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外 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选自王景·诗文合集《岁月有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外号,浑名、绰号也。好多人从小到大,几乎都被人叫过外号。我是这样,我的朋友及朋友的朋友也是这样。一个外号代表了一段时光,蕴含着一段过去,承载着一段故事,回想起来真的还有点趣味儿。</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发小们相互之间一般不喊名字,都爱起外号、喊外号。有叫胖敦儿、闷敦儿的,有叫哈巴狗、猴丘子的,有叫蠢猪、笨蛋的,有叫偷鸡贼、罪娃子的,还有把电影或书上一些反面人物的名字硬栽在小伙伴身上,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我名王景,与电影“洪湖赤卫队”里叛徒“王金标”名字的前两字发音相近,发小们就叫我“王金标”,只要我与大家扯筋角捏,大家就一个劲地叫我”王金标、王金标”。光喊还不解恨,还编些顺口溜来喊:“我有一把刀,杀死叛徒王金标。王金标的血,变麻雀;麻雀一飞,变乌龟;乌龟一爬,变娃娃;娃娃屙的屎,当包子;娃娃屙的尿,当饷料;娃娃屙的螬虫当粉条……” 发小们越喊越起劲,好像我真成了叛徒王金标,大大的解恨。而我听小伙伴们那样一个劲地高喊,也很恼火,似乎受了多大委屈和侮辱,但也没法,只能干瞪眼了。</p><p class="ql-block"> 上了中学,同学之间也爱叫外号。什么任猴子、郑三炮、高永二、阮老八、张和儿、张鸭儿、李颤花儿、煤碳灰、蝴蝶迷、白骨精、打屁虫、干姜豆、长杆子、散眼子、战林子、瓜娃子…… 天天叫得整天响,谁也不生气,还感到自然亲切。甚至背地里也给老师起外号,比如,教物理的周恕凯老师,生性爱动,叫他“周跳骚”;有个数学老师名为徐守昌,大家却叫他“皮斗枪”,等等。我那时因为长得瘦,身体较单薄,有人便叫我“干虚儿”,意思是不拽实,风都吹得倒。</p><p class="ql-block"> 学生时代结束,踏入社会了,有一阵还被人叫外号。当知青时,当地农民不大呼我名字,总是叫我王知青,这也许称不上真正的外号,但毕竟不是我的大名。刚当兵那阵,投弹投不远,那些投弹投得远的兵就有些瞧不起我,背地里称我为“日侬包”,虽然有些侮辱人格,但我实在比不过人家,有气也只能自个往肚子里咽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没被人叫外号的,实在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可以说,我们这辈人基本上是伴着外号一路成长的,无可置疑。</p><p class="ql-block"> 实际上,外号古已有之。《水浒传》中,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不是个个都有响当当的外号吗?《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人称“凤辣子”。《三国演义》中的关云长,谓之“美髯公”。民间有外号的更是为数不少。窃以为,有外号,不足为怪,反映的是一种民俗,一种文化现象。</p><p class="ql-block"> 现在没有谁叫我外号了,倒想起过去被人叫外号的一些往事,竟然生出几分留恋。外号里有亲情故事,有友情故事,也有个人成长的印迹,这辈子恐怕想忘也忘不了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