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这些出生于五十年代的人,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少年儿童。当时,战争的硝烟虽已散去,但给世人心灵上造成的创伤并未完全消除,战争的痕迹和影响,或多或少还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有所体现。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一首诞生于抗日战争时期描写儿童团员的歌曲,仍在孩子们口里传唱着:“吹起小喇叭,哒嘀哒嘀哒,打起小铜鼓,得隆得隆咚,手拿小刀枪,冲锋上战场。一刀斩汉奸,一枪打东洋,不怕年纪小,只怕不抵抗。”这是我在幼儿园里学会的第一首儿歌,并在老师的带领下,经常一边唱,一边做着动作,它和“老鹰捉小鸡”一样,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最初的游戏概念。</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等稍微长大了点,女孩子开始玩起了“过家家”,男孩子就爱舞枪弄棒,喜欢玩一些和“打仗”有关的游戏。我们大院里的小男孩经常分成两拨,一拨扮演八路军,一拨扮演日本鬼子,分别盘据在楼的东西两头。“八路军”头上戴的是用柳树枝条编的草帽,而“日本鬼子”不但没有柳条帽,还得把布帽子翻过来戴。随着“八路军首长”一声令下,这边冲锋开始了,只见孩子们手里端着笤帚或是木棍做出射击姿势,嘴里还不断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那边“日军大佐” 用木棍当指挥刀,身子站得笔挺,嘴里喊道:“亚寄给给!”因此,柳条帽在孩子们眼里,简直就是正义和勇敢的象征。每年到了树木该成荫的季节,我们院子里的几棵老柳树总是在劫难逃,架不住这么多孩子爬上爬下,除了最上面的柳梢还能迎风摇曳,稍微矮点的枝干很快就给拔秃了。</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以后随着年龄慢慢增长,游戏也逐渐发生了变化,而且花样繁多,层出不穷。女孩子们喜欢玩丢手绢、跳橡皮筋、跳格子、跳大绳、拍皮球、编花篮、木头人、坐花轿、翻花绳、丢沙包、踢毽子、捉迷藏等。她们在跳橡皮筋时,嘴里还唱着节奏感很强的童谣:“一朵红花红又红,刘胡兰姐姐是英雄,从小立下革命志,长大成为女英雄。小汽车,嘀嘀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可别小瞧了这些女孩子,跳橡皮筋看似简单,其实颇讲究技巧。一开始将皮筋固定在脚踝处,然后再到膝盖、大腿、腰、腋、肩、耳、头,逐步升高,难度也越来越大。跳的人只许用脚不能用手去够皮筋,两只脚要在交替跑跳中完成挑、勾、踩、跨、摆、碰、绕、掏、压、踢等十余种动作,并从中任意组合跳出若干个花样来,同时边跳边唱,把我们男孩子看得眼花缭乱。跳大绳时不仅要唱,跳的人还必须做出相应的形体动作:“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或者是:“小白兔,请进来,请进来。小白兔,掐掐腰。小白兔,摸摸地。小白兔,转一圈。小白兔,请出去。”</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有些游戏无论男孩子或女孩子都爱玩。比如“坐花轿”,需要两个抬轿人的手腕交叉握在一起,坐轿人双腿从两人胳膊中间插进去,顺势坐在搭好的手腕上,然后被抬着到处跑。这时候,大家必须一齐喊:“呜噜呜噜哇,新娘(郎)抬到家!”再比如“编花篮”,大家围成圈依次把右脚搭在另一个人的腿弯上,右手扶着前边那个人的肩膀,左手叉腰。随着一声令下,大家必须边跳、边唱、边转圈:“编,编,编花篮,花篮里面有小孩,小孩的名字叫花篮。蹲,蹲,蹲不下!起,起,起不来!”别忘了,大家可都是用一条腿在跳、在做蹲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累了,只要有一个人的腿从花篮上脱落,或蹲下后起不来,整个花篮也就散了架。</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翻花绳又称翻绳,既可以自己玩,也可以两人一起玩。先用一根柔软的线绳结成绳圈套在两只手腕上,然后再用手指翻挑出花样来,诸如“面条、老鳖盖、蜘蛛网、大铁桥、松紧带”等。或是一人先将其翻成一种花样,再由另一人用双手的手指挑接过去,同时翻成别的花样。如此相互交替编翻,或缠或绕,或穿或挑,从而完成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造型。但如果两人配合不好,就有可能在换手之间翻出一团乱绳,游戏也就到此结束了。这正是翻绳游戏的智慧和魅力所在。在那个年代,就是这么一条普通的线绳,再加上一双灵巧的小手,不知让孩子们消磨掉了多少欢乐时光。</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其实,我们男孩子真正喜欢玩的游戏是推铁环、拍洋画、拍元宝、打蜡子、抽(钓)陀螺、弹琉蛋、踢毽子、挤加油、捉迷藏、摸瞎子、斗老将、斗鸡、斗马、打死救活、阎王老爷、摔泥娃娃、扣泥人、弹樱桃核、砸杏核、老狼老狼几点了、指天星过天河……,远比女孩子玩的游戏多,也更加丰富多彩。例如“摔泥娃娃”,比赛看谁摔得响。一般是几个小伙伴一起玩,每人身边都有一坨子事先和好的红泥,然后取出一部分捏成像碗状的泥娃娃,场地要求坚硬平整,所以通常都是在我们一楼楼道内的水磨石地面上进行。没有裁判,大家全靠耳朵听、眼睛看。摔之前,一只手先将泥娃姥高高举起,然后大声问道:“我的泥娃娃响不?”众人齐呼:“不响!”“摔坏了回家挨嚷不?”“不挨!”这时候便拿出吃奶的劲,碗口向下用力朝地面摔下去。只听“砰!”的一声,泥娃娃底部被气流炸出一个窟窿,泥点子四溅,崩得周围人身上到处都是。谁的泥娃娃炸声最响、窟窿最大,谁就是胜利者,失败者要用自己的泥巴,把胜利者的泥娃娃窟窿补上。如此反复,经过多次较量之后,有人手里的泥巴会越来越少,直到不够制作泥娃娃为止。尽管浑身上下让泥巴弄得脏兮兮的,我们男孩子仍乐此不疲。至于女孩子玩不玩,那就要看她们各人爱干净的程度如何了,也有个别女孩子玩,但绝大多数都嫌脏,对此不屑一顾。</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跟泥巴打交道的游戏还有扣泥人,也是我们男孩子比较拿手的。泥人模子街上就有卖,陶质暗红色,每个大约有两三寸长,一寸多宽,几乎都是古代武将和小动物形象,做得非常精致。曾经有一阵子,孩子们攒点钱也不去小人书店看画书,都买泥人模子了,拿它就跟宝贝似的,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关公像。做泥人只能用红土,好在那时家家都烧煤球炉,为了省钱,很多人自己动手在家制作煤球,而红土是不可或缺的原料,每天都有人拉着平车走街串巷地叫卖,因此货源充足,唾手可得。玩时先将红土掺水和成软硬适中的泥团,然后揪下一小块放进模子里反复按压,最后去掉多余的泥巴,表面抹平,将其反扣在光滑的石板地上,用手轻轻拍打模具泥人便会脱壳而出。那时候,男孩子手里要是没有几个像样的泥人,便会觉得很没面子,尤其当大家拿泥人互通有无、甚至以物易物时,两手空空的孩子既眼馋,又羞愧难当,就好像比别人矮了半截似的,回家后非缠着父母要钱买泥人模子不可。</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一些土得掉渣的游戏,通常也只有我们男孩子玩。比如弹樱桃核、砸杏核、打蜡子、挑冰糕棒等。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那年头樱桃别说吃了,见都很难见到,家长偶尔能买一回数量也有限。大概由于太稀罕了,吃剩下的樱桃核也舍不得扔掉,而是洗净晾干后用小布袋子装上,当作游戏工具来把玩,这就是“弹樱桃核”的由来。游戏开始前,每人拿出同等数量的樱桃核兑在一起,经过“石头剪刀布”决出顺序。玩时先用一只手抓起樱桃核撒进事先在地上画好的圆圈内,再拿小拇指在任意两枚之间划一道线(不准触碰到樱桃核),然后去弹其中一枚,使之击中对方,若击中即得两枚。以此类推,直到弹完所有樱桃核或弹不下去为止。有时边弹嘴里还边念道:“一弹弹,二指绵,三指锅,四要钱,五打马,六葫芦,七打老鳖窝。” </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杏核自然不如樱桃核稀罕,而且个头也大,所以不能“弹”,而是要“砸”,用杏核去砸杏核。玩法也很简单,先在地上挖个窝,每人都把几枚杏核放进去当“子儿”,大个杏核一般不舍得拿出来,而是留着当“老母”用。玩时用手里的“老母”狠狠砸向窝里的“子儿”,凡砸出窝外的归己。其间,如果“老母”不慎陷入窝内,玩家还有一次救援机会,就是从兜里掏出另一大个杏核继续砸,争取能把“老母”砸出来。但假如救援失败,接下来谁砸出来便归谁所有。在孩子们眼里,损失一个“老母”,就好比在战场上损失一员猛将,会让人感到万分沮丧。因此,像交换人质和俘虏一样,双方经过协商,可以用几个“子儿”去挽回自己的“老母”。对方一般都会同意,谁也不想夺人所爱,况且别人的“老母”自己用起来也不见得顺手。当输者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杏核,一个个进了别人的褂兜,总是难免垂头丧气。相反,赢者则捧着收获颇丰的战利品神采飞扬,那种感觉就跟在战场上打了胜仗一样。现在的小孩子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乐趣了,再说即便他们想玩也没法玩,因为小区路面早都硬化了,想在上面挖个坑难且不说,关键是物业对这种“破坏行为”能放任自流吗?</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冰糕才卖两三分钱一根,其实它不过就是加了点糖精或牛奶的冰块,中间有一根拃把长的扁木棍,称为“冰糕棒”。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孩子们不仅爱吃冰糕,还喜欢玩冰糕棒。玩法也是每人拿出同等数量的冰糕棒放在一起,先用手握住,然后在规定的高度将手松开,它们就会任意散落在地上。单独没有被压住的冰糕棒可以直接拿起来,并用它逐个去挑那些挤压在一起的,只要不触动其他冰糕棒,挑开的便归自己,否则就算失败,改由下一个玩家继续玩。以此类推,直到所有冰糕棒被挑完为止。这个游戏虽然简单,却可以培养孩子们的耐心和细心,锻炼手和脑的灵活性。</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像这种就地取材的游戏还有很多。比如“拉纽扣”,找一枚大点的四眼纽扣,在对称的两个眼里穿过一根棉线,打结成环状套在两只手上,使纽扣停在绳圈中间。然后摇动纽扣转圈,让两根线绳绞在一起,再慢慢利用惯性拉伸、放松。这时纽扣就会随着线绳的绞动,一正一反地快速旋转起来,同时发出“呜呜”的声响。这里需要提醒大家,该游戏带有一定危险性,棉线绞转时间长了就会发热容易断掉,扣子一旦飞出去说不定会伤及无辜。今天的小孩子早已不玩这个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游戏了。可谁能想到,当年一枚小小的纽扣,竟让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b></h1>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游戏“打蜡子”不仅考验人的灵敏度和协调性,还要有一定的爆发力,所以一般只有我们男孩子喜欢玩,成年人偶尔也会参与进来。腊子是由小树棍制成,直径在三公分左右,大约十来公分长,削成中间粗两头尖的形状。击打工具也是一截小树棍,半米多长只要拿着顺手就行。玩时先把蜡子放在地上,再用棍子敲击蜡子的一端,使其腾空而起,然后瞅准时机用棍子使劲将它击出。通常有两种玩法,一是单兵较量,二是团体较量。单兵较量只比远近,近者为输,输者要从起点跑到落点,捡起蜡子后再跑回起点,途中嘴里要一直喊“哞”字不准换气。因为两人击打的方向会有差异,所以每次打完后,还要弯着腰、撅着屁股用手中的小棍一点点地丈量距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团体较量分为两组人马,每组一般两到三人,经过“石头剪刀布”决出攻、守双方,守方为打蜡子的一方,攻方又称“喝卯”方。游戏开始前,先在地上画个一米见方的区域,当守方队员其中一人将蜡子击出的一瞬间,攻方队员要迅速判断出蜡子飞行的方向,然后快速奔跑,争取在蜡子落地前将其接住,若成功则获胜,双方转换角色重新开局。否则,“喝卯”者必须站在蜡子落地的位置将其捡起,然后用力投向守垒的区域。这时候,守方队员也要根据蜡子在空中的速度和轨迹,判断是否需要主动出击。如认为有可能投中,则务必要在蜡子落地前,用手中的棍子再次将其击出。若投中自不待说,输赢立见分晓,没投中则继续击打。若碰巧投到了线上,虽然不算投中,但打蜡子的人必须蹲下身来,手从裆下伸过去打,又叫“马嘎子”。这样自然打不高,也打不远,很容易被对方接住。据明代刘侗所著《帝京景物略》中记载:“小儿以木二寸,制如枣核,置地而棒之,一击令起,随一击令远,以近为负,曰打柭柭。” 由此看来,“打蜡子”游戏古已有之。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迀,加之受到地域和空间的限制,该游戏逐渐失去了存在的土壤,现如今已是名存实亡,城市里很难再见到了。</b></p> <h1><b style="font-size:22px;"> 春天是放风筝的季节,尤其是清明前后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在院子里放风筝。我们这个大院踢足球都绰绰有余,放风筝就更不在话下了。但搁不住孩子多,有时实在挤不下便只好到马路上去放。那个年代汽车少,行人也少,在马路上放风筝很正常。现在环境和条件变了,别说交警和城管不允许,面对川流不息、风驰电掣的各种车辆,谁敢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风筝都是自己糊,材料就是竹篾、毛头纸(一种纤维较粗、质地松软的白纸,多用来糊窗户或包装,也叫东昌纸)、浆糊、线绳。先用竹篾扎成“干”字或“王”字形骨架,然后把纸平整地糊在竹篾的青皮一侧,用线绑好,再在下方粘上两条一米多长的纸带做尾巴。最初放风筝是用棉白线,记得好像四分钱一绺,但不够结实容易断,后来改用丝光线,一毛钱一团。有了好线感觉就是不一样,也敢往高处放了。由于高空风大,事先必须把尾巴加长,不然到了空中会出现头重脚轻“扎跟头”的现象。风筝飞到一定高度,线就看不见了,尤其大家在一起放时,由于风筝样式都差不多,在空中很难分清彼此,极易造成相互缠绕。这时候,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拍电报”。找一张巴掌大的纸片,对折后中间撕个小洞,然后将边缘断开套在风筝线上,再用米饭粒粘合。借着风势,纸片就会晃晃悠悠地顺着线向空中滑去,人们便可以通过它来辨认各自的风筝。但即便如此,空中相互缠绕的情况仍时有发生,大家首先会想办法脱困,如实在没招了,姿态高的一方就会将自己的风筝线扯断,把最后一线生机留给其他小伙伴。蓝天白云下,偌大的院子里,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一个个仰着脸望向空中,手里还不断摇动着线拐子,活脱脱一幅丰子恺笔下的彩墨画。</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头,我们这个城市里高楼大厦寥寥无几,再加上城区范围有限,周边农田多,所以空气和环境质量要比现在好。就拿我们大院来说,虽然处在市中心,居住人口密集,却经常有很多种鸟类光顾,有时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当然最多的还是麻雀和家燕,其他如蜻蜓、蚂蚱、知了、天水牛、萤火虫、蝴蝶、蛐蛐、甚至螳螂、蝈蝈之类的昆虫,更是比比皆是。早先后院还是一片荒地,其间有几棵老树枝叶繁茂,加上旁边建有一幢青砖青瓦、飞檐挑脊的L型楼房,因此说它是鸟类的天堂和昆虫的乐园,一点都不过分。孩子们逮不着鸟就逮昆虫玩,除了有毒的,其他不管什么昆虫,只要到了我们男孩子手里,便立马沦为掌中玩物!常见的昆虫就不用说了,捉蜻蜓、斗蛐蛐、粘知了,在一些回忆文章中也是老生常谈。但要说钓罗锅虫,不知还能有多少人记得。那时每逢雨过初晴,树下的泥土表面就会出现一些直径约两三毫米的小洞,洞口圆圆的垂直向下,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便是罗锅虫的巢穴。这个身长不过一两厘米,还会一弹一弹乱蹦的小虫子,其学名究竟叫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钓时只需将一根半尺多长的棉线、或是取一根细长的草芯伸到洞底,然后慢慢地往上提,虫子就被钓上来了,谁钓的多说明谁的运气好。</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最激烈、最富有挑战性的游戏是“斗鸡”和“斗马”,这是我们男孩子在冬天最爱玩的,因为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即使摔倒了也不怕。“斗鸡”开始之前,大家先用一条腿站立,另一条腿在身前盘起,膝盖朝向前方,一只手紧紧抓住盘起的脚面,另一只手用来固定大腿。斗时,各自以膝盖为武器,单腿前后左右跳着相互撞击,被撞倒或双脚着地者为败。它既可以两人对撞,也可以群战。现在偶尔还能看见有人在玩“斗鸡”,而与之相得益彰的“斗马”,却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了。</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斗马”又叫“骑马打仗”,三人(也有二人)一组,分别为马头、马身、斗士。斗士骑在马身的脖子上,所以马身要高大壮实,斗士要瘦小灵活。马身从后面抓住马头的双肩,马头用两臂牢牢夹住斗士的双脚,由双方斗士在上面相互撕扯缠斗,一方倒地或斗士被拉下马来为败。因此摔破头、磕破皮的事常见,孩子们早就习惯了,在地上抓把土往伤口上一揞,爬起来拍打掉身上的泥土,非要再战几个回合不可!这极大锻炼了男孩子的勇气和胆魄,尤其是斗士,胆小怕摔的人只能望而却步,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惊险刺激所带来的乐趣。反观现在的男孩子,很多都喜欢“宅”在家里,整天跟动画片、动漫书、电子游戏、网络黏在一起,哪里还有半点阳刚之气?更有甚者,由于娇生惯养,一旦在外面受了点皮肉伤,便会沾毛赖四两,讹人钱财。</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也许是缺衣少食的缘故,小时候感觉冬天特别寒冷。几乎所有的屋檐下都挂满了长长的冰溜子,晶莹剔透,孩子们用木棍将它整个敲下来,拿在手上一边当冰糕舔,一边当剑耍着玩,两只小手冻得通红。如实在冷极了,大家就跑到楼前的太阳地里,背靠墙根一溜站好,跑得快的能站中间,跑得慢的只好站两头。随着一声令下,“挤加油”开始了!跟“斗鸡”和“斗马”一样,这也是我们男孩子在冬天经常玩的游戏,更是抵御寒冷的最好办法。参与人数越多越好,大家使劲从两头往中间挤,要求背部不能离开墙壁,每个人都尽量使自己不被挤出去,否则就要跑到边上去挤别人。如此反复不断地挤来挤去,要不了几个回合,浑身上下就开始冒汗了。</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冬天最冷的时候,附近故黄河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年一度的滑雪季终于到来了,孩子们纷纷涌上河面,有时家长拦都拦不住。滑雪工具制作起来很简单,先找块能坐人的木板,在下面平行钉上两根木条,木条上再分别固定一根粗铁条,然后用两根削尖的小竹棍当作冰杖,人盘腿坐在木板上滑行。或者不用冰杖,在木板前头拴根绳子,靠别人拉着滑也行。只是冬天河面上经常有人破冰钓鱼,钓完人走了,但洞口还在,这时候滑冰就很危险,必须格外小心,这也是很多家长不愿让孩子去河里滑冰的原因。</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也有不靠蛮力、靠技巧的游戏,像踢鸡毛毽子、弹琉蛋、斗老将等均属于这类。记得小时候,我们院里的小臭、小连哥俩身手矫健,鸡毛毽子踢得最棒,抽、跳、提、环、跷、剪一气呵成,动作既潇洒又稳健。那时候鸡毛毽子人人都会做,以至于大院里的公鸡个个都成了秃尾巴。楼西头大宝家养了几只鹅,所以鹅管也不缺。毽盘是用铜钱做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咸丰通宝和乾隆通宝,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居然拿文物不当回事。游戏“斗老将”看似平淡无奇,其实也暗藏玄机。初秋时节,孩子们专拣掉在地上的杨树叶子,撕去叶片后,把叶柄捋好了放在鞋壳内。那年头,男孩子基本上没有穿袜子的,都是光脚丫子穿解放鞋,个个又爱淌脚汗,几乎每个人的鞋壳里都是臭哄哄的,有的还附着一层黏糊糊的脚泥。叶柄放进去后,经过几天的脚汗浸泡,脚底板揉搓,已变得发黑发软,为了使其更具韧性,斗前还要用手反复揉捻。斗时双方用叶柄勾在一起拉,直到把一方拉断为止。如今谁能相信,在当初那个年代,能拥有这样一根战无不胜、而且还臭哄哄的 “老将”,竟是很多男孩子朝思暮想的事情。</b></h1>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个人多时经常玩的游戏,叫“老狼老狼几点了”。先在地上画一道长长的横线,大家站在横线后面一字排开,然后指定一人当老狼,站在横线前头。游戏开始后,大家小心翼翼地跟在老狼身后一起朝前走,而且要边走边问:“老狼老狼几点了?”老狼说:“一点了!”然后继续问,老狼继续答,但不一定完全按照规律和顺序答。如此反复,什么时候听老狼说:“天黑了!”大家才能转身向横线后方跑,这时候老狼也开始了追逐。所以老狼一般会尽量拖延时间,把大家带离横线越远,越容易捕到猎物,对方也会愈加感到紧张。在横线前被逮到者为狼,游戏重新开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阎王老爷”是最具观赏性和趣味性的游戏,最好六人一起玩。场地要相对宽敞,选择一头作为投掷区,另一头作为靶区,中间相隔十几米远。玩时先在靶区地面上竖着放量五块砖,呈立角四边形,最前头是“阎王老爷”,其身后左右两边是“判官”,最后头是“顶门杠”,中间是“鼻子”。然后在投掷区画一条横线,六人各手持半块砖头,按“石头剪刀布”决出先后顺序,依次站在横线外向五个目标靶投掷,以击倒为算,击中哪个扮演哪个。因为只有五个靶子,所以未击中者扮演“小鬼”。接下来一场好就要将上演了!只见两名“判官”一边一个揪住“小鬼”的耳朵,“鼻子”在前面捏住“小鬼”的鼻子,“顶门杠”站在“小鬼”身后,用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做出一副随时准备用膝盖撞击其腚沟子的动作,只待“阎王老爷”一声令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时候再看“阎王老爷”,只见他昂首挺胸站在队伍最前头,那种掌握“发号施令”和“生杀予夺”大权的快感,简直让他喜不自胜!他只要往前一迈步,就表明押解行动开始了,而且路线和时长也完全由他决定。可怜“小鬼”不但要被人揪着耳朵、捏着鼻子走路,还要一次次忍受“顶门杠”膝盖子的生猛顶戳,往往疼得他龇牙咧嘴。在这种情况下,“小鬼”一边走,一边可怜兮兮地老问:“阎王老爷,到家了吗?” 对方只要说:“没有!”押解队伍就不能停下,小鬼就要继续忍受折磨。面对这种皮肉之苦和人格凌辱,脸皮薄的孩子通常忍不了多大会,便已经眼泪汪汪了。什么时候“阎王老爷”说到家了,这才算完。紧接着,“小鬼”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便又重新开始了下一轮投掷。对孩子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堂生动活泼的社会实践课!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什么叫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凡是当年玩过这个游戏的人,感悟要比一般人深刻得多。</b></p> <h1><b style="font-size:22px;"> 游戏“指天星、过天河”,虽然女孩子也喜欢玩,但感觉还是不如我们男孩子玩起来潇洒,花样也多。先由一人用双手蒙住另一人的眼睛,然后大家依次从被蒙者身前走过,要求不能出声,但必须做出各种有趣的形体动作。这时候,蒙者就会一一说出那些动作的名称,比如:“指天星的过去了,摸耳朵的过去了,扮演老虎的过去了……”最后松开手,指令被蒙者在一群人当中找出某个特定动作的人。假如找错了,就要继续被蒙眼重新再来。有时被蒙者老是猜错,时间一长就急了,会暗暗央求蒙者手下留“缝”。也有蒙者看谁不顺眼,或是跟被蒙者关系好,便会闪开一丝指缝,有意让被蒙者看清楚面前经过的人是谁。这个游戏尤其适合晚上玩,而且最好是在月亮地里玩,世间一切滑稽的动作和表情都在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甚至恣意妄为中,被一群男孩子渲染到了极致,其结果往往是连吵带闹,有哭有笑,可谓既好玩又有趣还好看!以至于有人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最后硬是被家长揪着耳朵拽回去。</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一个百玩不厌的游戏,叫“摸摸XX再回来”,也是人多时玩的,人少了玩不了,所以非常热闹。大家先做好预备跑的姿势,然后由一人下令,说:“芝麻桔,挠白菜,摸摸××再回来!”目标可以是大院里任何一样东西,也可以是人。最后一个返回者为输,成为下一个指令者,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我们院里的李守仁叔叔是个大胖子,人称“胖老李”,夏天他好光着膀子躺在藤椅上乘凉。有时趁他睡着了,孩子们就爱拿他开玩笑,说:“摸摸胖老李叔叔再回来!”于是一群孩子突然围上前去,朝他身上“劈里啪啦”就是一阵子拍打,往往弄得他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当他被拍醒后,有些跑得慢的孩子再想拍他就不太容易了,双方就这么僵持和对峙着,惹得一旁众人哈哈大笑。</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捉迷藏,作为一种最古老的游戏,相信每个人在童年时都玩过,那种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急剧飚生所带来的兴奋感,一辈子也忘不了。据说这种游戏自唐代起就有了文字记载,没有记载的或许更早。唐代大诗人元稹与崔莺莺玩过,唐明皇与杨贵妃也玩过。宋代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说明捉迷藏在那个年代就已经很流行了。小时候,我们管捉迷藏叫“藏老梦梦”,它白天黑夜都可以玩,人数可多可少,人多时就用“白呀黑、黑呀白”的方式分成甲乙双方,一方藏匿,一方搜寻,直到把藏匿方全部找到为止。由于我们这个院子又大又深,加上楼上楼下、墙里墙外可以藏人的地方很多,因此玩起来特别有趣。有时实在找不着某人了,大家就会喊:“你快出来吧,我们不找了!”那意思就是认输重来。相反,也有人躲藏在暗处时间久了心里发慌,便会主动喊:“我在这儿,快来找我!”一年四季,我们这个院子几乎每晚都能听见孩子们玩捉迷藏时的呼喊声,它就像集结号一样,让那些呆在家里暂时还出不来的孩子心神不宁、坐卧不安,最后非找个理由跑出来玩不可。我家住楼上,有时我会顺着阳台门爬到楼顶上躲藏,谁也找不到。但下来时可就麻烦了,因为没人帮着扶门,脚一旦踩空就要摔下来。好在小孩子不怕摔,有时候屁股蹾得生疼,咬咬牙爬起来照样玩。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形,因为时间太晚,既然还找不到某人,就认为他也许回家睡觉去了,大家干脆也都回家算了。殊不知他其实还在某个地方藏着,直到最后周围一片寂静,他感到害怕了才出来,却发现小伙伴们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只好独自悻悻地回家。还有更滑稽的,有人悄悄跑回家躲藏,别人怎么也找不着,到最后他都躺下睡觉了,还能听见小伙伴们在院子里喊:“你快出来吧,我们不找了!”此时,躺在被窝里的他忍不住嘻嘻地笑。像这种故意捉弄人的事,想必大家小时候都经历过吧。</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的童年时代,国家还很贫穷。虽说没有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没有电视和电脑,没有网络和手机,也没有来自长辈们的过度关注和守望,但我们能充分享受“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的自然美景,更有来自天地万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各种游戏灵感。正是凭借这些现在看来土得不能再土的游戏和玩具,让我们的童年时代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儿时的玩伴再度重逢,已是皓首苍颜。回首往昔,许多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皆化作过眼云烟,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但只要谈及小时候玩过的游戏,竟宛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大院里那群孩子中间,又玩起了摔泥娃娃、弹樱桃核、摸瞎子、斗老将……</b></h1> <h5><b>(图片选自网络,谢谢原创。侵删。)</b></h5><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