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一、迁坟</h1> <h3> 那是上世纪的最后一个年头。</h3><h3> 霜降已经过去,深秋的太阳又减弱了几分温暖,寒冷的冬季就要来临了。</h3><h3> 在逢石河逢北村的西坡地里,阴阳先生们手执罗盘忙不完的乾坤生意,大小人等荷锨杖镢刨起了八代祖宗。一霎时朗朗红日化作森森地府,真格是棺木成行、哭声震天,一派世界末日…… </h3> <h3></h3> <h3> 这是逢北村上靠搬迁前人们迁移阴宅的情形。因为上靠的位置是逢北村人阴宅相对集中地方,需要进行“死人为活人让路,活人为水库让路”的双重大搬迁,所以阴宅的迁移规模空前绝后。</h3> <h3> 这种悲伤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十数日。坡地里到处是挖开的墓穴和成行的棺木,棺木上方搭建了临时帐篷,那帐篷有花条雨布、白塑料布和绿色帆布各种材料搭建的,花花绿绿。那已经拾好了先人骨植的人家,棺木前摆放了小方桌,方桌上装上了香炉,点燃了香烛。到了夜晚,各色帐篷下灯火闪烁,玉米秸铺就的草窝窝里,各家都有人来为祖先守灵。这是农历的九月底,深邃的天空看不到月亮,星星眨巴着迷茫的眼睛。偶尔几声土雀的怪叫声传来,阴森森像蒙面客险恶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h3><h3> 宁听土雀儿叫,不听土雀儿笑!“呸呸呸!”,人们朝着叫声的方向唾骂着。</h3> <h3></h3> <h3> 十月一寒衣节那天,恰逢立冬。整个逢北村上千口人,包括那些在外地工作的,甚至几年难得一见的人们都回来了,几乎是人人着孝,户户拉灵。人人都是孝子,人人都是祥工。那些讲究一些的人家还能按照礼仪的规程三拜九叩起灵上路,不懂也不讲究的也就顾不了许多,拔香吹蜡后一声吆喝,那灵柩的队列便跟随灵幡起殡了。好在都是干骨,匣板的木头都不太厚,不用花太大的力气就把先人抬到了新的墓地。</h3><h3> 河川两岸丘陵地带的梯田里,飘荡着无数的灵幡,一座座新坟依辈份组合成一个个家族的集合,这些集合点缀在坡坡洼洼的田地里,这儿一处,那儿一处......河川里,到处飞旋着纸钱的灰烬,像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黑蝴蝶。 </h3> <h3> 人们的悲伤是短暂的,因为他们已沒有心思和精力去为又一次见面的祖先表达天人相隔的伤痛。逢北村集体外迁的幻想已成泡影,眼下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随大多数人上靠和自寻地方“投亲靠友”。是走是留这个关系命运的大事使人难以定夺。只有那些亲人刚去世没多少时日的人家,打动祖先的安宁带来的悲伤又一次引发对失去亲人的思念,那真正伤心的哭声哀哀怨怨如泣如诉地在山洼疙梁间飘荡,给这深秋的黄土地平添几分肃杀和凄凉。</h3> <h3></h3> <h3> 数年前黄河水利委员会相关部门到逢北村丈量房屋凳记实物财产的时侯,人们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尽管听说房屋财产凳记结束后,那靠近水库的第一期移民已经开始搬迁,但人们总以为逢石河的搬迁是非常遥远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是啊,世代祖居的逢石河从来都是这样静谧和安详,难道那么遥远修个水库就能打破这千年的宁静、把我们都淹了吗?然而当清河口、田山和石牛集体迁移罡头之后,大家才有了一丝焦躁和不安!时至今日,峡北头村和黄庄村也在锣鼓彩旗的招摇中大车小车的满载着痛苦和喜悦搬迁到添浆和石午去了,那推倒的房屋和拆去了屋门的窑洞惨不忍睹,还有那极个别的窑洞门被土石封死插着灵幡,也不知里面是主人家祖先的灵柩还是新丧了亲人……这惨烈的破败和荒凉刺痛了所有见到此情此景人的神经,他们掐大腿拧胳膊的尝试有没有疼痛,多愿这不是真的,这就是一场梦啊!</h3> <h3></h3> <h3>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不管你愿不愿接受。逢石河逢南大桥处高程为250米,180~265米为二期移民,所以逢北村以下全部在二期移民的范围之内,逢北村被划归三期移民的行列,上级决定上靠安置。说是最末吧,上游的龙王庙柏树坡后来也整村迁移平原乡镇去了,唯独逢北村被当作了移民搬迁方式的创新式实验“基地”——原地上靠,但上靠的土地又有限,所以又允许部分人“投亲靠友”。</h3><h3> 在逢北村的去留问题上,其实人们的思想是极其复杂和矛盾的。逢石河虽然地处深山区,但她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水利发达,旱涝保丰。那庄严巍峨的汤帝庙,古朴典雅的老祠堂,黛瓦厚墙的土坯房,冬暖夏凉的土窑洞……一切是那么亲切和熨帖,山边一洼洼的黄土地里,安睡着一代代先人,背风向阳,枕山依水,也是那样的安宁和祥瑞。这里有他们的根啊!他们怎能够舍弃?</h3> <h3></h3> <h1>二、彷徨</h1> <h3> 逢北村人把祖先的坟墓迁移以后,上靠安置的奠基大会在这里召开了。那一天来了好多的领导,小车很多,横幅红朗朗地挂着,横幅下的一排长条桌铺着台布,领导们坐了一长溜,这个讲完那个讲,主题的意思是,要把上靠后的逢北村建设成为二十年不落后的小康村。然后是剪彩奠基,鞭炮声声,锣鼓喧天。</h3> <h3></h3> <h3> 一些大型的工程车便在这西坡地里轰鸣起来。那些钢牙铁齿在这片土地上疯狂的噬咬,一天天改变着这里原有的样貌。以连坟往花地沟去的那条小路水平往上,一直到原有的中崖路口水平,北至沟边,南接逢南,全部被“开膛破肚”了。很快,圆坡池消失了,逢北人世世代代耕种的熟悉得像自身肢体般的地块不见了。西坡根边,不知何时来了钻井队,发电机轰鸣着,钻机连明徹夜地转动起来。</h3> <h3></h3> <h3> 此时,听说下游剩下的几个村庄迁居地也已经落实,基建三通一平工作正在进行着。薛庄村分成了两批,一批要去桥头,一批定在南程;虎尾河定在了克井的肖庄,逢南要去贾庄了。此时又有消息传来说,黄庄村在到达石午建房的过程中,拉料走路也被当地人欺负,和当地人打了群架……</h3> <h3> 每一个逢北人内心都有一份煎熬。下游村都走了,去那城边上的平原乡镇了,尽管故乡千好万好,必竟是山区,离城远不说,土地不平,收种不便,打工挣钱,也沒有城边上方便。还有几个村没走,初中已经停办,孩子们上初中都得跑下冶和北吴了,那剩下的几个村走后,恐怕办小学也难成规模了!尽管“投亲靠友”也是一条出路,我们这深山区里的乡野百姓,和平原乡镇有亲友关系的又有几个呢?更让人担心的是,库区的最高水位已到大庙台阶边的那棵柏树的位置了,听说将来龙王庙和柏树坡都得搬,我们上靠到这西坡的一块土上,时间久了,会不会塌陷呢?人们见面讨论的往往都是这些事情。</h3> <h3></h3> <h3> 有一天,村里的一些村民在老磨房边的老街上往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上装石头,准备往下冶梦伯河治理工程上送,忽然不知听谁说上面有领导要来村里视察地基平整工程,还要来看望大家哩!人们便耐心地等待着,都想听一听领导的说法,解一解心中的疑团。半晌的时候,一辆小轿车果然停在了老街边,从车上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领导和几个随从,村干部把领导引领到街边的一户村民家里,捧茶递水的招呼领导们落座。院子里,很快聚集了上百位村民。领导让派几个代表进到屋子里去咨询。可是,代表们刚提出一个问题,大领导还没回答,忽然在沙发上张嘴瞪眼地抽搐起来!随从人员说领导犯病了,赶紧找医生!代表们被撵出了屋子,村医疗点的医生来给领导急救,也不知经过怎样的一番折腾,领导终于恢复些正常,在随从们的搀扶下上了车,小车很快消失在老街的尽头了。人们呆呆地望着那老街尽头的一溜烟尘,好一会儿未回过神来。</h3> <h3> “投亲靠友”这项政策是小浪底库区移民的普惠政策,无论集体外迁的村还是上靠的逢北村人,都是可以走这一项政策的。在集体外迁的村里,也都有没随集体迁移而自寻地方的。这当然是一项方便群众的好政策,但由于平原乡镇有亲友的不多和不愿离开集体等原因,集体外迁的村庄投亲靠友的不太多。逢北村一些有常年在外工作的人家,无需经太多考虑,直接申请准备把家迁移工作所在地去,这批人有二十来户,单等那上级的批复。</h3> <h3></h3> <h3> 当时的逢北村人至少有一半的人心是安定的。上靠就上靠,有什么不好呢?且不说二十年不落后的小康村是多么令人憧憬,其他村全搬走后,单说这上坡地就增加了不知多少亩,水库蓄水以后,可以打鱼养鱼,前山的三峡景区建成后,我们在这附近也可以做些小生意!到时候是湖光山色,多种经营,政府扶持,又不离集体和祖根,想想就令人激动哦!</h3><h3> 但另外的一少半人心里却不能安宁!他们也想“投亲靠友” 。 说是“投亲靠友”,倒不如说是“攀亲交友”,因为山里人的亲友大都也在这山沟沟里,平原乡镇是无亲无友。人们或三户五户、或十家八家,结伙到平原乡镇去“寻亲”,手里唯一的筹码是国家按人头划拔的征地款......俗话说出门三分小,但凡有二分指望的人们谁愿意走这一步呢?因为他们知道, 上靠后的逢北村再也没有了那旱涝保丰的水田,没有了后代人上学的方便条件,没有了大型的商店、粮店、医院,没有了邮政局等服务设施,后代人将永远住在这个挂在半山腰的孤零小村里了....... </h3> <h1>三、抉择</h1> <h3> 时光进入了新世纪新千年的春天。</h3><h3> 逢北村的西坡地里,上靠地基已经平整结束 。一层层地基呈阶梯状分布,其中东西纵贯三条大道,南北横穿一条大道,将地基分成了八大块。大型的工程车退出了工地,开挖排水沟渠、垒砌护坡和靠近坡边的大堰等细碎的工程陆续开工。</h3> <h3> 那台打井的钻机在原来的方位没有打出水,又换了个地方继续轰鸣,终于在这温暖的春天里打出水来了。目前正在熬井,那白色的水花从两三寸的管道里喷涌而出,哗哔欢唱,带给人美好的期翼和向往。</h3><h3> 然而,当人们去尝这水的时候,才发现这水是苦涩的。连忙取水样拿去化验,结果证实这水是矾水,不适合饮用。</h3><h3> 人们再一次想起逢石村名的来历:南北打井,挖出两岩。黑底红筋,一母同卵。逢石得水,一苦一甜……然而,那口甜水井的水脉却再也找不到了。</h3> <h3></h3> <h3> 上一年的冬天里,那些想“投亲靠友”的人们结伙搭伴地到平原乡镇去“考察情况”,然而选择一个地方却并非易事。有些地方虽然在平原乡镇,除了地平些以外,毫无其他优势;有些村庄就在城边上,房屋齐整,街道整洁,但要价惊人,仅凭上级划拨的征地款远远不够;还有的村里根本就不愿接受移民。再加上说话语调的差导、方言习俗的不同,立刻便让人产生了厌烦畏惧之心,有的人就在经过几次“考察情况”的熬煎之后,放弃了“投亲靠友”的想法。</h3><h3> 机井打出了矾水一事再一次刺激了一些人的情绪,这部分人也加入到想走的行列。当时外出寻找地方的大概有六七拨人,经过多次和“看中”的村里村干部接洽之后,事情逐渐有了眉目。</h3> <h3></h3> <h3> 转眼到了夏天,小浪底水库已经开始215线的落闸试蓄水,水上到了黄庄一带,站在逢北村已能望见那一片水光潋滟。黄河的鲤鱼顺着逢石河逆流而上,在河水里翻腾雀跃,呯啪有声。</h3><h3> 薛庄、逢南、虎尾河三个村也到各自的移居地去建房了。热闹的逢石河骤然变得有些冷清起来。逢北小学从大庙里搬到初中的教学楼里去上课,而大庙很快变成了养鸡场。</h3> <h3></h3> <h3> 在第一批申报投亲靠友的人们拿到了移民局的批文以后,局里宣布逢北村的投亲靠友到此截止了。那正在逐步落实还没有完全得到当地村镇两级政府同意的人们不乐意了,他们已经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甚至钱财,有的还和当地村委订了协议,交了压金。他们就到局里据理力争,和那些局长科长们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局里又给出了较为宽松的期限。</h3><h3> 这就有了移居沁阳市王召乡李村和木楼乡土坯村的逢石河逢北村移民,移居本市内杨庄、段庄、屯军、西许、西石露头等地的逢石河逢北村移民。</h3> <h1>四、搬迁</h1> <h3> 新年到了。逢北村上靠的地基全部整好,水、电、路等建设条件已经具备。人们最后一次在老村老宅里过了个春节。</h3><h3> 春暖花开的时侯,新村的建设热火朝天的开始了。大路边上搭建了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帐篷,那是供应各种建材和水电材料的临时商店,临时饭店、小吃店、早餐店也在这样的帐篷或活动板房里开起来。逢北村上坡变得格外繁忙和热闹。</h3> <h3> 前山的黄河三峡景区建设刚初具规模,大河楼雄居在孤山顶上,黄河水涌流进峡谷沟涧。</h3><h3> 青山万古今照水, 人间仙境小蓬莱。 一道钢缆横峡过,天女散花舞蹁跹。</h3><h3> 恰逢三峡景区的公路刚刚修通,这路又经过逢北新村的正中街,无数的人骑摩托坐三轮的经过这热闹的建设工地往三峡跑,给这里增添了更多的生机和希望。</h3> <h3></h3> <h3> 老村里,已有很多人在扒房了。移民局已发出了清理库区的日期通告,只有拆除房屋的才能够领取移民补偿款,戒时未拆除的建筑要进行摧毁。另外,老房子的一些材料上靠盖新房还能用得上哩。</h3> <h3>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快到上级要求的清理库区日期了。这个日期,对于“投亲靠友”的人来说,就是离开逢石河的最后期限。 </h3><h3> 投亲靠友的的人们尽管拖延着时间,然而现在是必须得走了。由于到一百多里外平原乡镇的一个陌生村庄去生活,和村里打合同、讲条件、划宅基、租房屋、转户口、跑学生转学手续、走线架电、凿挖水井......这些事情早已把人忙得是焦头烂额,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才雇上一辆卡车,回家乡准备把家当和在故居留守的老人一趟搬走。</h3><h3> 装车了,其实山里农民的家当能有什么呢?无非是些箱子、柜子,桌、椅、板凳,缸缸瓮瓮、锅碗瓢盆,绳索犁耙、镢头铁锨,旯旮棒器、树股橹,洋车、电视、缝纫机.....最值得炫耀的还是粮食了,尽管川里的人口已达上万口,旱田、水浇田合在一起也不过人均一亩左右,每年除了交公粮和自家食用之外还是要有剩余。庄稼人有庄稼人的思维,他们一般不会将这剩余的粮食粜了,而是存放在阁楼上那些大缸子里、囤子里或圈子里,“常将有日思无日,莫把无时作有时”是那么根深蒂固地根植在思想深处,这样年复一年,有的家竟存了几十石粮食。</h3> <h3></h3> <h3> 说是没有什么,然而把这些七零八碎、丢了舍不得装了也没有多大用途的家当全都装上车的时侯,天已经黑了。灶上的最后一顿饭也已经做好,一家人在这空荡荡的家里吃了饭,在祖宗的灵位(家堂主)前插香奠酒,拜了又拜,念叨一通让先人跟随迁移的言语,等着一柱香燃尽,这才取下堂主,小心地卷起,用报纸包裹好了,放到车子上的柜子或箱子里。然后又在各路神仙的牌位(一般都是黄纸或绿纸写的)前焚香膜拜,念叨些神灵保佑的言语,取下这些牌位焚烧了,这才把年老人安排在驾驶室里,年轻人坐到那装满家当的卡车斗上面。车驶出了寂静的村子。</h3> <h3></h3> <h3>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天空,朦胧的月色下,故乡像披上了银纱,车子缓缓地穿行在老街上,那条人工河渠旁杨树在夜风里哗啦着,像轻声的低语;柳树摇摆着满头的秀发,充满了哀怨;那口不知开凿于多少代前的老井旁,凿井时挖出的黑底红筋的石人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想着无限的心思......车子过了粮店、过了老油坊、过了丁家祠,过了逢石河大桥、过了虎尾河,过了火石腰,一头扎进绵绵延延的大山里。</h3> <h3> 车子在绵延上百里的深山里穿行,尽管路况不错,还是有些巅簸起来。朦胧的月色下,起伏的山岭和山林黑黝黝的,像起伏的海浪,车子像一只海浪上巅簸的小船,时儿驶进低谷,时儿盘旋而上。抬头看,月亮已升至中天,随着巅簸跳着欢快的舞蹈,眨一眨眼,仿佛好几个错落的月亮追着车子跳啊、跳啊!不禁在心里探问:你还是故乡的那个月亮吗?</h3> <h3></h3> <h1>五、乡愁</h1> <h3> 逢石河最后搬迁的是上河村的柏树坡和龙王庙。柏树坡人插入了西水屯,龙王庙人成为了曲阳村的第六居民组。</h3><h3> 在逢石河的整体搬迁临近尾声的时候,逢北村下游的村庄已经荡然无存了,库区的水位升升降降,最高时已到了逢南大桥的桥下边了。</h3> <h3></h3> <h3> 未被淹没的大河滩,采沙釆石籽儿的人到处都是,母亲河胸口满目疮痍,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以及小型的载重汽车来往不断。此时逢北村的老街两旁,到处是残垣断壁和破烂砖瓦,老街旁的人工大河渠也被需用石料的人们全部拆尽。只有那丁、田、王氏三家老祠堂和巍峨的汤帝庙还在哪儿做最后的守望。</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清理库区的最后期限终于到了,三家清代早期祠堂建筑和能找到的碑记为明万历年间重修、创建年代己不可考的汤帝庙大部分永远消失了,保存下来的仅有汤帝大殿按移民规划迁移逢北村西坡牤吽蛋儿下,然而见过的人都说,尽失原建风釆了。</h3> <h3> 时光悄然滑过,当年的逢石河人如今遍布济源甚至河南的各个地方,而他们的儿女子孙更是遍布全国。逢石河的美好过往永远留存在上个世纪以前的时空间了,然而每一个逢石人的心底,都流淌着那条永远欢唱的逢石河!</h3> <h3></h3> <h3></h3> <h3></h3> <h3></h3> <h1>结束语:</h1> <h3> 人人都有故乡,不同的是,库区人民为了国家的建设大局舍弃了自己的故乡。所以,他们的乡愁更多了些无处寄托的无奈!写作《逢石风物》,原聊作对故乡的一份怀念,未曾想得到一些同乡甚或素未谋面的远方网友们的共鸣,或留言,或后台交流,原本都为的那一缕乡愁。</h3> <h3> 在此,摘录《逢石风物》美篇后台的私信里,网名为“冬雪”网友的一段聊天记录,和大家分享:</h3><h3> 我们“入赘”到曲阳十几年了,龙王庙的人是第六小队,那五个队是曲阳原有村民,相处都挺和谐的。</h3><h3> 刚下来那会儿,走在曲阳的主街道,两边的曲阳原住村民都会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我们,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你是山上的,是移民,是移民谁家的姑娘。</h3><h3> 那时候我已经十四五了,在学校里,不敢开口说话,因为方言的不同,他们笑我们说话,其实在我内心里我觉得他们下边人说话才不好听呢。</h3><h3> 从此在曲阳,我们叫移民。谁来村里如果找不到我们,只要说出移民俩字,都会找到我们这个小队,慢慢地我们介绍自己就说在曲阳是移民,不过从我们口中能这么说出来内心里已经没有低他们一等的感觉了,内心里觉得自己也是平等的,你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会少块肉,大不了彼此不说话不来往呗。除了父母们和这里出生的孩子与原著村民来往,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我行我素,与原著村民并无交集。本身也处在叛逆期,脑海里和内心里深深记着自己只有一个家乡,那就是逢石龙王庙。其它都不是,曲阳不是我们的。</h3><h3> 迄今为止,至少在我们这代人心里,我们只是住在曲阳,家还是在山上,每一个梦都是山里的情景……</h3> <h3> 我惊诧于当年搬迁时的花儿少年们何以也有如此的乡愁?后来我想明白了,中国人的寻根情结根植血脉,即使再过几百年,后代人的心中也会永记逢石。</h3><h3> 余光中说: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h3><h3> 我在外头</h3><h3> 母亲在里头</h3><h3> 冰心说: 前途只闪烁着不定的星光,</h3><h3> 后顾却望见了飘扬的爱帜。</h3><h3> 为着故乡,</h3><h3> 我们原只是小孩子!</h3> <h3> 策划 雪里青</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