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回忆

于小冬

<h3><a href="https://blog.artron.net/space-245414-do-blog-id-1264731.html"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卢布廖夫的圣象与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a><h3> <h3><b><font color="#808080">  神往冬宫四十年</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三年前,俄罗斯之旅记忆深刻。最想分享给大家的是和自己童年的学画经历有关,收藏在沙俄冬宫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大师作品。</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1975年我11岁。在文革当中很少见到像样的美术学习资料,幸运地从一位学画的同学那里看到《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画册,是他的造反派父亲在文革的混乱中,抄家得到并私藏下来的。借给我画册的同学父亲小心地用报纸包了画册,一再叮嘱"不要让别人看到,都是名画,还有不少裸体"。在文革的政治环境里,那些大师作品神秘刺激的题材和高超的绘画技艺,都给一个学画孩子极大的心灵震撼,画册里的每一幅图片都铭刻在心,那是我对西方油画大师的最初记忆</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记得曾经用简陋的水粉临摹提香的《抹大拉的玛丽亚》,无论怎样努力也画不出油画的丰富和润泽。那一周的时间里,必须把画册放在枕下才睡的踏实。后来在辽宁省图书馆的美工老师那里再次见到相同的画册,知道了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就是《列宁在十月》里攻打的冬宫。每次向老师求教,都要一再翻看。25 年前改画油画一定也和儿时看这本画册的记忆有关。那本印刷粗陋的画册在我的记忆和想象当中,被不断地润色美化。从13年前第一次出国到现在,见过太多的大师作品,总是觉得大师们最好的作品是在艾尔米塔什的那几件。好像越是渴望越是难以成行,两次都和俄罗斯失之交臂,特别第二次是油画院组织临摹大师,事发突然,父亲做心脏手术,只能放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这个冬天终于可以实现"俄罗斯银色之旅",必须排除万难促成此行!踏上冰天雪地国,神游大师名作间,一件件童年记忆里的经典无比熟悉又出乎意料的陌生,经典的神奇哪里是当年一个十岁学画孩子可以想象的。2014年的冬天我五十一岁了,终于在圣彼得堡的冬宫还了自己儿时的大愿,在大师的名作前无比激动地认领了那个四十年前在记忆里迷失的童年。</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冬宫藏品数量浩瀚之极,</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从古埃及到现代派,</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从中世纪圣像到西藏唐卡,</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穿越五千年横跨欧亚非,</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是一部完整的美术史!</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用一周时间也很难完整参观。</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下面有限的篇幅集中介绍三件作品。👇</b></h3> <h3><b><font color="#808080">提香 忏悔的抹大拉的玛丽亚</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提香的这件《忏悔的抹大拉的玛利亚》肖像,十岁那年见过苏联画册里的印刷品。四十年里成了记忆当中印象最深的油画肖像,整个美术史当中,她应该是女性油画肖像的王牌。深沉的色调控制,高贵精神传达,丰腴的肌肤刻画。是提香自己也很难超越的高度吧。在艾尔米塔什的一间小屋子里,她光艳四射的魅力,压住了那个由六位肌肉男圆雕构成的夸张外框,那是铜鎏金的巴洛克式过分华贵的装饰,竟然没能抢夺油画的感染力。技艺卓绝的盛年提香,在神助之下,造出呼之欲出的血肉。我相信勾魂摄魄的画面是不可复制的。童年时代用廉价的破水粉临摹此图多日,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油画的润泽深邃。大师自己也不止一次画此题材,我见过碧蒂宫的那一件,美国也有一件,目前所见差不多共有四幅之多。唯有冬宫这幅是能够代表提香水准的杰作。冬宫虽然可以手持拍照,宫廷原有的吊灯位置,本不为油画陈列考虑,反光非常严重,我只能靠图片数量的堆积保证个别图片的质量。在两天艰难的翻拍中,俄罗斯看管老太太,紧盯着一个赖着不走的中国光头,和伙同一些用照相设备长枪短炮反复瞄准同一画面的学生们。</font></b></h3> <h3><b><font color="#808080">鲁本斯 《地和水的结合》</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俄罗斯之旅,能够分享的作品很多,第二件是这幅鲁本斯的《地和水的结合》。</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十岁那年借给我《艾尔米塔什》画册的同学父亲一再叮嘱"千万别给外人看!"这位叔叔最担心的就是这幅画!那一刻的慌乱让我一时不知道这样的画面是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红色少年该看的。</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大师精绝的画技成了学画少年对油画认知的最高标准。40年里,认定这一件是鲁本斯最好的作品。构图和主题早已熟记于心。在冬宫见到原作依然惊叹,没想到色彩明亮如新,薄厚虚实的画面节奏和坚实膨胀的形体塑造超乎自己的想象。青年时代的鲁本斯还没有画不完的订件,身边还没有那些达不到大师水准的助手,没有干活的应付和匆忙。这里见到的该是百分之百全情投入完美驾驭的大师手笔,见证了才华卓绝生命力澎湃的鲁本斯。</font></b></h3> <h3><b><font color="#808080">伦勃朗《浪子回头》</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在冬宫的大师名作当中,最深的感动来自伦勃朗的《浪子回头》。大师以《圣经》路加福音中的一段文字为蓝本创作的。耶稣用浪子回头的故事比喻迷途知返是最可贵的。</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画面表现的是老人的小儿子,放浪形骸后返回家中,父子相遇的一刻。伦勃朗以世俗的场景演绎了耶稣讲述的故事。全幅画共有五个人物。父亲和他所拥抱的小儿子出现在最明亮的光线里;坐着捶胸、注视回头浪子的是仆人;站着,略为古怪地看着父亲的是大儿子;还有一个妇人在父亲身后倚门而望,好像是浪子的母亲。每个人物都蕴含着丰富的意味。屈膝的儿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光头紧贴在父亲的怀中。破烂的鞋滑脱的左脚,伤痕累累。右脚一半为破凉鞋遮着,形仪十分狼狈。满身都是他流浪的印记:他挥霍尽了向父亲索要的资材,时逢歉年,受雇为人放猪,食不果腹,饲料充饥尚求之不得,遂念及家中无尽的好处,回家跪在老人的面前。父亲穿着宽大的红袍,屈身俯向浪子,伸出双手慈爱地接受失而复得的儿子,那双颤动的手最为动人,生命的源流在那儿奔涌着。父亲的双眼似乎已经失明,但他的面容却映射父爱的光芒。</font></b></h3><h3> <b><font color="#808080"> 大师晚年炉火纯青的技艺全部服务于画面的精神内涵。远观,空间节奏和光线变化调配的层次分明,近看,挥写多变的笔触像是无意为之,亮部稠厚堆积,罩染的垢痕强化了形体;暗部通透幽深浑然交响。画面整体呈现了极大的震撼力。</font></b></h3><h3><b><font color="#808080"> 晚年的伦勃朗穷困孤苦,经历了两任爱妻的亡故,更重的打击是病魔夺走了他唯一的爱子特图斯。这幅画,画于儿子病故的第二年,伦勃朗似乎在画面里寄托了对爱子的怀念和不舍。与大师杰作的那一刻相遇,深深地理解了父爱无边的伟大情感。</font></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