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一</h3><h3>奶奶住的房子的侧边有一颗很粗的洋槐。根系长在我家修葺的台阶上,临着街道。一半的树荫遮住了我家半个房子,一半遮住了三米宽的街道。自打我活蹦乱跳满街跑的时候,它就在那里。我傻傻的问过奶奶它几岁了,奶奶一脸认真,从我嫁过来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了,你算算它得多大了。它呀,长得太好了,夏天大家都来这乘凉,我不舍得伐掉它呢。我的小脑袋想了很久,也没算出它的年龄。反正我和哥哥两个人都环抱不过。</h3><h3>洋槐花可香了。每年的五六月份,院子是香的,街道是香的,每当放学走回来,闻到洋槐花的清香 ,就开始兴奋,要到家了。洋槐花像穿起的一串白白的小铃铛,挂的满树都是。最爽的还是把它吃到嘴里。槐花在风中摇曳的时候,哥哥就开始爬树了,把能够到的最大的那串摘下来,我一定要吃掉最顶端的那颗,因为觉得顶端的花蕊最甜。放到嘴里,带着一些槐花的清香,咀嚼之后,花蕊甘甜的蜜汁便渗透在舌尖。不一会,便把一串小铃铛都吃掉了,这时候就会听见奶奶喊吃饭了。</h3><h3><br /></h3> <h3>每年老槐树枝叶繁茂的时候都很辛苦,因为我们会一直放一颗绳子在树干上,底下系紧一块木板,一放就放几个月。行人,玩耍的小孩路过都来耍一下。最受惠的还是我。闲暇的下午我就坐在上面荡秋千。老树很结实,秋千飞的很高。有的时候哥哥使坏,我在秋千上害怕的大叫,但还是乐此不疲。耍赖的我都不想下来。每年的夏天,知了一直叫的午后,街坊邻居都来这小过道呆上一下午。几个人打牌的,奶奶们搬个小凳,手里拿着卷烟,话东街长西街短。我们就在树下吃着槐花,荡着秋千。小小的过道不乏热闹。</h3><h3>后来,有一天家里请了伐木工来拔掉它。电锯的声音一声声如此清晰,刺耳。我很不解,奶奶说这条街说是要修路,也挺碍事,让我们伐掉它。就想连根都拔了吧,把门外的台阶砌平。说着伐木工就进来了,说树太大了,树根都伸到您老的房子下面去了,不能连根拔了,只能从根部锯掉了。后来就只剩下了一个与台阶齐平的木桩。没了花香,没了蕊甜,也没了风里的秋千,更没了老树下的人影。</h3> <h3>二</h3><h3>风里成天跑的我们是单纯的,小脑袋对什么事都半信半疑。奶奶说每年的七夕,抬头望着天空,就会看到鹊桥在帮助牛郎织女相会,晚上蹲在葡萄架下还会听到牛郎织女窃窃私语呢。总会想真的假的?耐不住好奇,七夕的晚上拉着小伙伴爬上了房顶。</h3><h3>那时候的天空还很黑,像墨汁染过的那般,洒满了星星。星星密集的地方是鹊桥么,连接了南北两边的天空?不是,那是书上的银河。不过,星星确实是会眨眼睛的吧,忽明忽暗的。</h3><h3>没看到鹊桥,就拉着小伙伴去她家园子里听葡萄架下的窃窃私语。搬了两个小凳,凉风袭过,坐在蚊虫乱飞的葡萄架下,时不时地用花露水喷几下。那时候的葡萄还是青的,却也忍不住要尝一下,酸到眉头紧蹙,还是咽了下去。到底能不能听到声音,我也不记得了。最快乐的时候,能记得的东西太有限了。</h3> <h3>三</h3><h3>小时候以为核桃就是浅黄色的,因为我没见过它是怎么来的。一直以为是埋在土里的,像书里说的花生那样。有一次去姑姑家,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他家有一颗好高的树,结了好多圆圆的青色的果子。硕果累累啊。"我可以摘一颗么""拿吧"稚嫩的询问和回答。误以为是青杏的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摘下来,洗完之后就放在手里,一路走就一边想这青的杏子什么味道,酸的?没忍住,咬了一口,简直又麻又酸!而且咬开绿色的皮竟然是一堆褶皱。小伙伴出来看我把它咬了一口,快笑疯了,说核桃绿色的时候不能吃的!不是杏子是核桃?核桃竟然有绿皮皮?那时才知道核桃长在树上,而且外面包着绿皮,成熟后绿皮才能剥下来。</h3><h3>年少无知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尝试一下。带着懵懂的勇敢,不问结果。</h3> <h3>环境一路的变迁,不知道留下了什么。老树,星光,面对未知的勇敢都湮没在时间里。时间雕刻了我们的模样,只愿心底都还能保留那么些许童真,在形形色色的楼宇中,笑谈往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