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䩞岩味道

武少军

　　讲真，人只有到了50岁以后，沉重的人生使命才开始卸除，生活的甘苦慢慢了然，万丈红尘逐渐移到远处。宁静下来的心就会不自觉地时不时想从周际热闹的环境中逃离，去追寻与放慢了生命节奏的高山流水对晤。这次又能够在半原始生态的马䩞岩偷得浮生三日闲，完全得益于老雷、侯哥、小黄帽组委会的精心策划安排。

马䩞岩拥有黄河峡谷最富戏剧性的自然景观，我已经是第三次来了，这里有深邃的蓝天和飘逸的白云，这里也有太行峡谷小溪的优雅、原野的芬芳、小草的翠绿及崖柏的古老……对于没有来过这里的泳友们，不管你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可以在这个不起眼的峡谷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快乐。

　　行程前两天，为了避免再现去年马䩞岩大家没有吃好的遗憾，组委会决定由贾海燕、贾树忠、雷宏三位游泳界厨艺最高的担任户外御用大厨，我自告奋勇帮厨。我虽然是出了名的"一双慧眼是近视，两目炯炯带色盲"，但没用想到是我这匹未来厨界"千里马"竟然在意外的帮厨活动中发现一"伯乐"，海燕同志十分幸运地成为亲传我"开山带关门"的师傅，而我有幸蹭到了一位厨艺精湛而且深谙生活理念的泳界大厨。

其实，我也不知自己最初执意帮厨的缘由，或许是因为我已经看过并经历了西藏雄浑壮美的雪山高原风光，神秘的藏文化，高耸入云的布达拉宫，迷人的圣山神湖等美景吧。古人云：黄山归来不看山。我都西藏归来了，马䩞岩峡谷的景色也欣赏多次了，于是留下来帮厨成为不二选择。

师傅让我配合做的主打菜是炖10只马䩞岩当地土鸡。听东家说，这种鸡白天逮不住，只能在晚上鸡在树上休息时，用弹珠枪射杀。这种鸡的肉质紧实，营养价值极佳。师傅一五一十非常认真地给我描述了炖鸡的全部过程，听得出，师傅从来不会把自己束缚在乏味的程序中，师傅要求我怀着对鸡的理解，对烹饪的热情，在制作过程中不断地寻觅获取着一切与鸡肉配搭的灵感。当听过师傅的讲解后，初窥烹饪的博大精深，我不禁鄙夷自己初始时的肤浅，心中暗暗慨叹这小小的马䩞岩居然迎来了潜藏着如此伟大厨艺的大师。由此，在马岩䩞岩翻开了游泳队伍中一代厨界师徒合作炖鸡的新篇章。

　　现在进入炖鸡模式：

鸡肉从下锅到出锅，我们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洗鸡的过程中，我已经从师傅那里了解了烹饪的背后有着很深的门道。一锅看似简单的炖鸡其实内在精致复杂。师傅吩咐要对鸡肉开水"净身"。这里没有煤炭，平时做饭烧火用的木材都是果木，我想这比天燃气要讲究许多。当火与果木美妙地结合在一起，锅与水也开始了亲密接触，当水在锅的怀抱中慢慢变暖的时候，师傅教我将粗长的大葱在锋利的刀刃下化作一节一节的马牙段，将拨皮的蒜头细腻的除底并切成一片一片的像个白衣舞者，让蒜分子在空气中充分跳跃氧化，达到最好的食用要求。散发着原始香气的10只鸡虽然被肢解成均等小块，但看起来仍然像有鲜活的生命一样正在阳光下均匀地呼吸，静静地等待接受开水的洗礼。水激动起来了，欢快地冒着泡泡，迎接着鸡块的到来，当鸡在100度的开水净身之后，原本黑红的身体变得白净细腻而且去掉了野性的骚味，就像出浴美女静静地安睡着。锅，作为油和火之间的媒介，它将温度传给食材，在油温烧到8成时，将少许白糖炒放，鸡块在油和糖混合煎炒下逐渐变色并让美味释放出来。看似简单的翻炒下，却蕴藏着野外美食的秘密。轻轻地拿起铁铲沿着锅边直插锅底，不停地翻腾，让金色的色拉油与出浴鸡块在沸腾的油花里慢慢痴缠、交融，鸡块从洁白变成了金黄色，这其中就有糖的功劳，更有我的功劳，我想，能够一次娴熟翻炒10只鸡的数量也就是我了，这与平日里坚持撸铁真是分不开的，看来功夫下哪儿哪儿好呀，嘿嘿！师傅说，不停地翻炒是炖鸡是否成功的关键步骤。当鸡块被翻炒至没有一丝水气，听到锅底油发出柔棉的喘气时，就要小心翼翼地加入香醋、白酒了，这是丰富维生素ABC的使者，再将切好的葱段、姜片、蒜片、红辣椒及当地野生的带着绿油油的露珠般晶莹花椒枝这些味觉使者一起投入。当这些使者共同将金黄色的鸡块包裹在了自己的内心时，他们会默契配合，造就出非凡的美味。当香气浓郁扑鼻时，加水至刚好淹没鸡块，待水烧开后，撒入适量精盐，亲尝汤汁口感鲜咸即可装入高压锅大火打气15分钟关火焖煮10分钟。师傅暗示我，中华食制博大精深，百味纷呈，因此在用盐和味精上一定要用口与心来品尝，传统里面最受尊崇的饭菜讲究的是个"淡"字，这也是中国口味里最独特的感官现象。

听师傅讲解厨艺中，一锅入口即化、酥烂香融、浓郁鲜香、富含蛋白质的炖鸡就可以上餐桌了，我与师傅最终完成了这场营养与美味的共舞。事实上，当游玩回来的泳友们坐在农家小院里，遥望群山绵延，沐浴着从蓝天白云中洒下的最明亮最透彻的阳光，碰着手中热情的酒杯，在唇舌磨合间，在开心的狼吞虎咽中享受着独特的美味时，这是我与师傅给随缘欢喜的他们，最好的馈赠。这里有鸡的味道、山的味道，云的味道、水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友情的味道。这些味道，已经在我们未来的日子里和旅途、随性、快乐等情感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相信大伙在承载着欢乐和快意的感觉同时，也会对鸡肉的回味留在很久的记忆里。我知道，此时此刻，师傅一丝不苟的精心指导与我的虚心求教创作精品的敬业精神已经在马䩞岩熠熠生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