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塔芭芭拉之旅 2017/5 & 2018/3

YX 2016

我们匆匆走来洒满阳光的小镇街头，我满心里翻滚着两个字：情调。

情调这词一贯是被滥用的。一顿晚饭点根蜡烛，就是情调了；餐厅里摆台钢琴，有人弹奏，就是情调了；在星巴克里边喝咖啡边读书，就是情调了。其实面对真正的情调时你才会发觉，情调一词，恰如爱字，不该随随便便说出口。

那个小镇，通体是情调的化身。

沿着主街走，脚下清一色红砖，路两旁都是西班牙式建筑，有着白墙红瓦，小巧的阳台，古色古香的壁灯，灵动的曲线。午后阳光斜斜地射下来，白墙上树影飘摇，轻拂壁灯蜷曲的倒影，路面上一道道横斜的棕榈树荫，从路边直插进墙影里去。玻璃橱窗上除精美的孔雀蓝瓷器、油画、工艺品外，还映着摇曳的棕榈树冠，碧蓝的天，雪白的云，和一拨拨悠然走过的路人，是极富层次感，极变幻莫测的画面。所有这些或动或静的影子，就构成了小镇情调的底色。当你或匆匆或缓缓地经过，你的身影也为小镇贡献了某种风情，让那底色更见浓醇。

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清一色的俊男美女，老人小孩都不多见，使得小镇充斥着沸沸扬扬的活力。朝前望，蓦回首，不经意地左右一瞥，随处都是好看的男男女女。仿佛全世界的俊男靓女都扎堆到了此地，个个衣着光鲜，身材性感，神色甜蜜迷人。街上并无音乐，可你仿佛走在无穷无尽的音乐里，走着走着就受其撩拨，心醉神迷。这街道如同一片热带海域，建筑是五光十色的海藻，人是一条条穿梭其中的鱼。不管男女老少，一旦置身其中，就不可避免地被熏染被同化，变得飘飘然施施然，充满诗情和韵味。

阳光灿烂到一个地步，让你有种错觉，以为到了希腊，到了地中海。在这明净通透的阳光里，红蓝粉绿，所有的色彩都如此分明，仿佛在极地上看星星，又大又亮，在一尘不染的空气里彰显本原的光辉。

主街很长。即便这样马不停蹄地奔走，来回也花了我将近两个钟点。街道两旁除各种工艺品小店，品牌商店，还有法院、教堂、甚至CVS这样家常的店铺，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们无一例外地散发着异国情调，毫无千篇一律的影子，哪怕再寻常的店家，那门脸必是活色生香的，那招牌必是匠心独具的。每个招牌的造型，平面设计，无不透着别出心裁的美。我的视线就和灵魂一起，温柔而狂野地抚摸那些设计的每一条曲线，每一块色彩，久久流连，沉醉。艺术之美给最平凡的店铺都带来升华。它们让人意识到，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最庸常的所在，也该不遗余力地闪耀艺术的光辉！

满街棕榈，很秀气的身段儿，很女性，不像北加州的那般威猛粗大充满男子气。它们在阳光下的海风中摇摆，身姿如夏威夷姑娘的草裙舞般舒缓妩媚。我的手从每一棵棕榈树上拂过，感受它们吸饱了阳光的，温暖粗糙的树皮。偶尔钻进一家小店，看看里面金碧辉煌的复古式碗碟，目光从所有美艳之上扫过，内心感到汹涌的怅惘，为那匆匆邂逅又匆匆离别的，穷尽我一生的凝望也无从成为我自身生命之一部分的美。

食肆是街道两旁当然的主旋律: 意大利的，泰国的，印度的……包罗万象，沿街露天摆放阳伞和座椅。食肆里活跃着的，主力依然是帅哥和佳人。他们出双入对地来来去去。女人飘飘的长发，摇荡的耳环，飞扬的裙裾，一片片光滑圆润的背，一条条若隐若现的修长的小腿，男人英俊的脸庞，发达的胸肌，呼之欲出的自信和男子气，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个画面覆着一个画面，层层叠叠，青春和欢乐汪洋恣肆，仿佛世外桃源，没有沉重，没有苦涩，唯有快乐，唯有欢愉。虽然到底有些轻飘浮华，可还是有令人无限感动的东西，一直沉潜到我心底。

傍晚時分來到聖塔芭芭拉的海灘，在海灘的一個餐廳名叫Moby Dick邊拍張有紀念意義的照。Moby-Dick（白鯨記）美國作家梅爾維爾的作品，這本小說在作者過世前默默無聞，但小說在誕生的七十年後地位獲得奠定，《白鯨記》被认为是美国最伟大的长篇小说之一。《白鯨記》这个名字说的是一头叫莫比·迪克（Moby Dick）的白色抹香鲸，并不是白鲸这个鲸鱼的种。它是赫尔曼·梅尔维尔发表于1851年的小说。全书以捕鲸业为题材，主要讲述了捕鲸船船长阿哈（Ahab）与全体船员追捕南太平洋一条白鲸莫比敌的历险故事。《白鲸记》被誉为“捕鲸的百科全书”。

日落之前，我终于回到主街尽头通往海的深处的木桥。那里有很多人在钓鱼，在看海，无数海鸟在嘎嘎地叫着翻飞。桥下沙滩上，有位美女在垂钓。她穿件咖啡色西装外套，抹胸，短裤，修长的腿，小人鱼式的栗色卷发，一遍遍挥舞钓竿。在离她不远的桥下，一位流浪汉正展示自己的沙雕：一条戴着眼镜的微笑的美人鱼。据他自己介绍，这沙雕是他历时十四个钟头的成果。我让女儿给他的桶里投入一枚纸币，他感激地说谢谢。

我想起在某博物馆台阶下邂逅的头戴白帽、衣着整洁的流浪汉，怀抱一把橘红色古典吉他，在夕阳中边弹边唱，如入无人之境。不得不说，这是多么奇妙的人间! 在等红绿灯时，你对面站着的可能是哪位好莱坞影星，哪位富豪名流，而同一片土地上，流浪汉也能旁若无人地唱歌而毫不自惭形秽，并且，全无违和感。

这就是平等和自由的真意吧！

这个小镇，《毕业生》曾在此取景。那是我毕生挚爱的电影。挚爱达斯汀霍夫曼对于青春青涩的完美演绎。挚爱主题曲《寂静之声》。挚爱影片所流露的纯纯少年情怀。

这个小镇，地处洛杉矶北150公里处，背靠圣塔耶兹山脉，面临太平洋，总面积108.7平方公里。由于气候温和，空气清新，沙滩绵软，海水碧清，树木成林，鲜花飘香，生活环境良好，社会秩序安定，被誉为"太平洋岸边的乐园"，获封美国西部十个最安全的居住区之一。约翰.肯尼迪总统曾在此度过蜜月，里根总统曾在此地别墅里接待戈尔巴乔夫和伊丽莎白女王二世......

这个小镇，就是Santa Barbara，我心中永远的阳光圣地。

途径林肯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