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岙村水之韵

雨人

崔岙村水之韵

崔奎尧

崔岙村倚山座落在樟溪河的中段。樟溪河源自大小皎溪，自西向东绵延数拾里，最后流经鄞江桥，汇入奉化江，奉化江至宁波汇聚余姚江，始成甬江，最后向东流入东海。樟溪河清澈见底，水质优良。在我儿时的影像中，溪河两旁燕竹丛丛，银杏树高大挺拔，银杏树后是连畈的桑树林，下而整齐地载种着一畦畦贝母苗，贝母花似蓝盈盈的小灯笼挂满茎杆，煞是娇艳可人。樟溪河上横亘着数座木桥，将这个狭长的山谷盆地连成通途。溪河里游鱼如织，有五颜六色的红鳍鱼，银亮亮的密光鱼，还有呆头呆脑的土鲅鱼及各色杂鱼。溪底卵石上沿满了黑色的，令樟村人垂涎欲滴的青蛳，水底宫的富有在人们的眼满中一览无余。因为水质优良，樟溪河的鱼鲜味道特别诱人，有溪鱼吃落，头发鲜落之誉。溪河上常有满载山货的翘头筏经过，老大宽宽地叉开双腿站在筏头上，竹篙铁钎头点在卵石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各色水鸟不时从水面上掠过，用尖喙急速地插入水中捕食游鱼，溅起朵朵小小的涟漪。溪河的埠头上天天挤满了洗衣淘米的妇女，唧啷喳喳，笑语震天。造物主的布施，使樟水人民个个不能一天离开水。

　　崔岙人对樟溪河有特殊感情，常以能有此甘醇清澈母亲河为骄傲。一是崔岙人特别爱水，为保持河水干净，有较严格的村规民约:如河中不丢各种污秽杂物，尤其是瓦砾碎瓷碎玻璃之类，设有专门的洗刷、畜饮、荡涤糞桶污物区域，人人自觉遵守，谁有违反便会受到众人指责。因为爱水，村中便有什么水存、水岳、水芳、金水、银水的人名。孩子们个个爱水，天热时傍晚溪河里到处是他们的游水嬉戏声。按原有村规，女孩子是禁止下水游泳的，以为会污染溪水，族长太公会拿着竹梢来赶，害得一些胆子小的女孩只能在晚上偷偷下水过过瘾。有一村妇，对河水喜爱成癖，天天在河边转游，洗一把毛巾比别人多几十次，于是常遭村民背后诟语，多少还带有些嫉妒。二是向溪河讨生活。樟溪河养就了一批批专业的漁夫、筏夫，许多人几乎一生都从事这些工作，养家糊口。我儿时也经常学四叔他们的样，在溪河里钓摸捡捕，家里有吃不完的溪鱼、青蛳、青壳螺蛳，想想当年的河鲜味道，现时简直成了奢望。樟溪河自从造了皎口水库后，原有的生态链遭到了破坏，目前在溪河里已很少找得到过去这些精灵了。

　 　三是水流铸就乡魂。大凡江河，上游水流补注，中游味浓，下游性和。不同水流域区，形成不同乡风人情。崔氏子孙长期饮用的是矿物质厚重的中游水，同样铸就了独特的乡魂。在我的感受中，崔岙人勤劳勤奋，好学上进，勇敢骠悍，性格倔强。抗战期间，曾在启明小学任教的李敏等人被国民党军队杀害，剑子手扬言，谁敢收尸就满门抄斩！结果当晚村中一帮村民便自捐棺木，为七位烈士收尸葬埋。这种乡魂，在我家可谓典型，须发男儿，在单位工作个个都是能力强，个性强，业务上出类拨翠，官运最多只是七品芝麻官，均为个性所累。原来我只认为是个性修为问题，现在看来还是母亲河所赐。静静的樟溪河，崔氏子孙的母亲河，愿你永远如此清澈灵秀。

2017.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