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画情结(外一篇)

小康

<h3>我的书画情结</h3><h3>徐秀康</h3><h3>一次逛街,我找厕所找得辛苦,幸在"出事"之前如愿。我蹲在厕内,见地上不远处有一破报纸,一部分被浸湿,那报纸粘住了我的目光,因为那上面分明刊登有书法作品。我不由自主往前挪了挪,伸颈打量书作。旁边一厕友,搓着长长的手纸在窃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头缩回来,退回原位,摸出手纸也搓起来,免得他以为我没带手纸,是想打那半截报纸的主意。我虽彻底"放松",但坚持蹲着不出去。等到那厕友离去,我便上前,细细品读那书作。</h3> <h3>回到家中,我觉得如厕看东西注意力特集中,难怪欧阳修《归田录》载北宋大臣钱惟演&quot;如厕则阅小词&quot;。我来了灵感,将字帖贴于卫生间马桶旁边的墙上,每次&quot;出恭&quot;,便可读贴。7岁的儿子现在要上厕所,都是说,我要去读帖了。后来才知道这一习惯非常不好。</h3><h3>我对书法的情结,怎一个&quot;爱&quot;字了得。</h3> <h3>想当初,我就是凭写一手漂亮的字收获妻子芳心的。妻子的长相不属于王字艳丽、清雅一路,只能算是古拙的流行书风。婚前妻子&quot;崇拜&quot;我,说我是&quot;书法大师&quot;,十二分的支持我练书法。婚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态度转变了,说我爱上书法是吃错了药。书法不能给我饭吃,要我把生活与业余爱好的位置摆正。说她的同学朋友游九寨沟,逛北京城,五湖四海旅游,而我呢,只陪她到过离家20多公里远的木桥沟水库划过一次船,算是旅了游。面对妻子的抱怨,我报之以满脸堆笑,主动包揽了家务。友人笑我总是耳朵太软,我说为了书法事业,内政方面不得不处理得&quot;策略&quot;点。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我在书法上取得了点成绩,妻子已开始涉足家务了。</h3> <h3>我办公室抽屉里,总放着字帖。我对工作向来认真负责,但上班只要有闲暇,便拿出字帖临上几个字。那感觉就像酒仙品一口小酒,惬意、舒坦。以前在私营企业上班,如履薄冰,不敢上班时间明目张胆的练字。有人来,要么赶紧收拾字帖,要么得装做在写公文,免得别人说自己不务正业。我上班总比别人早,一度曾得到公司老总的表扬。说实话,我只是一早去练钢笔字了(但愿这篇文章不会被同事们看到)。</h3><h3>我这人平时仗义疏财,但对于字帖却爱得要命。读初一时买的《张迁碑》,现仍在。扉页上的一首打油诗,让我现在看了忍俊不禁。诗曰: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了不还,全家死完。</h3> <h3>我做梦都想成为一名专职的书画工作者,职业即自己的兴趣,那是最幸福的。工资多少无所谓,只要够吃稀饭就行。中专毕业那年,我还给县文化馆写过求职信,引得一位搞书法的赵老师专门找我谈话,语重心长,大讲人生哲学。说人不现实不行,文化馆乃清水衙门,苍蝇都不会飞到嘴里,搞书法无前途可言,说他正准备放弃书法下海。看得出他是真心对我好,我觉得他的话既可叹,又可怕。</h3><h3>朋友问我,痴书为何?我想,每当我坐在书桌前,展纸提笔,小楼明月调"墨",写春风数声,世外的一切纷纷扰扰都抛之脑后。一颗浮澡的心静下来,我能找到一种慰藉,会被书法所感动。这就够了。</h3><h3>世间谁许一钱值,窗底自用十年功。</h3> <h3>徐秀康</h3><h3>春节将至,我又该回老家写春联了,想起了曹先生。</h3><h3>我的老家,在蜀南一古镇,一条坑坑坑洼洼的石板街,两边串着七八十户人家,街一头临河,另一头有一古庙,曰川主庙,数重殿宇,斗拱飞檐。庙门口有一铺面,约六七尺开间,活页木板门,铺面专营书写对联。家乡有一习俗,就是某家婚嫁寿庆,亲朋好友会到镇上写一幅对联相送。对联收得越多,主人越觉得体面。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但凡某家婚嫁、寿诞,堂屋四壁皆挂满了红红的对联。据大人讲,镇上字写得最好的,首推川主庙门口那位先生,只知姓曹,不知名讳。曹先生解放前教过&quot;鸡婆学&quot;(私塾),&quot;文革&quot;期间曾被人押着游过街。</h3> <h3>小时候,我经常跑到曹先生铺子里,看他写字。逢场天曹先生生意特别好,八仙桌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常从人群的大腿空隙间钻进去,死死拽住桌子脚,把头探出桌面,看曹先生龙飞凤舞。散场了,铺子里冷冷清清,先生喜欢摸我的脑袋,有时还会塞一块糖在我嘴里。先生无儿无女,一个人过活,家乡人说他清高,不喜欢与人打堆,我却觉得先生和蔼可亲。我清楚的记得,曹先生给我讲过&quot;点似桃,捺是刀,书法是国粹&quot;之类。我对书法的兴趣便是从那时开始的。有一次,先生的一幅对联写错了一个字,他把对联扔进了废纸篼,我去捡了起来,问先生能不能送给我,先生笑呵呵的答应了,那幅对联我珍藏至今。以前只知先生字写得好,但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常看那幅对联,知道了先生写的是明清流行的&quot;馆阁体&quot;,兼有颜体的特点,写得大气雄浑,遒劲有力。先生还送过我一本线装的《玄秘塔》拓本,只可惜被我弄丢了。</h3> <h3>我因为到外地求学、就业,离开老家多年。重回故乡时,已是时过境迁,川主庙已变成粮站;对联铺变成了发廊,我向街房邻居打听曹先生,得到的消息是先生已故去五个年头了,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曹先生的生意每况愈下,吃饭都成了问题,被政府列为"五保户"。我听了,心一下沉重起来,感到悲哀,不仅为曹先生的故去,也为家乡人。送对联的习俗不知从何时兴起,怎么到现在就传承不下去了呢?这是一种"文化"呀!</h3><h3>我寻到曹先生的的墓地,墓前立有一碑,我上前跪拜,脑海里浮现出先生的音容笑貌。临行前细看石碑上的字迹,我吃了一惊,看字体分明是先生所书,我这才知道先生的名字曹焕章。</h3><h3>以后,每逢春节,我会在川主庙门前设一摊,专为父老乡亲书写对联,一律免费,腊月的最后两天,摊前往往也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假如曹先生泉下有知,也该感到些许的慰藉了吧!徐秀康微信号:xxk407817807</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