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段裘明

2017年10月8日

寒露的前一天，我来到老家。

这个小镇过去叫“壬田寨”，算得上绵江河上游最大的镇。从什么时候有？无从考证。

我家的房子，从爷爷在此搭建茅房开始，至今约有九十八年了，当然，这个瓦房只有八十多年。

这条街直通绵江河的大木桥，过去曾经是南北通行的必经之路。所以叫“中心街”，我小时候叫“猪子寮下”。可以想见，昔日多么繁华！

在我的记忆中，阳光进屋来了，就要吃午饭了。没有时钟，还得总结光线位置与时钟的四季规律。

另外一个深刻记忆：1962年我四、五岁的时候，遇连日暴雨，陈石陂决堤涨大水了，家里进水，大人用小木盆把我从家里“运送”出去的，危急关头，我还在尽情玩耍，不肯离开，壮哉！

这个“光斗”，就在我的床的顶上方，让我充满无数梦境！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看见“明瓦”下檐各种小型动物如蝙蝠、飞蛾、蜜蜂、蜘蛛和蜘蛛网及不少不明物，有拟状、憧憬、恐怖…

中间隔的几个小房间，因涨大水倒塌，变成直通一间。

对面邻居房子的“吊楼子”，是小孩子最喜欢玩的地方。

从我家窗户到对面邻居家窗户的距离，一个跳远运动员可以轻松跨越。

我结婚的房间，当年时兴用报纸糊在木板墙上。几个学生为我布置新房，忙了一天半时间。

街头的小药店，那时还真是健康保护神。

这个小巷子通往河边，只有十多米就到了。

那个时候是直接到河里挑水吃，到了八十年代才打了压水井。

这是隔壁“桥头街”的国营水酒作坊，当年酒香四溢。

这是我舅公的房子，就在我家的背后，一墙之隔。

到了寒冬腊月，我就会跑到他的豆腐坊取暖。

我六岁自己下河里学游泳，当然是背着父母，为喜欢游泳，说过谎，逃过课。教育的方式是给你讲充满惊悚的鬼的故事：河里的“水浚鬼”喝人血，每年要吃一个在河里玩水的人。

到了夏天，我基本不在家洗澡，每天下河游泳，直到秋凉。

不见了当年的热闹，倒觉得诗意般的清净。

这一天，尽兴地看了自己的“老家”，还有周边的环境，除了记忆，我觉得找不到当年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