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煮的豆丝

陈年老九

<h3>  今天几个志趣相投的兄弟一起小酌,老乡,老家口味的餐馆,老感情。方弟说,现在要少喝点酒,不然,回去后,妈妈又会唠叨不停。说的旁边的四个人羡慕不已!他的不经意让其他几个人更加想念家乡,想念亲人。于是,借着酒劲,想检验一下厨师是否能做出地道的家乡味道,我给餐馆合伙人出了道题:来一碗酒后的煮豆丝。合伙人是个爽快人,很快上了一碗,虽然比我想象的要稠,但味道很正!吃得我更想妈妈了!</h3> <h3>记忆中,豆丝是用碎米加工而成。稻谷收割后,通过牛拉着石磙碾压,脱谷,然后扬谷(抛起来,通过自然风吹去灰尘与脾谷),留下饱满的谷粒,晒干后,通过机器加工脱壳。在机器加工脱壳的过程中,谷壳脱离出来,取名叫“糠”,用于喂猪吃,白花花的大米还需要吹米风车吹,手摇风车,不能摇太快,太快就风大,就会把整米粒吹到碎米出口;也不能摇太慢,太慢就会有很多碎米吹不远,充做整米粒留下来。饱满的整米粒煮出的饭,现在闭上眼都能闻见香味。碎米,富裕的家庭用于喂猪,而像我这样的人口众多的“大家庭”,只能用于“养人”。</h3> <h3>吹米风车的科学性与技术含量,我到现在都很认可!其中数学方面的几何元素,是我一直想探讨的。</h3> <h3>那时的碎米机,一个生产大队才一台,记得父亲跳着一担稻谷去加工,谷上面放几个鸡蛋,到加工处排队,加工之前,把鸡蛋拿到代销点(现在叫小卖部)换成人民币,转身交给负责加工稻谷的人。</h3> <h3>那时绝大多数家庭都不富裕,所以,猪只能吃糠与猪草,碎米留给人吃。碎米煮成米饭香味和口感不好,一般用于煮稀饭,或者做成豆丝。</h3> <h3>煮稀饭,大家都懂,做成豆丝就很麻烦。首先,原材料上,除了碎米,还要黄豆,浸泡一定的时间,通过石磨磨碎成浆,讲究的人家,里面还加一些葱花等,然后在一米五左右口径的生铁锅里摊成薄饼,乘热卷成圆筒,迅速切成丝,抖散开,最后摊在簸箕里风吹日晒,干透后收藏起来。</h3> <h3>葱,是自己菜园子里长的。那时的菜园子没有围栏,没有边界,大人劳作之后,日落之前,抽时间去菜园子施肥浇水,从没打过农药,除了秋茄子容易被虫吃以外,其他菜,能生吃的,没见过虫子吃,倒是被我们偷吃了不少。</h3> <h3>那时候,烫豆丝需要特殊的工具,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将碎米黄豆浆烫成薄饼时,锅大火旺,一般的锅铲来不及,是用很大的河蚌壳来完成。大的河蚌壳,一个村也就一两个。大家闲谈之间,相互约定谁家先谁家后。烫豆丝,一般是村里的成年女性,在晚饭之后一起劳作完成。当一家烫豆丝时,全村的成年女性都来帮忙,添柴烧火,磨浆调味,刷锅烫饼,卷筒切丝,抖散晾晒,分工协作,一气呵成,那种不经意间的协调,那种相亲相爱的乡情,现在怎么想,好像都已经找不回来了。</h3> <h3>晒干了的豆丝,一般用于过中(上午下田地劳作的人回家后午饭前吃的),或招待客人,或者用于酒后的主食。豆丝,我们那里也叫“豆折”,主要有炒着吃和煮着吃两种形式。炒着吃,就要先浸泡,配上蒜苗,热锅热油,爆炒,口感好到吃撑都不想停嘴!煮着吃,一般也先浸泡(浸泡的时间很短,否则煮出的豆丝太泥,不好吃),然后下锅煮,看配料选择添加的时机。</h3> <h3>妈妈您煮的豆折,记忆中,上面飘着一层辣椒面,吃起来的香味,现在想起来就泪眼朦胧。您已经走了五年多了,最近也没给我托梦,您在那边还好吧?儿子有些想您了!每年清明,看见你的孙子们给您烧这烧那,我就在想,喜欢热闹的您一定很开心!您一定会到处炫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