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智伯是我爸的堂哥,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老是与我父亲闹矛盾,火药味很浓。 </h3><h3> 村民都叫我爸为“秀公”,他是村委管理区的书记,说一不二,处理村里的事情不留一点情面。我爸常因颁布一些《乡规民约》得罪了不少远亲近邻。</h3><h3> 瞧,他老人家又制定新的村约——“村民要管理好自家的家禽家畜。家禽家畜因无人看管放任自流进入农田,破坏、贱踏、侵吃农作物的,罚其主人每次100元,再按农作物的损失程度估价赔偿。”这一条约一出台,便引起了一些村民的强烈不满,智伯闹得尤其为甚。</h3><h3> 这一天,天还没有亮,智伯便到了他自家的蔗地,巡视刚出芽的蔗苗。智伯看着四五寸来高的蔗苗,心里甜滋滋的!</h3><h3> 这时,在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头水牛,正在蔗园的另一边上,猛吃着蔗苗。智伯的心好像刀割一样,心里大喝一声:“老牛,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敢偷吃我的蔗苗。”智伯举起锄头,向牛奔去,恨不得把这老牛打死。 一不小心,智伯被蔗苗绊了一跤。摸着摔痛的膝盖,智伯再冷眼瞅了这远方的老牛。老牛听了声响,也镇静地抬头望着智伯。</h3><h3> 这一对望,让智伯想起了村委书记刚刚出台的《乡规民约》中的“罚款规定”,他的心头一亮:“有了,等天亮,找秀公论理要钱去!看是谁家的牛,这么不幸运!” 智伯想着,又认真远看了一眼这老牛。“唉,这牛怪面熟的,对,是秀公家的!”智伯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他心中暗喜:“先‘罚其主人每次100元,再按农作物的损失程度估价赔偿。’看你秀公这回怎么给我赔偿!” 想到这,智伯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惊怕会吓跑这头老牛。他把锄头放好,坐在蔗地里,拿出旱烟袋,塞了一斗烟,喜滋滋地抽着,满怀高兴地看着这头老牛再度猛吃蔗苗。 </h3><h3> 此时,他的心头不再有一把刀,而是挂着一瓶纯真的蜂蜜。他的心中一直在估算着:一株蔗苗5元,十株50元,一百株就是500元……等天亮了,我便发了…… </h3><h3> “智老头,坐在园子里,发什么梦?”一个尖利沙哑的女人声把智伯吓了一跳。 智伯回头一看,原来是荣姆——智伯的原配夫人。智伯压低声音对荣姆说: “轻声点,别吓着老牛!” “老牛?”荣姆有点不明白。 “对,老牛,秀公家的老牛。瞧,在蔗园的那边吃着呢!” 荣姆抬头望了一眼老牛,很火暴地骂道: “老头子,你脑子进水了!这是咱家的牛啊!昨晚上脱栏了,我找不到,原来跑到蔗地来了!” “什么?这是咱家的老牛?死老太婆,你娘的,还不早说!”</h3><h3> 智伯一蹦而起,挥起锄头,奔向老牛,“咱家的老牛,你这畜牲,我跟你拼了——” 这声音,在朦胧的晨雾中,凄沥而漫长……</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