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红衣：菊韵（一）

肖几

序：

夫无射之律，即清婉旎丽之调，深幽绵细之音也，倘于幽雅宁静之境，适孤寂沈长之念，或佐以凄清哀凉之词，悲戚呜咽之声，恐惑歌者之心神，殇闻者之魂魄焉！

词或可乱其念，声亦能动其心，倘词与歌合，声与情合，念与心合，境与遇合，所谓机缘巧合，诸般纷至，足以夺人心志，荡人魄魂矣！

《惜红衣》为词，本乡旅之思，孤凄之怀也，遥思车马寓楼，水山零落，或萧管乌蓬，烟雨鸥鹭，一念突来，百感纷杂。念及天涯聚散，动辄缘劫恨愁，一山一水，四顾凄迷，一眼一颦，万念成灰。一草一木，诸多情味，一思一念，竟无绝收。其心若有恨焉，其情实则痛之，其中况味，岂一小词能尽覆盖也？

花草无情之物也，人情本易倾之能焉，倘以花木之喻人，赋之情欲，覆之态形，籍之于冗长之思，慰之于虚妄之念，则不妨倾之于肝肠，语之于肺腑，倘能遣一念之思，脱百愁之一厄，则为幸也哉！

一序。

――肖几 即日 随笔

惜红衣一组

其一：

雁写秋痕，霜侵水韵，几番萧索。嫩蕊幽思，秋怀转无托。轻狂蝶去，空媚软、香留深阁。凉薄，待月满时，负谁风流约 。

红楼赋远，素梦歌遥，风华许秋错。西园夜冷，欲卷翠华落 。待到雪芹词就，怕剩清魂残魄。便有心相与，犹恨萼红风掠。

其二：

露染朱檐，箫吹旧曲，漫添离索。寂寞窗台，风情怎相托。疏篱竹外，空记得、金瓶楼阁。哀薄，碧萼老时，梦魂和谁约。

颜憔别浦，马病归途，钟情料开错。芳菲未赏，艳事可怜落。便被绣锄埋骨，怕祭坟时飞魄。转把今秋事，狼藉剩红风掠。

其三：

叶卷苍台，风回曲榭，默然衰索。露染幽心，羞红共谁托。遮阳脉脉，空弄、香侵窗阁。情薄，恨把暗愁，许他清秋约。

河阳折送，客馆淹留，情深恐期错。霜欺病瘦，一夜怕零落。便画扇重描就，料也佳人伤魄。况媚红容悴，禁甚轻狂风掠。

其四：

露结晶珠，篱囚碧萼，月心空索，竹弄朦胧，凄凉料难托。谁怜瘦影，题艳赋、诗伤红阁。香薄。转恨蕊心，付谁秋盟约

鸳窗未雨，素女思伤，钟情怕缘错。灯昏瘦影，暗付与花落，念念旧园香萼，应是残枝游魄。便吊风流事，犹被冷霜欺掠

其五：

竹影摇风，窗花禁夜，榭池荒索。瘦萼孤标，清芳更谁托，曹生未写，空叶蕊、香留闺阁。伤薄，料得此花，媚期无谁约。

琴边蕊病，月下园凄，轻狂北风错。幽芳未赏，黯黯与谁落。纵有媚花如雪，料也徒伤心魄。待到今秋尽，深恨雨风凌掠。

其六：

带缓轻愁，香流薄怨，几如思索。瘦影凌霜，难将梦魂托，金陵事远，徒病老、颜伤香阁，缘薄 ，枉负节期，把繁华空约。

相思曲软，临去花红，归期怕开错。秋心未寄，恨向等时落。记得掩香妃子，哭断飘花飞魄，把一坟心事，抛对雨欺风掠

又：无题四首

一：

水外红衫，阶前碧伞，几番萦索。

未刻诗痕，深深更谁托。

前尘若梦，千万种，情深消落。

愁薄，雨阻海州，误谁相思约。

猜花梦远，数雁楼空，无聊鬓云掠。

斟空酒后，恐惹醉魂魄。

恨是劫缘离散，空许多风流错。

算病愁今日，谁寄远秋楼阁

二：

夜冷莲心，霜传雁讯，月华空索。

倦倚楼窗，清愁忍虚托。

前番梦事，方见得、番成惊落。

衫薄，怎抵怨丝，与人长相约。

轩窗语细，绣帐灯昏，偏将旧欢掠。

天涯笛去，牵绊几心魄。

便许到他生里，转恨前缘都错。

叹是今秋月，犹照翠楼香阁。

三：

一棹残云，三江逝水，更多离索。别后情肠，浓愁共谁托。空抬望眼，知此际、难消零落。

情薄，怕是有缘，此生难期约。

妆台起誓，驿路分钗，前欢骤惊掠。难为聚散，触目黯伤魄。未料此番因果，委是前生分错，问笛边情绪，天远怎回楼阁。

四：

驿道飞沙，烟鸿敛翅，客程枯索，

古郡当时，知心事难托。

明珠偷坠，珍重里、风前抛落。

缘薄，便有夙因，与谁今生约。

歌旋闹市，酒劝高楼，匆匆艳情掠。

南来苦恨，聚散黯肠魄。

故事可怜相誤，怕是前缘颠错。

纵有千千梦，难去问询幽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