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知青下乡49周年(原创)

草包博士后

<h1><b>前言:1968年的今天是我和同学们从城市到农村走上知青道路的日子,我也毫无例外有一种知青情结。在下乡30年和40年的时候,我都重返下乡所在地,重拾旧忆。今天我将2008年(即下乡40周年)写下的一篇博文</b><b>《又到辽西》 (知青生活散忆/原创),发为美篇以为纪念。我期待着明年知青下乡50周年的时候再去一看那里的变化。</b></h1> <h1><b><br /> 十年前的9月29日,正是我下乡三十周年的那一天,我回到了度过三年知青生活的所在地辽宁西部的锦县建业公社新立大队(此时已改为凌海市建业乡新立村)。今年是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四十周年,10月1日我又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br /><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一站</span> ,锦县,现在叫凌海市。</b></h1><h1><b> 我们直奔当年来往于辽东抚顺家和青年点的火车站,啊,太熟悉了,四十年了,还是那个火车站,站名还叫"锦县"。它曾是我久住乡下盼望回家的心灵驿站,也是同学们乘车逃票躲避不及的关隘。如今站前那棵小树已长成老树,枝叶茂盛似向我们欢迎;中午时分,站前空无一人,我们大有一种物是人非、怅然若失的感觉,每个人都急匆匆以车站为背景留影纪念,也似乎对年华逝去留下了感叹。</b></h1> <h1><b><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二站</span>,徜徉县城,已不见当年模样。记忆中的土道平房变作眼前街路通畅,高楼林立。新开辟的明珠广场,四周草坪环绕,鲜花开放,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接下来我向同伴们提议去看看县政府,因为我几十年前当知青时曾几次到那里的政宣组参加报道员会议和活动。人到老时总有一种情结,好像看到了旧时的所在就看到了自己的从前。然而,当年县政府旧址何在,我已茫然不知所往,只好询问路人来到凌海市政府新办公大楼门前。大楼没有招牌,如果楼上面没有国旗、国徽和"为人民服务"大字赫然悬挂,还真不晓得它是那个机关。时值国庆放假,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一问果然是市政府,新牌子正在制作中,节后才能挂起来。近七、八年来,看到好多市、县(区)政府重选址,新修建,宏伟可观,几乎成为时尚之举,凌海市看来也坐上了这趟车。</b></h1><h1><b> <span style="font-size: 16px;">(明珠广场 图一)</span></b></h1> <h3><b>(明珠广场 图二)</b></h3> <h3><b>(明珠广场 图三 正前方为凌海市体育馆)</b></h3> <h3><b>(明珠广场 图四)</b></h3> <h3><b>(凌海市政府大楼)</b></h3> <h1><b><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三站</span>,建业乡。</b></h1><h1><b>这是我们当年下乡的公社所在地,坐落在中心村,即原来的中心大队。车停处,我一眼就看到我校高三、一和初一、八两班同学和部分锦州老青年居住的知青大院,大院门上方还保留着水泥刻就的"中心大队"四个字,院内知青宿舍呈"口"字型一溜排开,原模原样闲置在那里,杂草丛生,空旷无人,不禁一阵悲凉之意袭上心头。当年百十号人居住此院,你来我往,喧闹非常,充满勃勃生气。那时,我多次来看望校友夜宿这里,吃过这大院知青食堂的饭菜。如今房屋仍在,人各一方,有人已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b><br /></h1><h3><b><br /></b></h3><h3><b>(依旧存在的中心大队青年点大院)</b></h3> <h1><b>院门前有几个农民用诧异的目光瞅着我们,有人试探着问:"是老青年吧?"我们回答"是"。只可惜我们这一行五人中没有一个是该大队的知青,好在农民年龄都在四十左右岁,对往昔知青生活,他们不甚了解,话题没有深入下去。<br /></b><b>知青大院斜对面不远处就是公社,如今的乡政府。我曾作为公社报道组成员、"西水东调"修水渠大会战的战报编辑,在这里生活了好长时间。我曾在这院里压洋水井取水洗衣,烧火炕睡觉取暖,伏案给公社、县广播站、省市日报写稿件,连夜为公社党委书记赶写"爬坡"材料,给某大队"十大嫂"写学大寨讲用稿,在三级干部(公社、大、小队干部)会议上做记录,清唱"浑身是胆雄赳赳"……如今,院里的洋水井没有了,平房建成二层楼了,大门脸也新换了,不用问,里面的工作人员我一个也不会认识了,只好让同伴为我拍照存念了。公社和中心大队给我们的印象:四十年这里的变化不大。</b></h1><h1><b> </b><span style="font-size: 16px;"><b>(建业乡政府 图一)</b></span></h1> <h3><b>(建业乡政府 图二)</b></h3> <h1><b><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四站</span>,同伴晓东夫妇插队的建业大队(村)。</b></h1><h1><b>乘车一路前行的路面有人翻晒着稻粒,路旁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这景色勾起我的回忆。四十年前9月29日下乡,国庆节一过,我们这些从没摸过镰刀的小青年就和社员们一样下地割稻。镰刀一挥,稻禾倒地,觉得没啥了不起,使着蛮力猫着腰往前赶,可一抬头的功夫,早已被社员拉(落)在后面。人家是一边割,随时打"葽子"扎綑,每綑大小差不多;咱们是只图赶进度,割倒一大片,再扔下镰刀,打"葽子"扎綑,有的捆大了,有的捆小了,有的捆散花了,越急越慢,再看就连当地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干的又快又好,此时正在前面站着回头嗤嗤笑我们知青呢!下工后回到青年点累得真想拽只猫尾巴上炕;晚上在小队部和社员一起评工分,人家好劳力每天10个工分,姑娘们也能评8、9分,而我们同学大致在6.5分至8.2分。那我们也服气。一连十多天下来,我们咬牙坚持,在干中学,学中干,下乡第一关的劳动表现终于得到贫下中农的认可,有的知青甚至一天也能被评上10个工分儿了。从那时起几十年我每逢见到稻田,总要想起这一幕。</b></h1><h1><b>在建业村,晓东夫妇看了他们曾做过代课教师的小学,校门紧闭,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老师还是知青回城后才到该校的,熟识的几个人早调走了或退休或去世了。晓东夫妇还惦记着看望他们班唯一留在此地结婚成家的女同学。当我们一路打听来到她所经营的小卖店,为给她一个惊喜,装作买酒买烟人和她一问一答,我们早就认出她来,可她却浑然不觉。对话几分钟,晓东妻实在憋不住了,亲切地拍打其肩头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又自报名号说:"老同学我们来看你来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又认出了晓东还叫出了名字。但谈话气氛却始终没有同学重逢应有的热烈和亲切,似乎存在一种陌生和隔膜的感觉,我们五人中只有晓东夫妇和她熟悉,大家还要赶下个行程,就与她告别了。她只送到门口。方才互相见面的过程中,她不曾礼节性地让过我们一口水、一支烟。离开建业村,我们一时沉默、郁闷,还有点尴尬。一路上,我们讨论起那位同学的木然表现的原因,是生活贫困,是自卑惭愧,是有苦难言,好像都不是。她家住着新房子,开着小卖店,孩子在城里,她本人还有一份退休工资(知青返城时给她安排到当地供销社),也没看出她有何痛苦和自卑。我倒觉得是环境改造了人。当年早嫁,地处穷乡,她原本性格内敛,加之四十年不与同学来往,孤身在乡下为生活所累,无论是生活习惯、生活态度、思维观念、价值取向,还是人际关系、交往方式,早已脱离了"知青"群体,可谓"脱胎换骨"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人以群分,即便同学相逢,也自然不能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了。</b></h1> <h1><b><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五站</span>,新立大队(村)。</b></h1><h1><b> 这是我插队的地方,距离建业村六里多地。比起建业来却有很大变化。村西原有的一条土道已修成宽阔的公路,由于交通方便,这里经济好赛往年,路边饭店、诊所、小超市、修车点一家挨着一家。突然,一个牌匾"马俊良诊所"映入我的眼帘,心想"莫不是他?"问及诊所门前站着的一位妇女,她连忙把她的公爹唤出来。果然是当年村里的赤脚医生马大夫,那时二十多岁的英俊小伙,四十年过去,面前已是满脸褐斑的老人(十年前我来此时没见到他)。他也一眼认出我来,彼此双手紧握,说起往事兴奋不已。他现在乡卫生院医生岗位退休,回村开了私人诊所,衣食无忧。</b></h1><h3><br /></h3><h3><b>(我和马大夫合影)</b></h3> <h1><b>  当我提起我所在生产队王队长时,他手指南面二十米处正拄一拐棍走着的老人说"那就是!"我真是又惊又喜,临来时听同学说王队长因患绝症已过世,我还惋惜了一阵子。因为1998年我们来青年点回访时,当晚就住在王队长家里,他大儿子以自家养的肥蟹盛情招待了我们。回想知青下乡"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月,王队长正直善良,关心社员、知青生活,队里的生产和青年点建设是全大队六个小队中搞得最好的。在那时许多农村干一天活十个工分挣不够一张邮票钱,而我们队最高可达到一个工分一毛钱。我们青年点自种蔬菜,挑着担子给兄弟青年点送过咸菜,还养过猪,过年杀猪分肉。青年点曾被公社称谓"王杰班",评为辽宁省先进青年点,"战洪水,护公财"、"拦惊马,救亲人"的事迹还上过人民日报。</b></h1><h1><b> 我赶紧向王队长跑去,十年未见,他老了许多,今年八十一岁,又是大病手术不久,精神却还矍铄。我问候他的起居生活,一路扶着他向我还想见的魏主任家走去。</b></h1><h3><b><br /></b></h3><h3><b>(我和王队长合影)</b></h3> <h1><b>老魏是1968年亲自到我们毕业母校接我们知青来新立大队的,他时任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在我们班级里他介绍了新立大队的自然情况,表达了欢迎之意,给我们上了"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第一课。<br /> 王队长和马大夫陪我在老魏家"打唠"起家常,询问各自的工作生活状况。知道这里农户一般的吃、住、温饱问题基本得到解决,这几年国家对农村的政策也不错,但村里的发展离农民的理想要求还有很大差距。<br /> 见到王队长他们,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晓东等人都羡慕起我来。告别了新立,我们驾车北行,向双羊店驶去。</b></h1><h3><b><br /></b></h3><h3><b>(我和当年的大队副主任合影)</b></h3> <h1><b><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六站</span>,双羊店。<br /></b><b> 它是位于锦州和锦县之间的火车站,四十年前我们学校部分老三届知青下火车踏上辽西土地的第一站(一部分同学在锦县下的火车),也是同伴志华插队的地方(双羊公社双羊大队)。<br /></b><b> 1968年9月29日傍晚三、四点钟我们一下车,当地贫下中农在这里敲锣打鼓欢迎,随即按村按队坐上了来接站的马车。车上插着红旗,车老板甩着响鞭,满载怀着困惑、兴奋、好奇心情的男女知青们颠簸在乡间土道上。三十里路程。天黑时,我们才到达新立大队第三小队青年点一座三间平顶的新房子,吃了一顿猪肉炖粉条、大米饭。</b></h1> <h1><b>双羊店火车站基本还是当年的模样,我在站牌前拍照留念。</b><br /></h1><h3><br /></h3> <h1><b>  志华带我们来到队里裴大哥家,全家人见知青来了都很高兴,吃着水果喝着茶水"打唠"说笑着,志华的好友当年的还乡青年邢老弟也闻讯赶来了。掌灯时分,主人在街里一个饭店招待我们吃晚饭。席间推杯换盏,漫话当年,其中还忆起有一回火车站卸运西瓜,志华与邢老弟跟车站工人要了俩西瓜,结果引起当地农民的误解,都跑到车站月台上要哄抢西瓜,惊动了不少警力(军人?)才化险为夷。<br /></b><b> 农村饭店,又是熟人,碗盆一齐上,菜实人也实,裴大哥的儿子还把自己家过节现做的"笨鸡炖土豆"送过来一盆儿。白酒啤酒喝了不少,酒逢知己,杯盘狼藉。当天夜宿双羊店。</b></h1><h3><b><br /></b></h3><h3><b>(举杯话当年 图中、右一为双羊当年当地青年裴大哥、邢老弟)</b></h3> <h1><b><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第七站</span>,锦州欢聚。</b></h1><h1><b> 10月2日吃过早餐驱车奔赴锦州,逗留了两日。在那里我们到晓东夫妇的老朋友、抚顺老乡许大哥家作客,主人热情安排食宿,又带我们参观辽沈战役纪念馆。当我站在梁士英烈士纪念碑前,不由想起知青下乡一周年前夕,即1969年9月17日那天,我所在青年点所有知青伙伴集体向生产队告假,专程来此瞻仰,庄严宣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扎根农村干革命!并到锦州某一家照相馆集体拍照留念(见文中黑白照片,本人在中间一排右一)。</b></h1> <h1><b>  锦州这座城市的建设和发展,曾有来自抚顺青年的贡献。知青返城时许多抚顺青年被抽调到锦州铁合金厂、陶瓷厂、纺织厂、造船厂等企业和教育战线工作,在这里安家落户,虽说不是"扎根农村",却也把根扎在了辽西大地。<br /></b><b> 我们在锦州会见了守志、守范兄妹就是当年同一天离家下乡的(许多家庭的子女都是同此命运,我和我的大妹也是间隔两天都下乡到了辽西两个县,几年后我的二妹、三妹也相继下乡插队),一个在双羊公社,一个在建业公社。守志还由和我们邻近的生产大队调到我所在的青年点做最后一任点长。他们兄妹都在锦州成家立业,现已退休。当妹妹告诉哥哥我们来锦看望的消息,守志特意从葫芦岛市一家返聘他的工作单位匆忙赶回来,兄妹先后做东宴请我们一行。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往昔的豪情,今日的老脸,会聚的甜蜜,相逢的欢颜,都聚焦在席间、饭后,定格在一张张拍下的照片。</b></h1><h1><b>(锦州欢聚合影,右一为晓东,痛惜2016年他因病去世了。)</b></h1> <h1><b>  今日的锦州是一座新兴的开放城市,现代建筑栉次鳞比,市容市貌距四十年前发生巨大变化,它已不是我们记忆中的锦州。知青那时我们只有被摊派跟马车往陶瓷厂送稻草的俏活,或自己有必办的事情,才有幸逛逛锦州城,亲身重温和感受久违了的城市生活与风光。每每都忘不了到比较热闹的地儿"烧锅大坑",找一个小饭馆儿打个牙祭解解馋。</b></h1> <h1><b>  在我们抚顺知青曾为之奉献过青春华年,抛洒过汗水血泪的辽锦大地,盘桓三日,感慨系之;依依惜别之际,我衷心祝愿这片历经辽沈战役炮火洗礼、改革开放春风沐浴的热土,无论城市乡村,都在今后科学发展的大道上,迈步更矫健、更高远!<br />辽西,当年知青梦牵魂绕的地方,再见!</b></h1> <h1><b>补记:这是当年辽西之行回来一个多月后(因一直工作忙),才完成的此篇博文。当时</b><b>灵感突发,又敲出了以下文字,在此一并录出:<br /></b><b>唧唧复唧唧,键盘当桌击。<br /></b><b>知青忆往事,伏案长太息。<br /></b><b>接受再教育,青春岁月奇;<br /></b><b>农村天地阔,大有作为矣;<br /></b><b>筋骨受劳累,体肤尝饿饥,<br /></b><b>脚下踩牛屎,手上沾黑泥。<br /></b><b>一扫娇骄气,壮志未曾移;<br /></b><b>历史填一页,人生筑根基。<br /></b><b>四十年过去,今又到辽西;<br /></b><b>忆旧不忘本,我非轻别离;<br /></b><b>城乡有差别,"三农"系大计。<br /></b><b>发展现代化,知识不可离;<br /></b><b>建设咱国家,工农最可依!</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