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的趣味

图文 陈烨

　　‘’偷”在一般人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满怀窃喜的回忆，并时常成为我津津乐道的话题。

“偷”伴我度过童年，我的人生因此变得趣味而丰盈。小时候家里穷，粮食少，兄妹5个，吃不饱是常事；并且放牛、割草、摘茶叶样样都得干，耗体力肚子更饿，没办法可想，所以土里长的花生、红薯、豆角，树上半生不熟的果子全成了我的猎物。那时候老家农村屋前屋后，山坡田野到处留下了我“偷”的足迹，偷果偷菜偷谷偷牛粪无所不能。几十年过去了，至今我都清楚记得哪户人家屋前屋后种了什么果树，那块土种的什么庄稼，那丘田我曾经偷过稻穗。

小时候偷的那些事儿一件也不曾忘记过，一直记忆犹新。记得1978年我哥读大学那年，有一次和一个同伴外出割青草，半途中俩人偷偷钻进了种满桃树的山坡上，那桃子又大又甜,，同伴爬上树一个一个摘，我却在地面使尽全身力气摇树，桃子象落冰雹似的砸向土里，速度比同伴快多了，她还真没我灵活，有些桃子掉落时砸在我俩的头上也全然不顾疼痛，花不到十分钟时间一担箥箕就装满了，上面用青草盖住挑着逃回了家。碰巧老兄从学校回来，他边吃边劝我以后别偷了，我不屑一顾，心想既然不让我偷为啥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呢。

最让我心惊胆战的一次是偷稻谷，只记得那时候稻田归生产队，谷子收上来按做事工分分谷子,，我小不能挣工分，每当大人收割稻子，我就在扮完禾的田里捡些掉在田里的小稻穗用来喂鸡，每次捡的不多，所以趁大人收工了就偷偷蹲在稻田一角用镰刀飞快地割下好几把稻穗，有时候甚至直接在打谷机里偷已收好的谷子装满自己的小蔑萝就跑回家，这样的事干了好几次。当时村里肯定也有其他人干了这事，终于生产队长发现田里的稻谷被偷了，就组织好多人挨家挨户搜，我将稻谷藏到了我家阁楼上，上面用木柴盖着。通去阁楼只挂了一根木条，要跨过去比较危险，大人们瞧了瞧最终没过去，蹦蹦跳的心终于落地了。

最滑稽的一次我居然还想到了偷牛粪，那时候田里要施肥，每个家小孩都要捡牛粪，这么多人捡一天难捡到几坨，有一次我和姐合计去隔壁村别人家牛栏里去偷，一人把守一人进去铲牛粪，牛一般比较乖顺不会叫，所以我们胆子比较大，不一会功夫..，满满一担牛粪就到手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最轻松的偷应该是在家偷吃的。那年头因为子妹多，有些干粮要储存来年慢慢吃，所以妈妈总将晒干的红薯片藏起来，不时地换地方，无论她藏到哪个角落，我总能找到偷到。甚至高高挂在房屋楼顶横梁上的花生种子和用来招待客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几块糖也逃不过我的双眼。姐也一样，有一次她搬来凳子站在上面踮着脚偷挂在楼顶横梁上的糖，我正好从外进来，被我逮个正着，我一声吆喝吓得她从凳子上摔下来，现在想来真不应该，自己不也一样偷过吗？

最好玩的偷应该是春节期间，好吃的东西过年才有，所以过年成为我小时候最期盼的。打开柜子偷糖偷爆米花装满口袋,，一溜烟跑到外面边玩边吃，开心极了。小时候盼过春节盼得好心急，因为不用放牛割草做家务，偷好吃的即使被父母发现了也不会赚骂。还有半夜偷偷起床，轻手拈脚偷放灶台上的烤红薯放到枕头底下，然后伴着又香又甜的烤红薯接着再进入甜蜜的梦香。

现在的我依然改不了偷的习惯。每次回乡下和外出郊外拍片，看到土里红绿相映的辣椒、绿油油的蔬菜和挂在树上的各色果子，很有亲切感，脑海里立马会有强烈的念头和冲动想偷些。

记得今年上半年和一位摄友在水府庙拍片返回，走到路旁俩人不约同时停住了脚步，会心一笑，双眼都盯着土里长的一个大约六七斤的西瓜，他怂我摘，我催他摘，俩人环顾四周，看看对面的村庄和田野，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谁也不敢下手，最终只好哈哈大笑离开。

还有一次，还是和这位摄友外出郊游，走到一村民家，当时房屋大门紧锁，房前坪里瓜棚上结了好多黄瓜，只见朋友一蹦三尺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几米高的围墙连偷几条，用衣服一擦，每人就将一条黄瓜塞进嘴里，那简直就是不一般的享受，嘴里甜，心里欢，真是妙不可言。我猜想朋友平时看起来斯文柔弱，偷起东西来却干脆利索，毫不含糊。想必小时候也干过不少这样的勾当，和我一样肯定是惯偷。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可爱的有情趣的人。

我时常跟朋友说现在最想偷的应该是‘’时间‘’，总要想方设法偷些闲时用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让寻常日子过得开心点再开心点。

儿时的‘’偷‘’源于饥饿迫于无奈，现的‘’偷‘’源于重温儿时趣事寻找一些小快活，前者为了生活，后者热爱生活，不论怎样二者都应该情有可原，所以也就心安理得了，难怪每次作梦偷东西嘴角都带着笑.......

怀念儿时的趣事，怀念那些因‘’偷‘’足迹遍及的山坡、田野、屋前屋后及爬过的每一颗果树和翻过的每一道土墙，更怀念呆在农村尽管吃不饱但却有爸妈在的日子.......

(农村老家，我儿时自由诡秘撒野撒乐的广阔天地；前面那口大塘我之前包养鱼三年，没赚一分钱，全供朋友玩乐了）

（小时候此山坡种满了桃树，是我经常神出鬼没偷桃子的地方）

（此老砖墙是爸妈追打我时，我爬上顶躲避追打的好场所）

（小时候常常轻手拈脚爬上此楼梯进阁楼偷干红薯片）

（小阁楼窗口，小时候常常坐在这儿眺望远方，可那时的远方就是对面种满茶叶和果树的小山）

(房屋顶横梁上那颗又长又大的铁钉是妈妈为了防止我们偷将好吃的高高挂在这儿，她肯定没想到我和姐常常架二条凳子,联合作战，也能偷到)

（此柜子妈妈一个用来装谷子，一个用来装其它杂货，装谷子的没上锁，我妈也想得妙，有时候将包好的糖放进此柜中间，上面全是谷子掩着，她万万没想到机灵的我一样能偷摸到）

(小时候经常在此河道捞小虾泥鳅，改善生活)

(小时候偷过稻穗的田。现在走过稻田，迎风摇曳的稻穗好像在招手向我微笑)

（倍感亲切的鸡公车，既能装运东西又可当玩具车）

(散发着朴素甜蜜气息的南瓜、黄瓜、红薯是我儿时真实的伙伴)

今天将小时候‘’偷‘的事情一一坦白开来，并将偷的地点拍下照片传上，顿觉快乐无限，心中窃喜，边写边嘿嘿偷笑，怎么我这个惯偷就没被捉到一次呢？

将“偷”’的趣味与朋友分享，愿你我他都能在寻常生活中找一点小开心，等我们老了有值得可讲的故事和有味道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