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上个世纪的60年代末,我们这一代曾经用狂热的痴情去拥抱过上山下乡的洗礼。</h3> <h3>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上山下乡运动中,我是被插队落户在上海郊区、嘉定县、朱桥人民公社的旺泾大队第16生产队。它位于上海的最西北方,隔壁就是江苏太仓的南郊公社,说它是穷乡僻壤也不为过,因为隔壁的太仓界已经在造铁路了。</h3><h3> 这里的交通相当不便,从朱桥镇走到此地说是三里路,其实弯弯曲曲的烂泥小路起码三公里。若是雨雪天气,那就守株待兔吧。虽然那时刚刚通上电,家家挂个电灯泡可以照明已经乐不可支了,然而其他电器不可奢望。那时还没有自来水,吃的是井水,用的是河水。每家砌有一个灶头算是厨房间,卫生间就不用提了。</h3> <h3>村落的北边是太仓新建铁路的工地</h3> <h3>建设中的铁路轨道</h3> <h3> 那时候我们按工分计算收入,每天劳作近十个小时,农忙时就得干十几个小时,每十个小时算一工。按大寨评分“自报公议”的标准,每个人的分配系数也是不一样的,一般一等工12分或13分,最低的只是7分8分。一年下来大概有近4000工,乘上系数再乘上工价(工价是生产队全年的总收入,除以总的工分而得出的值,我们生产队的分配工价每工约六七毛),我第二年开始就是一等劳动力,每年收入约200多元,扣除每年生产队的往来(柴米果蔬款及每月预支5元),年终分红时最多也就150元左右的收入。</h3><h3> 别嫌少,那一年我添置一辆自行车哦!</h3> <h3>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多年,期间我到了大队的副业组、到了公社的放映队,但关系一直在生产队。直到1979年12月知青回城才正式离开。</h3><h3><br></h3> <h3>现今的村落</h3> <h3> 2017年10月10日上午,我又踏上了归乡之路,看望多年前陪我一起走过那段日子的小伙伴。很多记忆总是抹不去的,想起那“青春无悔”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日子,心里总是别有一番滋味……</h3> <h3>当年的小石桥已经变成水泥桥</h3> <h3> 这座水泥桥是后来改建的。它的前身是三块石板拼起来的,中间是有四根石柱(每二根一组)顶起来的一块长石板,两侧各有一块石板,一头连接在石柱上,一头搁在岸上。</h3><div> 在这座难忘的小石桥上,巳经不记得穿越过多少个来回了。</div> <h3>当年劳作过的土地</h3> <h3> 走过小石桥,在这一片土地上,我记得种过油菜,种过大蒜,种过水稻,种过麦子,种过棉花……</h3><div> 在赤日炎炎的太阳底下,在阴雨连绵的黄梅季节,在北风呼啸的寒冬腊月,在抢收抢种的白天黑夜,我与贫下中农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在这里播种、插秧、收割、挖沟、挑担、撵泥、开船装肥等……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但样样学过。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div> <h3>沉睡了半个世纪的小水桥</h3> <h3> 这条默默无闻的小水桥,巳经历了半个多世纪风吹雨打,现在还静静地躺着。想当年,它对我的重要性真的是太大了。除了喝水是井里面吊起来的,其他生活用水如淘米洗菜、洗澡洗衣服、洗生活用具和农具等就全靠它了。</h3> <h3> 这条小河是我当年经常撵泥的地方,那时候的口号是:猪多肥多粮多!撵泥也是积肥的一种方式。就是秋冬农闲时,在船上把河里的污泥掏上来,用“滑勺”再将船里的污泥一勺一勺地送到岸上事先准备好的泥塘里面(有的是夾一层杂草加一层泥),等到春暖花开时,将这个已经发酵过的河泥当肥料施在庄稼上。</h3> <p class="ql-block">当年的仓库还在</p> <p class="ql-block"> 这个破屋让我很惊讶,它是我们生产队已经支撐了半个世纪的仓库。左侧的一半是我插队落户以后1969年建的,掐指一算也有48年了吧?</p><p class="ql-block"> 我曾在这块仓库场地上,收麦子、打稻谷、拣棉花、晒油菜籽……晚上还得保护好队里的财产,轮流值班时在这里打过地铺。</p><p class="ql-block"> 最搞笑的是刚下乡那时,全体村民在仓库场上集合,要向毛主席早请示晚汇报,生产队长带头喊口号,就是“万寿无疆、永远健康”之类的。还有就是对四类分子的管制,训戒,罚做义务工等。</p><p class="ql-block"> 有一个小插曲:若干年回城后,我还知道一个消息,是一起插队落户的朋友告知的。他说当年生产队长关照他,说我的父亲是有问题的人,要注意与我这个反革命子弟保持距离,不要受我影响把他给带坏了。真是啼笑皆非啊!</p> <p class="ql-block">这墙里的砖头上留有我的手印与汗滴</p> <p class="ql-block"> 左侧这个后建仓库,因民宅改造的需要,有一部分已被拆除,露出了里面隔墙的砖头,这些砖可是我亲手搬动过的呀!那些砖头的来历与中间发生的故事,至今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9年的初夏,生产队扩建仓库,那时的建筑物资空前紧缺,队里派了6个人(当然包括我在内)和两条小船,去江苏那个叫陈墓(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锦溪)的地方采购砖头。到达的那天夜里,当地的民兵出来查夜,尽管我们都是“良民”却无法证明自己,因为那时根本还没有身份证,只能被他们请到大队部去关押了几个小时,并声言一定要有证明才能放行。</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一个人从陈墓镇乘船到青浦,又改乘青浦到嘉定的长途车,再转嘉定到朱桥的公交车,最后回到自己的大队里打了证明,又立即返回……。几乎用了一天时间才把其余五个人给“救”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装回来的这二船砖头,包括以后建仓库,搬上搬下不知翻了几回,这些砖头许多都留有我的手印,更多的是洒在上面的汗水。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在眼前,正所谓“弹指一挥间”啊!</p> <h3>外地打工族的集结地</h3> <h3> 这些仓库房生产队早已废弃不用了,现在借给外来打工者发挥着最后的作用。村里的农田现在也基本都给外来者承包了。</h3><h3> 看着场地上这么多的外来汽车,从侧面也能看出外来打工者的辛劳与执着。他们的人生在变化,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h3> <h3>现在村支书的家</h3> <h3>很洋气的院落</h3> <h3> 这里最像样的一幢房子是现任村支部书记的家,当了领导外面见世面了,所以家里也改造的有模有样。支书的父母都是我的乡邻朋友,我的车有时就停在他们的院子里。每次见面,大家总是家长里短有聊不完的话题。</h3> <h3>现在村民的家</h3> <h3> 这个村落约30户人家,年轻的到城里去打工或自谋出路做生意,留在村里的都是以老年人为主了。偶尔有几位年轻的,他们都是外地来的租房者,我肯定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根本不认识我,但看着乡亲们对我的热情,他们也会露出礼貌的笑容。</h3> <h3>曾经属于我的自留地还在</h3> <h3> 那时,每家每户都是按劳动力人口,分有一块自留地。顾名思义,自留地就是自由地,你喜欢种什么就什么。所以有的种稻谷,有的种棉花,有的种油菜,有的种大蒜,当然大多数都是种蔬菜,也有瓜果、甜芦粟之类……这才叫五花八门哪!</h3><h3> 至于什么原因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先后换过了三块自留地。据我所知,插队落户的朋友,种自留地是不积极的,有的甚至是荒废的。我的自留地也经常是靠乡邻朋友帮忙种的。1978年,也是我回城的前一年,记得这块自留地里种的是棉花,后来加工成两条棉花毯,在我结婚时还真派了大用场。</h3> <h3>昔日的小伙伴.如今的小老头</h3> <h3> 这张照片上我站的地方,这块土地就是当年插队落户时住的方位。经历了近半个世纪,旧屋变新房,新房又巳成为旧房。现在它的门牌号是1620号,它的含义是嘉定开发区娄塘镇旺泾村第16村民小组20号。</h3><div>这个1620号随着时代的变迁,不久的将来终会消失,慢慢的变成历史的尘埃。</div> <h3> 岁月不留情,几乎同龄的小伙伴,想当年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同玩乐。现在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了。</h3><h3> 我是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的“典型”人物,虽然离开农村30多年了,朱桥又不是我的故乡,但乡亲们的淳朴与真情打动了我。</h3><h3> 记得以前逢年过节,乡亲们每家每户都会蒸糕或包粽子什么的,好多人家都会拿着这些食品送到我的门上。后来我也习惯了,干脆把一个空脸盆放在自家窗口的桌子上,他们就东家西家的自己拿来投到脸盆里,满满的收获让我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还有,哪家煮红薯或芋艿啦,包馄饨做圆子啦,都会邀请我到他们家里去尝尝新鮮……这一幕一幕历历在目啊!</h3><h3> 现在虽然已经离开朱桥几十年了,每每乡亲们家有红白喜事,他们还会邀请到我。感谢乡亲们对我的厚爱,当然我也会经常去探望他们,因为今生我们注定有缘啊!</h3><div> 虽然我的青春热血没有完全洒出,但是我的脚印和热汗肯定是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了。</div> <h3>现在,除了沉甸甸的记忆和自已的成长,我什么都带不走。只希望,我把深植在记忆里的那些往事与美好,变成画面,变成声音,变成文字,与朋友们共享。</h3> <h3>本文作者</h3> <h3>谢谢您的关注,再见!</h3><h3> 2017年10月10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