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越是长大,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些曾经可以信手拈来的东西,到如今变成怀念与不舍。</h3><h3> </h3><h3>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可以笑的像小云家的阿喵一样,嘴咧得大大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爬到家东边的松树坳上,我记得山坳上有一大片草地,绿油油的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好在它埋入土里的草根可以让我们解解馋。那时我们很享受在松树坳上的时光,当时的我们都有着小小的身躯,那片草地对大家来说,就像绿色的海洋。在上面你可以滚来滚去,并不用担心会有刺眼的标语"请勿践踏草坪",或是看着委婉点的"小草依依,脚下留情"。总之那些留在记忆盲区的,都灿烂的像阳光。</h3><h3> </h3><h3>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磨难,这话我忘了是谁说给我听的了,我不知道应该感谢他在我还涉世未深时,就让我有了这样的先见,还是应该痛恨他在我对一切都报以微笑的时候,给我一记如诅咒般的预言。</h3><h3> </h3><h3> 磨难就像南方的雷雨季节。我趴在家门口的石阶上,和小小数着一行蚂蚁,它们娇小的身躯,却能承受比自身重百倍的重量。那时我总喜欢舀一瓢水,然后把手指沾湿,在它们队伍的四周滴上水滴,一点一点围成一个圆圈,你知道的那种,承受着巨大的的重量的同时,还迷失了航线的感觉。没过多久天边炸起一个重重的响雷,豆大的雨拍在头上,我一把抱起小小就往屋檐下跑。而被困住的那群蚂蚁也因为错过了搬家时间,在大雨漫灌的凹坑里焦躁不安,慢慢淹没在雨水里。</h3><h3> </h3><h3> 第二次雷雨到来时,我和小小蹲在外婆自制的室内秋千上,那个秋千是外婆用稻草一扎扎编起来的,悬在堂屋的房梁上。那时我和小小陪着她,她怕我们会无聊,便自制了这个大型玩具给我们。那时的外婆在我们眼里简直就是超级发明家,她还喜欢割下几条棕树叶,做蚂蚱什么的给我们。反正什么东西到了外婆手里,都能变成夜晚跳进你梦里的梦灵。</h3><h3> </h3><h3> 人往往喜欢不识好歹。虽然您是超级发明家;虽然您每每临睡前都会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熊外婆的故事;虽然您在炎炎的夏日里买了一个超大的甜筒,和我,和小小一起分享;虽然您因为腿脚不方便让我和其他小伙伴走上十来公里,口袋里兜着您给我列的购物清单,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着编号,您说让我一项一项的买,如果有不认识的,就拿给老板看,我傲然的指着一号和二号说认识,上面写着果冻和糖果;虽然隔壁的三个没家教的小孩天天欺凌我,还唆使她们的弟弟欺负小小,看到小小手上的伤口,我捡了根棍子把他们打的落荒而逃。第二天她们跑到家门口骂脏话,还侮辱了您,我拖着椅子准备和她们拼个你死我活,然而您却骂了我,您说人不能因为愤怒而充满"杀气",更不能将自己复制成对方那样的人,而后的日子我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遇到无理之人,也只是拽着拳头跑开了。但有件事您却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恨过您,直到您躺在灵棺里,再也没有一句告诫,再也没有了呼吸,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硬了。</h3><h3> </h3><h3> 巨雷在我的脑子里炸裂,旁边的大人们叫我跪下来送您最后一程,而我只是僵在那儿,任由豆大的泪水拍在手背上,耳朵里全在嗡嗡作响,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愧疚。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小小跑过来抱了我一下,突然间感觉到了温度,我的心里才接受了您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h3><h3> </h3><h3> 如果不是眼泪有味道,那心肯定早已溺亡。</h3><h3> </h3><h3> 那么珍惜你的人,你会遇到几个,又会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总之,你得微笑。</h3><h3><br /></h3><h3> 没有您的日子,我和小小算是真的活成了"牲畜"一般,没有经济条件的一个家,我和小小跟着父亲租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房子里,父亲是个毛躁的人,他的毛躁属于,宁可带我和小小去剪个狗啃一般的碎发,也不愿意尝试着给我们扎一束马尾,或是买一个头花。那个时候我经常会半夜起来趴在看似贪婪的窗台上,形容它贪婪,也是因为它锈迹斑斑,锋利的窗刃框着夜色中的那轮月。我记得您说过,爱你的人是舍不得离开你的,他会变成夜晚的星星,陪着你,甚至在你熟睡后,钻到你的梦里。而我经常到了半夜也不愿睡去,我只是想等一个晴天,等一轮朗月,等一颗星星,等着碰到您准备钻进我梦里的那一瞬间。</h3><h3> </h3><h3> 渐渐的您忘却了要来梦里探望我的承诺,甚至像蚂蚁一般蚕食着我的记忆。</h3><h3> </h3><h3> 夏末的最后一个雷雨的夜里,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肚子异常的痛,我缓缓地撑起身子,被单上一块刺目的红色,定了定神过后,我才发现,我的童年就这样被"大姨妈"给夺走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