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2px;">文 / 水刀八木</span><br /></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 /></h3><h3>娃考试回来,带回了语文卷纸,阅读部分的第一篇短文是:对不起,亲爱的酒鬼。文章的第一句话是:从我有记忆起,我的身边就被一群酒鬼围绕着,记述了"我"和酒鬼父亲的往事......</h3><h3><br /></h3><h3>这话题熟悉,熟悉得就如同每天的穿衣吃饭,我自然想着了小舅。</h3> <h3>外祖母走的时候,小舅还小,八九岁的样子。</h3><h3><br /></h3><h3>外祖父走的时候,小舅已成年,三十已过。</h3><h3><br /></h3><h3>如今,小舅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酒鬼。</h3><h3><br /></h3><h3>外祖母是在知天命之年带疾而走的,那时我正在幼年,生与死于我都是浑然不知的,也不知母亲失去母亲的悲伤,更不知小舅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会是多么可怜!</h3><h3><br /></h3><h3>外祖父是在一个阴历年的正月里在居住的小土屋里悬梁而走的,外祖父决绝丢弃性命的时候,小舅好像已喜欢上了酒,没有给外祖父一点生着的光亮和活着的舒心。 那一年,母亲的悲伤无人能懂!</h3><h3><br /></h3><h3>小舅的爹娘,就这样从此与小舅永久告别了。</h3><h3><br /></h3><h3>小舅的哥哥,我的大舅,早些年还是一名兽医,后来讨了一房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中年便抱病而亡,留下两个男娃子,大舅也便自顾不暇,对小舅几近不闻不问。母亲的妹妹,我的小姨又嫁在了山西,对小舅而言,母亲便成了小舅唯一的依靠,直至现在。</h3><h3><br /></h3><h3>早些年,告别了小土屋的小舅也成了流浪的打工族的一员,它呆过的大些的城市大约也就是太原和包头,工慢慢打着,酒也渐渐喝着。</h3><h3><br /></h3><h3>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酒就慢慢成了小舅形影不离的朋友。</h3><h3><br /></h3> <h3>小舅这人本也还算是聪明的,做事也还总要点模样的,而且还总觉着自已是有些文化的,有些学识的,还自学过医书,反正觉着自己还挺是回事儿,大约对找媳妇这事也是有过不低的憧憬吧。起初,喝酒还不能完全影响小舅,他还能正常打打工,挣些钱养活自己,直至有一天,人家一个矿山工作的地方找到母亲家让去领人,因为醉酒,又时不时操作些机器之类的活儿,人家怕他丢了性命,惹下大麻烦,那时,小舅已成了地地道道的酒鬼。</h3><h3><br /></h3><h3>每每走投无路时,小舅就回到了母亲家,父亲是一个和善的人,从不冷眼,从无怨言。</h3><h3><br /></h3><h3>母亲的负担不仅仅只有酒鬼小舅,小舅还给母亲带来一个娃,一个女娃。</h3><h3><br /></h3><h3>小舅能有这个娃,那自然也是找了回媳妇的,只是那媳妇又跑了。我一直觉着,给小舅找这个媳妇的事就是一个错误,是母亲为自己找了一个不该有的负担。</h3><h3><br /></h3><h3>这个媳妇是从外地来的,岁数大约也就是十八、九岁吧,据说是云南人,说是母亲去了泰国,她是被母亲遗弃的,辗转落入了晋城的一人家里被当丫头使,也不知怎么个说法,她逃走了,来了内蒙,后来遇上了小舅。那时,小舅还在城里打工,租着个小屋,便和这丫头过起了日子,起初,这个面黄肌瘦,长相寒碜的丫头因为人生地不熟,没吃没喝,又遇着待她如同闺女般的小舅,也便很欢喜地跟了小舅,小舅大约也是很是开心的吧!后来,在母亲的帮衬下,小舅回到村子里,住在了祖父曾经的小屋里,又过起了农人的生活,不久有了一个女娃,看起来还真像是有了平常人家过日子的样子,后来,小舅也回自己的旧村子里住过,娃也慢慢长着,但小舅依然嗜酒如命,浑浑噩噩。</h3><h3><br /></h3><h3>在小舅有了媳妇的日子里,也是全凭着母亲的照应,酒鬼小舅似乎不觉着,但我总觉着母亲太辛苦,也太委屈,我知道母亲那是为了早逝的外祖母和含悲而走的外祖父的。</h3><h3><br /></h3><h3>小舅的日子终还是没能像个样子的过下去。</h3><h3><br /></h3><h3>这个小媳妇渐渐硬朗了翅膀,心眼也渐渐多起来,离开的念头也自然渐渐生了出来,小舅又终日沉醉于酒气里,不知东南西北。</h3><h3><br /></h3><h3>小媳妇抱着娃走过几回,小舅耷拉着头,伤着心也找过几回,最后一回小媳妇儿丢下娃彻底走啦,再没回来,后来几年后有熟识的人看见又挺着大肚子的小舅媳妇,只是小舅再也没见着,娃儿也再也没见着妈。</h3><h3><br /></h3><h3>小舅依然爱酒,爱得深入骨髓。</h3> <h3>小舅和娃成了母亲的负累,也成了母亲的心病。可日子总还是要继续下去。</h3><h3><br /></h3><h3>小舅倒底爱过母亲没有?母亲说是有过的。谁知道呢!</h3><h3><br /></h3><h3>母亲也尝试过让小舅带着娃在城里打工,结果娃饿得要命,他醉得要死,甚至喝到精神错乱,说有人要谋杀他,无奈,小舅再次回到母亲家,得着母亲的照应苟且度日。</h3><h3><br /></h3><h3>酒醒的时候,小舅是否也有过思考,不得而知;酒醉的时候,小舅肯定以为自己是神仙,飘飘乎乎,颤颤微微。</h3><h3><br /></h3><h3>娃儿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又帮着将娃儿送在县城读书了,住在了托管班,逢着假期接回家。小舅在家帮着干些活儿,外边能找上挣些小钱的活儿也干干,贴补些费用。但只要逮着机会,小舅便照例会偷着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h3><h3><br /></h3><h3>因为喝醉,小舅骑摩托撞伤过脑袋、火炉边烫伤过脸面、偷着开车翻过筋斗,每次都险象频发,死里逃生。</h3><h3><br /></h3><h3>活成这个样子,小舅悔过吗?!大约是没有。</h3> <h3>最让人真切忿恨小舅的是两年前的那次"算帐",我觉着小舅的良心被狗吃了,而且是被恶狗吃了。<br /></h3><h3><br /></h3><h3>那一年,小舅回了一趟他的旧村子,不知和谁交了心,回来后说是要和母亲算算账,不仅不愧于父亲和母亲的照料,还倒问母亲要好些钱,后来被沾亲带故的人们狠狠数落了一顿,我从此,都不想再叫他舅。然而,他总归还是母亲的小弟,还是我的小舅。</h3><h3><br /></h3><h3>小舅依然得着母亲的照应,娃也依然上着学,小舅只要有机会还是怀揣酒瓶,狂饮狂醉。</h3><h3><br /></h3><h3>偶尔,母亲和父亲想出个门,连个家门都不能给看着,前脚一走,小舅后脚就想方设法找酒去,喝个痛快。</h3><h3><br /></h3><h3>有一回冬天,留下小舅看门,父亲和母亲去城里搭个礼,家里还留着一只特别精明的小黄狗,和父亲是极要好的朋友,父亲喜欢得很!有时它随母亲去到草滩外,自己便自在地跑着玩去了,只要母亲远远地喊一声:"黄老虎,你去哪里了,咱们回家吧!"小黄狗便风驰电掣般地跑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一起回了家。</h3><h3><br /></h3><h3>小黄狗遇上小舅,成了它一生再没能醒的恶梦,也成了父亲和母亲心中一份永远的愧疚!小舅每日只顾着喝酒,大概小黄狗连东西也没得吃,在父亲和母亲回来的那个晚上,小舅大约是怕父亲说他不照看小黄狗,准备喂些吃的,估计小狗饿坏了,有些抓扑跳跃,反正,等父亲回时,小狗竟被他活活打死,很可怜,想来,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可是,小狗死不瞑目呀,父亲和母亲心痛了好久好久,至今想来都难受不已。</h3><h3><br /></h3><h3>小舅被母亲骂过,也被动手打过,可都如隔靴搔痒,纹丝不变。</h3><h3><br /></h3><h3>小舅活得不好,母亲因着他也活得不畅。</h3><h3><br /></h3><h3>不知道小舅会怎样终老,也不知道小舅的娃长大后会不会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h3><h3><br /></h3><h3>如果有来生,小舅会去哪里投胎呢?</h3><h3><br /></h3><h3>如果有来生,母亲一定不想再做小舅的大姐。</h3><h3><br /></h3><h3>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那篇读过的文章:亲戚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存在。</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 水木語:活著是一次旅行,醉著是一種辜負!</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欢迎友友搜索本人公众微刊《朗阅在线》</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关注赐稿</h5></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