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二瞥： 小弟与大哥

山石

俄罗斯

小弟

俄国

圣彼得堡

大哥

莫斯科

库图佐夫

图兰朵

克里姆林宫

中国

到俄罗斯之前，先从美国到中国待了一个多月。带着边缘人的视觉听觉和味觉来品味三个国家，有种既置身其中，又置身其外的客观和超脱。单从经济来看，中国上了路，美国停了步，俄国落了伍。中国像年轻人飞速成长，有时也难免误打误撞；美国像老者，眼看着老大的地位不保，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俄国像有点惰性的中年大叔，下不服小，上不服老，还有待发力。

现今老大哥那里的客人, 大都来自小弟家。克里姆林宫的庭院里，大约百分之九十是中国人。有时感觉景点只是背景不同，所见到的都是自信满满的同胞，所听到的都是高谈阔论的中文。在俄国，英文基本没用。俄罗斯人很少讲英文，也许不会，也许不屑。

近年来中国服务意识和态度大有改善，俄国还停留在大锅饭年代，效率极低，爱答不理。圣彼得堡的天气说变就变，俄罗斯人的冷脸一成不变。

曾经傲慢的大哥, 如今虽有些落魄，仍不甘认输，中国游客在给俄国经济输血，大哥不太情愿，也不太领情。小弟虽然出手大方，有时也会花钱买鄙视。在克里姆林宫的教堂参观时，一个俄国女人怒目而视，责问我们为什么在不许拍照处拍照。转身一看, 果然有位同胞正长枪短炮地瞄准。虽不是我们的旅友, 作为同类也跟着躺枪。那位女同胞有点委屈，说是他们的导游没告诉。

中国人的俄罗斯情结主要源于苏联老大哥时代。苏联的文学，电影，歌曲, 至少影响了两到三代人。托尔斯泰，契科夫，高尔基，普希金，车尔尼雪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萧霍洛夫，奥斯特洛夫斯基，还有柴可夫斯基，肖斯塔科维奇，他们在欧美文化随改革开放进入中国前, 已经深深影响了我们的人生。小时候，家里床底下沉睡着一箱箱的俄文书。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 ""喀秋莎"，那些熟悉的旋律，老爸老妈至今还能唱呢。

百年前十月革命一声炮响，改变了两个大国的命运。"列宁在十月"，"列宁在一九一八"，故事和台词已经深深印在我们的脑海里。其实，当时在圣彼得堡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只是象征性地对冬宫开炮。我们更不知道的是，革命之后，末代沙皇一家十几口被秘密杀害, 用硫酸毁尸灭迹。

假如没有这声炮响，中俄两国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历史毕竟已经成为历史，再也没有"假如"。

据说"战斗民族"的称号是小弟赋予大哥的，俄罗斯人既不认同也不认异。俄国人的确勇敢好战 ，"好死不如赖活"，不是他们的选择。抗德时的俄奸远远少于抗日时的汉奸。俄国历史上几次战争都很残酷，但最终胜得利索。俄法战争把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打的一败涂地，独眼将军库图佐夫从此名垂史册，也由此诞生了巨著"战争与和平"。

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下令入侵苏联，圣彼得堡曾被围困182天，几十万人冻饿而死，不屈的民族最后终于反败为胜，一举攻克柏林。战败后，德国悔罪道歉，一直给俄罗斯经济赔偿，街上的外国车，多是德国造。

苦难深重的中国，近代一直在战乱和列强的欺侮下挣扎。作为一战的战胜国，却不得不受巴黎和约的屈辱。二战时也是战胜国，但美国说是原子弹的功劳，苏联说是出兵东北的功劳，国民党说是国民党打出来的，共产党说是共产党打出来的。而战败国日本，不认账不赔偿不道歉。如今中国底气足了，希望能正视历史功罪，不蹈覆辙。

俄罗斯物质上不富，但精神上不穷。白天涅瓦大道上的书店人头攒动，晚上音乐厅，歌剧院也大有人在，既有阳春白雪的芭蕾，也有下里巴人的马戏。有道是，俄罗斯男人包里装的是酒壶和书，女人包里是化妆盒和书。周末在莫斯科苏联时期的展览中心，着装考究的男男女女带着小孩，悠闲地领略阳光。那份发自内心的自信和淡定让人羡慕。

莫斯科城内的一个晚上, 和几个吃货朋友去了高大上的"图兰朵"餐厅。门厅很不起眼，差点找不到。进去后却眼前一亮，别有洞天：天花板，墙面，柱子，灯饰，都按歌剧图兰朵主题设计，据说室内设计装潢用了整整十年！食物也非常精致可口，每上一道菜就换一套餐具。能把事情做到极致的，不可被轻视。

中俄两国, 哥俩好过，骂过，打过，明争暗斗过, 羡慕嫉妒恨过。大哥有小弟两倍的国土，小弟有大哥十倍的人口。两个民族，一个务实，一个务虚；一个重理智，一个重情感；一个会工笔，一个善写意；一个重面子，一个重里子。每个文明都是人类的财富。不必妄自尊大，也不必自卑鄙薄。风水轮流转，谁也不敢瞧不起谁。

克里姆林宫

红场上的历史博物馆

库图佐夫大街上纪念俄法战争的凯旋门

打败拿破仑的独眼将军库图佐夫

莫斯科纪念二战的胜利广场

胜利广场上的喷泉

圣彼得堡大教堂柱子上二战时德军留下的枪眼

高大上的图兰朵餐厅

圣彼得堡涅瓦大街上的书店

周末莫斯科会展中心悠闲的市民