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车又开回了老路上,只是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当务之急是找酒店,老公一边开车,一边用妈妈手机微弱的3g信号,寻找附近的酒店。正是暑假旺季,又是临时决定,有空房的酒店都贵的惊人。而且我们刚刚得知,星期一是加拿大的公众假期,这雪上加霜的消息让我们麻木的神经又疼痛了一次。公众假期,那就意味着我们又要多呆一天,什么也干不了。</h3><div> 公众假期,还意味着,周五的晚上,路上直接堵到一动不动。汽车开出去没几分钟,就堵在了高速上,用比树懒还慢的速度爬行。车不动,可是思维却在飞速运转。我想起妈妈来了以后,每天忙上忙下,让家里总是干干净净;每天种菜养花,让我们吃上自己种的菜果;每天变着花样给孩子们做好吃的,让孩子们享尽宠爱;每天只想着给我们帮忙,自己总是排在最后一位。这样全心全意为子女的妈妈,如今遭受此等折磨,想到这,我禁不住悲从中来,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div><div> 孩子们也知道了婆婆要回中国的事情,哥哥先哭了起来,妹妹并不很明白,看见哥哥哭,她也嚎啕大哭,最后还得靠妈妈来安慰我们。老公为了缓解气氛,指着路过的一个赌场说,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来这玩玩,就当打发时间。赌场原本是妈妈的最爱,可是在今时今日,就是八台轿子来请,妈妈也不会有心情去,不过这一打岔,大家还是慢慢的收起了眼泪。</div><div> 在缓慢的车流里,老公订好了今晚的酒店。一个晚上500加币,停车费还得另付。妈妈平时总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所以当我们听见房价的时候,也只是微微震撼了一下,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研究值不值得,找不找下家了。</div><div> 拖着行李进入了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的金碧辉煌和我们的落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电梯里我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天时间,仿佛老了十岁。一回房间,老公就开始忙着给租车公司报案,给明天的飞机办check in,给我们找下来住的酒店。妈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大概的情况,让爸爸找找有没有温哥华的朋友。我习惯性的拿出笔和纸,把我们要做的事一件一件写下来,然后打开了手机通讯录,试图找出所有认识的在加拿大的人。</div><div> 翻遍联系人,只找到两个在加拿大的朋友,都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这时也顾不得得不得体,直接发消息过去,‘’你在加拿大什么地方,有事求助"。一个朋友久久没回消息,另外一个朋友M倒是很快答复,"在多伦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当时的我,不知道多伦多离温哥华是那么远,也不知道多伦多和温哥华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差,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向他简单叙述了我们的状况,把一个个困难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提了出来。</div><div> M很爽快的说,都是小问题,不要紧张。在听了一天的拒绝后,猛然听到这样一句暖心的话,我竟一时不能适应。不停告诫自己,不要高兴的太早,免得等会又再次失望。然而M很快又发来消息,找了一个温哥华的朋友小O,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我,让我直接和她联系。爸爸也发动了他的朋友圈,找到了两个在温哥华的朋友,L先生和P阿姨,虽然是朋友的朋友,从来没见过,但是爸爸说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求助了。</div><div> 这边老公已经把一系列问题都解决了,大手一挥,说,走,出去吃顿好的。我诧异的看着他,而他神情自若的说,所有能错的都错了,最差也就这样了,下来只会越来越好,难道不应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我一时语塞。有时候我真是佩服老公的心态,虽然小事上他常常有选择综合症,但是碰到大事总是镇定自若,而且总有一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洒脱。</div><div> 吃完晚饭,我们又赶着去办了电话卡,踩点看了拍照的地方,最后拖着散架的身体回了酒店。孩子们开始乖巧的给妈妈写感谢卡,妹妹的纸上,长长的写着,谢谢婆婆给我做饭,谢谢婆婆陪我打乒乓,谢谢婆婆给我讲故事。。。我眼睛一酸,眼泪又要流下来。这时手机却突然收到消息,是小O给我发的,说已经到了酒店大堂,让我下去和她碰个头。</div><div> 我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匆匆下楼。不一会就看见一个清秀的女孩朝我走来,她说刚好经过,就来和我见个面。她自我介绍说不怎么会开车,大忙可能帮不上,如果有什么小忙她一定会帮的。后来我才得知她是M的小学同学,她和M也已经十多年没见了。而且,她的孩子才几个月,还在喂奶。现在想来,她哪里是刚巧路过,明明就是特意过来的,不然怎么可能她老公一会儿就来接她呢。小O临走拿出一沓钱给我,说是M托她转交的,因为怕我没有现金,出行不方便。我眼眶又一次红了,这次不是难过,而是感动。在后来的日子里,那些久未闻面的旧友,那些从没见过的新朋,无一例外的向我们伸出了援手,让我和妈妈在异乡孤独的土地上,一次次的汲取了温暖,也正是这样的温暖,支撑着我们,一步步,走向光明。</div><div>欲知后事,请看#温哥华历险记#(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