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芬兰湾

南方的天空

<h1>  两天的俄罗斯圣彼得堡参观游览结束了,这是本次航程之中,邮轮在港口唯一的一次过夜。如此安排,是为了让乘客有多一天时间,尽可能详尽地参观这座历史名城。虽然,圣彼得堡是座只有三百年历史的年轻城市,但却沉淀了浓浓的俄罗斯近代历史的精华,要仔细参观游览,恐怕一个星期都不够!<br>  8月14日下午四时许,汽笛长鸣,有着14万吨庞大身躯的“帝王公主号”邮轮,徐徐离开圣彼得堡的邮轮码头,慢慢地向西驶去,驶向芬兰湾,前往我们旅程的下一站——赫尔辛基。邮轮的第十六层甲板上,站满了乘客,大家都想最后看一眼这座美丽的城市。因为明年(2018年)世界杯足球赛要在彼得堡举行,所以彼得堡市政府花了很大的努力,完善自己的市政设施。</h1><h1>站在邮轮高层甲板处,放眼四周,可以看到这一区域,到处都是新的大型建筑:快速道路、宏伟的公路桥梁、崭新的邮轮码头、码头上漂亮的客运大楼(Terminal)、....,这一切,使得这个仅有三百年历史的年轻城市,更增添了无尽的蓬勃活力!<br><br></h1> <h3></h3> <h3></h3> <h3></h3> <h1>这张照片远处的背景,是圣彼得堡十字架岛的西部。可以清楚地看到岛上的一个巨大的的体育场,那是十字架体育场。是圣彼得堡泽尼特足球俱乐部的主场,体育场可容纳68,134人。</h1><h3></h3> <h1>圣彼得堡的邮轮码头,是在彼得堡华西里岛的芬兰湾一侧填海地修建的,非常气派!成一个开口对着西面芬兰湾的横过来的“U“型,三道长长的码头,共有四个各项设施设施非常完善的Terminal,可以同时停泊好几艘巨型邮轮。</h1><br><h3></h3> <h1>远眺北岸,还可以看到一座正在建造中的摩天大厦,旁边还有一座成半圆形的巨大建筑在建造当中。<br></h1> <h3></h3> <h1>  离开邮轮码头约一个半小时左右,船的右前方开始出现一个岛屿,这就是芬兰湾口的科特林岛,环绕圣彼得堡的A-118公路,就是经过科特林岛形成这个环路的西半环的。喀琅施塔得就在这个科特林岛的东半部。</h1><h1> 喀琅施塔得,这个带有德语名字的军事要塞,位于彼得堡的正西面,距离市区约莫30公里的科特林岛上。这是波罗的海舰队的主要基地。从上图就可以看到,它正处于从波罗的海芬兰湾,前往彼得堡的必经之处,扼彼得堡进出波罗的海的咽喉,可见此处是拱卫彼得堡的关键军事要塞!</h1><h3></h3> <h1>(图片来自谷歌地图)</h1><h1>从空中鸟瞰科特林岛东端的喀琅施塔得海军基地。图中可见,所有进出圣彼得格勒的航线,都经过这里。</h1><br><h3></h3> <h3></h3> <h3></h3> <h1><br></h1><h3></h3> <h1>  巨大的邮轮逐渐驶近了喀琅施塔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防波堤。越过防波堤后的宽阔港池,看到的是一个修船基地,码头上停泊着一艘漆成浅灰色的军舰,舷号勉强可以看清,是420。在西下的夕阳映照之下,这艘旧军舰的浅色舰身非常夺目!</h1><h1>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是一艘已经退出现役的军舰,舰体上已经显露出斑斑锈迹了。原来这就是当初大名鼎鼎的现代级驱逐舰“敏捷号”。该舰1988年下水,排水量8600余吨,舰上装备两座四联装超音速反舰“日灸”导弹,号称“航母杀手”。“敏捷号”2000年入厂维修,但由于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济不振,军方竟然缺乏必要的国防费用,无法进行维修。于是这艘当时的名舰,只能停在船厂码头,任由风吹雨打太阳晒,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h1><h1> 直到2014年的9月,这艘弃舰,才从船厂被拖到喀琅施塔得军港,落寞地停靠在码头旁。看来,这里成了“敏捷号”这艘一代名舰的永久归宿之地了!<br></h1> <h1>(图片来自网络)</h1><h1>这是2014年9月16日,“敏捷”号被拖往喀琅施塔得时的情况。可以清楚地看到,舰上的主炮、雷达天线当时还未拆除。</h1><h3></h3> <h1>  被称之为“航母杀手”的现代级导弹驱逐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算是一种非常先进的战舰,主要的作战武器,是射程可达550公里的“日灸”超音速反舰导弹。但是“日灸”在中程阶段需要准确的导引,在缺乏预警机和卫星引导的情况之下,能否击中超远距离的航母,还没有太大的把握。</h1><h1> 2000年前后,我国一共引进了四艘俄国的现代级驱逐舰,都装备到东海舰队:前两艘“杭州”、“福州”号,是较老型号的二手货。后面那两艘“泰州”、“宁波”号,则是新建造的较为先进的型号。<br></h1> <h3></h3> <h3></h3> <h3></h3> <h3></h3> <h1>军港的码头,还停泊着几艘现役的军舰。舷号531的这艘军舰,就是俄罗斯进入21世纪后,首个护卫舰建造计划当中建造的20380型多用途守护级轻护卫舰,排水量2000~2200吨,531是守护级轻型护卫舰的第二艘舰“机敏”号(第一艘舰为“守护者”号,舷号是530)。</h1><br><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1>这是军港防波堤上的防御工事。</h1><h3></h3> <h1>又一处防御工事。</h1><h3></h3> <h3></h3> <h1>这个炮台完全是建在港湾中的一个孤立小岛上的。这几个防御工事,炮台的射击口,全都是朝西,向着芬兰湾,以及朝南,向着主航道方向的。</h1><h3></h3> <h3></h3> <h3></h3> <h3></h3> <h1>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这就是当年打出那一炮的阿芙乐尔巡洋舰。现在,它已经永久停泊在市区的涅瓦河畔。那么,这艘名舰,又和喀琅施塔得有什么关系呢?原来,阿芙乐尔巡洋舰在服役期间,它的母港就是喀琅施塔得!<br>  在进攻冬宫的前一夜,阿芙乐尔号遵照革命军事委员会的指示,舰上的水兵占领了尼古拉耶夫桥,保障工农赤卫队进城的通道。第二天晚上,在预定发起进攻的时候,舰上的前主炮发射了一枚空包弹,发出进攻冬宫的信号!<br> 该舰隶属于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以喀琅施塔得为基地。这艘传奇的巡洋舰经历了三次革命和四场战争,经历了1905年日俄战争中的对马海峡海战,突围后在菲律宾被扣留了一年。后来,还先后参加了第一、二次世界大战。卫国战争期间,舰上的水兵拆下舰上的主炮,组成了“波罗的海舰队独立特种炮兵连”,与守卫彼得格勒的红军部队肩并肩地战斗,抗击围城的德军整整900天!阿芙乐尔巡洋舰则在德军的攻击中受伤,而自沉于喀琅施塔得。</h1><h1> 战后,阿芙乐尔号被打捞出水修复。1948年起,作为“十月革命纪念舰”,永久停泊在涅瓦河畔,是纳希莫夫海军学院的教学基地,1956年被改建为海军博物馆。<br><br></h1> <h1>(图片来自网络)</h1><h1>1917年10月,参加攻打冬宫,推翻临时政府,帮助布尔什维克夺取政权的士兵和水兵,喀琅施塔得的海军士兵,是武装起义的一支重要力量。</h1><h3></h3> <h1>  船缓缓地从喀琅施塔得基地的旁边驶过,向西驶入芬兰湾,我站在邮轮的第十六层甲板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慢慢向后方退去的这个军事要塞,基地里成片的树林,绿叶婆娑,一派祥和。有谁想到,九十六年前在这个基地,曾经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兵变.....</h1><h1><br></h1><p><br></p><h1> 1921年2、3月间,喀琅施塔得的26000水兵和驻防军,举行会议,成立“临时革命委员会”,提出了他们的政治要求:举行新的完全自由的秘密选举,要求言论自由,出版和集会自由,“没有布尔什维克的苏维埃”,平等分配食物,取消贸易限制,手工业和小工业自由发展,不得限制农民蓄养牲畜,等等。基地里的布尔什维克深深地卷入了兵变之中,有30%参加了兵变,40%宣布中立。</h1><h1> 当然,这些要求遭到苏俄政府的拒绝,政府指责水兵们发动的兵变是“受外国势力支持的白卫军分子、社会革命党人和无政府主义者发动的反革命叛乱”、“白卫军的新的阴谋”、“旧俄将军科兹洛夫斯基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军舰的叛乱”。在派出加里宁劝说水兵停止暴动无效后,苏俄政府调集了8万红军进攻暴动的水兵。</h1><br> <h1>(图片来自网络)</h1><h1>举行兵变的喀琅施塔得水兵和要塞的驻防军士兵。</h1><h3></h3> <h1>  负责平叛的第七集团军司令图哈切夫斯基(这位极富军事才能的苏军元帅,在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争中屡屡建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后来却在1938年的大清洗中,被枪决了,死时年仅44岁。随后,布柳赫尔,就是中国北伐军顾问加仑将军,和叶戈罗夫也先后被处决。首批5名元帅在大清洗中,被处决了三位!)向南方、北方军队集群再次下达了关于强攻喀琅施塔得的命令:“炮监应下令不晚于明天用窒息性气体和有毒气体的炸弹向‘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发起进攻”。喀琅施塔得的叛乱水兵不肯投降,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经过十几天的激烈战斗,平叛的军队终于攻陷了这个要塞,进攻的军队共阵亡一万人,叛乱的水兵死亡一万余人,另有八千余人逃到了芬兰的赫尔辛基。被捕的官兵被枪决两千六百余人(另有说法是3000余人),近六千五百人被判监。</h1><h1>  水兵们为什么要举行暴动呢?政府的说法是协约国间谍和白卫军将领组织的反革命叛乱,这一说法延续了七十余年。不过,在暴动平息后,苏俄政府对这起武装叛乱事件,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全俄肃反委员会特派员阿格拉诺夫于1921年4月5日,呈交给全俄肃反委员会主席团关于暴动调查结果的报告就指出:“调查材料无法确定,在兵变发生之前,反革命组织在要塞指挥人员中做过什么工作,也未发现协约国间谍的活动。运动的整个过程都说明没有这样的可能性。....起义是自发产生的,要塞几乎所有居民和驻防军都卷入了这一漩涡……这一运动是农民和工人阶级的落后阶层对苏维埃政权粮食政策的不满,是他们对政权加于小私有者自由周转上的桎梏的公开反抗。原料危机,随后发生的缩减运输工具和部分工业企业停产,饥饿加剧——所有这些都加速了不满的爆发。....对一些暴动参加者的审讯表明:海军和红军中的不满情绪几乎同农民一样激烈,难以控制的不满情绪主要由于从家乡农村传来的消息而郁积起来的……” </h1><h1> 喀琅施塔得的水兵,大部分都是来自乌克兰地区的农民子弟。乌克兰是俄罗斯的粮仓,苏俄政府的征粮工作重点就是在这里进行的。然而余粮收集制在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严重偏差,征收的不仅仅是余粮,必需的口粮和饲料粮甚至种子粮都被征收,严重破坏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损害农民的切身利益。</h1><h1> 家乡出现这样的严重情况,水兵们通过探亲、通过书信而得以了解,士兵们对政府这样的做法产生了极大的不满。</h1><h1> 阿格拉诺夫的这份报告,当时当然不会公开出来的,应该是苏联解体之后,才得以见天日的。</h1><h1> 这场水兵发起的暴动,最后悲剧收场,激烈的战斗,造成双方死亡两万余人,大批人员被判监入狱。但正是这场暴动,使得列宁最终下定决心,终止实行战时共产主义制度,实行较为宽松的新经济政策,用粮食税取代余粮征收制度,消解了农民对苏维埃新政权的怨恨,刺激了农民的生产热情,最终使得苏维埃政权慢慢地恢复了元气,从而巩固了新政权,度过了危机。</h1><br><h1> 下面的几张图,均来自谷歌地图:</h1> <h1>(图片来自谷歌地图)</h1><h1>喀琅施塔得的海军大教堂,是游客游览科特林岛必去的景点。</h1><h3></h3> <h1>(图片来自谷歌地图)</h1><h3></h3> <h1>(图片来自谷歌地图)</h1><h3></h3> <h1>(图片来自谷歌地图)<br></h1><h3></h3> <h1> 虽然没有机会上岛一游,从谷歌地图的数张照片,可以看到绿树成荫的喀琅施塔得,街道清洁宁静,游客醉心美景,一派祥和之景。九十六年前平息兵变引致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二战时德军围城炮火轰鸣的漫天硝烟,.....这一切,早已被漫漫的岁月抹平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参与喀琅施塔得的兵变者,近八十年来却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历史罪名,直到苏联解体后的1994年1月11日,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发布命令,宣布参与喀琅施塔得事件者无罪。不要说当年的参与者了,就连他们的第二代,如今还活在人世的,恐怕也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人了。近八十年的等待,历史终于给他们的父辈公正的评价。正义虽然迟到,却不会永远缺席。喀琅施塔得兵变事件终获平反昭雪,不过这件俄罗斯近代史上的悲剧事件留给历史的回响,将会长久地萦绕在人们的心中。</h1><h1><br></h1><h1><br></h1><h1> 邮轮慢慢地驶过了喀琅施塔得军港,来到了科特林岛的西端,这里是环绕圣彼得堡西半环环城A-118高速公路(建在拦海大坝的顶上)的会合点。圣彼得堡市,建在涅瓦河流入芬兰湾的三角洲沼泽低洼处,波罗的海的海潮,往往会乘着大风,灌入涅瓦河口而使的城市遭受水淹。为了抵御波罗的海海水的泛滥,政府在上世纪末开展了一项庞大的彼得堡综合防洪工程。在芬兰湾北岸的高尔基镇向南,建一道拦海大坝,一直到芬兰湾中的科特林岛,然后继续往南,直到芬兰湾南岸的罗蒙洛索夫城,长达25.4公里,当中留有两个通航口,北通航口可容4000吨的船只通过,而南通航口则可以让十几万吨的巨轮通过。这项浩大的防洪工程建成之后,对防止波罗的海海潮对圣彼得堡的侵袭,起了关键的作用。</h1> <h1>(图片来自谷歌地图)<br></h1><h1>这是圣彼得堡防洪综合工程位于科特林岛的南通航口的鸟瞰图。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位于通航口北岸、南岸那两个类似折扇一样的闸门,这是弧形浮箱式闸门。关闸时,闸门绕着轴转动,两扇弧形闸门就会将这200米宽的通航口封闭,阻止海潮涌入内湾。A-118环城快速路,就在在通航口的海底隧道中。<br></h1><h3></h3> <h3></h3> <h3></h3> <h1>上面三张图,是科特林岛通航口北岸巨大的弧形浮箱式闸门。</h1><h3></h3> <h3></h3> <h3></h3> <h1>这是科特林岛通航口南岸巨大的弧形浮箱式闸门。</h1><h3></h3> <h3></h3> <h3></h3> <h3></h3> <h1>  船离开码头之后,一直是以低速行驶的,驶过科特林岛的通航口之后,正式离开了圣彼得堡港了,船速逐渐加快。这时,忽然见到从船的右舷后方,一艘红白色的小交通艇急速地向帝王公主号驶近。最后靠上了船的右舷,与公主号并驾齐驱。</h1><h1> 原来,这是一艘接送引水员的交通艇。邮轮现在已经离开圣彼得堡港区了,无须由引水员指挥离港了,船的行驶指挥权,引水员将其交还给船长了,并在此处返回岸上,交通艇就是前来接引水员的。交通艇接上引水员之后,掉头向彼得堡驶去。</h1><h1><br></h1><h1> 目送东去红白色的交通艇,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三十公里以外的圣彼得堡,也渐渐地模糊地不见了。再见了,圣彼得堡,这座迷人的城市!我转过身来,海风呼呼地拂面而来,帝王公主号正迎着西下的夕阳,奋力前行,驶向芬兰湾的深处.....<br></h1><p><br></p><p> <br></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