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样册,什么时候兴起的?也无从查证,很久以前在农村、在城市许多家庭都有,是因为家庭人口多,生活贫困,家里人穿的单鞋棉鞋,都要女人自己去做,就需要有鞋样,而且还要有存放"鞋样"的样册,或许各地方的叫法不一样,但用途是一样的,所以户户都有鞋样册。如今的母亲、女儿、儿媳,很少做针线活,用鞋样的人也少了,几乎没有人用"鞋样册"来保存各种大小不一的鞋样了。"</h3><h3> </h3><h3> 样册, 一般有两对折,也有四对折,以前市面上有卖现成的。也有自己做的"样册",是家庭主妇收纳针头线脑,各式各样的:鞋底样、鞋垫样、鞋面样的,也算是一个物件。</h3> <h3><br /></h3><h3> 母亲也有一个"样册子",是她自己做的,用废旧的硬纸板做的外壳。 剪了一个合起来两折的"样册",这样就成了一款硬皮封面的"样册。因为这个样册,是母亲学着做的 ,尺寸规格上也没有什么讲究,做了一个比杂志读本还要大一些的 样册,这仅仅是个"雏形",硬纸板的外表粗糙不美观,又用牛皮纸粘了一层面, 里面做了一层一层的夹层。这样就有了层次感,也光滑平整了。 过了几天 母亲觉得还不满意,找来了一张蜡光纸的海报,淡绿的底色,上面印有许多飘扬的红旗,下面是一行金色闪光的草体书法字,"大海航行靠舵手",就用这一张海报纸做"样册"的封面。封底是一群天真活泼的少先队员,在向队旗敬礼的画面,是从画册上剪下来贴上去的。断断续续做了很长时间,总算做成了一本"样册。"母亲看着做好的鞋样册,很有成就感地: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小心地用报纸包裹,压在炕席的下面。</h3><h3> </h3><h3> 暮色将至,大人们下班了,家家的炊烟升起。上学的孩子们早早地放了学,在小巷里尽情玩耍,一会儿,陆续就有人喊自己家的孩子回家吃饭。巷子里的嘻笑打闹声,渐渐的平静了下来。</h3><h3> </h3><h3> 华灯初上,吃完晚饭的母亲,把洗碗筷收拾厨房的活,按排给了姐姐后。从裤兜里拿出来,从同事那里讨要来的鞋样,一边向堂屋走去,一边喊着我的乳名,要我把炕桌搬来!,母亲把她做的样册从炕头席子底下拿出来。妈! 这是什么呀?我们姊妹几个你也抢,她也抢着争着要看,母亲赶紧说:别抢,别抢,小心撕坏!。报纸被慢慢地打开,母亲的脸上露出了自豪地笑容,一本崭新的样册摆在了小炕桌上。</h3> <h3><br /></h3><h3> 母亲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孩子们在炕上嬉戏着,争相看着样册。一个个稚嫩的小脸蛋是那样的天真,无忧无虑,像清澈的山泉欢腾跳跃。多愁善感的母亲在一旁发愣地看着,那眼睛渐渐地模糊了,充盈着泪水。 此刻她想到了什么?无法猜到,也许是生活的困窘,或许是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流露出喜悦的泪水。仅仅是猜测而已,母亲在发愣的片刻,被掀开门帘进来的姐姐喊了一声:妈!……把母亲惊了一下,妈! 你怎么流泪了?,没有啊!母亲强装笑脸说:来! 我给你"量"一下鞋的尺寸。</h3><h3> </h3><h3> 窗外已是草木入眠的深秋,小院葡萄架上枯黄的叶子,凄凉地被秋风吹落了一地,眼看到了霜降。那些年冬天很冷,过冬的:棉衣、棉裤、棉鞋还没有做,想到这里,母亲着急不耐烦地;催促着我们几个快别闹了,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上学。</h3><h3> </h3><h3> 透过屋檐缝隙吹进的风,使屋子纸糊的顶棚,在上下起伏。母亲头顶昏暗的电灯也在摇晃,小炕桌上的竹篾蓝子里面装着做针线活的:剪刀、鞋垫、鞋面、锥子、麻绳、各色线团、顶针和衲了一半的鞋底。 各色丝线整整齐齐缠绕在一块,长一尺,宽三寸,高五分的金丝南木上。一股大红色、一股豆绿色、一股粉红色、一股天蓝色……</h3><h3> </h3><h3> 以前惊蛰时分,母亲就动手做棉鞋,早早做好了,等到天气冷马上就能穿上,可没有穿多久棉鞋就小了,其是棉鞋没有变化,而是棉鞋做好时刚合脚,存放了大半年,小脚丫丫们长地快。大家都不合脚了,只好临时调整,老大的鞋,老二穿,老二的鞋,老三穿……</h3> <h3><br></h3><h3> 今年母亲改变以前早做鞋的习惯,只是做好所用材料的准备工作,早早把做鞋用的“隔背衬”,提前用旧衣裤拆洗干净凉晒干了,然后在一块木板上,或是小桌面上,先刷一层浆糊,粘上一层布,再刷一层浆糊。再铺一层布就这样纵横交错,不管颜色是黑色,还是蓝色或是五颜六色的花布都可以。你想要厚一点就多粘几层,想要薄一点少粘几层,然后连同木板一起拿到太阳下,晒透晒干为止,晒干后的“隔背衬”又结实又挺拔。用来做棉鞋,单布鞋的:鞋帮、鞋底、和鞋面。这样废弃不用的旧衣裤,就成了做新鞋的,有用之材“隔背衬。”</h3><h3> </h3><h3> 母亲地欣喜打开样册,多年积攒的鞋样:女孩绣花鞋样、香荷包样、枕头绣花样、虎头鞋样、各种各样地绣花样,全家的鞋样如数家珍地,一样一样装进样册。多子女家庭的年代,女人做针线活,样册是一件不可缺少的“装备。”不论邻里、同事、好姐妹,谁家有新式样的鞋样和绣花样,会相互索取或交换。那个年代家庭主妇,在闲聊时,又添了一个话题。</h3><h3> </h3><h3> 桌上的闹钟缓慢地靠近凌晨,提醒着劳作了一天的母亲。而她望着熟睡的孩子,粉嫩的小脸泛着红润,轻轻地酣睡声,时而在梦中微笑,时而挥动一下小手,偶然听到一句不清晰地梦话。母亲凝视了一会熟睡的孩子们,她还没有感觉怎么困,伸了伸,挺不直的腰腿,慢慢地挪动身体下了炕头,用两扇门把门帘夹住,插好门栓,再仔细检查一遍,门栓是否好,又重新上了炕。拿出鞋样册,掀开孩子们的被子,在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上,逐个比划着鞋样,测量好做棉鞋的尺寸,详细作了记号。</h3><h3><br></h3> <h3><br></h3><h3> 万籁俱寂,繁星闪烁。阵阵寒风吹拂着,窗户纸啪啪作响。桌上的闹钟嘀嗒嘀嗒,那半明半暗的电灯,很不情愿地陪伴着母亲。母亲她的身影在墙壁上晃动,衲鞋底的手,紧紧地拽扯着麻绳,一锥一针在鞋底上缓慢地向前移动。母亲在天亮前,还要赶着去上班,看着孩子们熟睡的小脸,看着那一张张棉鞋的鞋样,还有那些没有做的棉鞋,那双柔弱的手,加快了速度赶时间,尽量早一点把鞋做出来。有时我半夜醒来,母亲还在灯下做针线活,家里人口多,白天做针线活干扰大,母亲经常夜里做针线活。</h3> <h3><br></h3><h3> </h3><h3> 想起母亲的那双手,被纳鞋底的麻绳勒的一道道血印,麻绳上斑斑点点的血渍。她坚忍着,要在寒冷的冬天来临时,让家人穿上温暖的棉鞋。</h3><h3><br></h3><h3>文/原创</h3><h3>图/来自网络致谢</h3><h3>感谢赏阅</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