成座右铭,恭恭敬敬地贴在床头。其实,仔细想想,登山家到底回答了什么?山本来就在那里。此话的言外之意只不过是你自己的丰富联想而已。确切地说,登山更象是一种挑战,人对大自然的挑战。航海要借助舟船,飞翔要借助各种飞行器,而登山则基本上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体力和勇气向大自然发出的挑战。当一个人站在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狂风怒嚎,气候万变的雪山面前,这种挑战无异于人对神的挑战。<br /></b><b> 再说,众多藏传佛教的信徒们早就把卡瓦格博雪山看作是神了,人在大自然之神面前,从来就谈不上伟大!</b></h1> <h1><b> 虽然说这种挑战有许多成功的先例,然而在卡瓦格博峰面前,人是悲哀的。向神山挑战的路线共有三条,也就是山上的三条冰川,它们以山下冰川附近的三个藏族小村子命名,分别是:明永冰川、雨崩冰川和斯农冰川。<br /></b><b> 1987年以前,对于卡瓦格博,人们除了它的高度以外,几乎一无所知。因此,当87年8月,那些来自日本上越山岳会的挑战者们,毫无准备,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等待他们的是满山的浓雾、大雪和没完没了的冰崩、雪崩。他们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攀登到5100米高度,在频繁的冰崩、雪崩以及难以攀援的陡峭冰壁面前,连卡瓦格博的影子也没看见,便宣告登山失败,撤营收兵了。他们这次失败的攀爬选择的是明永冰川路线。(距离卡瓦格博峰最近的路线)这种盲目的挑战所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他们的失败增加了卡瓦格博的攀登价值,使以后向这座大雪山挑战的人具有了更大的荣誉。<br /></b><b> 1988年,美国克伦奇登山队同样沿着明永路线,糊了糊涂地再次闯进卡瓦格博峰,同样,也再次失败,只不过美国人输得更惨,他们仅到达4200米高度。<br /></b><b> 美国人失败的消息,让日本人大为欣喜,因为在他们的眼睛中,那座从没有被人攀登过的雪峰,就象一个美丽的处女,在乖乖的等着男人们"临幸"。咳!"处女峰",男人对贞操的崇拜,竟这样被转移到雪山身上。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心中的"处女",可是是一尊九头十八臂的凶神恶煞,不知会作何感想?为了登顶处女峰的荣耀,日本上越山岳会联合了实力强大的中国登山队,准备于1989年再次攀爬卡瓦格博峰。</b></h1> <h1><b> 1988年九月,中日双方组织了一次旨在探明登山路线的侦察活动。侦察队员们各个精明强悍,都有过8000米以上的攀登经历。此时,由于明永路线的反复失败可供选择的路线只剩下了斯农冰川和雨崩冰川,一把尺子决定了登山的路线斯农。因为在地图上用尺子量,斯农冰川要比雨崩冰川更短。<br /></b><b> 由中日双方骨干队员金俊喜、孙维琦、广獭显、米谷佳晃组成的侦察队出发了,他们沿着山脊向上走,在一个夏季牧场建立了一号营地,没想到当晚莫名其妙的腹泄几乎使四个人第二天散了架子。<br /></b><b> 建立了二号营地以后,他们轻装前进,往后的事情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当他们上到4500米高度时,决定不再攀登了。因为,从这个高度以经可以清楚地观察到登顶路线前面的冰川发蓝,存不住雪,说明坡度很大,但对于这些有着8000米以上攀登经验的职业登山家来说,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于是,他们与大本营确定了由卡瓦格博右侧登顶的路线后,草草结束了侦察活动。剩下的大批物资,赠送有关单位,在一片皆大欢喜之中,打道回府。<br /></b><b> 1989年1月,中日联合登山队的正式攀登开始了,队伍刚上山,就下起了鹅毛大雪,一下就是几天,把人们罩在一片混沌之中。雪过天晴,大家惊讶的发现,刚刚建立的中转营地,竟然被大雪埋得无影无踪了。<br /></b><b> 米谷佳晃和金俊喜率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建立起一号营地。可是从一号营地往上一看,他们全都傻了眼,去年看到的幽蓝色的冰川不见了,消融得只剩下一排排犹如刀林剑阵般锋利的冰柱,在冷冷的夕阳下,寒光四射。置人于死地的冰崩随时有可能发生。事后,金俊喜说:他当时就产生了失败的预感。后来经过中日队员的努力,眼看就要到达斯农冰川的顶端,但一面90度的大冰壁,横在了面前。这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将登山家们的所有热情凝固,秘书长苍智清司面对冰壁,号啕痛哭,那绝望和哀伤的哭声,在冰谷中回荡。1989年的登山就这样宣告失败。他们的攀登高度仅仅是4350米,攀登的唯一结果是"彻底宣判了斯农线路的死刑"。<br /></b><b> 大和民族的百折不挠令人敬佩,日本登山家下山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向云南体委申请:恳请保留卡瓦格博的首登权!出事以后,有个词一直在我心中萦绕,那就是:不死不休。</b></h1> <h1><b> 1990年,人类向卡瓦格博神山的挑战又一次以侦察活动拉开了序幕,侦察队由宋志义、金俊喜、孙维琦、李之云、王建华、苍智清司、米谷佳晃、广獭显、中山茂树组成。而攀登路线只剩一条,那就是:雨崩冰川。<br /></b><b> 总结上次的经验,此次侦察进行的极为仔细。宋志义、广獭显、孙维琦、中山茂树等人,一直上到5500米这一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在整个侦察过程中,险象环生,但最终在缜密调查的基础上,围绕着雨崩冰川制定了新的攀登计划。并汇报中日双方的有关部门。报告结论认为:此次路线基本可行!<br /></b><b> 11月,双方人马会聚深山小城德钦,队长由日本著名气象专家井上治郎教授担任,副队长由有过无数次辉煌的登山纪录的中国登山家宋志义担任,队员中,三分之一的人有着8000米以上的登山经验,并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卫星云图接收仪器,可谓兵强马壮,志在必得。<br /></b><b> 临行前,宋志义对妻子王淑琴说:这是一座小山,没什么了不起的,登顶后我会来电话,你带着孩子到机场去接我,就不用去送了。<br /></b><b> 临行前,赵小欣对丈夫孙维琦说:快回来,带我去做个头发,我想烫个"钢丝头"呢。<br /></b><b> 临行前,米谷佳晃的老父亲为米谷用水管做了一架别致的小雪橇,说:山上雪大,用它拖行李会省点儿力气。<br /></b><b> 临行前,新婚的妻子和咏梅带着少妇的娇羞对丈夫林文生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可能有了,你回来后,就会知道结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br /></b><b> 就这样,这些向卡瓦博格神山挑战的人们,告别了亲人,志在必得信心满满的离开了家乡。<br /></b><b> <br /></b><b> 祭坛是用粗大的石块垒成的,云雾迷漫的卡瓦格博峰前桔黄色的朝霞带着几分怪异,飞来寺的白色灵塔旁,插满五颜六色的经幡,经幡随风摇动。深沉悠远的长角号呜咽,划破了黎明的寂静,中日联合登山队的队员们肃立在祭坛前,虔诚的聆听着喇嘛咏诵经文。煨桑的松柏枝沤出的浓烟,袅袅升起,浓烟之中,人们饮尽杯中的青棵酒。中日双方的登山队长,神色庄重的将一杯杯酥油茶恭恭敬敬的摆放在祭坛上。队员们围着祭坛,每一位登山队员都从粗布口袋里抓起一把青棵,一边高喊着:索...罗...罗...,索..罗...罗一边将手中的青棵抛撒向天空。喇嘛为每一个撒完青棵的人在脖子上系好保佑平安的红布条儿,并祝福大家"札西德勒"这些去向神挑战的人,他们就是用这种藏区特有的古老煨桑仪式,乞求着他们向藏传佛教的神保佑</b></h1><h3><br /></h3> <h1><b> 大本营建立在3500米高度,三面被雪山环绕,一面是浓密的森林,景色优美。 但周围隆隆的雪崩声令人不安。林文生过生日那天,差一点第一个被祭了神。当他背着背架往山上运送物资时,一块巨大的滚石,呼啸而下,直冲他飞来。一个就地卧倒,小林反应极快,但身上的背架还是被巨石刮了个粉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晚上,队里为林文生过生日,特意发给每个队员一碗酒、一包烟。此时的林文生还为自己能在卡瓦博格峰上过这样一个特殊的生日,兴奋得红光满面呢,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生日,将是他年轻生命中的最后一个。<br /></b><b> 按照计划,一、二号营地的建立还算顺利。但在建立三号营地时,中日队员之间发生了冲突。那天,宋志义、孙维琦、广獭显、近藤裕史、船原尚武从二号营地出发,到达主峰卡瓦勃格的左侧,大家都认为这里是建立三号营地的最佳地点。但在营地建立的具体位置上,产生了分歧,中方认为营地应该建立在远离有雪崩危险的山脊下。而日方认为,为了蹬顶方便,营地应该尽可能的靠近山脊。双方各持一端谁也说服不了谁。无奈,队长井上治郎只好派米谷佳晃上去看一下,做最终裁判。遗憾的是,当米谷上来时,山上大雾迷漫,什么也没有看见。 <br /></b><b> 最后,还是井上队长的东方式的思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中庸!即不靠近山脊,也不远离山脊,在双方争论的中间地点,建立三号营地。今天我们都知道,那场至全队于死地的大雪崩,正好就发生在这个营址上。<br /></b><b> 事后,登山界的人常常议论:也许,当时听宋志义的就好了,可以避开雪崩的冲击。也有人讲:也许当时听广獭的就好了,雪崩可以从营地下方流过。其实,生活里从来没有也许,死亡永远是登山运动的最忠实伴侣!人到了神的面前,是无法预测未来的。</b></h1><h3><br /></h3> <h1><b> 三号营地一建立,立即代替了大本营,成为井上队长的指挥部,所有的重要设备, 包括井上的卫星云图接收机,都被运到这里。12月21日以后,梅里雪山出现了少有的大晴天,乘这个机会,登山队在5900米高度的一个大冰壁前,建立了四号营地。并攀登到6210米的高度观察了最后冲顶的地形,结论是:已经没有克服不了的难点!<br /></b><b> 当晚,登山队再一次摆酒庆祝,因为,6210米,对攀登卡瓦格博峰来说,已经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了。并决定:12月28日,突击顶峰。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br /></b><b> 大本营的留守队员通过对讲机让饭量极大的李之云下来补充一下营养,李之云冲着对讲机喊道:不!不下去了,有好吃的,你们给我送上来好了。这是上山以来,他第二次说这种不吉祥的话了。<br /></b><b> 藏族队员斯那次里被雪山的壮美迷住了,他抢过对讲机兴奋地叫喊:这里太漂亮了,我真的不想下去了!<br /></b><b> 当最后幸存的三名队员金俊喜、陈尚仁、张俊在一起回忆往事时,无不感到这些话都不是祥兆。<br /></b><b> 与此同时,被山上三号营地的热烈情绪所感染的大本营留守队员也坐不住了,最后一个留在大本营的日本联络官左左木通过对讲机恳请井上队长允许他上山,那怕是拍几张照片就下来。井上哈哈大笑地回答:上来吧,三号营地美极了。<br /></b><b> 12月28日上午8点,宋志义带领的第一突击队准时出发,营地所有的对讲机都打开了,人们在等待着胜利的消息。井上草拟好蹬顶成功的电报,命张俊将电报送到大本营待蹬顶成功后,马上发出。张俊满心的不乐意,气鼓鼓地向山下走去。但正是这份电报,使张俊鬼使神差般的逃离了那场灾难。<br /></b><b> 在宋志义的率领下,突击队的五名成员向卡瓦格博发起了最后的总攻,上午11点36分,他们已经突破了第一个难关:陡峭的大冰壁。到达主峰西侧山脊6200米处。此时,风云突变,狂风四起,天一下子阴了下来。宋志义用对讲机和井上询问天气情况,井上说:问题不大,天气很快会好转。突击队继续前进。<br /></b><b> 下午1点,三号营地接到突击队报告,他们已经攀登到6470米,峰顶就在眼前,垂直距离只有240米了。胜利在望的消息传来,三号营地一片欢腾。</b></h1><h3><br /></h3> <h1><b> 卡瓦格博神山终于发怒了,神被人类放肆的挑战震怒了。就在三号营地敲盆敲豌为即将到来胜利得意忘形时,乌云遮没了山顶。这云来的是那么突然,突然得令人手足无措。这云是如此的``浓重,浓重得犹如黑夜降临。随着乌云的到来,气温急剧下降。刹那间,五位登顶的突击队员被冻得浑身颤抖。紧接着,狂风怒卷,石渣般坚硬的雪粒,狠狠地抽打在人们的脸上。突击队迫不得已拉起了简易帐蓬,以避风寒。暴风雪掠过尼龙帐蓬,发出犹如沙纸般的打磨声。<br /></b><b> 到了下午四点,暴雪肆虐,根本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井上痛苦地命令:取消行动,突击队返回营地!但是,山上的人已经无法回来了,他们被山顶的黑云笼罩着,几次试图冲出黑暗,撤回三号营地。但都因为山上黑得无法辨别方向而被迫放弃。最后,井上队长只得让他们将剩余的食品集中起来平均分配,做好在山顶过夜准备。<br /></b><b> 为了不让山顶的突击队员睡觉,(在极度低温的状态下睡着就等于死亡)三号营地和大本营轮流用对讲机与突击队员通话。高山上贫瘠的文化生活,使那天的通话内容集中在对所有人的妻子的品评上,而李之云的妻子曾彩云的电报落款更成为大家的兴奋点,曾彩云给丈夫的电报落款是:你的云。谁是云?谁是谁的云?这个问题,令所有的汉子们兴奋不已。<br /></b><b> 直到第二天,突击队才返回三号营地。鉴于28日冲顶的失败,中日双方决定,建立五号营地作为突击营地,蹬顶日期改为1991年1月4日。这一天,也正是后来他们失踪的日子。</b></h1> <h1><b> 联合登山队把这次冲顶失败的主要原因归结到老天爷的突然变脸,于是,在90年的最后一天,营地所有的人都早早起了床,按照当地的习俗,又烧香,又拜佛,乞祷好天气。<br /></b><b> 事与愿违,1991年的第一天,暴雪突至,天地一片迷茫,把三号营地像集中营般的死死封住。除了呆在帐蓬里等待雪停,什么也干不了。原计划早该下山的左左木,却对大雪感激万分,因为,对于他来说,能和所有的日本老乡一起呆在三号营地,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山下面对几个语言不通的中国人要好得多。从此,在生还者的名单中,没有了日本人的姓名。<br /></b><b> 大雪铺天盖地,三号营地的积雪已经达到1.2米,队员们每隔一个小时就必须出来清理帐蓬顶上的积雪。直到1月3日晚上10时30分,和大本营的最后一次通话竟是三号营地队员的抱怨: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br /></b><b> 第二天一大早,大本营就开始和三号营地通话,但无论怎么呼叫,三号营地总是没有应答。留守在大本营的三个人慌了神,紧急和德钦方面联系,请德钦方面从另一个方向持续呼叫,并向北京报告了情况。整整一天,整个梅里地区的无线电波里只传导着一个简单但声嘶力竭的呼叫: 三号营地,三号营地,听见请回答。<br /></b><b>三号营地,三号营地......听到请回答<br /></b><b> 三号营地就这么消失了,17条生命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因为,当雪过天晴,卡瓦格博又露出那富有神韵的雄姿时,依然那么冰晶玉洁,依然那么美丽动人。</b></h1><h3><br /></h3> <h1><b> 记得那年,我站在飞来寺旁的观景台上,遥望着那犹如白玉雕琢而成的雪峰,突然感到它太像是一座挂满白色幔帐的巨大的灵堂,白云是灵堂前祭奠时的袅袅香烟,冰川是灵堂上低垂的挽联白雪,卡瓦博格峰啊,你可以认为它代表着高雅和圣洁,而在我的眼里,它只是一个意味着死亡的灵堂。<br /></b><b> <br /></b><b> 来自大本营的电报,震惊了中国登山协会所有的人。"组织力量,上山救援"是人们第一个反应。但是,谁的心里都明白,救援只是一种道义上的行为,在那样的条件下,即便有幸存者,也绝对活不到等待救援小组上山。<br /></b><b> 1月9日晚,救援小组赶到大本营,就在他们策划上山的时候,接到来自北京的命令,救援小组更名为取证小组。言外之意是:山上的全体队员已无生还可能。小组的任务只是要证实一下: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br /></b><b> 1月16日,当时中国登山界实力最强的西藏登山队,在仁青平措的率领下,由拉萨赶来。两支队伍加在一起,当今世上的十名顶尖高手,聚集一堂,向卡瓦格博峰发起冲击,此次行动成果,仅是在被大雪掩埋的二号营地中,刨出了王建华的一架照相机,可是三号营地根本无法到达。在铺天盖地的暴雪和山摇地动的雪崩前,人除了勇气之外一无所有!<br /></b><b> 1月21日,取证指挥部痛苦地宣布:行动失败。 17名队员的失踪,给中日登山界带领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甚至无法向遇难者家属做一个最起码的交代。正是在这种压力下,1991年4月26日,由中日双方组成的联合搜索队一行十七人再次来到梅里。当他们于傍晚抵达大本营时,坚硬的雪粒,迎面扑来,天阴沉沉的,周围的雪山全在浓云之中。<br /></b><b> 多次的失败,让人增加了对神的敬畏,由仁青平措主持的朝拜仪式,成为登山计划中必须执行的一个程序,不论你是什么主义者。理由是:毛泽东还祭他的祖坟呢。日方队长岩平五郎特意将从日本带来的护身符郑重其事地发给每一位队员。仪式结束时,几个藏族队员,五体投地,冲着卡瓦格博峰磕头。但神对人的虔诚并不买帐,回答人们的是,隆隆不绝的雪崩和威力无比的冰崩。当天,在大本营附近,发生的大小冰崩、雪崩竟达48次之多。其中,一次巨大雪崩的轰鸣声竟长达六分钟。大本营附近有一片宽300米、长400米的冷杉林,树的胸径都在50公分以上,雪崩过后,齐唰唰地倒伏在地,一棵不剩。但是,该树林并不在雪崩的路线上,仅因为雪崩卷起的气浪,就将树林摧毁。<br /></b><b> 此情此景,让每一位在场的队员,深深地感到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同时也被雪崩的威力,惊得心胆俱寒。<br /></b><b> 搜索持续到5月10日,暴风雪从未间断,隆隆的雪崩也从未间断,营地再一次成为了集中营。仿佛人们不远千里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听听冰雪咆哮的声音。说来也怪,一开始吓得人心惊肉跳的恐怖的雪崩声,一旦习惯了,如果听不见那隆隆的轰鸣,有些队员竟然开始失眠了。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搜索队拼尽全力,最终还是没能达到三号营地。<br /></b><b> 1月4日山难中死里逃生的云南队员张俊,在大雪中曾预言:别看现在雪下得这么厉害,等咱们撤营那天,保准放晴,这山有灵呢。他的话不幸言中,5月10日,当搜索队队长曾曙生宣布撤营时,卡瓦格博出现了二十多天来,从没有过的晴天。队员们一步三回首,咬牙切齿地望着那壮丽无比的雪峰,阳光下,雪峰灿烂辉煌,似乎在嘲笑这些敢于向它挑战的人。<br /></b><b> 1996年10月,中日联合登山队,再次沿着雨崩路线,向神山卡瓦格博发起进攻。12月2日,当他们攀到5300米高度时,日本方面预报,山上将有大雪,预报得到了中央气象局和云南气象台的证实。为了避免91年的惨剧,登山队慌忙下撤,但是,直到12月8日,队伍撤离,卡瓦格博依然是碧空如洗。这些登山队员们简直就是被吓跑的。但不要去指责他们吧,,恐惧的心理要比恐惧的本身可怕一百倍!</b><b><br /></b></h1><h3><br /></h3> <h1><b> 回想起来在 现实中的卡瓦格博有时的确令人不可思议,记得是1996年7月,班禅大师前往卡瓦格博朝拜,山上云雾迷漫,卡瓦格博峰隐匿在云雾之中,踪影皆无,此情此景,令跟随大师的数千信徒,脸上都流露出一派失望。但是,当班禅大师将一钵圣水撒向天空时,突然,云开雾散,通体晶莹的主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登时,将众多的信徒,唬得扑翻在地,狂拜不已。大自然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如果说这些听起来犹如神话传说般的故事,只是信徒们的想象,那么,发生在1991年5月1日的梅里山难家属的祭奠,就让人不得不对卡瓦格博峰这座神山肃然起敬了,哪怕你是最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山难发生五个月后,彻底失望了的"有关部门组织"组织登山队员家属们上山祭奠,以寄托对亲人们的哀思。<br /></b><b> 那天清早,天空浓云密布,不时飘着雪花,去飞来寺进香的卡瓦格博峰一族们,各个心情沉重,他们多想看一眼那座令他们的亲人魂牵梦萦以至于永远不再回来的卡瓦格博峰,究竟是什么模样。因为,对于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但浓云不解人意,依旧将卡瓦格博遮挡得严严实实。祭奠的香烟袅袅升起,喇嘛的诵经声,掩盖不住亲人们的哭泣。哭泣中,不知是谁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山峰,惊呼道:卡瓦格博来了!<br /></b><b> 人们闻声望去,只见不知从何时起,云层沿着山脊裂开了一道缝,接着,就迅速的由右向左移动,仿佛幕布般的被拉开。刹那间,卡瓦格博峰难以置信地在这些悲痛欲绝的山难家属面前,绽露出自己的全貌。<br /></b><b> 记得在一次选择生存训练营地的路途中,我问同车的王勇峰(中国登山队队长):你相信卡瓦格博是神山么?王勇峰看着我,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罗申(国家登山队教练)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br /></b><b> <br /></b><b> <br /></b><b> <br /></b><b> </b></h1> <h1><b> 时光在流逝,转眼间已经是1998年,节奏飞快的现代生活,已经让人们把发生在七年前的那场惨剧淡忘。即便是死难者的家属,心头的创伤也已经开始愈合。人吗,和计算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会忘记。但是,卡瓦格博却不干寂寞,它再一次以它特有的方式,唤起了世人对它的注目。<br /></b><b> 1998年7月18日下午3点,明永村村民尚木达瓦等三人,在从4000多米的夏季牧场喂牛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现冰川上有一大片五颜六色的东西,于是,三个人下到冰川,想看个究竟。当他们拣到一个高度表和一架望远镜时,他们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发现的是什么。因为,当年的那场山难,在这一地区,尽人皆知。他们马上放弃了原来准备顺路采药的打算,赶回村里,向村长扎西汇报了情况。村长意识到情况的重要,马上派人连夜将这一情况通知了德钦县政府。<br /></b><b> "91年山上失踪的人找到了。"<br /></b><b> <br /></b><b> "他们回来了!"<br /></b><b> 消息随着电波,在昆明、北京、东京,在所有关心和关注这件事的人们中间传递。<br /></b><b> 他们回来了,他们是随着冰川的蠕动,被卡瓦格博峰送回了人间。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刚刚淡忘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重新面对。卡瓦格博峰,你究竟要做什么?!<br /></b><b> 根据GPS准确的测定,遗骸和遗物随着冰崩散落在明永冰川3700米到3800米高度的50000平方米范围内,距离出事地点4公里。<br /></b><b> 接到消息,中国登山协会立即派出调查小组,先期于7月24日赶到冰川现场,进行调查。7月30日,由中日双方组成的联合调查、搜索队一行17人赶赴梅里。注意:又是17人!冥冥中似乎有个定数,1991年山难发生。失踪人数是17,当年,中日联合搜索队离开北京的时间是4月17,一行人数也是17,这17人共乘一车,离开德钦的时间是8点17。7年后,重返梅里搜集遇难者遗物、遗骸的人数,还是17。难道卡瓦格博峰,你真的是如此的钟爱17这个数字吗?<br /></b><b> 当搜索队历尽艰辛,赶到现场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经过冰川挤压、蹂躏后,又随着冰川的崩裂,被随意抛撒下来的遗物和遗骸。这情景令所有到场的登山队员心里发麻,因为,眼前的这一切,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那个精美的笔记本是工藤俊二的,他总把这个本子带在身边,在本子上,认真地记下一个二十岁青年所感兴趣的一切。<br /></b><b> 那架照相机是孙维琦的,机器中的胶卷,仍然纪录着事发前卡瓦格博的壮美。那些被撕成碎片的五颜六色的帐蓬,那把小巧的瑞士军刀,还有那个留在保温杯中是小勺<br /></b><b> 每一件都使人们心头的伤口重淌鲜血。因为今天到场的17个活人与那些躺在冰川上,等着人们带他们回家的17具遗骸之间,曾经是昔日风雨同行的战友,亲密无间的伙伴,是一根结绳组上生死与共的同志<br /></b><b> 天上飘着小雨,从搜索队上山那一刻起,这雨就没完没了,下个不停。仿佛天地之间充满了眼泪。灰蒙蒙的雾霭,遮住了神山卡瓦格博那张注视着失败者的脸。向神去挑战的人,输了!输得凄凉,输得悲惨,输得壮烈!输得钢勇!但还是输了<br /></b><b> 蓝色的睡袋里,依然躺着宋志义、孙维琦。这睡袋还是1988年中、日、尼三国,双跨珠穆朗玛峰时发的。孙维琦的睡袋旁,还放着妻子赵小欣送给他的那件灰白格衬衫。这对生死同行的难友,相距30米,带着满腔的遗憾静静地躺在那里。因为,卡瓦格博是他们所攀登过的最矮的雪山。暗绿色的冰缝里,米谷佳晃鲜红的羽绒服分外醒目,他被挂在一根冰柱上,双手搭在冰柱的两旁,头低垂着,似乎用这个形体语言告诉所有的人:我不想掉下去!离他不远,是那架老父亲为他精心制作的小雪橇。 <br /></b><b> 雨,不停地下着,下着。附近,不时地传来冰崩的轰鸣。云很重,低低的压在山谷的上面。比云更沉重的,是每一位搜索队的心情。望着蒙蒙细雨中的一切,一向坚决反对别人攀登他们心中神山的当地人,也感到悲凉。陪同 搜索队上山的雨崩村少年尼玛登珠在雨中向卡瓦格博雪峰乞祷:别下雨了,别下了,神啊,爱他们吧<br /></b><b> 这些向神去挑战的勇士们,就这样回来了。<br /></b><b> 写到这儿,我的泪水夺眶而出,7年了,整整7年儿女们听着爸爸在高山上就快会来的童话长大了。少妇们的眼角因为长久的期待爬满了皱纹,企盼也使老父母的双鬓变得更加苍白。7年来,对于这些卡瓦博格一族来说,仿佛是一场生死转换的涅磐。<br /></b><b> 李之云的儿子李璐看到父亲的遗物时,已经流不出眼泪。在他的心中,父亲变成了神,是卡瓦格博山上那辉煌宫殿中的一尊。<br /></b><b> 孙维琦的妻子赵小欣带着一对双胞胎来接爸爸,他俩儿一个叫孙岩,一个叫赵岩,都已经11岁了。从小他们就发誓长大要做登山运动员,好去高高的雪山上接爸爸回来。<br /></b><b> 林文生的妻子的确怀孕了,在林文生失踪的那一年,生了一个女儿,如今7岁了。妻子说:"直到今天,我才觉得他真的死了,以前,总觉得他出远门儿了"。<br /></b><b> 斯那次里生前是个电影放映员,妻子没少追着他一起看电影,自从斯那次里走后,妻子带着三个孩子,再也没有看过一场电影。<br /></b><b> <br /></b><b>1997年我在美国修斯敦和宋志义的妻子王淑琴一起过春节时,小王仍然端起酒杯,像以往一样,代表儿子宋涛,为远在卡瓦格博峰上的亲人宋志义拜年! </b></h1> <h1><b> 8月4日晚上6点,小小的祭奠仪式在登山大本营举行。17个活人,17个死人,17只腊烛,17根香烟,(其中有一根是国产的。因为,孙维琦只抽国产烟。)17杯美酒17支鲜花。<br /></b><b> 日本队员牛田从家乡背来了一瓶清酒,哭着对米谷佳晃的遗骸说:"回想起来,和你米谷在一起喝酒的时光是最美好的"。17支香火升起了17缕青烟,17缕青烟象17个英灵,冉冉的,向着比卡瓦格博更高的蓝天飘去。<br /></b><b> 有人说:没有爬不上去的山!也有人说:干嘛非要去爬那些山?人定胜天还是顺应自然,这是个问题!</b></h1> <h1><b>全文完!</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