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闲笔【1】——又到一年毕业季

郑玉宝

又到一年毕业季。此间，倏然闪进我的中学毕业时景，虽流年似水、岁月如荒远，怅望之意在心间却时会徒然流溢出来。谈忆追叙，皆为四端。

在散碎的记忆里，一个几近极贫的单极年代，"左"形于市，充塞着时代的"掘墓人"，芸芸聚合在极端的"左派政道"上，妄情撕裂着社会，恣意蹂践着文明。天下汹汹，人怀危惧。社稷大道，充衢塞庭，陡然生成了人世间的祸端。

人们的情态在亢奋愚从中癫狂，流年的意志在乱常风欠中消解。迷茫、木然、昏瞆、衰沉，行空悠悠的神马，尽是虚幻飘零的浮云。

造化弄人，那年初中，便是在一个没有毕业礼典、也没有毕业像照、更没有毕业书证的"三无"毕业季中，凄然地草草结束了，学园春秋亦然散场了。

学堂生涯己矣，九年义教，十年赖读。课业学程，七年级生。薄浅学识，不谙世事。似雅非雅混沌之，懵懂青涩彷徨之。

那岁月，同窗学友，虽无名利牵绊，却在噤若寒蝉的氛围间，鲜少了情谊互动，堙没了火花碰撞。因学业而聚，结学人而伴。同学友爱的聚合体，却在政治亢盛愚蒙中、在教育乱序无常里，淡漠离散，少缺了分舍时的一份惜情别意。

那岁月，不信"学而优则仕"，"闹而优则仕"，却能步入青云路，傲睨得志，颐指气使四方。意淫权利 ，虚无律政，社会形态被推上了去文化、去诚信，去真情的道上。

那岁月，怀揣憧憬，却无奈于聊无空泛的理想教化。向慕愿景，亦憋屈于平庸僵化的精神洗礼。万马齐喑，苍穹生灵沉黙在贫乏、苍白、单色的世界之中。

那岁月，愿想继续读书，则没有自由择学的机缘。祈望职场规划，也没有自主择业的空间。生活缺衡了人文生态，我命由天不由我，青春已然"翻篇儿"了。

毕业了，匆匆岁月。夏日秋月 ，草黄惆怅 ，伴风飘荡着。

茫然，失落，慢慢地荒芜在现实世界。过去了的，只是序曲。阳光融露，生命有悟。暗者未然，明者已事；暗者梦境，明者醒心。世事在岁月沧海中会渐渐地沉淀，人在时光雕刻中会慢慢地成"形"。

（ 2017年 初夏 美国费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