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如珠如雨

浪迹天涯

秋天

秋雨

时光

秋草

先生

棋局

关于

一场

如珠

半是

文字：浪迹天涯 摄影：袁林

　　秋天来了，她在被时间碾压过的秋草上行走。一串串珍珠似的凝结了的水珠，半是清明，半是浑沌，附在泥土之上的叶间，散发出浓稠的秋的气息。

“秋草黄，雁何往，草原上琴声忧伤”明明是在秋雨绵绵、寒风瑟瑟江南以南的故地重游，明明是身在烟雨重重、迷雾层层的山中行走，几片落叶，一缕桂香，却轻易地勾起了一个人关于北方，关于他乡，关于人生的念想。

缺水少雨的北方，此刻是否亦是细雨纷飞？那关于多年前许下的秋天上山摘梨打枣的约定，是否又终将失约于一场秋雨一场寒？不是我不肯前往，不是你不愿前来，只是这场关于秋天的约定中间隔着你的八百里秦川，我的八千里路云和月。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值得憧憬而又无法遇见的美好，或仅止于此罢了。桂香阵阵，许我多少人海中的重逢。哪一次重逢，又躲得开“分别”的宿命？也许，我们终究都害怕分别的惆怅，所以选择茫茫人海里的“走散”。偶有平安消息传递，如此甚好。

草木一秋，人生一世。秋天，总能轻易唤醒沉睡的时光。去年，我误入小扣柴扉久不开柳湘先生的“无有斋”，只见青瓦木楼隐于林海之中的半山坡上，院子门前篱笆墙下溪水淙淙，两根木头搭的简易木桥横卧小溪上，通往房子西侧入口杉树皮做的小门楼斑驳陈旧，一如沧桑染尽的老人等着什么归来似的，大门紧闭，整个“无有斋”蕴藏笔墨丹青之香，文人雅士之气。他是一位多才多艺的画家，以山水画见长，每幅关于大自然的作品都充满灵性。"柳湘先生安在否？"“先生已驾鹤西去，独无有斋存世”。一场对话在山的深处，秋的静处拉开序幕，素未谋面的柳湘先生已远去，我以为与他之缘止于彼秋无有斋一个人的邂逅。谁料今秋，得知柳湘先生爱妻皈依佛门，她以情真意切又蕴含佛理的文字纪念先生病逝三周年。在她满是“渡化、修行”的“梵文”中，我却看到了红尘不了情，这令人动容，又不忍打扰。

秋天，我从一场雨中，读到了寂寞的讯息。一棵草有一棵草的思想，一片叶有一片叶的秘密，何况是依约前来的秋呢。谁用文字作舟，破波泼浪？谁用秋雨作笺，锦书不绝？谁又把草木烧成灰，随意挥洒？坐在雨前，听秋虫如何解开夜的面纱，把光阴藏在秋的落叶之下。光阴不老，你秋天里的时光永远年轻，彼岸，彼端，有我唱和不曾回头的长路足够，你可趁这雨水正欢时，把枯萎了的秋叶放进书中，写成一首无字的诗，一读再读，一写再写。待他日，许以七彩琴弦还你十丈红尘的思念。

秋天，瓜熟蒂落的季节。多少人走过春暖花开的盛景之后，缅怀梧桐更兼细雨的朴实简练；多少人负了时光，又负秋雨。秋雨不来，萧瑟的时光在枝头不老，唯你，这看惯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过客，一眼看穿九天十地的棋局，赌之以朝暮日夜。恰似英雄暮年充斥着悲壮的棋局，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拭目以待，有人暗自担忧，也有人踉踉跄跄，唯有分坐两头的棋手撕杀，一时刀光剑影。偏在残酷较量之后，一子施然落下，雨骤停，风渐止，明朗的结局就这样呈现。秋风秋雨过后，到来的不是柔和的秋天，是大雪纷飞的寒冬。其实，一场棋局下来，赢的一方未必凯旋，输的一方未必狼狈。“只要人生还在继续行走，就能扭转乾坤”秋雨告诉我的，我告诉每一个人。

……

时光老了，老了的时光，一夜白头。

秋天来了，银杏叶纷飞，遍地金黄。

树上悲凉，树下凄惶。秋草对叶黄，寒雨如泪洒。我从秋天走过，待你如珠如雨从眼眸里流出，我惜你以古寺里的钟声，怜你以书海中的泛舟，等你以一柄纸伞下的相逢。

岁月静好。我不曾从秋天走开，你会不会秋雨过后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