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村 味 道

梅边吹笛

　　我出生在乡村，在乡村生活了十七年，对乡村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从上世纪60年代中期离开乡村已经40多年了，无论走到那里，乡村的味道一直埋在我的心里，难以忘怀。每当走进乡村，看到那山、那水、那树、那人的时候，对乡村的味道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乡村味道，可以是一碗米饭，一盆酸菜；可以是一坛老酒，一杯清茶；可以是一间小屋，一缕炊烟；可以是一道堤坝，一片农田；可以是一条小河，一个小池；可以是一株小草，一棵大树……对这些，只要仔细闻闻，都具有各自的味道：或香、或臭；或酸、或甜；或苦、或咸；或麻、或辣。它们组合在一起，就织成了乡村的种种味道，别有一番风味。

　　在乡村，最好闻的味道，是泥土的味道。在所有的味道中，泥土的味道最踏实，也是最安稳的。这些浮游在空气中的小颗粒，看不见，但是却能闻得到。每次闻到它，总会让我回忆起童年的生活。乡村泥土的味道一直伴随着我。尤其是经过一场春雨的滋润，当你漫步在田间小道，春风轻轻一吹，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扑入鼻腔，让人神清气爽。

　　在乡村，最清香的味道，是果蔬的味道。金秋季节，果蔬的味道随风飘香，沁人心肺，清纯怡人，使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一种亲切。特别是绵绵秋雨过后，行走在乡村田间，迈着闲散的碎步，看着遍地已熟的庄稼，闻着果蔬的芳香，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一种丰收的喜悦，感受到的是一种温馨。

　　在乡村，最常闻到的味道，是炊烟的味道，亲切、柔和的炊烟味道，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炊烟，闻到炊烟的味道。无论是早晨，还是中午傍晚，炊烟都是一道风景，是一道彩虹，是一缕飘逸的白云，是一个家庭的温馨，是一个乡村的祥和。袅袅炊烟里混杂着饭香、菜香、肉香、酒香。每每看到袅袅炊烟，都会引起我对母亲的思念。

　　在乡村，最让人眷恋的味道，是农人的味道。农人身上散发的汗味，是常年劳动积累下来的，它是酸、甜、苦、辣、咸的复合物，是生活殷实、勤劳朴实、真诚实在的象征。这种味道最让人留恋，这种味道倾注了农人的辛酸，反映出农人的秉性。农人憨厚直率，始终保持着淳朴的品性，和他们在一起很轻松，不需要在意你我，不需要躲躲藏藏，更不需要玩弄心眼。他们的这种秉性，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陶醉在乡村味道中。

本文写于2005年。

图片：家乡景色

摄影：梅边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