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利特——克罗地亚行吟(上) 文/余 烁

紫气东来

背上背包，说走就走，我们去旅行；

无论天涯，无论海角，我们在一起。

——题 记

　　克罗地亚，像一只魔靴，踩得亚得里亚海浪花飞溅。而斯普利特正在靴底的涌泉穴，她是克罗地亚的第二大城市，是文化艺术的中心，也是达尔马提亚首府，人口18万。

　　我们抵达斯普利特时己快下午四点。焦急等待了一下午的房东，赶紧看房、交钥匙、付钱，这个三十来岁的大小伙指指信箱，说走时把钥匙扔进这里就行。

　 你不要过来检查一下吗？他说不了，这个世上好人多，我相信你们，祝你们玩得开心！就匆匆地微笑着告别了。留下几句热心话，像海风一样凉爽。　

房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女儿和老幺立马抢上了沙发，我说等等，先让我拍个照，我们走时，可以物归原位，勿使信任蒙尘。

　　放下行李，大家踢着拖鞋，浩浩荡荡沿着海的气息指引而去。

　　刚走出小巷尽头，就看到一堵残垣断壁挡住去路，情知来头不小，忙问老大，“这是哪里？”

　　“戴里克先宫啊”！

　　喔，斯普利特的发祥地呢。一群人跨入东门，溜光发亮的青石路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高耸的主教教座堂，在逆光里显得更加高耸。

　　老大说这是全世界所有基督教主教座堂中第二古老的，与戴克里先宫一样，于公元305年建成。本是戴克里先大帝陵墓，是后改的，原址是个大花园，公元312年，戴克里先去世后便葬在这里，到了5世纪，他的灵柩被移走，下落不明，陵墓变成了基督教堂，中世纪又加建了高约57米的钟楼，于是就成了斯普来特的制高点。

路边就立着戴克里先宫以前的模型图，当年是何等气派、何等豪华？南北长2百多米，墙体厚2米多，简直是一座滨海堡垒。宫殿计有16座塔楼和4座宫门。其中心有两条11米宽的拱廊大道。前部为寝宫，后部为朝堂，宫殿于七世纪外族入侵时被严重破坏。1979年，该遗址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戴克里先是何方神圣？”

　　罗马大帝(公元284——305年)啊！其实他是个奴隶的儿子，行伍出生，靠军功逐步晋升到罗马帝国元首卡洛斯的亲卫队队长之职，当卡洛斯及其儿子被近卫军长官暗杀后，戴里克先愤起揭发，并在格斗中手刃对方，从而被拥立为罗马皇帝。身世颇为传奇！更令人钦佩的是，他是唯一一位自愿放弃帝位与权力的罗马皇帝，在自己的故乡建立宫殿，归隐田园。

　　拐入大堂废墟，只见人流不断往外涌来，在震耳欲聋的喜乐声中，飘出了一对新人，大家纷纷举起手机拍照，这大约也是送给他们最好的祝福吧。他们也非常配合，摆出各式各样的POSE，回馈闪烁不停的各种眼睛。在大家“KlSS！KlSS”的欢呼声中，他们相拥而吻，以为也只是摆个POSE，丰富一下大家的相册，谁知两个新人居然吻出了感觉，香舌缠绵，无止无休，没完没了了。

你们是想让历史永远地铭记未来吗？

　　人流潮涨潮落。原来都是去攀爬钟楼的，3欧就可鸟瞰整个城区。

楼梯很陡，但看到天海一色，真是大快人心。

海阔天作岸，塔高我为峰。

　　在暖暖的夕阳里，整个城市是那么地优雅而宁静。

　　己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宫殿北侧，是一条细窄的长廊，圣约翰的洗礼堂就座落在巷子里。

      走了好长一段，才出北宫门，门口立着一个非常高大威武的铜像，感情这就是那个行伍出生的皇帝？戴克里先？ 问了边上酒吧的服务生才明白，这是十世纪斯拉夫的宗教领袖——宁斯基主教像。至于为何立在这儿，他说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只明白了说摸一下脚，可以给人带来好运！也是，除了被多少双手摸得铮亮的脚趾，别的也摸不着呀，比如我就特想去摸摸那个不可一世的手指，可能吗？  

　　这尊高达六米的铜像，经过的人大多俯首弯腰，毕恭毕敬。后来才知道，这个主教因其强硬对抗罗马教皇和克罗地亚统治者而广受尊崇，更因大力推广克罗地亚语而闻名。一直以来，斯普利特教堂举行弥撒使用的是拉丁语，大部分信徒无法听懂，Ninski主教一反传统，用克罗地亚语宣扬圣经和创作剧本，使得这一古老语种得以保留，为国家独立奠定了语言和文字基础。

         像这样的民族英雄，就该如此气宇轩昂，突然为刚才想模他手指的念头，而无地自容。

　　教堂正对面是朱庇特神庙，穿过狭长的巷道通往西门。而最热闹的南门，则要从地宫穿过。 地宫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以前这里是仓库和监狱，如今被照在旅游纪念品上的形形色色灯火，妆扮得五颜六色，异彩纷呈。 可是不管穿没穿上马甲，我都认出了这些同乡，因为我们都来自中国义乌。

　　出了南门，夕阳显得特别热烈，一点也没有归隐山林的意思。宣传图片上南门是着海的，海路可通商。而现今是一溜的酒店酒吧，游客正盈门。时代不同了，赚钱都一样！

  巴克维斯，我们来了！

　　盛名之下，心仪己久， 但 似乎也没有比别的海滨浴场优越太多。只是之前老大反复推介，许多欧洲国家的年轻人，往往坐一夜火车，慕名来这泡上一天，再坐夜车回去，反正铁轨是直通浴场的，火车站就在边上。因而将它想像得特别罗曼地克。

无论如何，都累了一天了，放松一下先。

   直到海风轻起，暮色降临，我们才尽兴而归。一路上想找个有活鱼活虾的饭店，还真不易，不是烤就是炸的也就罢了，入乡随俗嘛，总得有个鲜的吧？既然都是冰冻的，何苦从世界的那头屁颠到这头？

　　夜幕下的 滨海大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若不是金发碧眼，萤光幽幽，还以为误入南京路了。在欧洲，如许盛况大约也只平安夜庆新年时，堪有一比。

　　酒吧边搭着高台，灯红酒绿，狂歌劲舞，台下的游客也高声唱和，翩然起舞。

　　杂耍的、快闪的、练把式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拐入另一步行街，情景又不同了，熙熙攘攘但不嘈杂。街头艺人陶醉其中，摇头晃脑，怡然自得。一个小姑娘也被深受感染，我都拍她好一会了，才愕然发现。她的父母推着童车遥遥顾盼，相视而笑。

　　画家现场写生，一众游客在边上交头接耳，像？不像？别人是你的模特，而你也是别人的风景。别人是你斑澜世界的主角，而你也点缀了别人的梦。

帅，就是好。看，那个帅哥不仅弹得一手好琴，主要还是因为帅。几个大姑凉妞妞捏捏、推来搡去，纷纷往琴盒里丢钱，春心蕩漾；帅哥也心猿意马，秋波泛滥……

        明明可以靠脸的，干嘛还靠才华？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直奔码头，上午十点，亚得里亚号轮渡正点启航。

　　经过近二个小时的颠簸，终于登上亚得里亚海第三大岛——布拉奇岛的苏佩塔尔，询问ZLATNl海滩怎么走？答曰坐公交或TAⅩⅠ，约一个小时车程。

  尖角海滩(ZLATNI)久负盛名，据说会根据海浪而改变海滩的形状。去?不去？女士们的意见是先看看这边的浴场再说，先生们的意见是先找找海味饭店再说。0K，再说就再说吧。

　　苏佩塔尔并不大，除了那个教堂还挺气派，其它的也都是些寻常的民居而已。所以不大功夫就转了回来。

  在码头边看了几个饭店，每个店的食谱居然都有五种语言，其中还有匈文的，这样就不用翻译，也知道了个大概。只是都没有太合适的，难道他们島上没渔民吗？

老杨终于在快到浴场的饭店里发现了一种小鱼，活蹦乱跳的，就是海边成群结队的那种，嚷嚷着就不走了，怎么也得尝尝鲜再说。我说你先在这里试吃，我们先到那里试游如何？

　　一到浴场，被那一汪汪蓝茵茵、绿油油的海水震惊了！在午后阳光的哄托下，海水纯净无比，晶莹剔透，没有深度，没有厚度，没了宽度，没了广度，太液波翻，出神入化！

　　孩子们兴奋得哇哇大叫，迫不及待地跳入水中，使出平生绝学，青蛙式、狗爬式、仰着浮、潜着泳不一而足，踢踏腾挪，任意纵横。

　　忘情地扑腾了一下午，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唱起空城，走！吃海鲜去！虽说是鱼花花，也是海里的花花呀。

走到饭店一看，发现边上还有一家，卖的也都大同小异，只是这家的鱼花边上配有炸土豆条，价格也便宜了五块，我立马决定在这家用歺。他们两家本来己由老杨带去点上了，看到我们在这边吃，也就过来了。我说你们干嘛过来？这边虽然便宜五块，但有土豆条的呀？那边虽然贵五块，但都是鱼啊，孩子是想吃炸暑条，你们也想吃？我这么一点他们就明白了。

  一会儿，一票人马又回来了，说那家老板看他们移情别恋，恼了！拒绝再卖给他们，把他们轰了出来。这老板也太有性格了！货比三家，折中而取，天经地义啊？简直岂有此理！

　　回到斯普利特，己经日薄西山，亚得里亚海被夕阳渲染得氤氲生动，益逾迷人。

　　第三天的行程安排是攀爬马利安森林公园。早早地老杨就打电话来，说她们昨天被太阳晒趴下了，今天走不了了。好吧好吧，走不了就走不了吧。我们全家预备，出发！

女儿冲锋在前，一路领先，这个好强的姑娘，从来就不甘居人后。老幺紧追其后，也不甘示弱，他们成为第一梯队。老大背着全家的水，在中间策应，我们老俩口殿后。

面对不断变幻的山色海景，摆一些千篇一律的POSE，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么多照片存在相册里，是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去翻看的，幸福和快乐，往往都只在不厌其烦的摆拍之中。

    马利安森林公园，在斯普利特的西边，山上郁郁葱葱。随着逐步向上，斯普利特城区渐渐扩大，整个新城区，也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一路知了们不眠不休的唱和之中，羞羞答答地映入眼帘。石梯一路攀援的尽头，远远就看到了一面克罗地亚国旗在迎风飘扬，似乎在欢迎我们的到访。

  有个很有意思的发现，别的国家往往在特殊的日子，才会到处插满国旗，而克罗地亚不同，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国旗，政府机关、旅游景点甚至一些海滩，都装点着他们的国色，这是对自己这个古老而年轻国家的深深认同吗？到处都洋溢着一种民族的自尊心和自豪感。

　　终于攀上最高峰时，才发现这是个半岛。环顾四周，哪儿有浴场呢？咨询了顶上的管理人员，他向我们介绍了附近三个浴场的特点，但还是指着这个海西珠尼(KASJUNI)浴场，为我们作了隆重推荐。

　　0k，那就朝着那个方向下山。

      途中，发现一条山路，这会不会近一点呢？

      小儿子问：“这路不通怎么办？”

  “大不了回头嘛。”我说，“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走了一大段，发现真的不通，只通到了人家的后院。

　　于是女儿抱怨到：“都是你，瞎指挥！”

        “路不转人转，走了才知道不通嘛，有什么了不起？”

　　在一路绿树掩映之中，居然发现有许多小小的修道院

有些甚至修筑于悬崖峭壁之上

　　依山傍海，坐北朝南，真是清净福地，灵修妙境。虽然有些落寞，有些破败，却能汲天地之精，聚山海之气。但得一方终老，夫复何求？     

　　见我一路唏嘘不已，妻居然动了恻隐之心：”要不要去问问公园管理处，为你买一间？”

       “我想没那么大面子吧？何况也没那么多银子呀？”

       “把老婆孩子卖了，也就差不太多了。”

       “那我哪舍得呢？”

       “你是舍不得这滚滚红尘吧？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知……音……哪……”

　　很快又到歧途，一边是扬长而去的盘山公路，觉得差不多盘到了天涯海角；一边是陡峭的羊腸小道，仿佛飞悬而下的天梯，何去何从？我正左右为难，女儿己飘然而下。

    ”你们不怕走回头路吗？慢点！”

       “大不了重来一次！”女儿喊。

       “不走怎么知道？”儿子叫。

　　快到海西珠尼浴场时，妻提议发个定位给他们哥俩，告诉地址，以便开车过来。一搜索位置，把我给乐坏了，多阳刚！多提气啊！对那两个老男人是大大的鼓励和鞭策捏？吔！二话不说就发了过去，摧促他们快点过来！走过路过切莫错过！

　　更让人惊讶的是，我随意举手一拍，进入镜头的居然是无上装美女，我跟着再拍一张，这次她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了一下，还冲我嫣然一笑，鼻血差点喷了一地，随手一摸，敢情是鼻涕。

　　其实到克里地亚的游客之中，有15%是天体爱好者，每年约有一百万。克罗地亚也是首倡裸泳的国家之一。

将美丽进行到底！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难怪水是如此之柔，如此之媚。这午后的海，绿得发蓝，蓝而透亮，人在其中，如梦如幻，被其溶化得光怪陆离，花团锦簇……

　　8月8号，我们6点就起床了，匆匆吃完早歺，整理好衣物，就分头打扫起卫生。

     我负责厨房，妻负责卫生间，孩子们负责客厅和房间，里里外外，把房子拖得干干净净

　　再由女儿和老幺，一个对照照片，一个负责复原，一切如法泡制，原璧归赵。锁好门窗，将钥匙丢进信箱。

　　甚至包括脚印，什么都没留下；除了满面微笑，什么也没带走。

再见， 斯普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