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老桂林

漓江渔翁

　　1959年初，公司从塞外重镇大同迁徙广西柳州，中建部四局四公司三处进驻桂林。尚处童蒙期的我随父母家人，从冰天雪地的塞外高原来到山水如画的桂林。从此，‘桂林’在我的记忆里画上了浓墨重彩地一笔。每当想起它，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类似乡愁。

初春， 回到阔别已久的桂林。当列车驶入站台，心脏的跳动加速，竟有‘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桂林，这个举世闻名的旅游城市，以全新的面貌映入眼帘。它变了，变得更加漂亮。

　　几天下来，把记忆中的景点看遍，将记忆中的美食尝过，可心中总有几缕乡愁难熨，怅然若失。与人闲聊，谈起往事，那人叹到：你是老桂林呀。‘老桂林’！此话令我心中一颤。对！这正是我的心结所在，我想看的是老桂林，童年记忆中的桂林。可叫我何处去寻？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以山水为坐标，努力寻找记忆中的老桂林。徒劳，一切均被历史淹没。满目的青山秀水在高墙之内，昂贵的门票冷落了归人的心。

　　我们回不到从前，何苦用回忆折磨自己？可记忆已融入血液中，焉能挥之即去。‘老桂林’那盏岁月酿成的老酒，只有老桂林们才能回味到它独特地芳香，难以经受它的诱惑。

　　初到桂林，家住漓江边上的东环路，现改名滨江路。东环路实则是条堤坝，岸柳如烟。路的一边流淌着清澈的漓江，江中碧绿的水草清晰可见，随波起舞。在江的下游约六百米处，是闻名遐迩的象鼻山。

　　象鼻山的山背上，一座砖塔酷似一把宝剑的手柄。传说天上玉皇大帝下凡巡视，一只神象贪恋漓江美景，不愿归去，天神用宝剑将神象钉在江边，化成一座山。

从漓江的对岸观看，伟岸的神象变幻成一只过江的刺猬 ，惟妙惟肖。

　　从家门穿过马路，是一个青石条砌筑的码头。码头边上常有端着木盆清洗衣物的人们，挥动着棒槌，在平滑的石条上，把衣物捶得蓬蓬作响。母亲洗衣时，我们在江边戏水，渐渐地学会了游泳。

　　码头边上，时常停靠这样的水上人家。船上的‘小把爷’（当地对孩子的称呼）水性极佳，像条鱼一样在水中潜游，令我十分羡慕。

　　走出小院的后门，是碧波荡漾地的杉湖。湖心岛上花木丛中有个古香古色的凉亭。小岛上两条长长的木桥，连接湖的南北两岸。杉湖对岸的崇天巷里，有公司的家属在此居住。我时常跨湖去那里找同学玩。

　　中山路的阳桥，桥洞沟通着杉湖和榕湖。母亲是公司子弟学校的老师。阳桥是母亲领着我和妹妹上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穿过阳桥，沿着榕湖边的小路，在一棵大榕树下拐弯上坡，就到了崇善路小学。在小学操场边上，沿着围墙搭建的一排平房，是公司子弟小学。围墙外，是一座古老的清真寺。寺里经常举办的礼拜仪式，吸引着我们的好奇心。

　　街头巷尾的泡菜，酸甜可口，是我梦寐以求的美食。小人书店里的连环画是我的最爱，一分钱看一本，爱不释手。手中一分钱的用途，时常令我难作取舍。

　　座落在榕湖边上的古城门楼，是我们放学后经常玩耍的好去处。那时学唱的歌曲：卖报歌、美丽的哈瓦那、少先队队歌等记忆犹新。小学一年级的课本里，有一本俄语教材，才学会两句就停了。

　　城中央的独秀峰，位于明代靖江王府內。传说是嫦娥从天庭搬来的栓马桩。

　　看见独秀峰山顶上的小房子了吗？那时，在‘返攻大陆’的背景下，那里时常发出防空演习的警报，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我十分纳闷，如何发出如此巨响？

　　按捺不住的好奇心。清晨，背着书包向独秀峰走去，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逃学。369级台阶，登上山顶，房门紧锁，一无所获。在月牙池边，抓住一条半斤多的鱼，是意外收获。当然，等待我的是一次严厉地家训。

那时，没有景区和门票的概念。

　　在叠彩山下，漓江分流出一条小河蜿蜒东流。小东江流经七星岩、塔山和穿山后，重新汇入漓江。

　　平静的江面，清晰地映出塔山的倒影。

　　伏波山，因汉朝伏波将军马援而得名。山下的还珠洞与漓江相连。

　　相传海龙王在此游玩遗失宝珠，渔夫拾得后归还，自是善有善报。

　　伏波山的状元石。伏波将军马援在此试剑，削断巨石；搭弓射箭，将山射穿，漓江东岸的穿山故此得名。站在状元石边，可清晰地看到穿山那圆圆地洞。

　　桂林城內各式各样的桥很多也很美。

印象最深的是解放桥。

　　横跨漓江的解放桥。桥头隐约可见的小山，是七星岩，我们时常在这里游玩。

　　‘岩’并不是指的岩石，而是‘巨大的溶洞’。如七星岩、芦笛岩、冠岩等。

七星岩的洞口，一座弥勒佛笑呵呵地迎接八方来客。

七星岩山上的凉亭。透过凉亭一个圆圆地轩窗，可见山壁上雕刻的龟蛇斗，活灵活现。

　　面对桂林的山水，陈毅元帅叹到：只作桂林人，不愿当神仙。看来天上的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离开桂林时，春雨如丝，山色空濛，岚烟缭绕，我似乎闻到老桂林的气息。桂林，是我记忆的起点、启蒙的地方、踏上漫漫人生路的出发地。所以错把他乡作故乡，把‘故乡’的情愫交给了桂林。有了故乡，才有怀念 ，怀念总是美好的。

找了几张桂林老照片，印证了儿时的记忆，看到分外亲切。不知老桂林们喜欢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