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眼看老街：丽水城的前世今生

瓯江潮

　　我喜欢用稚嫩的童眼去看看丽水的老街。侧耳倾听，自行车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认真凝视，石头路上印证着昔日的风韵。

一一华歆

　　 丽水，古称处州，隋开皇九年（589）设州建县。东经118，北纬27。总面积17298平方公里，被誉为“浙江绿谷”。

周末，我与父亲相约，一起到丽水的老街去转悠，就像一个不经意的过客，从老街这头走到另一头。徜徉于狭窄的巷道，随处可遇到往日的故事，和这座城市即将逝去的记忆，但父辈们和过去的情感是无法剪断的。

每一条巷弄，都承载着一段历史，都有着自己的一段故事……

　　第一站：桂山路，丽水摄影的辉煌

桂山路，为古代府城西门一一通惠门到括苍门的西直街，民国年间叫敦街。因清同治十三年（1874）在此建有“圭山书院”，而丽水方言中“圭”与“桂”同音，1981年改叫桂山路。

趁着父亲与93岁的刘奶奶“念白勺”，我溜之泰山弄瞧一瞧。

　　在泰山弄两侧的巷壁上，看到了旧时生活场景的绘画。捕鱼、拉板车、赶集买菜和斗笠、蓑衣等丽水老生活的场景，作为即将逝去的城市记忆的注脚，以“瓯江文化”为主题留住这个城市的记忆，营造了浓浓的丽水乡愁，焕发出新的生机。

　　折回桂山路，立碑有宋代隐士毛氏故居的文英阁和纪念孝童周智的周孝童巷旧址。明代的圭山书院，乾隆十七年（1752）改建后名为府前莲城书院，就是丽水中学的前身，现为丽水莲城诗词学会场所。

　　如今的桂山路，正以“光荣照相馆”为新元素，展示丽水摄影的发展史。相机种类、山水作品、体验拍摄……一个个场景的重现，看到当年“八大金刚”自发创建了丽水第一个摄影组织一一“闪光影会”，为今天的丽水摄影播下了种子，成就了全国第一个“中国摄影之乡”。

走到桂山路的另一头，我看到了绅弄。

　　第二站：绅弄，青衣长衫的从前

绅弄，东连中山街，西接桂山路，中支沿梅山南玻而上。《丽水县志》卷三载：《括苍汇纪》云，宋士人夫多居此（梅山）。1967年改称大众街三弄，1981年恢复原名。

　　随着街头巷尾的提升改造，丽水城中最古老的弄堂之一，绅弄拥有了自己的主题一一乡愁与处州士绅文化。

在古朴的墙面上，展现着处州府城中从宋朝到民国的18位著名士大夫和绅士；一幅绘画长卷《士人风雅图》，再现了古时士绅们风雅的文娱活动。

　　一眼望去，建在檡山上的梅山背公园跳入眼帘。始于唐代的孔庙大成殿址，曾经有72级台阶而上，非常壮观。大文学家韩愈为孔庙写下了传世名作《处州孔子庙碑》。

在一个小雪交加的夜晚，我的父亲就出生在处州孔庙的舍房里……

　　绅弄的那口井，父亲每天放学要来打两次水，用作洗漱、烧饭、饮水。父亲中指那厚厚的老茧，见证了丽水老街50多年的生活印记。

看见井旁的雕塑，让父亲回想到当年来井边拎水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再向前走，一面红砖墙上贴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照片，和老丽水人使用的电视机、录音机、电扇等电器，以及缝纫机、煤球炉、热水瓶等日用品，能勾起人们对过往岁月的无限回忆。

　　巷子的改造，变的是绅弄从前脏乱颓芜的表象，不变的是老丽水的味道。绅弄正是依托着自己的人文历史传统，在风雨中依然长存。

从绅弄曲里拐弯的穿过中山街，便是刘祠堂背的岭脚。

　　第三站：刘祠堂背，主打刘基文化

《丽水市地名志》说：刘祠堂背，东起大众街三坊口，西至中山街梅山脚。1967年曾名大众街三弄，1981年复称刘祠堂背。弄沿富山南坡，古以庙称三皇岭。至“明嘉靖中，因三皇庙废址。建元勋祠祀诚意伯刘基。”

　　刘祠堂背因有刘伯温祠堂而得名。当年曾有三座帝师坊，坊前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石碑。附近有一株古括树，名闻遐尔。这段老街历来是商业繁华之地，也是处州府古街道的历史遗存。

若想看一看丽水曾经的风貌，就来刘祠堂背转一转，听往事看今夕。一块块青石板、黄墙黛瓦都承载着丽水的印迹……

　　“盗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这是一首刘基写的整治预言，它的名字叫《卖柑者言》。我发现，沿巷而行，两旁老房的外墙上刻有刘基诗词的老木板装裱，与高低错落的马头墙以及古朴的红灯笼，交相呼应，令整条巷子充满着历史韵味。

文化的沉淀和发扬，让老巷子有了新光彩，鲜活的展示了历史故事。

午饭后，我们走进了古老的高井弄。

　　第四站：高井弄，不失老弄的风韵

高井弄，两条巷弄，原称高井巷与大阴沟。1981年恢复原名，统称高井弄。《丽水县志》卷三载：高井，在郡治北高井弄，石栏刻明嘉靖某年重修，道光五年纪。

　　明代，丽水有位抗倭名将卢镗，其故居建于高堂庙旁，并在弄口建有纪念卢键的石牌坊。因卢镗父子抗倭有功，后来又将仓前街改名为卢镗街，以表达丽水人民对他的敬仰。

　　高井弄86号，为清末建筑丽水清真寺，位于市水利局宿舍大门前，坐西朝东。这座清真寺是丽水穆斯林唯一的宗教活动场所，至今完好保存，体现了党和政府对回族兄弟的尊重与关爱。

　　新四军办事处旧址，位于高井弄9号。1938年3月至10月间，由吴毓任主任，其主要任务是同国民党地方政府交涉、筹措军需给养，协同中共丽水党组织动员、介绍青年学生挺进敌后抗日。

吴毓在“皖南事变”中牺牲。

　　高井弄地处市中心，隐藏在熙熙攘攘的商业区，从继光街到中山街路口，都是城内最热闹、人群最集中的商业街。商铺从街道辐射到弄堂里，服装店、理发店、小吃店、修裤脚店、玉器店等，俨然也成了一条商业街。

高井弄这条古老的巷弄，古朴、弯曲、狭长，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随着时代变迁，历经沧桑，尽管己陈旧，而今依然不失老弄的本色风韵。

走出高井弄南口，穿过继光街，就来到了百米长的营房弄。

　　第五站：营房弄，演绎着金戈铁马

据《丽水市地名志》载：清朝时建有营房，后毁于火，弄以此得名。在营房弄53号和54号有两处文物保护点，都为民国时丽水有名的端木家族所有。

端木家族在丽水有“营房弄里出将校”之说。这座老宅里走出了端木彰、端木绍昌、端木彧等和军队有关的将校。他们有的在国民政府任职，有的参加过台儿庄战役、大败日寇。

　　古人云：“白檀象戏小盘平，牙子金书字更明”。弄里的下棋场景，搭配上小风景，棋、人、景结合，犹如在咫尺棋盘上演绎着金戈铁马、兵戎相见。

　　丽水中药材资源丰富，种植历史悠久，也是浙江传统道地药材产区。早年间，在营房弄与继光街路口，自发形成了一个中草药交易集市，逐渐成为营房弄的一大特色。

作为丽水历史最长久的一家国药店，生生堂药店始创于清嘉庆年间，由兰溪诸葛氏所创办，店铺开设于城内府前大街，至今已200多年历史，其招牌药一一全鹿丸，享誉四方。

越过大众街，就是焕然一新的酱园弄。

　　第六站：酱园弄，丽水的“老味道”

酱园弄，西通大众街，东达文昌路。巷内原设王氏酱园酒坊，故名。清康熙年间已有作坊，民国期间停业。

据传，王万丰、王允和、王久和三间大酱园都为集酱坊、酒坊和南货店一体的大店，共有一百多口酱缸、酒缸，40多名师傅，年产酱油一千多担。产品销至处州各县和金华、温州等地。如今，这三家当年著名的酱园已消逝在历史之中。

现在，酱园弄最有名的不是当年的酱园，而是谭宅，可谓无人不知。谭宅也成了酱园弄的代名词。

　　谭宅是浙西南地区清式住宅的典型实例，也是城区现存规模最大、最完整的古民居，具有较高的历史、艺术价值。谭宅原有4幢，现存2幢，分别为建于清道光年间的酱园弄48号大谭宅和建造年代稍晚的小谭宅。

父亲告诉我，“谭家的屋，潘家的谷。”是老丽水人流传的佳话。作为一栋曾经影响丽水全城的“商儒大院”，它所承载和延续着的儒家商之道、儒之仁、志之远等诸多文化内涵，还等待着人们去解读。

　　如今的酱园弄，平整了道路、修建了花坛、规整了管线。原本脏乱差的小巷里弄变得整洁、通畅、有序，保留了老丽水的“老味道”，酱园文化让老街重生。

走过谭宅，酱园弄就与文昌路交叉了。

　　第七站：文昌路，处州文士的古迹

文昌路，一度称团结路。明嘉靖年间，圭山上建有圭山台，圭山在囿山西。清康熙年间，就台建阁，以祀文昌，俗称文昌阁，已毁。1981年9月，以路沿旧址之下命名为文昌路。

沿酱园弄过文昌路有一座顾宅，建于清代，是一座四合院式二层楼砖木结构居宅。檐梁、门窗等处都有精美的雕花。

走过顾宅和城西大馄饨总店，横穿解放街，继续行走在文昌路上。

　　抗日名将李祖白、定海抗英英雄金钊、抗倭元勋卢镗、抗金忠烈祝公明、三朝名将牛桓等历代抗击外敌、保家卫国的“处州忠烈”迎面而来……

我们在汪衙基遗址前驻足，这是明山海关总兵汪瑛的故宅。父亲饶有兴趣的说，汪瑛“任上禁收常税”，应该是通商口岸征收的一种关税，后称为“常关内地税”。

汪瑛卒后葬丽水漕塘，光绪版《处州府志》、《丽水县志》有传。

　　再往前走几步，看见了“邹乾亨”三个字，这是邱氏在清末民初开的丽水第一家钟表维修店。尔后，他又学会了摄影，开出了丽水首家照相馆，店号“真吾”。“真吾照相馆”的发现为研究丽水的摄影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

穿行在文昌路上，整洁的街面让这条巷子更显古朴而生动。轻轻的按着古老的门锁，仿佛推开了一个个古老的传说……

　　泥墙的屋檐下，我国最早的巡抚吴政、“浙东四先生”叶琛、榜眼蔡仲龙、探花吴公达……历代文人在处州城留下了千古绝唱之作。

两袖清风的南宋礼部尚书闾邱昕，叶落归根的北宋开国伯徐渊叔，吴越国托孤重臣章德安……文昌阁中文昌君，“才华横溢落处州，志向千里入襟怀”。

　　有人说，如果以丽水6座城门为界，走完刘祠堂背、文昌路、桂山路、绅弄、泰山弄、酱园弄、营房弄等7条“处州小巷”，外加一条高井弄，基本上就知道丽水这座千年城市的脉络和内涵了。

“小小房屋有五间，一年四季不见天。步入寻常深巷里，破烂崎岖如迷宫。”这曾经是丽水老街的真实写照。如今，打造主题文明小巷，建成富有文化特色的老街，标志着文明新风尚已渗透到城市的大街小巷，重新诉说着丽水老城的动人故事。

　　【后记】这次随父走街串巷，收获很大。一是拓宽了知识面，增强了弱体质；二是知道了一些丽水故事，了解到更多的地方史；三是作为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希望更多的学生在自己的城市里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