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无定河汇集榆溪河,流经鱼河堡,又东流十五里后,渐渐向南打了一个弯,这一弯三十里,两岸盛产食盐,上盐湾因此而得名。三十里盐湾在河的东岸,半山半川,川地平整而开阔,山地广袤而深远。历史上,王朝更替,战火烽烟,在上盐湾及其周边地区留下了很多遗迹。这是一块利于耕织的土地,千百年来,善良而勤劳的盐湾人在这里繁衍生息,不断地演绎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形成特有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心理。不论走到哪里,盐湾人的精神品质和行为习惯都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无定河(盐湾人俗称:大河)不同于黄河的其它支流,枯水期通常出现在农历六月,除了一月、五月流量相对较少以外,其他时间都是丰水期。八九月是陕北的雨季,这时大河流量最大,水流湍急,泥沙俱下;久旱无雨时,有些河段水只没膝,可涉水而过。上盐湾镇和横山区党岔镇就以这条大河为界,百姓隔河相望,往来甚多。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由于丰水期长,又没有桥,水深浪急的大河使盐湾两岸百姓往来很不方便,于是人们发明了一种特别的摆渡方式:将一条绳索横拦在大河两岸,人工摆渡人畜过河。通常情况有两个船工,多数时候是一个,腰系套环,手拉绳索,犹如张开一张巨大的弓弦;用脚奋力蹬踏船体,与水流形成一个合适的角度,顶出汹涌波涛,巧妙地借用水流的冲力移动。这样的渡河方式一直延续至20世纪80年代初,政府才拨了些钱,修建了一座过水桥,可以走一般机动车,大大方便了群众。如今,榆神高速大桥飞架东西,又一座新桥也已建成,两岸往来如履平地,昔日的渡船早已成为一种遥远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上盐湾一带是无定河上下最为开阔的地段,但大都是盐碱地。在盐碱滩上采集盐土熬制小盐,曾是一项古老的地方产业。党街则、铁炉峁、秦山、上盐湾、石马沟以及寨坬等村都开有盐坊。这里所产的食盐色泽雪白,颗粒细小,味道清醇,可直接食用;用它腌制的蔬菜,质脆溢香。熬制小盐,工艺粗放,技术简单,设备简陋,成本低廉。工艺程序为整晒盐滩、刮收盐土、收堆淋水以及入锅熬煎。每百斤盐土,出盐六七斤。最盛时年产小盐50万斤左右,除供境内乡村食用外,远销米脂、绥德、吴堡和内蒙、山西等地。在熬制小盐的过程中,利用淋盐的汤,再经熬煎,便得一稀特的衍生产品,俗称卤水,卤水凝固,俗称卤冰。卤水不仅是治杀虫害的土农药,还是点制豆腐的最佳原料,在化工和钢铁生产中也有很大的用途,远销延安、内蒙古、山西等地。上盐湾的小盐生产历史悠久,早在汉代就设有盐官。上盐湾镇的碎金驿村是无定河大川的咽喉之地,宋代官方在这里设立专门和北方少数民族进行商品贸易的“榷场”。 据明代文章总集《皇明经世文编》(卷二百八十七)记载,当时延绥镇管辖的马湖峪、三眼泉、周田寨(现子洲县境内)和上盐湾、下盐湾(上盐湾南端对岸的一个村子)的盐都称为碎金驿盐。民国期间一度盐税很高,小盐生产几乎陷于停顿,后期又得以恢复。1958大跃进初,上、下盐湾从事盐业者有300多人。后来因定边池盐(大盐)满足供应,限制了小盐生产的发展,部分盐碱滩地只能整畦开渠,垦为农田。1978年后,小盐生产恢复,一批专业户积极利用这一资源,改革设备,提高工艺,开拓致富道路。进入80年代,上、下盐湾又办起几家盐坊。</p><p class="ql-block"> 熬盐的收入是盐湾人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夏季里要把一年淋制的盐土积攒够,所以,烈日当头,正是熬盐人必须挥汗劳作的时候。但是气候条件对熬盐有很大影响,遇到三天两头就下雨的年份,盐坊的收入就没了保障。民间总认为人间万事都有专门的神仙替老天爷掌管,熬盐人就郑重地建起了一座“盐神庙”。每年天暖开耙前,熬盐人都要隆重地敬奉一番盐神、龙王等各路神仙,祈祷上天赐一个风调雨顺的年月,祈祷盐神保佑事业发达。</p><p class="ql-block"> 熬盐是个苦差使。烈日下,盐滩耙得越平,翻得越勤,就越能晒出好盐土。刮收盐土,收堆淋水,都离不开担子,熬盐人的肩上要压出厚厚的茧,要辛辛苦苦劳作一整年,不注意还会落下腰腿病。熬盐讲究个火候,所以看盐锅是个技术活,一般要在这行干的时间久、经验丰富、年龄较大的人才能干得了。娃娃们爱往盐坊跑,他们并非对熬盐感兴趣,而是对盐锅里煮蔓蔓(土豆)很感兴趣。看锅人一般不让孩子们干这种事,但有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顽皮的孩子,如果央求不成,就会偷偷摸摸往里下。看锅人弄不清他们什么时候已经把蔓蔓下到锅里,等发觉,蔓蔓已熟,只好数落几句,并扣留几个自己享用。顽皮孩子乐此不疲的原因除了盐锅煮蔓蔓好吃外,还有这偷偷摸摸分享“成果”时所带来的那种刺激。盐锅煮蔓蔓虽然是一道摆不上桌面的美食,但它却是很多盐湾人对少年时光的一种美好记忆。然而,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家食用碘盐供应充足,且有利于健康,熬制小盐也因无利可图,这项产业也就渐渐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上盐湾为什么会产盐,人们朴素地认为这里地下是个盐湖。也正如人们所猜测的,本世纪初,国家在佳县、米脂、榆林、清涧一带探明地下蕴藏着巨大的优质盐矿,可供万年开采。目前,榆林大型盐化工厂已经建起多个,临近上盐湾的鱼河堡和镇川堡都已建起了采盐场。</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初期,国家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农民们焕发出巨大潜力,自发将这片白花花的盐碱滩和玉米地改造成了稻田,稻谷遍野如江南水乡一般。夏日里,平整开阔的两岸像铺了翠绿的地毯;秋收季节,两岸一片金黄,谷香满川。这里水稻只种一茬,生长期长,阳光充足,所产稻米也香,很受欢迎。九十年代末,因为种植技术原始,费劳力,水源也渐渐不足,加之谋生出路更广,盛极一时水稻种植便渐渐消失了;大部分川地又恢复以前的玉米种植,低洼地,又成了盐碱滩。但这不是倒退,而是一种自然淘汰。随着社会的变迁,农民们有了更多更好的收入渠道,搞建筑、跑运输、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种地反倒成了副业。 </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盐湾镇的传统农业主要以种植土豆、玉米、糜子、谷子、绿豆和荞麦等杂粮为主。山地上种庄稼,靠的是人畜的蛮力,原始而费力。种庄稼的土肥要靠驴驼、人扛到山上。山地靠天吃饭,广种薄收,土肥只有施在下种的地方才不浪费。在山上施肥,只能靠人工用“粪斗子”盛上肥土,沉沉地吊在怀前,跟着牛屁股,一掬一掬地撒在下种的犁壕里——这项劳动叫做拿粪。能不能干得了拿粪这活,是年轻人回乡以后能否得到父辈承认——说你是一个真正的农民——的一个标志。在短暂而忙碌的春种日子里,老犍牛和农民们一起要犍遍山里的沟沟峁峁,犹如做一幅巨大无比的画,耗尽一个冬天积蓄起来的能量,浑身得瘦上一圈。接下来的日子要稍微好过一点,但牲畜们免不了还要拉车推磨,人们还要里里外外忙到秋。</p><p class="ql-block"> 上盐湾的气候脱不了陕北温带半干旱气候类型,风调雨顺少,干旱少雨多,农业收成没有保障。所以,人们世世代代养成勤俭持家的习惯,谁家没积攒下一两年口的粮,就会惶恐不安。为了盼个好年成,人们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很多村庄都建有龙王庙,把各路神仙都敬奉在庙里;大家传统上认为龙王是上天管雨水的神,只要把龙王敬奉好,就能风调雨顺。遇到特别干旱的年月,农民们会以一种虔诚的态度祈雨,求龙王显灵、求玉皇大帝显灵,降甘露于人间。陕北有一首《祈雨调》是这样唱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晒坏的了,晒坏的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五谷田苗子晒干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龙王老家哟,救万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杨柳枝,水上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轻风细雨洒青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龙王的老家哟,救万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刮北风,调南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玉皇老家把雨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玉皇老家哟,救万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水神娘娘把门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位神灵送水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龙王的老家哟,救万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佛的雨簿玉皇的令,</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观音老母的盛水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玉皇的老家哟,救万民。</p><p class="ql-block"> 靠川的地方要好一些。天旱时,水浇地稍有保障,收成可保证基本生活所需。不过,遇到干旱之年,浇水也有问题。所以,人们总还是要用自己的智慧来与自然抗争。1958年,政府接着新中国成立前的规划,延伸四十年代建设的、横山段的定惠渠,穿越无定河,建成定山渠,引无定河水自流,纵贯南北,为上盐湾至镇川的水地提供了稳定的水源。直到现在,定山渠还在发挥着重要作用。到七十年代,榆林县政府又修建了榆高渠,上游灌溉川地,下游灌溉二级台地,收成就更有保障了。过去,社会缺乏流动性,川畔之地常常被纯山区年轻人所羡慕。20世纪以来,国家实行退耕还林政策,给农民无偿提供粮食和生活补贴,山地、塌地都不种庄稼了,只种草、种树。随着城市化步伐加快,农民大部分都进城了,山区人和川畔人早已没了差别。平日里,大部分农民都跑南闯北,家里只留下一些老人、小孩,人们比的更多的是谁的生意做得更大,谁挣的钱更多;谁在城里买了房子,谁又有了赚钱的好项目。</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历史上,无定河流域是中原各朝的西北边陲,与北方各少数民族交界,属于战略要地。西汉,汉高祖时期(前206),在上郡(榆林地区)设独乐县和鸿门县。独乐县就设在今天的上盐湾,下辖米脂。无定河流域是陕北流域面积最大的区域,也是东西南北的天然走廊,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北宋时期,宋夏之间著名的“永乐之战”就发生在河西党岔乡至河东榆河堡、上盐湾、镇川和米脂一带。</p><p class="ql-block"> “永乐之战”与永乐城的修筑、防御和陷落密切相关。永乐城究竟在哪里,有很多说法。有人说永乐城是今横山县党岔乡石峁村龙泉寨,有人说是现在的镇川镇石崖地的罗兀寨,还有人说是今榆阳区上盐湾镇上盐湾村东北的“古城”。永乐城在上盐湾村的观点得到了西北大学教授吕卓民的有力论证。他在《永乐筑城与永乐之战》一文中说:“永乐城,又名银川寨,在今陕西榆林县上盐湾乡上盐湾村,是北宋于元丰四年(1081)收复西夏所据银州后,为实施占据横山,俯视兴灵的战略方针,修筑而取代故银州的新城”。据史料记载,银州故城指的是今横山县党岔乡石峁村龙泉寨。吕教授引据《宋史.地理志》载:“银州,元丰四年收复。五年,即永乐小川筑新城,距故银州二十五里,前据银州大川,赐名银川寨”。党岔乡石峁村龙家寨(故银州)南二十五里地自然就是上盐湾。而1996年新修《榆林市志》“卷一大事记”记载:“元丰五年(1082) 八月,宋给事中徐禧、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沈括等役兵丁在距银州城南50里地修筑成以永乐(今米脂马湖峪)为中心6寨6堡(在今横山石峁及榆林镇川交界一带),称永乐城,神宗赐名‘银川寨’”。按此说法,上盐湾又只是其中的一个寨堡。这一观点可能来源于梁金奎先生在《宋永乐城址考辫》一文中的观点。对此,吕卓民在《宋永乐城考》一文中专门提到并给予反驳,指出梁金奎对相关文献记载的理解有误。在此文中,吕卓民认为:“《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29元丰五年七月乙酉条记:‘敌骑寻自明堂川入驻寨城侧,与夏州烽台相对,置阵于无定河西,硕望官军。’这条记载清楚说明夏军是从无定河西岸向东岸发起进攻的,永乐城当在无定河的东岸。而前两说(一说米脂西北马胡峪,二说党岔乡石峁村龙家寨)所指的永乐古城位置都在无定河的西岸,与永乐城的这一地望条件不相符,无疑是错误的。相反,位于无定河东岸的上盐湾古城址则是符合这一地望条件。”</p><p class="ql-block"> 目前,党岔乡的龙泉寨和镇川镇的罗兀寨还有不少遗存,而上盐湾永乐城几乎夷为平地了,地面上除了一个较高的土台和偶尔能捡到的几片瓦砾,再没有什么遗存了。这几年,新修的榆(林)绥(德)高速穿城而过,那个高土台也平了。据1998年,国家文物局有关文献记载,这座“古城平面呈长方形,南北长约350m,东西宽约290m,周长约1280m。夯筑城垣,残高1~2m,夯层厚0.13m。出土有灰陶瓮残片、灰陶板瓦、琉璃脊兽残片及白釉、黑釉、褐釉、豆绿釉瓷片”。</p><p class="ql-block"> 历史上,米脂至榆林一带,一直是北方夏、金等政权与中原各朝争夺拉锯的地方,战乱不断。明清时期,回汉矛盾尖锐,宁夏一代的回族常常掳掠陕北。为了躲避战乱,在地方政府的号召下,上盐湾附近的百姓筑起两座山寨。一处在紧邻上盐湾村的石马沟村对面山梁上,现在人们叫这里为“寨上”。另一处在紧邻上盐湾村南五里地的寨坬村。两座山寨都依托山石悬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随着人口的繁衍,很多农民就以山寨为家,寨子也就变成了农民聚居的村子了。但寨子地势险要,出入极不方便。20世纪90年代以后,农民生活逐渐富裕,那些常住在寨子上的人们都陆续地搬到了平整的地方。寨坬村更是在山下建起了整齐的新村,成为上盐湾新农村建设的示范村。</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十里盐湾的北界是峁沟,南界是小川沟,从南至北的山地又被崖窑沟、林家沟、石马沟、南沟等几条较大的沟壑所分割,呈现出以短梁低峁、窄沟浅壑为主要特征的黄土丘陵沟壑地形,32个行政村就分布在这几条沟壑所分割出来的沟沟峁峁之间,隔不多远就有几排错落有致的窑洞排列,形成一个个关系紧密,祥和静谧的村庄。山地水土流失较为严重,六七十年代,当时的人民公社采取了两种有效的办法防止水土流失,一是修梯田,二是修筑淤地坝,起到了很好地保持水土和增产增收的效果。但是,最终还是国家采取的退耕还林政策最根本,最长远。退耕还林政策实行以来,盐湾发生了很大变化,川地在“瓜、果、菜”上做文章,建成以郭山为基地酥梨园,以党街则村为主的日光温室蔬菜种植;山区发展羊、杏产业。尤其是大扁杏栽种面积最大,春季里杏花最早绽放,山上杏花烂漫,占尽春光,分外妖娆;初夏,大扁杏儿黄灿灿挂满枝头,十里飘香;秋季霜打杏叶红,层林尽染,将三十里盐湾点缀得色彩斑澜,诗意盎然。</p><p class="ql-block"> 川道是人类的天然走廊。上盐湾地接无定河大川,210国道、榆绥高速贯穿南北,交通非常方便,所以,上盐湾也是一方开放之地。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这里就建有新式的官办初小。请不起私塾先生教的一般子弟都可以在这里学习文化,不少平民子弟就是从这里起步,走出家乡为社会做贡献的。70年代以后,上盐湾公社教育事业更加完善,大部分村庄都开办了小学,上盐湾中学、赵家畔中学也相继建立,一批有文化的回乡知识青年作为民办教师和公派教师为乡村教育事业做出巨大贡献。新时代的年轻人从小都有机会在本想天地接受较好的文化教育。有不少年轻人从这里起步,再上高中、大学,走出山沟沟,奔向了全国各地。近年来,随着城市化步伐的加快,农村人,特别是山沟里的人,更是有不少到了城里生活;村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少,很多村办小学都没有了生源,政府拆并了很多学校,仅剩下上盐湾小学、赵家畔小学和一所上盐湾中学。更多的孩子们随父母到了大城市,能享受更优质的教育。</p><p class="ql-block"> 上盐湾商业不发达,不像北十五公里的鱼河堡和南十五公里的镇川堡那样,有较大规模商业布局,镇上只有一条窄窄的街道。以前,街道从南至北也不过百米,只是这几年才有了扩展。街道两侧的商铺都是些小买卖,与人们日常生活紧密相连。很多盐湾人不明白,为什么这里就不能像鱼河堡和镇川堡那样,发展起相对发达的商业。要弄明白这个问题,还得从三地的地理位置、历史传统来考察。</p><p class="ql-block"> 鱼河堡位于无定河与榆溪河交汇处,210国道和榆定公路在这里交汇,是宋明以来北方重要的堡寨,依托榆林卫,作为边防、屯兵之所。镇川是小川河与无定河的交汇处,川地不及上盐湾段宽阔,临川山地多险要,但就是这样一个只利战争,不利农事的地方却成就了它日后商贸发达的现实。据史料记载,早在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为抵御蒙古骑兵沿无定河南侵,接应榆林镇,延绥巡抚张珩在无定河川道筑土为堡,又在堡子周围设兵寨,今薛家寨,瓦岗寨,朱家寨尚存。堡子定名镇川堡,取镇守川道之意。清朝扩建,城内面积扩大近一倍,又增设东西2门。自建成起到民国,镇川驻军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军事驻地,屯兵之所,自然要筑堡修寨、扩城建房,更少不了粮草供给、兵甲修整;士兵从南北东西来,货物要从四面八方运,长此以往,商贸自然发达起来,以至于延续到现代。而上盐湾就没有这样的历史基础。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大发展,有市场基础和商贸传统的鱼河和镇川堡自然能够发展起来。商贸是为当地民众的生产生活服务的。鱼河、上盐湾和镇川三地虽然都位于无定河川道,但是当地人口还是很有限;三地间隔各15公里,上盐湾居中。鱼河、镇川两地的商贸已经足以满足群众需要,使得上盐湾又不具备大力发展商贸的人口条件。所以,上盐湾商贸始终发达不起来。</p><p class="ql-block"> 上盐湾商业不发达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对鱼河堡和镇川堡,上盐湾是一块利于农桑又盛产小盐的相对平静之地,人多朴实无华,吃苦耐劳。这里虽然没有发达的商贸,但也交通方便,信息灵通。在这样一块淳厚的土地上,成长出不少走南闯北的社会精英。很多土生土长上的盐湾人,就是从这土里土气的窑洞里走出去,从父辈洒遍汗水的黄土高坡上走出去,从只有窑洞做教室的校园里走出去,走到了县城,省城,甚至京城,走到了部队、企业或是政府机关。不论走到哪里,他们都忘不了这片故土:那里不仅有他们的父老乡情,还有他们乐趣无穷的少年记忆;那里记载着他们的青春足迹,是他们灵魂真正得以涤荡和平静的地方。三十里盐湾永远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希军 仕友,2014年,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