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 母亲原本一直在我家住着,快要秋收时,她念叨着想回老家帮我大哥收玉米。考虑母亲年纪越来越大,且身上开始出现各种病症,我便力劝母亲不要回去。但最终没有拗过母亲,只好作罢。昨天跟母亲打电话,知道家里的“大活儿”已基本忙完,便商量着把母亲接回县城。</b></h3> <h3><b> 约好今天早晨把母亲接回,7点我便开车到了老家,发现母亲在大哥院里清洗红薯。还剩有一小堆没有清完,我便蹲下帮着一起清洗。过程中,我不时抬头看看母亲,看着母亲那满头“灰白”,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滴。</b></h3> <h3><b> 母亲是个好“街坊”。普普通通的乡村妇女,平凡的不能再过平凡,这就是我的母亲。但就是这种“普普通通”,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平凡中的伟大。母亲总教导我一定要与人为善。在与乡亲的交往中,她总是抱着“吃亏是福”的心态,从不与人争长短。邻里街坊谁家有个难事需要帮忙的,她也总是有叫必到,有求必应。所以,她便成为邻近几个村人人皆知的“张嫂”。</b></h3> <h3><b> 母亲是个好“大嫂”。我父亲弟兄4个,包括本家几个没过五福的弟兄,他属最大。那时我们家很穷、很穷。母亲嫁到我们老张家以后,便帮助爷爷奶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分家时,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当,好像除了一口烟熏火燎的旧锅、几个豁着口子的老磁碗和几双“黑头儿”筷子以外,什么也没有了。但母亲没有怨言,她说只要有一双手,啥也可以挣来。凭着她和父亲的艰苦奋斗,省吃简用,硬是盖起了4间“外光里毛”的砖坯瓦房,而且还勾了白灰缝。当时风光的很,似乎在70年代这已经算是非常高级的房子。我的爷爷是一个“没才了”的人,所以父母两人又开始张罗着帮叔叔们盖房子、娶媳妇。叔叔们的房子越盖越好,母亲好像自己住上了新房子一样,每每都激动万分。</b></h3> <h3><b> 母亲是个好“妈妈”。应该是太穷了吧,母亲没有上过学。但在我小的时候,却依稀记得母亲说她认识两个字,一个是“大”字,一个是“小”字。她说这两个字最好记,大字是“ge cha”(原谅我真的不会写),小字是“be dian”(请再次原谅我,临漳普通话,我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写)。所以母亲对我们姐弟三个的教育非常重视。她总说,只要你们能考上,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供着你们上学。在我考上大名师范的时候,需要交学杂费7500元,这对于八辈贫农的老张家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但是母亲和父亲却硬是东家借西家凑,终于凑够把我送到了学校。上学期间,无论家里多紧,母亲总是让我带够零花钱,并嘱咐我在外别太受委屈。</b></h3> <h3><b> 母亲是个好“媳妇”。我们老张家是八辈贫农,就是传说中的“穷得叮当响”那种。但父亲凭着英俊潇洒的仪表及“木瓦工全活”的手艺,硬是把高高挑挑、梳着黑黝黝的大辫子的母亲娶到了家。他们结婚后虽少不了磕磕碰碰,但更多的是夫妻同心、相敬如宾。2014年11月份,父亲被车撞倒成了植物人,从此便开始了长达9个月的卧床。母亲饱受打击,哭了一次又一次,但却艰强的撑着,对父亲不离不弃,悉心伺候父亲渡过了人生的最后岁月。总是见母亲握着父亲的手,看着沉睡的父亲,要么沉思,要么“絮絮叨叨”。我想那时的母亲应该有着太多期盼和不舍!也就是那时起,母亲的头发迅速变白,忽然苍老了许多。在父亲去世后,母亲跟我们姐弟聊天时,总是爱说“恁爹在世时,我们曾商量着要买个更大的电动三轮车”、“恁爹在世时,我们曾计划......”,从母亲的话语中,让我们感受到的是她对父亲的无限依恋和深深怀念。</b></h3> <h3><b> 回县城的路上,母亲跟我聊着她与父亲以前的点点滴滴,我竟不由的流下了眼泪。在我擦拭时,母亲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怎么回事。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风迷到眼了”。母亲说:“在车里你还能被风迷到眼?你以为娘傻是不是?”说完,她也流下了眼泪......</b></h3> <h3><b> 这就是我的母亲,这便是我的老娘。</b></h3><h3><b> 黝黑的辫子变成了满头银丝,高挑的身材也已变得伛偻,娇美的容颜已布满皱纹,矍铄的神情也已变得呆滞,但不变的是她与人为善的心和疼爱子孙的情。</b></h3><h3><b> 母亲最开心的事是为我们蒸了一锅枣馒头,我们说特别好吃。</b></h3><h3><b> 母亲说的最多的话便是“恁爹在世时......”</b></h3> <h3><b><font color="#ed2308"> 此文作于2017年10月12日夜。</font></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