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系列） 凤 凰（六）

荒原的马蹄声

记得好像是第3次到凤凰时，我跟了一个临时散客团去走山里的苗寨。那个团的导游小钟是个20左右的年轻姑娘，挺阳光的样子，苗族人。

一路上，小钟始终很活泼。除了介绍苗寨的基本情况，她还时不时说些凤凰的遗闻佚事，唱几段苗家山歌。这个浑身散发着活力的苗家姑娘，让一天的旅程多了不少乐趣。

在小钟讲解的空隙，我和她单独聊了两个话题。一个话题是她对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她说她出生在苗寨，小时候家里还是比较穷的，虽说饭有的吃，但没钱，印象中大人们也挣不到什么钱。现在不一样了，日子越过越好。为了发展旅游吸引游客，从州政府到县政府都想了不少办法。州里还专门办起了旅游职业学校，家庭困难的学生上学可以得到当地政府的贷款资助。她就是那所旅游学校毕业的。我听得出来，她满意现在的生活，并对未来充满期待。

第二个话题是关于凤凰城的酒吧之类。小钟说，她从没去过酒吧，也不喜欢酒吧那样的地方。

我问她：政府用这种方式吸引游客，你怎么看？

她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在我看来，酒吧那种地方，有人喜欢去，那就让他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管好的坏的，都应该逃不过时间的眼睛。我想过些年就能看得见，是好的自然会留下来，不好的自然就没有了。你说是吗？

她的回答让我眼前一亮。没想到，这里的年轻人，心里面对现实和未来那么敞亮和乐观。在她面前，倒是我的一些忧虑显得多余，是不是还有些儿矫情呢？

当然，她的看法也不全对。比如，别具特色的古城是极好的，但如果不加以保护，任由时间冲刷，总有一天会圮毁得不成样子，或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变得面目全非。

然而，看着眼前这位还保留着几分烂漫的苗家姑娘，我又特别不愿意这样的忧虑出现在她的心中。毕竟，年轻还是少些忧虑的好。还有这些极醇朴的苗家山民们，也一样少些忧虑为好。他们，以前为生计忧虑得太多太久了。

就像眼前这山坡上水田里，那些青青的秧苗，就只知道迎着阳光水嫩地往上长，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